当着三公九卿和百官的面。 这算是陈柏第二次上金殿了。 宣读的内侍声音有些尖锐,前面的内容都是一成不变的话语,大概就是夸一夸少年有为之类。 重要的是后面赏赐的具体内容,陈柏都竖起了耳朵,最好能多赏赐一点金银财宝,他这人俗气。 但…… “封昭雪大学士为金殿执笔大学士,钦此。” 陈柏都懵了,就这? 金银什么的没有? 他这功劳不算小啊。 而百官差点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执笔大学士,即在金殿之上为大王执笔之人。 小小年纪就能走上金殿,这是何等殊荣,这是大王许了陈子褏一个光明的前途啊。 不过想想他上奏的新武器锻造方法和旧武器替换方案,这赏赐似乎也说得过去。 不知道多少人露出了羡慕的表情,看向陈守业,“恭喜陈廷尉。” 陈守业脸上乐开了花,还要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憋得难受。 齐政也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陈柏,知道上一个执笔大学士是谁吗? 是代表大乾文教,三公之一的甘荀。 自甘荀之后就没在设这执笔大学士了,而是由殿上内侍代笔,因为这个位置实在敏感。 从此陈子褏的笔迹就会被当作大王的笔记,可想而知,一些没有盖下玺印的圣旨陈柏甚至可以直接假冒,当然这是死罪,但也可见这个职位有多重要,所以大王才一直让没权没势的内侍暂代。 还有就是替大王拟旨,就相当于提前知道了很多朝廷的决定。 可以说,这个位置是无论哪一方都想拉拢的人。 齐政眉头皱得十分厉害,偏偏是这个陈子褏站了这个位置上。 执笔大学士,他肯定也是要拉拢的,只是现在变成了拉拢陈子褏? 他以前可没少给陈子褏使脸色。 当初陈子褏在他府上当通直郎的时候,可没少在一些奇怪的时间突然叫对方来府上,然后将人凉在一旁。 怎么看对方也不是个肚子里面能撑船,大人大量的存在。 这下麻烦了。 陈柏还在用眼睛盯着念封赏诏书的内侍,继续啊。 自己不仅一两银子没有,还得上殿任劳任怨地当执笔大学士? 还是陈守业咳嗽了一声,“还不快谢恩,看把他高兴得都傻了。” 陈柏叹了一口气,怎么说也算在大乾立下了跟脚,也不算什么也没有。 “谢陛下。”赶紧领了诏书。 大王恩了一声,“站到一旁来,从现在开始就当值吧。” 陈柏:“……” 其实这个执笔大学士的工作十分简单,就是一字不差的按照陛下的要求写就是,擅改一个字就是死罪。 所以将他看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打字机就可以了,圣旨和他唯一的关系就是他仅仅是写上去那个人。 金殿上,众人看向大王旁边笔直站着的陈子褏,也是感慨人生境遇之无常。 原本都以为是一个前途尽毁之人,现在竟然做到同龄人无法企及的位置。 廷尉府恐怕又要大摆筵席庆祝一番了。 陈柏今天当值,还真给大王执笔写了一张诏书。 看着诏书,陈柏心里都有些难以言表,他居然在古代给大王写圣旨,啧啧。 也不知道这执笔大学士每月的月俸有多少。 而这份诏书居然和齐政有关。 齐政上次不是被大王派去弘文阁编写大乾史么? 结果这家伙还真用最短的时间给编好了,然后还呈交给大王交差了。 大王的意思陈柏不用猜都知道,是让齐政去弘文阁闲着的,哪是真让他去编什么大乾史。 现在好了,成年的皇子总得安排事情做,所以大王又下了诏给齐政安排新任务了。 陈柏看着自己写的诏书嘴角都抽了一下。 诏书上的内容很简单,是让齐政去打理他自己的封地,希望能弄出个模样来。 看似有模有样,甚至书面上还寄予希望。 但打理自己的封地,本来就是他份内的事情,这算什么朝廷给的任务? 就差直接说,让齐政自己折腾自己那点地去,莫要过问朝堂事。 齐政的封地谁不知道啊 ,耕地都没有,都是荒山野岭,领民的村子都没有。 按照一般情况来说,和开荒差不多,没个几百年是永远也别想弄出点什么名堂。 别看现在齐政的封地有一山的兔子和葡萄,但那么一点东西,对一个皇子来说,对于一个封地来说,芝麻绿豆而已,就像一个稍微富裕一些的乡绅。 将一个皇子比作稍微富裕的乡绅,这是何其的污辱,但齐政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陈柏执笔写好诏书后,就退回原来的位置,自有宣读的内侍接替下面的工作。 这样的诏书也不用盖玺印,直接宣读就是。 陈柏看了一眼齐政,脸上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估计都习以为常了吧。 周围的人的目光都挺意味深长的,有些人没忍住,多少带了点嘲弄。 陈柏终于知道,为什么齐政总是喜怒无常了。 要是一个人一直面对的都是这样的情况,心里如果没有出点毛病,都没有人信。 陈柏心道,也不知道下去后,他给齐政介绍一个心理医生的话,他会不会被打死。 大乾的朝堂,是每五天一休沐日,陈柏叹了一口气,这执笔大学士可不像弘文阁大学士那么清闲了。 