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撂下这番话,便继续戴上她的老头面具回了锅炉房。” 尤茗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又莫名其妙的走了,姜素想拉住她问个清楚却没有机会。 她多次溜到锅炉房想找尤茗,可尤茗就跟人间蒸发般不见踪影,姜素向里边的人打听尤茗的去处,可里面的都是些聋聋哑哑的老头,几个能说话的又说不清楚,几乎也没人知道尤茗去哪了。 这就把姜素愁死了,她郁闷的回到营帐里,自言自语道:“这坏丫头,话说到一半卖什么关子,怎么可以说不见就不见。” “哪个坏丫头?” 姜素没注意扶苏也在营帐里,一时间怔住了,结巴问道:“你……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要不回来?你还要围着长城晃一圈么?” 他的语气里带着责备,显然是对不听话的姜素有些生气,扶苏见姜素理亏不敢辩驳,沉默的低头,他又不忍心责怪她。 “罢了罢了,你要出这营帐也行,但是,最好是跟在我身边,明白吗?” 自那以后,扶苏便不敢让姜素离开他的视线,并且时刻跟着她,有扶苏在,尤茗就更不肯出现了,姜素烦闷的在营帐里踱来踱去。 “夫人为何如此不安?” 扶苏一边在营帐中处理军中事务,一边关注着姜素的情绪变化。 “苏苏,咸阳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夫人是指什么消息?” “就是……”,姜素犹豫了一番,说道:“我的意思是说,陛下什么时候让你回去?” 扶苏摇摇头,指着这一堆竹简,说:“这些都是我上书父皇的谏书,全部被驳回,父皇让我继续在这里监工直至长城修好为止。” 姜素掐指算时间,如果按照历史的进程来发展,距离沙丘之变还有近半年,不知道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她又能做些什么,自己离开皇宫已经十来天,也不知芸儿那边怎么样了。 她越想越坐立不安,想找个人说话又不知该找谁,这些事又无法对扶苏说,那尤茗又消失不见,使得她终日心事重重。 扶苏也察觉到姜素的情绪变化,但他以为是姜素怀孕后身体不适,便也没有多问,这军中的事务也是繁杂,平日里也没有多的时间去陪她。
第56章 后来几天, 蒙恬总是脸色阴郁得过来找扶苏协商,而每当他们讨论军务事得时候,姜素都会自觉回避,因为她也对这些不感兴趣, 她也大概了解到近来发生的一些事。 蒙恬每次脸色难看的时候, 必定是某地又爆发小规模起义, 这边修城的兵已经不够用里, 还得派出一部分去镇压,只不过,这些都不是解决根本问题的法子。 扶苏也是意识到事态严重性,才频繁向秦始皇进谏, 但此时的始皇压根就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事情, 他认为这些起义军都成不了气候,一旦有发展成大火的趋势, 就会派他的将领去灭火。 就这样,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 蒙家军内部开始产生分歧, 他们不理解陛下的做法, 蒙恬也不想把蒙家军用在镇压大秦的百姓身上。 于是,他终日与扶苏一起商量对策, 在这期间, 蒙恬还给远在咸阳的蒙毅发过几封密函, 试图让蒙毅帮忙劝谏。 可谁知蒙毅也自身难保,被秦始皇软禁在蒙府,他不仅救不了大哥, 他也无法将玉漱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直到有一天,姜素听见营帐里蒙恬与扶苏争吵的声音, 她才开始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她赶紧冲进去,只见蒙恬将桌上的竹简抛落在地,对扶苏大喊:“你的这些谏书压根就到不了陛下的手中,写再多也是徒劳。” 扶苏冷笑道:“是,我不似蒙大将军驰骋疆场,没有您那般武断的魄力,说到底,我只不过是儒家人,只会动动撰刀刻谏书罢了,蒙将军若不满本公子,大可不必遵守我的命令,您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那照公子您的说法,我蒙恬就只是一介武夫,遇事只会舞刀弄枪?我也有我的考量,我不会让我的蒙家军随便滥杀无辜。” “你不会滥杀无辜,那我就会吗?蒙恬,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倘若我二人不齐心协力,还怎么去劝谏?” 姜素冲进来见二人吵架,只好打断他们的对话,她让两人都冷静一番,劝说道:“行了,我知道你们两个想法都是一致的,只不过处理方式对立而已,要我说,你们应该换个想法,不要想着去劝谏,不如加入起义军如何?” 蒙恬听到姜素说出这话,赶紧捂住她的嘴,“素素,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心被有心人听到!” 姜素用力挣开蒙恬的胳膊,指着蒙恬与扶苏训斥道:“你!愚忠,你!愚孝!明明可以翻身为王,却甘愿当刀俎鱼肉,你们真的有替天下苍生着想过吗?” 扶苏和蒙恬纷纷耷拉着脑袋,两人面面相觑。 姜素对扶苏说道:“苏苏,你想成为你父皇一样的君王吗?” 扶苏沉默了。 她又对蒙恬说:“大哥,你愿意为了君王而负整个大秦百姓吗?” 蒙恬也沉默了。 姜素指着肚子里的孩子,哽咽道:“我,姜素,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大人物,但在这个孩子面前,我必须为他顶住塌下来的天,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不在乎是否背叛我的君王,我只在乎我爱的人能否活下去,为了这个孩子,我可以做任何事情,我不是孔圣人,我只是一个母亲,而你们,如果想要遵从你们内心那所谓的忠诚,而去侍奉一个暴戾的君主,那你们有想过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吗?” 