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京城这日,不少达官贵族,就连老皇帝都做了一个,一个黑衣俊美的男子带兵攻入京城,将他们当场斩杀的噩梦。 在翼朝,会带兵打仗,还长相颇为俊美的男子,除了盛宴还有谁? 尤其是前线在盛宴的带领下捷报频频,所有人想到那个噩梦,都不禁后怕起来。 盛宴若是也起了造反之心呢? 但现在前线战事吃紧,他们不敢有任何举动,所有人都还在观望。 京城人心波谲云诡,暗流涌动。 边关,盛宴带领朝廷军顺利拿下楚州四城,正向楚州最后一城,卫城进攻而去。 最后一战了,将士们气势高涨,恨不得快点拿下卫县,好结束这场反叛之战,班师回朝,迎接父老乡亲的欢欣鼓舞。 而陆明月则是在清老鼠。 上次交东一战,让他意识到他们的军营里藏了不少的鼹鼠。 想也清楚,他的兵,除了最开始的六万军来自朝廷,后面剩下的大多数都是战俘和招募而来的。 这些人中有不听话的很正常。 但是能给楚州军传递重要军情的人可不一样。这样的人在军营里的地位可不会太低。若是任由他们继续待在军营里,最后一战突然反水,那将给他们带来不可估量的沉重打击。 秉承着宁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态,还真教陆明月揪出来不少鼹鼠。 可是这些鼹鼠的地位都算不得太高,至多就是一些领兵的小头目,能够在战前拿到作战部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么还有谁能够拿到他和盛宴商议出来的情报呢? 将军营里的军卒挨个查验一番后,陆明月将目光放在他和盛宴的身边人上。 首先他的亲侍绝无可能,如果连他的自己人都背叛了他,他绝对不可能还活得到今天。 而盛宴身边的人,就更加不可能了,这些人都已经混到朝廷军的主将和副将了,要反早就反了,不必等到现在才来反。 那么最后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陆明月扫了眼林京墨养伤的营帐,毫不客气地向身边人下令道:“给我把哑奴关到囚车里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放出来。” 受了伤都如此不老实,那他就只好让他主动老实一些了。 陆忠很快就去办了。 还躺在伤兵营里,好不容易想到可以通过伤兵去接触盛宴的林京墨,猝不及防就被陆忠给抓着关了起来。 整个人都慌了。 他不住地拍打着囚车,两只眼睛愤怒地向陆忠询问为什么要抓他。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陆忠瞧着林京墨,“我们殿下愿意给你一条生路,那是因为他看在盛将军的面子上,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陆明月不喜欢林京墨,陆忠同样也不喜欢,这个林京墨总给他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出于一种当暗卫的直觉,直觉这个林京墨会是一个大·麻烦,他觉得殿下还是尽快处理好。 奈何殿下跟盛将军有了情,就多了软肋,始终没有下死手。 他们殿下何尝这般心慈手软过,这个林京墨非但不识好歹,还身在曹营心在汉。 陆忠都在疑惑,他究竟是喜欢盛将军,还是喜欢楚王。 也不知道楚王给他许诺了多少好处,才让他如此为楚王卖命。 当初在朝廷军军营里的时候,都没这般帮助过盛将军吧。 林京墨不甘地望着陆忠,知道这是自己给楚州军传递消息的事叫陆明月知道了。 可惜了,陆明月若是再晚一步发现,他就能够接触到盛宴,道明自己的身份,从而策反盛宴投楚。 现在这个计划泡汤了,他只能期待楚州军最后一仗能够硬气一点,打赢朝廷军,好好地让陆明月吃个憋。 可惜上苍听不到他的祈祷。 最后一仗,朝廷军三十万大军兵临卫城城下,楚州军也派出了他们最后的三十万大军,在卫县城墙上和着他们新造出来的巨型铁弩摆开防御的架势? 其中还混着不少粗布麻衣,势要与楚州军共存亡的楚州百姓。 盛宴看了眼卫县城墙上摆开的三百余架巨型铁弩,又看了看他们多日来不停攻城损耗不小的铁弩,对陆明月道:“这仗估计不会轻松了。” 陆明月也了解,他们攻破前面几座城池楚王并没有派兵增援,多半就是将兵力留存到这一刻。 但他们都走到这步了,断没有退的可能。 “盛宴。”陆明月向盛宴伸出了手,“今日我与你共存亡。” 他叫的是盛宴,说的也是我,也就是将盛宴完全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 “好。”盛宴看了眼他骨节分明,瘦而不细的手指,搭了上去,说出的话却是:“共存,不要亡。” “好。”陆明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一笑,气势如虹:“共存,不要亡!” “攻城!” 与陆明月说完话,盛宴身先士卒地迎了上去,他今日没再用剑,一身银色的盔甲,一柄红缨枪,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 让身后的将士一眼看到他就心下安定,士气高涨,胸腔里好似有使不完的劲直冲敌军而去。 “杀!” “射!” 楚王这边也不甘示弱,在盛宴带兵冲上来的那一刻,就站在城墙上下令,不要命地向朝廷军射箭,其中还夹杂着他们新研发出来的铁弩箭。 仅仅只是片刻,战场上旗帜飘扬,战鼓四起,喊打喊杀声不绝于耳,两方将士你来我往地拼个你死我活。 陆明月在后方,眼睛死死地盯着最前方的那一抹银色铠甲。 在战场上,这抹亮丽的银色无疑是敌军的靶子,不少箭矢和弩箭不停地向他射去。 每支箭都犹如针般在扎陆明月的心。 但盛宴都恍若未觉,不管向他射去的是什么箭,他都轻松能抵挡下来,仿佛他的前面没有任何艰难险阻。 陆明月牵住缰绳的手紧了又松。 但战场上的战况瞬息万变,个人的英勇也只能保证他们这一队的损耗较小,其余地方就顾不上了。 盛宴那边杀得正勇,可他身后的朝廷军压根就不敌楚州军的万箭攻势。 眼见都攻了一个时辰,朝廷军损失惨重都还没有攻破楚州军的防线,而盛宴他们的体力也明显有些疲了。 陆明月一咬牙,从马上走了下去,爬上了擂鼓台,一把抢过擂鼓将士的鼓槌:“让开,我来!” 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力擂起战鼓来。 “咚咚咚——!!!” 瞬间朝廷军这边的鼓声激昂高亢了起来,陆明月擂的是最大力,最耗费力气的那种士气鼓。 “是太子!是太子殿下!杀!” 听到这明显不同于刚刚有气无力的鼓声,都快冲不动的将士们一回头,就见一身白衣的陆明月,犹如一轮皎洁的明月,笔直地站在战鼓旁,手臂青筋暴起地在为他们敲战鼓。 顿时所有人都像是受到鼓舞一样,不要命地继续往前冲去。 古来带兵征战的君主多,但是有几个君主折得下身段,为他们这些军卒擂战鼓。 士为知己者死。 殿下拿他们当知己,他们也要用命回馈殿下。 楚州军也是强弩之末,他们所依赖的不过就是巨型铁弩,奈何他们时间太短了,只建造了三百架出来。 就算速度再快,也只能瞬发三百支箭。 何况射箭也是有尽头的,不可能想射多少就射多少,在朝廷军士气大增之下,楚王下令停掉了巨弩的攻击。 开始派兵与朝廷军周旋。 他这箭矢一停,战场上战况瞬变,就连盛宴这边的压力都骤减。 他抽空向身后的战鼓台看了眼,见是陆明月在擂鼓,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也加快了许多,带着身后将士们,奋力厮杀在第一线。 鲜血溅满了他银色的铠甲,始终没有人能够近得了他身。 眼见他就快攻到城墙下了,楚王下令:“所有弓箭手直击盛宴。” 但有盔甲在手的盛宴完全不惧他的射击,拉着爬城索,身轻如燕地在陆明月的鼓槌声中,向头上的楚州军直冲而去。 陆明月一边擂鼓一边观察着盛宴那边的情况,见他就快要冲上城墙了,手上的战鼓也越擂越快,快到如箭矢一般落在人心上突突地。 楚王见普通箭矢奈何不了盛宴,又叫将士们用铁弩箭射击。 但盛宴怎么可能平白地拿给他射,拉着爬城索的手,像荡秋千一样,在城墙上各种荡漾躲避铁弩的攻击。 他可以躲,城墙却是躲不开。 朝廷军的铁弩还在军队后面没有冲上来,几支铁弩箭落在他们自己的城墙上,倒是将他们自己的城墙射得摇摇欲坠。 “将军威武!” 在下方接应盛宴的将士们看到这一幕,全都给盛宴高声鼓励,实在是太飒了! 就没有见过打仗这般潇洒威武的! 陆明月在后面看到这一幕,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他知道,他的将军是最威武的。手上的战鼓不停,继续为他擂鼓。 即使鼓槌已经将他的手心磨破皮,鲜血顺着鼓槌在往下淌,他也没有停下。 他说过要与盛宴共存亡,盛宴战到何时,他这鼓就为他擂到何时。 他完全不去想,这一仗下来他的手还能不能用了,全身心地放在击鼓上。 在城墙上荡漾的盛宴就像是知道陆明月为他擂鼓擂到最后一刻一样,速度不由得也加快了起来。 楚州军见用铁弩不行,又只好换回普通弓箭,同时还有人在城墙上刀剑等候,但这些都没有阻拦到盛宴。 他的长枪插入城墙壁缝中,一个挑身,飞越到了城墙之上。 “将军威武!” 这次不用接近盛宴的将士喊,整个战场上的朝廷军都喊了一声。 盛宴却没有忙着激动,一落地就与城墙上的楚州军厮杀了起来。 几乎是一枪一人地将楚州军挑飞下城墙,鼓声有多快,他的身形步伐就有多快。 杀得楚州军毫无招架之力。 盛宴前进一步,他们就后退一步,急得楚王在后面大叫:“冲呀!怕什么!他只有一个人!” 但是已经晚了,城墙下的朝廷军们顺着盛宴给他们撕开的口子,攀登的攀登,爬城的爬城,全都爬了上来。 战况瞬间逆袭。 朝廷军与楚州军在城墙上大开杀戒,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城墙上,没有注意到城墙下的铁弩手已经就位。 一箭!两箭!三箭! “轰——”地一声,坚不可摧的城墙轰然坍塌,一塌塌的不仅仅是卫县的城墙,还塌掉了楚州军的士气。 朝廷军们再也没了阻碍,顺着塌掉的城墙,一拥而上攻进了城。 卫县的士兵和百姓誓死不降,朝廷军没有办法,只能杀,顿时,整个卫县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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