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自己去做过一些咨询,甚至他还看过一些心理学相关的书籍。余朝晖尝试以一个外人的眼光和身份剖析自己。 他自己对于孟锐的依赖,在很大程度上其实就是因为眼睛看不到对那段时间, 孟锐对自己的细心照顾… 再加上他本来从小就一直没被那样关切的照顾过, 会产生依赖并且逐渐发展成一种肌肤饥.渴症好像也是很正常的事。 “………” 道理他都懂,包括如何形成,如何发展他也能说的头头是道。包括如何循序渐进的改善, 余朝晖其实也知道。 比如应该找别的什么来转移分散一部分对孟锐的注意,可是… “考完了?” 刚走出校门,余朝晖一眼就看到孟锐的车, 他手里拎着一杯暖烘烘的奶茶。而余朝晖也刚结束最后一场期末考试。 他们期末考完试就放假, 不存在考完还要回去继续上课什么的。“嗯, 考完了。” “朝晖, 冷不冷呀。”孟锐摸了摸他的手,“怎么没带围巾?” 余朝晖出门的时候还戴一条围巾的,考试的时候取下来忘记戴了。“忘了。”说着,余朝晖下意识就像折返回去拿。 “算了,没事。”孟锐拉住他,拿手心搓了搓他的手,“上车吧,车里暖和一点,今年申城好像比去年冷一些…” “是嘛。”余朝晖没太觉得冷。 他捧着一杯暖和的奶茶,手心都是温热的,目光望着外面不断倒退的街景。看着大街小巷上挂着的红灯笼,还有一些揄系正利。喜庆的装饰。 啊,又快过年了。 上一次过年的时候他还看不见呢。 那会儿是余朝晖和孟锐第一次过年,还买了很多年货。现在回想起来,就好像发生在昨天。 记得去年过年时,余朝晖和孟锐出去买年货,刚出去没一会儿就下雨了。 那天雨下的特别大,他们在屋檐边躲雨还有冷,孟锐把他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 等到外面雨差不多停了,孟锐又蹲在他面前,怕他害怕,还很小心引导着他如何趴在他背上,说是因为地上太多积水 那时就是一个瞎子的余朝晖趴在孟锐的肩膀上,那点因为看不见而带来的不安,在那一瞬间,全部烟消云散。 那时的他就像一只不喜交流的蜗牛,平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缩在自己的壳里。 突然有一天余朝晖的壳被敲碎了。众所周知,蜗牛没有壳是活不下去的。 而孟锐及时出现,成为了他新的壳,于是余朝晖自然而然的蜷缩在他身后。 等到身上的伤稍微好一点点了,余朝晖才敢颤颤巍巍的探出触须。而一旦发现一点点危险,又会立刻缩回壳里。 其实余朝晖对孟锐的依赖,也就是在这种看不见的一丝丝一缕缕的时刻,一点点累积起来的。 那时的他唯一可以信赖的就是孟锐。 外面是嘈杂的人声,而什么也看不到的余朝晖软趴趴的靠在孟锐的肩膀上,心里充斥着说不出的温暖。 他和孟锐说着一些有的没的的闲话,不知不觉就这么睡着了。 余朝晖再有意识到时候,他正靠在孟锐的肩膀,模模糊糊的视野里,直看到一点点孟锐的下巴。 一时之间,梦境的内容和现实中产生一部分重叠,余朝晖迷迷糊糊的,居然还以为自己那个看不见的自己。 他眼睛也没睁开,乖巧的仍由孟锐抱着,两只手如寄生的藤蔓般牢牢的环绕在孟锐的肩膀,头靠在他肩膀处。 “锐哥…”他半梦半醒的搂着孟锐的脖字,黏黏糊糊的撒着娇。而正在走路的孟锐停顿了一瞬又恢复了正常。 睡着的余朝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更不知道孟锐在那一瞬间,心几乎化成什么样。 他只是迷迷糊糊的想着,自己对孟锐的依赖的确超出了正常的界限,他也的确知道应该怎么一点点进行治疗,但是…那又如何呢,如果他不愿意进行治疗呢? 余朝晖胡搅蛮缠的想着: 反正这只是自己的事情吧…本来就没有什么规定,有病一定要治疗吧?他就不愿意治疗,又怎么样呢。 “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余朝晖从床上醒来的时,整个人和脑子都还是懵懵的,“是在…车上的时候吗?” 余朝雨}兮*)团晖记得他今天考完试就放寒假了,孟锐早早的来接他,记得他忘记带围巾,孟锐把他的取下来给他。 记得他们一路上说了一些过年的安排,还回忆了一些去年过年的样子,中间也穿插着一些别的话题。 “今年你眼睛好一点了。要不要出去旅游?”孟锐那会儿如此这么提议着,“上次出去玩还是夏天的时候去淮水…” “都可以啊。” 车载音乐放的是非常舒缓的纯音乐,暖气的温度也调得恰到好处。孟锐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外一只手的手背上覆盖着余朝晖的手。 他们说了好些话,那些话的内容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起码他们两个都并不怎么在意内容,当时的气氛好好… 正说着说着,余朝晖的声音越来越小,回应得也越来越慢,孟锐侧目一看,哦,果然是睡着了。 “嗯。大概就是这样…然后你就睡着了。” 孟锐和余朝晖讲述着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以及他又是怎么把他抱回来的。 可能是怕他挂心,孟锐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其实也没睡多久,是因为考试太累了吗?” 其实…这倒不是… “锐哥,我算是发现了,我只要每次跟你待在一起,我就特别容易犯困。” 