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叹息,觉得书生说的也对。是啊,认不认识有什么关系? 一日,冯八少斜靠着湖边的柳树,望着坐在草地上看书的书生问,“子陌,你喜欢怎样的人?” 书生一愣,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着平静的湖面,半响开口,“嗯……有学识的人。” “……” 从那之后,一看书就头疼的冯八少居然破天荒的看起了书。府中哥哥们都被惊得瞠目结舌,他六哥问他,“老八啊老八,莫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平素最喜欢逛花楼喝花酒的八弟居然不逛花街改看书了,稀奇,稀奇。” “……”气的八少拿起身边的书朝着他六哥丢过去。 那段时间难得的八少很好学,揣着书去找书生,“这篇什么意思?看不懂。” 书生很有耐性,一点点解释给他听,可八少却半个字没听进去,那双眼睛全流连在书生那张脸上。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进来,刚好照在书生那平淡无奇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八少觉得这张平淡无奇的脸不再平淡,反而挠的他心痒痒。 鬼使神差,他伸手握住了书生的手。书生一愣,脸红到了脖子,惊慌抽掉他握着的手,“你……你这是为何?” “你可有喜欢的人?”八少那双好看的眼睛如火,似乎要将书生的皮肤都烫伤。 书生转过头,慌乱的去翻身后的书架,“怎……怎么这么问。” 可八少却不给他躲闪的机会,八少上前,将他拦在书架和自己之间,“你可喜欢我?” 书生的脸红成了苹果,那双眼里满是惊慌失措。八少看到了自己闪着火的双目,他觉得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自己的身子也跟着发热。所以他不由分说的吻住了书生的唇。 书生的唇很柔软,他的身上也有一股子他熟悉的淡淡的皂角味道。八少很喜欢这种味道,因为这是独属于书生的味道。 书生开始想要推开他,可是他推了几次都没有推开八少的禁固。 八少终于放开怀里的人,他看着面红耳赤的书生,一字一句问,“子陌,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 书生苏子陌崔下眼帘,半响点了点头,“嗯。” 再也憋不住,八少打横将人抱了起来。书生惊慌,“你要干什么?” 八少笑的很邪恶,“自然是要你。” 书生慌乱的看着打开的房门,娇羞道,“门……门没关……” 八少却无所谓,“这都几时了,肯定没旁人。” 书生头却摇的像是拨浪鼓。八少是个体贴的情人,所以他放下书生,转身去关了房门,正转身时书生却已整理好了衣服,站在书架拿那双幽幽的眼神看着他。 八少此刻心中早就如火,上前就要搂着人按在书架上,却被书生推开。书生道,“太快了。” “……” 书生看着他,突然笑了,那笑容太好看几乎迷离了八少的眼。而后他听书生道,“青阳?你当我是花楼里的小官么?” 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敲了一下,钝痛的厉害。他摇头,“当然不是,那些小官怎可和你比。” “若不是如此,此刻你就走吧。” “为什么?”冯八少不明白怎么这人转变如此快。 书生拿出一旁的墨砚,摊开了纸笔。八少拉着书生的手臂,有些焦急,“子陌,怎么了,刚刚不是好好的?” “哦?”书生抬眼,挑眉看他。那眼神,有着冯青阳看不懂的疏离。 冯青阳不由分说从后面抱住他,“子陌,相信我,我会娶你。我回去就和父亲说,我会娶你的。” 书生轻笑,“算了吧,青阳,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你父亲会同意?” 八少点着头,“会的,会的。我会说服他。” 书生嘴角上扬,却是如此不屑。 这笑容似乎刺激了八少,八少咬牙道,“子陌。你等着,我会告诉我父亲,我会用八抬大轿来娶你。” 大陆男人可以和哥儿结婚,和女人结婚。但是男人和男人结婚的却是少数,也不是没有男人同男人结婚的先例,可是大富人家谁会允许迎娶一个男人?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所以当冯老将军听说儿子要娶一个男人的时候起的怒拍桌子。“你平素逛花街喝花酒跟那些小官伶人来往就算了,如今居然还要娶个男人入门?想都别想!” 那是八少第一次顶撞威严的父亲,被打的全身是伤,差点连腿也打断。他听到他阿爸哭着哀求父亲,听到几个哥哥拦着怒不可止的父亲,听到关门的声音。 他在床上躺了两个月。 来给他医治伤口的是军医张冷。花白胡子花白头花的军医,打小就给他看病,这是看着他长大的军医。八少躺在床上,军医在给他上药。他红着眼圈问军医,“张叔,男人真不可以娶男人吗?” “……”没有等来回答,八少又问,“张叔,你为何不娶亲?” 明显感觉到身后上药的手一抖,心思聪明的八少瞬间了然,“张叔,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半响,就在他以为得不到回应的时候,军医开口了,“他死了。” “……对不起。” 军医冷冷地收起药膏,“没什么,我早就看透了。” “……他是怎么死的?” 