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不打算帮他们,孟云令也为这些所谓的大修士感觉到不耻。他垂下浓密的眼帘,越是登得更高,就越是知道那些修为高深的大修士究竟有多么惜命。他更加不能理解为什么母亲要对一个抛弃他的男人恋恋不舍,平日里以泪洗面,总是将被抛弃的缘由归因在他身上。 她眼中无所不能、不可一世、风流倜傥的大能,实际上不过是个不负责任的无能之辈。 他当然报复回去了,甚至在今天,这些低三下四求着他的人之中,就有那个人的同辈。 孟云令乌沉的眼眸在众人面上扫过去,定格在其中一张风流的面容上,唇角微勾。 他把那个薄情的男人四肢斩断,剜了他的眼睛,剥了他的灵根,连他四处热下风流祸事的命根子,都被斩下来烧成灰烬。这个过程当然痛苦不堪,只是那人再怎么说也是修士,一时半会死不了。 只能意识清醒地看着他一时兴起留下来的祸害对他肆意妄为,却毫无办法。 被孟云令盯着的男人很快垂下头,跟那双黑黢黢的眼睛对视上,让他心中剧烈地悸动起来。那可是……真正的祸害,面冷心冷,说不定看他不爽就直接结束了他的性命,他可听说了,祖中的堂兄死状残忍,正是眼前少年的手笔。 听了孟云令的话,其他的人均是脸上红白交织。 还真是找不到反驳点,他们确实贪生怕死,生怕好不容易爬上无拘无束的高位,再次睁开眼,就一切消失了。 也有机灵的听懂了孟云令的话:“孟宗主,您的意思是……只要我们多求您几次,您就会答应吗?” 孟云令抿了一口茶水,本就色泽漂亮的嘴唇被润得鲜艳,他指着面前的地板:“来磕,磕得我满意了,我就出手替你们解决魔族这个祸害。” …… 池昭在睡梦之中并不安稳。 多梦并不是好事,梦中是天灾人祸,所有人都死得很惨。 他被当做献祭的祭品,披上了猩红的嫁衣,夜游人在他身边跳着怪单吊诡的舞蹈,他被送到祭台上,被献祭给神明。 额头沁出莹泽的汗,他猛然睁开眼,望着窗外明亮的天一阵恍惚。 这可是一本狗血乱飞的大尺度花市文学,要讲述的不就是高岭之花,被拉下神坛,被不同野路子攻轮流亵玩的世界嘛,为什么又要出现这么多飞来横祸。 池昭心悸难安,坐起来却发现房间中似乎还坐着旁人。 只是由于对方一直没有开口,所以他误以为只有他自己。池昭揉了揉眉心,不想想那么多,他只想早点完成扮演度就迅速离开这个世界。 池昭扫了一眼坐在桌子边的人,警惕道:“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来去自由,你又是什么身份啊?来管我。我娘子吗,来来来,叫一声相公听听。” 金灿灿的黄金想不被认出来都难,男人的金眸在昏昧的光线下闪烁着危险的光。 入侵性很强的视线,池昭仿佛已经被人寸寸侵入,动弹不得。 江白焰突然道:“方才你说梦话了,说的还都是我听不懂的。” 池昭面无表情地丢了个枕头,方向很准地砸在他的脸上。 “说什么,太少了,好渴,要更多,鼎被开了。什么意思?”江白焰斟了一杯茶水,隔空传给池昭,故作不解。 池昭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孟云令生性多疑,对归一宗坚守很严。护山大阵,各种防御阵法有不少,江白焰绕过了层层叠叠的阵法,直接找到了这里,看样子在这里待了不知多久了。却还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难道,出事了吗? 池昭抿了抿水红的唇,唇珠被含咬得糜烂,烂浆果一般的颜□□得人只想要吻得更深。 “是我炸了你的爹的意思。” 池昭本来没有起床气,但是一起床就看到房间里坐的这么一个男人,顿时就有了起床气。 江白焰很喜欢池昭生气的样子,美艳且冷漠的模样让人想要弄得他哭得更狠。 对池昭的骂,也一并收了。 “别等了也别拖延时间,他们现在自顾不暇,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你……” 池昭从床上走下来,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高大的男人,轻声道:“你做了什么?” “我也不想的。” “灵气复苏,我不得不这么做。” 江白焰轻轻抚摸着池昭微肉的嘴唇,唇珠娇嫩红润,不用多想就知道亲吻上去能汲取多少甜蜜的汁水。 池昭拍掉江白焰的手,连触摸都恶心透顶,他眼中的厌恶太过明显,江白焰愣了下,池昭就已经推开门离开。 开阔的视野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影子,包括孟云令没有任何门槛招收的几万名弟子,一个人都没有。 四面八方一个人都没有。 池昭慢慢走下阶梯,他一言不发,只是出神地望着一碧如洗的蓝天。 灵气复苏的每一天,世界却一点一点更加动乱。没有任何人成仙,飞升仿佛成了虚无缥缈的事情。 这种空空如也,让池昭的心中充斥着不详的预感。 他站在台阶下,抬着下巴看向台阶上的江白焰,“你不是说喜欢我,魔宫之中,不是说了很多遍你喜欢我吗?” 