余朝晖慢吞吞的从被窝里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你说你是不是那个什么安眠药转世的啊。” “………”孟锐沉默了两秒,被他的形容给逗乐出声,“瞎说什么呢。” 其实他有时候也经常失眠得厉害,特别是没遇到余朝晖那段时间,有时还会做一些毫无厘头的噩梦。 但只要在余朝晖身边时,他的睡眠质量就会变得特特别好。 特别是在孟锐抱着余朝晖睡觉的时候,大脑的困意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汹涌,比吃任何安眠药都要管用无数倍。 人类也是一种动物,深埋的潜意识也只会让他们在觉得安全的人身边放松警惕。 在余朝晖十八岁生日那天,孟锐和他告白。也是在当天,余朝晖答应了他。 怎么看,两个人也应该顺理成章的谈起恋爱才对。但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依旧和之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寒假,余朝晖并没有像去年那样一直窝在家里,不知道去哪里找了一个家教兼职。每天跟着孟锐一起早出晚归。 孟锐很不放心,他觉得余朝晖现在是学生,觉得他一看就特别单纯。怕他被骗,觉得他现在不应该想着赚钱… 当然,还有一层比较深层的原因,孟锐并没有对余朝晖讲出来。 比如他有点害怕朝晖一点点有了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圈子,就会离开他。 这种想法,他一直埋在心里,也不怎么敢在余朝晖面前说出来或者透露半分。 孟锐不说,余朝晖虽然说不知道,但他能够感觉到一点点孟锐的情绪。对于那些,他理解为孟锐对他的担心。 于是他一再和孟锐保证,只是帮高三和初三的小孩补习而已。补的还是他很比较擅长的科目,对他来说不是特别忙碌。 “都要过年了,你还要出去呀。” 大年三十前一天,孟锐公司都放假了,他送余朝晖出门时依依不舍抱着他。 嘴上虽然那么说着,实际上孟锐的手上还是很勤快的给他整理着围巾,怕他冷着,又摸摸他的手。 “你几点回来啊?还是上次那家吗,我到时候去接你。 “不确定…”余朝晖认认真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我想想啊…今天是三个。可能不在上次那,我到时给你发位置嘛。” 一开始的确是只教一个的,后面可能那一家的家长觉得孩子提升还不错就随口和自己的几个朋友说了说。 然后余朝晖就多了几个小学生。 “朝晖,你不用这么辛苦的,赚的也不…”孟锐还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口,“后天就过年了,你答应我,要休息哦。” “好。” 教的小孩虽然比余朝晖小一些,但竟然也比余朝晖矮不了多少了。 按了门铃后,开门的家长一看是他特别惊喜,又给他端水拿水果的,一旁的学生看到他瞬间焉了吧唧的。 “那…余老师,我就不打扰了。” 孩子妈妈本来在打扫卫生,怕吸尘器的声音吵到他们,都没有再用,留下一杯茶就走了。 “嗯,好。” 余朝晖对同学也好,家长对学生,其实都是同一张脸。就是没什么很明显的表情波动,看起来好像随时都在生气。 “作业,拿出来。” 那小孩一听余朝晖的声音,吓得一激灵,就连递给余朝晖试卷的时候,手都在不自觉的发抖:“余老师,我没写完。能不告诉我妈吗?” 如果是前面几天,余朝晖可能就直接拒绝了。 他一直这么油盐不进,之前小孩不听话,他从来都不会背着说,只会在他不愿意听话的正在进行时,立马出去找家长,他不背着来,有什么都是当着面来。 但想着第二天就过年了,他罕见的点了点头,补上一句:“今天要把昨天的补上。写,我就看着你写。” 某种意义上,余朝晖很适合做老师。 那种家长一看放心,而在学生心里骂来骂去的严师。尤其冷着面的时候,其他人完全琢磨不透余朝晖在想什么,只会疯狂在心里想着,到底哪里做错了。 这边的时间是两个小时,时间一到,余朝晖也没有任何耽误的想法,当即收拾东西就打算走了。 学生挺高兴的,高兴得立马就要送他出去。 毕竟快过年了嘛,家长把当天的补课费按照包红包的方式给了余朝晖。 余朝晖不是第一天来,这点信任还是有的,他也没当着人家的面数红包,直接收下了。 面对家长热情的新年祝福,余朝晖也回了一句:“谢谢,新年快乐。” 接着又挨次去了另外两家,约莫都是差不多的流程。 等一天结束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余朝晖在检查最后一个小孩的作业。看着时间快到了,就抽空给孟锐发了一个信息说了大概地址和他这边的结束时间。 等他从学生家里出来后,一眼就看到孟锐在等他。他熟练坐上副驾驶,还没开口,一旁孟锐来了一句:“去哪儿啊。” 说话的口气和平时不同,不过余朝晖反应也很快,和他扮演起了这个“司机乘客”的小游戏。 他一本正经的报了他们家的地址:“师傅,要快点哦。”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不然我投诉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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