姜素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她激动得离开营帐,可刚出门口又被扶苏拉了回来。 “素素,你别胡闹,你现在还不能随便暴露身份!” 扶苏见她一脸幽怨的表情,便无奈叹息,想要争执什么又不忍心。 “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静静。” 姜素转身回到床边,将自己的上半身埋进棉被里,默默流泪,蒙恬见状只好离开,而扶苏则放不下她一个人,只是安静的待在一边,思绪万千的他眉头紧促。 素素说的那些话也并非无道理,但是让扶苏因此而与自己的父皇对立,他一时之间很难做出这个决定,如今姜素又是有孕在身,他即使不同意也要照顾她的情绪。 扶苏纠结不已,内心也是矛盾万分,他见姜素一直把自己的头蒙在被子里,担心她喘不过气来,便上前去劝她。 突然间他偶然发现姜素身上佩带的玉佩,那是扶苏临走前藏在她枕头底下的另一半玉佩。 “这玉......” 姜素听见扶苏谈起玉佩的事,这才试图控制住情绪,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泪眼婆娑的望着扶苏。 “这不是你留给我的另一半吗?之前我一直在找这另外一半,你都不肯告知我,为何在你临行前要决定留给我这玉佩?” 扶苏低头不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因为......我不知道何时能够再与你相见,所以才......” “你也意识到这次离开咸阳很有可能回不去了是吗?苏苏......” 扶苏抬头对上姜素的泪眼,她似乎再期待着他的的回答,可他并不能给她想要的回答。 他说:“父皇他不管再怎么责备抑或是怨恨我,他始终是我的父皇,我始终是大秦的长公子,我相信他终究有一天会再召我回去。” “是吗?既然你这么认为,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但是......”姜素坚定的眼神望着扶苏,说道:“扶苏,我希望你不要再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了,我不希望若干年后看到的是......”,她哽咽了,“一具不腐的□□和他千年执念的灵魂。” 这一刻,姜素似乎是在对两千年后的扶苏的劝告,她摘下身上的玉佩,悬在扶苏眼前,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想找到这块玉吗?” 扶苏呆呆得望着眼前的玉佩,不明白姜素的意思。 姜素继续说道:“既然你相信秦晓菱的存在,那么就应该相信我现在所说的一切,秦晓菱的灵魂来自两千后,她知晓这一切的结局,这块玉是你在这个时代留给我的东西,但在两千年后它就成为了你寻找我的信物,两千后的你和我一个是残魂一个是碎骨,你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最敬爱的父皇带来的吗?” “残魂、碎骨,不可能!不可能!” 扶苏摇头否认自己听到的这一切。 “这是事实,这也是我为何要冒险来到这里找你的原因。” 就在扶苏得知残酷历史的这一刻时,上天突然间飘起了漫天大雪,营帐外传来呼声,“下雪了!” 下雪了。 姜素打开门帘往外看,果真下起了鹅毛大雪,虽说深冬下雪不是什么奇怪现象,但是,这气温断崖式的下降着实让人措手不及。 “为什么这雪说下就下呢?刚刚不是还有太阳吗?”姜素越想越奇怪。 而扶苏则望着漫天飘雪,淡淡说道:“或许这是一种征兆吧!” “征兆?什么意思?”姜素疑惑得望着扶苏,却见他沉默得望向远方长城。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短短一夜之间,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巍峨的长城被裹上白雪,然而,由于气温骤降,那些修城的人仍旧身穿薄衣,动作僵硬,一个个冻得直哆嗦。 姜素看不下去了,她直接找到蒙恬,让他放过这些可怜的百姓,给他们一条生路。 而蒙恬则拿出身上的另一半虎符,对姜素说道:“素素,见虎符犹如见陛下,陛下有令长城未竣工前,这些人就不能回去。” “那你忍心看这些平凡的百姓饿的饿死,累的累死,冻的冻死吗?蒙恬你摸摸你内心的良知,是这个屁用都没有的虎符重要,还是长城上几百万百姓的命重要?” “够了!该怎么行事,本将军自有定数,轮不到你一介女流之辈指手划脚”,蒙恬一怒,将虎符重重拍在桌子上。 姜素被蒙恬这一吼吓得不敢反驳,从来没见过蒙恬对她生这么大得气,姜素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是否触碰到蒙恬身为大将军的自尊。 或许蒙恬并不是不心疼这些老百姓,而碍于皇帝的命令,作为一个良将他很为难,不愿违背君王的命令,也不愿替君王做暴戾之事。 蒙恬愤愤离开,没多久,姜素就发现长城上的修城百姓已经下来了,他们被安排在长城脚下躲避风雪。 除此之外,扶苏亲自出马,带着手下士兵为这些百姓发放御寒的衣物以及补给的食物。 但是由于修城百姓众多,衣物和食物都有限,发放给他们的食物还是从军粮中拿出来分给百姓的。 姜素也没办法袖手旁观了,只好乔装易容成扶苏手下的帮手,对于物品不足这事,蒙恬已经在想办法向周边的郡县请求支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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