军医回头瞥了他一眼,而后低头整理药箱,边整理边道,“你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再过几日,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八少在心中盘算着如何逃离家中下人的监管,又听走到门口的军医回头对他道,“有些事,由天不由人。你还是……看开些。” 他咬着牙,“我命由我不由天。” 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可改变一些事。 他父亲将他叫入书房,扔给他一叠资料。待到看清楚那些资料是什么,他面色惨白,摇着头道,“不……不可能。” 他父亲冷冽道,“不管你信不信,这些都是事实。这个叫苏子陌的哥哥,他是王涛幕下的谋士苏子青,很得他重用。” 王涛是当朝丞相,和冯汝阳一文一武各占朝中半壁江山,两人政见不合多时,相互看彼此不顺眼。这些年冯汝阳在军中声望一日比一日高涨,这王涛看在眼里,旁敲侧击在圣阳帝耳边说了不少坏话。这也是为何这几年圣阳帝对他们越来越忌惮防备的原因。 “不……不可能。”冯老将军看着八子那张惨白的脸,心中本有股怒火,却在对上那眼里的执着和绝望的时候殆尽。他冷哼一声,“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若不信,可亲自去问他。” 说完,怒气冲冲的老将军拂袖而去。 八少去了那熟悉的小屋,然后他就看见了花园中正浇花的书生。他还是穿着那件灰白布衫,略苍白的脸上因阳光的照射染上了一丝红晕。他或许听见了门口的脚步声,回头就看见站在门口失魂落魄的贵公子,惊得掉了手中的水壶。 “你……”原本有很多关切的话,在对上贵公子那质问的眼神的时候却都哑口。 “苏子青是你的哥哥?”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花,半响点了点头。 “你为何不敢看我?”冯青阳怒不可止拽住书生的手腕,强迫书生抬头和自己对视。然后从书生那惊慌的眼他看到了怒不可止的自己。 冯青阳红着眼瞪着他,“你为何要骗我?” “……对不起。”书生低下头,脸上的表情却是淡漠。 就是这该死的淡漠表情。他不是应该和自己解释吗?解释这些都是有苦衷的,解释他有不得已的理由,他若解释,不管是什么理由他都愿意相信。可是为什么这家伙就是不解释,那样淡漠的疏离的表情是为何? “当初,你也是有意要接近我的?” “……”书生静静望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眸波澜不惊。 “你有理由的对吗?你不是他们说的那般对吗?”冯青阳从没有如此低声下气地说过话。可是此刻,他却如此低声下气。 “……对不起。” 去他娘的对不起! 隐忍的怒火在那一刻总算被点燃,他不由分说将他按在墙上,吻得撕心裂肺却毫无章法。冲撞间他咬到了对方的舌头和嘴角,然后口腔里都是一股浓浓地血腥味。他像只发怒的豹子,红着眼质问,“你都是利用我的?那些对我的好不过是为了接近我……你从没有喜欢过我,对吗?” 书生别开脸,眉头紧紧皱着,他咬着唇,半丝语句也不愿留给他。 怒气冲冲的冯八少捏着书生的下巴,“你为何不敢看我?” 书生突然笑了,他轻笑道,“我有何不敢看你?” “……” “是,当日我是故意接近你。” “……” “我哥哥是王丞相幕下谋士,我接近你,是为了……” “为了什么?” 书生咬着唇不说话。 冯八少却突然叹了口气,他揉着书生被自己咬破的嘴角,突然觉得心很痛。他轻轻地吻着那被咬破的嘴角,柔声问,“疼不疼?” 书生红着眼,摇头。 “你为何要骗我?” “……”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我难道看不出你是在骗我?我们相处这些时日,你虽然从未提过你哥哥。可是你生活的这片地方骗不了我。这地方上那些可爱的孩童也骗不了我。你是个善良的人,子陌,若非如此,以你的才能怎会区在这样一个地方当一个小小的私塾先生?” “……” “子陌,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你告诉我,大不了我们远走高飞。” 书生终于开口,长长叹了口气,“青阳,你何必如此逼我。”他抬头,那双漆黑清明的眼睛望着他,眼里是浓的化不开的忧桑,他说,“青阳,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不管,我喜欢你,子陌,我爱你。”八少不由分说搂着书生,捧起那张脸,“你也是爱我的,对吗,子陌。” “……” 没有得到回应,是因为这答案已在书生的反应中。书生突然搂着他,仰头热情的咬住了他的唇。他们吻的那般炙热,仿佛时间在这一刻也静止了。青阳打横抱着爱人,进了房。书生轻哼,“去床上。” “好。” 衣衫脱下的那一刻,书生瘦弱的身子出现在了八少的眼里。那身上有着触目惊心的伤痕,看的八少唿吸一窒,颤抖开口,“这是?” 子陌却不在意,“小时候的伤了。” 八少将怀里的人楼的更紧,他温柔的一遍又一遍地吻着那些已经结疤的伤口。心里眼里都是伤痛。原来他从来都不了解眼前的人,以前不了解,现在也不了解。可是有一点他知道,“以后,我再不会允许人如此伤害你。” 书生没说,而是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他的腿盘上了八少有力的腰,他在他耳边轻声道,“青阳,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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