在魔宫中,他明明清清楚楚地记得,冷酷子自私的魔尊也曾跪伏在他身边,亲吻过他的每一根手指,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类似喜欢的情话。 他反复打量着江白焰的金瞳,试图从江白焰的眼眸中找到些许动容。 “我说过啊,好心肠的小菩萨不就应该被人喜爱。” 江白焰没有否认,那些话,他确实说过,而且不止一遍说过。 要是他说一个步子,看上去泪腺过于发达的人可能会立刻哭出来。 “那让它们停止,反正为了我,你愿意任何事都为我做吗,不愿意的话,就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装模作,我觉得恶心。” “停不了了。”江白焰摇头,“停不了了。” 池昭无声地笑了笑。 所以这些张口闭口情情爱爱的,也没有几个人真真正正的没有脑子,做不到完全昏头。哪怕他要做祸国殃民的祸水,暴君不给机会。 归一宗的那些弟子大多没有灵根,来到宗门的时间不久,往好处想,说不定已经筑基,在那些杀红眼的种族面前不堪一击。 尽管如此,孟云令还是让这些弟子前去。 茭白的手指垂在身侧,池昭往宗门外走去。 按照系统的放水程度,哪怕他不去管其他人,只要龟在宗门内跟江白焰真的发生些什么,系统也会立刻给他判定任务成功。do两晚上而已,哪怕一个吻也足够他直接跨越世界。 可是,他还没有那个本事完全做到无事发生。 这些灾难,他做不到忽视。 “你想去看看外面?”赶在池昭快要离开之前,江白焰一把抓着他的手,将他拉回自己身边。 “好,我带你去看。” 他召唤出来一只通体金黄的妖兽,像是凤凰和朱雀的结合体,池昭被按在妖兽身上,柔软的绒毛刮蹭着池昭的大腿内侧,痒得厉害,他小幅度地哆嗦了一下。 妖兽飞得不高,就在低空慢慢的飞,足以让他看得清晰。 往日清澈干净的河水被鲜血染的通红,到处都是倒下来的尸体,江白焰看到池昭的嘴唇动了动,他听不清是在说什么,便往他的唇边靠了靠。 “黄衣,南星门。红衣短剑,天冬宗……” 他听清楚了。 是在辨认那些尸体。 看来这次魔族势如破竹,大大小小的城池都是空的。妖兽来到了魔族和人族的交界之处,浩浩荡荡的修士和魔族聚在这里,纠缠在一起。 沈瑜的身影太过明显,池昭一眼就看到了他。 在半空中,剑气一挥,便是成千上百的魔族头颅落地。 孟云令修为比沈瑜错不了多少,依旧让那些虎视眈眈的魔族将军近身不得。 相比起这两个人,其他修士要惨得多,勉力抵抗着那些魔族,符箓不要命一样往外面洒,这些符箓绝大多数是一次性的,用过一次便失去了原来的效果,抵御过一次伤害后便倒在地上,被踩踏得血肉模糊。 “你看,看到了吗?” “你觉得有意思吗?” 池昭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和生性冷漠的人相处,在他们看来,好像世间万物谁都不重要。 谁都是这样。 他急不可耐地想要下地,后颈被江白焰牢牢看着,男人的声音带着残忍:“跑什么,跑到他身边就能庇护着你?看好戏,多大的一场戏。” 江白焰看着沈瑜杀他的子民,但那些集合起来的其他宗门死得死,残得残。 “孟云令孟云令,过来把他杀了。” 池昭忽然偏过头大声地朝着孟云令喊。 两个天生坏种自相残杀才是他想看到的场景。 刚喊了一声,嘴被江白焰捂上。 呼出的热气让江白焰眼中荡起笑意,孟云令偏过头,侧身躲开劈过来的长剑,晦暗无光的眼在听到池昭的声音时倏然亮起来,他俯身冲过来跃上妖兽的头颅。 “是该堂堂正正地战一场,否则总是没有结果。” 江白焰看着指着自己的长剑唇角弧度扩大,松开池昭,从妖兽身上稳稳落在地上。 他的手抓着孟云令的剑,一眼认出来剑的来源,“你这剑,是我一位故人的,恩……一个堕剑仙,现在应该早就死翘翘了,我曾经还到处找过这柄剑的下场,没想到到了你的手中,罢罢罢,你们有。” 得到暂时的自由,池昭不假思索,从妖兽后背上爬下来。 纷飞的白衣和白色剑光昭昭如雪,那道身影不紧不慢,不显狼狈,行云流水般应对着来自不同方向的攻击。 江白焰跟孟云令纠缠之际,不忘道:“沈瑜,这就是你守护的地方,你什么都保不住。” “你的宗门,你的弟子,你的苍生,那些修士,归根结底,你还是只爱你自己,你看到了吗……这满地的尸体,还有谁在活? “两败俱伤不是好事,对吗?” 巨大的防御结界撑了起来,将所有人都护在结界之内。 孟云令的长鞭狠狠抽在江白焰的后背,江白焰的皮肉上顿时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孟云令低头,长鞭碎成了齑粉,他立刻换成了长剑。 凶剑饮过的人血多,对上江白焰也不惧。 江白焰喘着粗气,他笑吟吟地对沈瑜道:“这么打下去两败俱伤,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下一瞬,池昭再次回到了江白焰的怀中,雪白的下巴被掐出红印。 “唔,你废掉自己的全身修为,我就放归他们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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