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把自己抱了出来。 他只能睁开眼睛微微的看一看这个好心人。 像最狼狈的乞丐。 然而谢东篱将自己送出了地狱,他却留在了那里。 那里是不是没有希望?没有阳光? 是不是只有苦痛和折磨?无边无际的绝望足以湮灭你的所有希望。 宋玖不敢去想。 他又不能不去想。 现在唯一能支持他的就是谢东篱说的他会回来的话。 他在一家宠物店里打工,每天忙忙碌碌。 洗猫猫洗狗狗。 刷乌龟刷蜥蜴。 剪毛毛修指甲。 拖地板擦柜子。 就在谢东篱买下的房子的对门,有家宠物店。 宋玖在这里工作,谢东篱如果回来找他,肯定能从玻璃门那里看到自己。 谢东篱说他会回来,这样一个渺茫的希望化成了细丝,却悬着宋玖的命。 宋玖把角落都擦的光亮,店里老板满意极了,跟宋玖说道:“小宋啊,这个月给你长1000工资。”都在这里工作五年了!是该涨了! “谢谢老板。” 老板:“你工作能力可以啊!不错不错,再接再砺。这店里的猫咪陪玩业务全靠你支撑了!嘿,你说你是不是猫薄荷成精啊?怎么那些猫猫就那么喜欢你?” 宋玖:“……”我能听懂猫的话。 亦或者,我本身自己就是只猫变回来的。 当然,这话不能跟老板说。 关店,下班。 踏着月光回家。 转角一条小路直接从大马路通下边一条车道,挨着个大转盘的园林子里种了很多的桂花树,甜香得不得了。 宋玖背着以前装他的那个书包,慢慢的往回走。 哐当一声。 宋玖被吸引了注意力,那是一个可乐罐子,正好砸在垃圾桶里。 从后边砸的。 这么没素质的吗?没看到他走到垃圾桶旁边了吗? 万一砸到我怎么办? 宋玖下意识的回头看一眼是哪个王八蛋。 一个身形出众、气质出众,但是破破烂烂跟个乞丐似的老公就这样出现在宋玖面前。 老公他的左脚趾头在球鞋的开口处不安分的动着。 还有一只鞋子都已经没了鞋底。就鞋面给套右脚的脚脖子上。 谢东篱脏兮兮的脸上露出美滋滋的笑,挑眉开怀的看着宋玖,然后张开了大大的怀抱! 宋玖眼眶一下子湿润起来,飞奔着跑过去,泪水飘落在甜甜的风里。 哇的一声哭出来。 抱着谢东篱紧到不行。 谢东篱低头嗅一嗅老婆的味儿,香喷喷的。开心。 “我回来了。” “呜呜~” “想我了吗?” “想——”超响亮!鼻涕都出来了。 嗐呀~好嫌弃!谢东篱袖子给他擦一擦。 抱起来,嗯,有待养肥。 “回家吧宝贝儿!” 宋玖死死的搂着谢东篱的脖子。眼泪湿了谢东篱的肩膀的衣服。 闻到谢东篱身上满满的汗酸味儿,不,已经发酵到馊臭馊臭的地步。 可是宋玖就是不乐意撒手。他还闻得挺得劲儿。 回到家了,也不哭了。就抽抽! 不肯撒手不肯下来。死死抱着! 谢东篱给坐下来,坐沙发上,给抱着。抱很久很久,一下一下的拍拍宋玖的背。人间不真实,宋玖觉得。 他做猫猫的时候遇到谢东篱过上那样幸福的日子,他也觉得不真实。 现在他老公回来了,他更觉得不真实。 直到两点多的钟声从钟楼传来,宋玖才通红着眼睛看着谢东篱。 “老公~” 撒娇! 谢东篱搂着他的腰,亲亲蹭蹭。 “哎。” “老公。” “哎。” “老公。” “哎。” …… 谢东篱去“刨猪”。 宋玖都不许他关门,就搁门口给看着。生怕谢东篱不见了。 谢东篱:“跟你讲,你老公我可是会干坏事的,你怕不怕?” 宋玖面红耳赤的看他大jj,还是不关门。 谢东篱无奈极了。 闭着眼睛冲头发上洗第四次的洗发水泡泡,正冲得睁不开眼,一个温热的胸膛贴上他的后背。 谢东篱一柱擎天。正打算要对宋玖做点什么。 宋玖拿起以前谢东篱给他刷毛的刷子,挤满了沐浴露,然后开始给谢东篱刷背。心里还在想,这刷子怕是不能要了…… 谢东篱:“!” 好狠的老婆! 他撑着墙壁被刷的龇牙咧嘴。 疼~ 宋玖心里:嘿!当初你刷我不挺得劲儿? 刷完了后面刷前面 刷完了上面刷下面 宋玖面红耳赤蹲下来给他刷那黑垢的腿弯的时候,谢东篱灼热的视线烧灼了他的皮肤。 勉强对着那玩意儿,刷了一条腿。 结果在刷右腿的时候,那玩意儿怼上了他。话筒似的怼上他。 宋玖脸红的滴血,可是他猫猫一样的伸出了小舌头。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本来想写成西幻的,但是名字太中式化了,没法融入那种背景里。结果就变成了现在的乡村田园风,哈哈哈哈哈!笑死! 崽崽们,求戳专栏,求给预收。谢谢大家啦,爱你们!
