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一笑,岔开话题?可惜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商望舒叹了一口气,毕竟是大乾的储君,作为老臣要是真不管,大王那他也说不过去。 抬手压下声音,对陈柏道,“先答题。” 算是默认了央玮说的,陈柏所答偏题了,也算缓解一下太子蛟的尴尬处境。 果然,众人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目光看向陈柏。 陈柏想了想,答了一句,“公。” 如果只说结果,对他的判罪就相当于没有任何惩罚,当然公了。 众人:“……” 这可是问的要是那些罪名成立,判得公是不公。 怎么可能公? 这人怎么回事,明明看上去挺聪明的啊,怎么又是非不分了? 太子蛟终于松了一口气,至少这场比试他赢了,也算找回来一点颜面。 商望舒也有些惊讶地看向陈柏,“为何?说说你的依据。” 陈柏一笑,让人取来纸笔,“我的答案只能商公一人看。” “商公一看便知,这一场我赢定了。” 周围:“……” 绝不可能,大乾法典会如何判,央玮刚才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 太子蛟估计是最紧张的,要是再输,他颜面何存,他都不知道市井会将今天的事情传成什么样。
第14章 教齐政发语音 陈柏在纸张上落下几字,折叠好,然后让人交给商公。 连齐政都没给看,神神秘秘的。 太子蛟皱了一下眉,看了一眼央玮。 央玮摇了摇头,实在想不到还会有任何漏洞。 商望舒有些好笑,没想到只是临时起意当这公证人,却遇到了这么有趣的事情,经此一事,太子那喜好面子的性子也该收敛一点了。 只是,等他展开递上来的纸张,看了一眼后,整个瞳孔都收缩了一下。 所有人都是一愣,商公为何这样的反应?纸条上写的又是什么? 商望舒将纸条谨慎地收了起来,抬眼看向陈柏,“好一个离经叛道的狂生。” 众人:“……” 陈柏倒是无所谓,而是道,“商公,可是我赢了。” 商望舒沉默了半响,最终点了点头,宣布道,“第三场比试,二皇子府……胜。” 哗。 一片哗然。 这怎么可能? 这一题可是假设陈子褏犯的那些错成立,朝廷不痛不痒地判陈子褏回上京文院读书还公正了? 辱及皇室,那可是天大的过错,这判文绝对不符合大乾法典。 太子蛟表情莫名,为何商公会判对方胜,难道商公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此事就算有疑点,也不可能让商公直接偏向对方。 是那张纸条,一定是上面写了什么,才让商公有如此决断。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商望舒,希望能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商望舒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既是经皇室决断,九卿亲自核定后颁布的判文,岂有不公的道理,朝廷向来是公正的。” 众人:“……” 这解释就太敷衍了,若是他人,或许还不敢质疑朝廷的判文,但商望舒是谁?别说只是质疑,哪怕是他要推翻原来的判文,都不是问题。 商望舒补了一句,“此事到此为止,今日老夫仅是一个出题人,不是来审案的。” 再讨论下去,牵扯就大了。 众人:“……” 连齐政都惊讶地看向陈柏,到底怎么做到的? 又是什么样的内容,居然能让商公都忌讳莫深,不愿再继续谈论。 现场气氛怪异了起来,因为实在太出乎意料。 商望舒也握了握袖子中的纸张,上面的内容也的确只能他一人能看。 纸上的那句话,如同烙印一样烙在他的脑海中。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乎?” 寥寥几字,却直击律法的根本,让商望舒心中颤抖不已。 他一看就知道陈柏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大乾律法本就不公,既然如此,那么朝廷怎么判他的罪,都是合理的。 商望舒敢反对么?他敢说王子犯法和庶民同罪? 即便是到了他这个位置,也不敢挑战皇权。 既然王子犯法不能和庶民同罪,那么陈子褏堂堂九卿之一廷尉府的大公子,作为权贵中的权贵,被轻判不也合乎常理? 这一句话对商望舒的触动不可谓不深,他后半辈子都在和律法打交道,他心中也一直为他改革而来的律法娇傲,但时常他又感觉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律法的根本是公平公正,然而由权贵把持的律法,又怎么可能做到真正的公正。 今日他居然从这句话中,弄明白了他一直以来感觉不足的地方。 当然,他也清楚的知道,要想去补足这方面的不足,那就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所以商望舒对能写出这一句话的陈柏,评了一句“离经叛道”的评语。 陈柏也是一叹,他是用跨越时空的观念来撞击现有律法体制,必定是火花四溅。 他也断定商公不会将他纸上的内容公布于众,因为现在的律法是由商公一手改革而来,而律法追求公平公正的本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是和皇权对立的。 