人活一世,每天出了睡觉工作,剩下能自由支配的时间实在太少了,何苦来哉! 但是吧,人要活得精彩,又不得不面对这些。 散了朝,居然还有好几个官儿过来打招呼,陈柏一愣一愣的。 还是陈守业过来将他拉走了,不然这些人这么热情,他都有些不好意思直接离开。 结果陈守业说了一声,“以后这种情况,直接不要理会,径直离开便是,执笔大学士和朝官又有些不同,能接触到太多别人都想知道的辛秘,以后哪怕是我问起,你也不许提你所拟的诏书的任何内容,可记得了” 陈柏一愣,才想起这个执笔大学士的特殊性,看似殊荣无比,但要是做不到仅仅是一个“打字机”的本份,也是时刻都会掉脑袋的。 陈柏点点头,“我就是个没有感情的,谁跟我说话我都还他一白眼。” 陈守业嘴角一抽,“也不用如此,自己拿捏分寸便是,只要不该说的别说就行,大王还真能将你当成个木头人不成?那这执笔大学士怕是真的没有敢任了。” 陈柏心道,也对,看前任执笔大学士不也活得风生水起,交往的官员应该也不少。 只要做到嘴紧就行。 下了朝,陈柏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明日就是休沐日,他山君的身份又可以出门浪了,正好去看看山上的葡萄,齐政不是说葡萄熟了么。 第二日,上京城又出现了奇怪的现象,一群一群的小公子,坐在马车上,手上提着篮子,往城外赶。 这是昨天陈柏让人去通知他的这些学生,一起去山上摘葡萄。 恩,这些学生又是去当拖儿的,一山的葡萄,总得引上京人去购买才行。 “老师怎么让我们提着篮子招摇过市啊?” “不知道,反正让我们在城门口等。” “老师好久没在多功能电子教室给我们上课了,现在天气这么热,好想呆在教室里面。” “还有喝冰了的甜水。” 陈柏到了的时候,城门口都是这些学生堵着的马车。 人都到齐了,陈柏大手一挥,“出发。” 陈柏是用山君的身份和齐政一辆马车。 为了避免尴尬,陈柏找了个话题,“听说大王让你专心治理你的封地?其实这也是好事,反正你的封地也得打理一番,不然一直都像现在这样,大部分都荒凉得很,哪里像正常封地了。” 齐政没有说话,突然开口的时候,陈柏都哆嗦了一下,“我从赵国回到大乾之前,曾经想过很多自己可能面临的处境,甚至奢望过大王会因为我这么多年的背井离乡而心生愧疚,但现在看来,都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 陈柏:“……” 齐政一直以来,都冷酷得没朋友,应该从来没有和人吐露过心声吧。 其实,有人愿意和你吐露心声,应该珍惜的,但……齐政这是将他这个妖怪当朋友了吧,甚至可能是唯一的朋友。 这压力就有点大了。 齐政继续道,“你说如果我主动去争取一些东西,合适么?” 陈柏都不敢说话,他怎么听着有些胆战心惊的。 再说,你一个爹爹不疼姥姥不爱的边缘皇子,用什么去争啊。 这不是找死么。 齐政看上去心事重重的,陈柏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大事。 好歹是他古代的网友,陈柏也不敢承诺什么,只能安静地听着。 一个人如果要改变,一般都是在受到了无法忍受的压迫之后,而齐政现在很可能就处在这样的关键点。 但劝齐政不要争?他又实在做不到,齐政的遭遇他虽然只窥得一点,但也知道有多不公。 叹了一口气,只能顺其自然。 还好到了封地,气氛就好了很多。 一群学生围了过来,“皇子政,老师说今天我们篮子能装多少都是自己的,还可以在山上随便吃。” 齐政:“……” 这妖怪还真是大方。 齐政点了点头,迎来一片开心的声音。 陈柏也提着篮子,向山上的葡萄架走去。 葡萄的叶子都已经有些泛黄了,而一串串的葡萄,绑在架子上,看上去特别的漂亮,如同一串串黑色的水晶。 陈柏也笑眯眯地,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说了一声,“摘成熟了的,甜。” 一群学生早就跑得飞快,小小的人影,提着篮子,看着长得好的,就摘下一颗尝一尝。 “好甜。”眼睛中都是惊喜。 “以前远远地看着不觉得,没想到每一颗都这么大。” “嘻嘻,要是能放在我们多功能电子教室的冰箱里面冻一下肯定更好吃。” 边吃边将看着满意的葡萄摘下来,一大串的放在篮子里面,看上去特别好看。 那些野游的上京人,看着一群学生摘葡萄,难免露出惊讶的表情。 以前看守这些葡萄的百姓可是不会让他们摘的,一路上人多,就算有心要摘,也会不好意思,这可是别人种的,而且是皇子政种的,心中肯定会有顾忌不敢摘。 才惊讶着,就听到有人喊了起来,“有想尝试摘葡萄的么?进去随便吃,不过进去得交一些银子,算是吃掉的葡萄钱,然后摘了多少再拿到我这里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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