第159章 欠草(古穿今)1 有道是苍天时常不长眼,贪官衙府匾悬刻大清廉。 偷鸡摸狗的逍遥又快活,勤恳踏实的短命又没钱。 宋玖算是明白了,自己做个不那么纨绔的纨绔,反倒是先走的黄泉路,先上的奈何桥。 他那些丫鬟堆里、小姐堆里打滚的哥哥们,虽然被酒色掏空,但是至少还活得好好的! 如今这天不那么蓝,道上全是速度飞快的大铁怪,还五颜六色。 地狱里的人穷得连衣服都穿不起…… 想他宋玖打小生在一个皇城底下的一品大员后宅里。 府里的夫人,威严又刻板,坐卧着像菩萨,行走着像苦陀,历来苛刻那些狐媚子一样的姨娘。他那宅斗不堪敌早早死去的姨娘便是其中一个。却对着他们这些庶子却是能多宠就多宠,是为捧杀。 只是那时候他年纪太小,稀里糊涂着浪荡着大了,却成了一只拔了牙齿利爪的困兽,文不成武不就,吃喝玩乐倒是在行。 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脚上踩的鹿皮金丝套靴。 腰上是镶金嵌玉的带,盘扣是宝石磨圆系罗衣。 在外头荷包鼓鼓囊囊,在里头屋装潢富丽堂皇。 对内对外,当家主母一口一个乖儿子,一口一个贤孝子。捧得宋玖的那一众兄弟,不知天高不知地厚。在外头花天酒地,在里头烂泥扶不上墙,早早的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手段不高明,有用就好。 当家的父亲心里明白,可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家里儿子众多,和正房夫人生的崽就有五个。个个出息!将来家族的权势和财产纷争已经可见一斑。 要是小妾生的儿子,还个个出息,那就不得了啊。 一棵大树的外枝使劲儿的往旁边长,这树能高得了? 它高不了! 家族便也是这般道理。 所以皇族之所以能拥阔四海,家族只能是家族,其实是有一定道理的。 宋玖看得明白,他看得明白也得揣着糊涂过日子。心里微微清明一丝丝,不要混账过头。否则将来分得两亩薄田地,没这么大的花销供他使用,那得多难熬。 于是每次出去胡天海地的当浪荡子的时候还是有些微克制的,当然了,宋玖喝花酒不上头最大的原因是——他喜欢男的。 他喜欢那种高大威猛帅气的,可是这事儿不能宣扬出去,宣扬出去他就玩完了。 而且他生活的皇城根脚边儿,那些男的,高大威猛的不帅气,帅气的不高大威猛。 粗砺粗糙的男子身份低贱,面如冠玉的又身份过高。 想找个相好的、看对眼的过日子,结果一直没能成事儿。 早知道喝多了酒会从栏杆上跌落下来,他就该胆子大着找个合眼缘的来上几天几夜。 修一回道、升一回仙。 也好过现在在这可怕的地狱里举目无亲,凄凄惨惨。 宋玖越想越悲恸,蹲下来哭得好不凄惨。 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茫然四顾,啥也不认识啥也不熟悉。牛头马面了?好歹来个牛头马面用勾魂锁链套他的脖子,带他去阎王面前点个卯,投胎是做人做狗,也有个去处。现在在这陌生的地方,真怕等会儿被什么怪物吃掉。 旁边的路人看宋玖哭得这么凄惨,都在一边看热闹。 嘿哟,这小子是找不到古风展会了吗? 还是和同伴走丢了? 还是网恋的古风妹妹其实个掏粗大还黑长?让他受了刺激? 路人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天马行空的揣测着宋玖哭嗷嗷的原因。 就是没人上前来问一把、哭的眼泪鼻涕肆意横流的宋玖需不需要帮助。 于是宋玖哭着哭着……他哭饿了。 然后他哭得更加厉害了,天呐!苍天呐!做鬼了竟然还会饿,天底下竟然有如此不讲道理的事情! 宋玖没力气哭了,眼皮子肿得跟核桃似的。 茫然四顾,捂着肚子,不知道如何是好。望望天,没瞅见天上给他下金子银子,估计是摔死了,家里人还没来得及收殓他吧,所以现在还没有钱烧给他。 宋玖仰头傻傻的等着,又想金银财宝可能不会从天上降下来,也可能是从地面冒出来。 于是又傻傻的盯着地面。 这个时候一辆小推车从他身前经过,因为他穿着古装,那小贩还特意多瞅他几眼。 宋玖眼睛一眨不眨,脖子随着推车一动,鼻子不断的吸着那甜甜的地瓜香。 宋玖蓦地一摸自己的荷包,嗐呀,荷包里还有些金银铜板。顺手摸出来五个铜板,急急忙忙追上这小贩。 “诶、诶,货郎、货郎!我要一个地瓜。” 小贩看宋玖一表人才,穿的倒也是富贵模样。 怎么脑袋是个不好使的? 铜板? 去你的! 小贩:“要票子!” 宋玖:“!” 什么,地狱的物价这么的高的吗? 一面银票最低可是十两。 宋玖咽了咽口水,然后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银票。 小贩:“……” 今天怎么出门就遇到个傻逼? 不过小贩想了想,这孩子估计脑袋有点问题,或者是古风入迷了,中了毒。 于是小贩还是拿出来一个纸袋子,夹了两个红薯给宋玖。拿走了那五个铜板,嘿,正好给女儿,让她编个红绳,戴在手上新鲜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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