商公要是将这种思想拿出来讨论,第一个倒霉的不会是陈柏,而是他自己。 商望舒现在的心情其实不是特别好,他一辈子追求的东西,现在看来根本是不可能彻底实现的。 其实他不知道,数千年后,他的思想可是一直在被贯彻。 所以,商望舒在陈柏眼中,是真正的思想家,先知,实践者,他所追求的公平公正或许在这个时代无法实现,但却指导着不同时代的人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周围的人一片安静,既然商公已经言明不想再在这件事继续下去,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时,太子蛟的声音传来,“下一场比什么?” 声音尽量的平和,但总给人一种赌徒的感觉,就像输红了眼,不顾一切也要赢一次一样。 也的确输红了眼,陈柏看了一眼天色,天色都暗了下来,再赌下去就到宵禁的时间了,这么多人,难道为了看他们比试违禁不成? 再说,商望舒现在应该没有心情出题了,别看他就写了一句话,但对商望舒来说,那是思想的博弈,比作翻天巨浪也不为过。 果然,商望舒的表情已经不怎么好看了,堂堂太子,为了一时输赢,居然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陈柏嘴角偷笑,太子蛟身份高贵,但要是被三公所不喜,总会有他难受的一天。 陈柏趁热打铁,“这……我看今日就到此为止如何?” 话一落下,太子蛟就道,“为何不比?你不是自喻是无双的策士,能以一敌百,这不过才比了三场,还是说你的才能也就止步于此?” 陈柏直接抬手指了指太空,“太子是准备带着大家一起违禁么?” 果然,商望舒的脸上更不好看了,堂堂太子,还没有一个白身想得周到。 陈柏继续道,“改日如何,就定在五日之后,每五日比一次。” “以后还有劳商公继续出题,做这公证之人。” 上京文院每五日会休沐一次,他才有时间。 想想以后每五日就去虐太子蛟一次,怎么想都有点小激动。 让你呀的污蔑人,看不把你脸都给抽得稀烂。 不卑不亢,在所有人眼中,陈柏没有怯场,也没有为曾经说过的狂傲的话有任何退缩。 反倒是太子蛟,显得实在急切了点。 也不等太子蛟回答,商望舒直接道,“就这么定下吧,现在宵禁将近,各位就此散去。” 说完,对太子蛟和齐政拱拱手,有趣地看了一眼陈柏,然后带着一群人离开了。 今日天色的确晚了,加上公证人都离开了,围观的人也开始散去。 只是哪怕走得老远,还能听到他们继续讨论的声音。 “三连败啊,太子蛟的那些以前看上去多了不起的门客,居然败在同一人手上三次。” “难怪那山君敢说,门客的册子上有他一人足矣。” “可不是,一个敌一群。” “实在太精彩了,五日之后还有比试,可不能错过了,你们说要是太子蛟下一次还输的话……” “还有那陈子褏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那山君说得未必不在理。” “要真是冤枉了别人,可怎么了得,上京的人臭鸡蛋烂菜叶可没少往别人身上砸,这事儿还是查清楚的好。” “……” 相信这股讨论的风,很快就会吹遍整个上京。 陈柏开心了,但太子蛟就…… 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和齐政告别的话都没有一句,直接拂袖而去,脸上跟吃了狗屎差不多,明明他设下的一场针对齐政的局,结果…… 人群散去,齐政府前,仆人正在收拾现场。 齐政将手上的复合弓递给陈柏,“你的弓。” 陈柏摇了摇头,“送给你了。” 怎么说,也是齐政借了地盘和身份让他报仇,不然他一个遮了面的白身,怎么有机会和太子蛟对上。 然后边挥手边向街道走去。 夕阳斜照,妖异红妆,潇洒得紧。 齐政也不知道怎么的,说了一句,“五日后见。” 陈柏一愣,继续挥了挥手。 齐政:“……” 死妖怪,他堂堂皇子的邀约,居然话都不回一句。 然后又摸了摸手上的弓,这弓他喜欢。 陈柏避开人群,去无人的巷子里面将外面的衣服脱掉,收起来,取下面具和美瞳,这才去茶楼接陈小布。 结果一进房间,陈小布就扑了上来,抱着他的大腿,激动得小脑袋直摇,叫得啊啊的。 这娃脑壳被门夹了? “哥,你刚才去哪了,你都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太精彩了。” 激动得停不下来。 现在天色有些晚了,陈柏带着陈小布开始回家。 一路上,都是陈小布一惊一乍夸张的声音,“哥,见过这么晶莹剔透的碗没有?跟玉石做的一样,那个山君眼睛都不眨的送了皇子政一大箱子。” “还有花花绿绿的从未见过的药丸,都不用煎熬,直接服下就见效,可神奇了。” “还有瞬间让人变成神射手的神弓。” “哥,那个山君还帮你说话了,说朝廷证据都不足,就判了案。” “……” 回到廷尉府,陈柏好不容易打发走叽叽渣渣了一路的陈小布。 结果没多久,他又被骚扰了。 手机上,齐政发给他好些垃圾信息。 陈柏都有点想砍了自己这强迫症的手,怎么就按耐不住每次都去点开看看,发点有实际意义的内容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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