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正中摆放着沉重漆黑的棺材,守灵的人不多,基本是宁家的直系亲属。 女性家眷又有不准守灵的说法,因此灵堂中只有宁洲的一位伯伯在。 白色灯笼随风曳动,贵气森森。池昭没见过死人,可看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心里也不舒服,尤其是只有一盏惨白的灯光下,四周是红艳艳的花圈,花圈上贴着挽联。猛一下抬眼,心跳错乱,失了节拍。 年过半百的人本就容易发困,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昏昏欲睡。 摆放在棺材前的蒲团柔软,那不是池昭的亲人,他没有下跪,选择坐在蒲团上。宁洲在他的旁边站着,既不下跪,也不坐着,目光冷凝嘲弄,神情复杂。 池昭不知道宁洲跟他的父亲之间有什么恩怨,他只知道哪怕是灵堂也不能幸免,会被当作是暧昧调情的气氛。 要是池昭脾气再软一些,说不定此时此刻已经被按在蒲团上,面对索求,只能抖着小小软软的身子,趴在宁洲的身上哭哭啼啼说“宁洲哥哥不要了”,可偏偏池昭拿到的身份牌是恶毒反派。 反派嘛,不恶毒怎么能算反派。 夏日的夜晚温度高,池昭不能当着死人的面玩手机,但他需要找一些事情转移力。 “木棺?还是有隐藏的冷藏装置?” 池昭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还在犯困的男人,小着声音问宁洲。 “冰棺套在里面。” 池昭再次看过去,果然有不太明显的线路。 晚风带着燥热,惹得人心思不宁。宁洲微微偏头,只看到池昭莹白的脖颈,被嘬出来的一枚蔷薇红,他本就肤白,那一抹艳丽的颜色鲜明明显,几乎不会被忽视。又是用黑色衣服压下本来的好颜色,方才尝过的甜味生津,他不断回味着那点甘甜,软嫩湿润,像是陷入了绵软的云端。 无论怎么回忆,这股莫名的躁还是消散不去。 是夏日本来的燥热,还是由于其他原因? 宁洲根本不想仔细思考,他随心所欲惯了,想要的得来容易,不需要大费周章就可以轻松得到。 骨节分明的长指勾着池昭身下的蒲团,没怎么用力,就把蒲团拉近了,中间只隔着小小的缝隙。 “池昭,热不热?” 宁洲对自己也狠,傍晚脸上的巴掌印现在还隐隐约约印在脸颊上。 当然热。 夜间温度也足足有三十多度,池昭秀挺的鼻尖上有莹亮的薄汗,干热的温度令身上的短袖被泅湿,他回望宁洲,跌入少年晦暗沉涩的眼眸,情绪不加掩饰,一眼就能让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热。”池昭脱口而出的话转了个弯,矢口否认,哪怕他现在又热又无聊,还要乏味地候在棺材前。 宁洲的目光可不像是在清清白白地看池昭,少年人的欲念重,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面对池昭时,突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分分明明的。 池昭颦着细长秀气的眉毛,踢在宁洲的小腿上:“不该说的别说,不该做的别做。” 他抬起眼,看向被风吹得晃荡的白色灯笼,张口闭口都是荤话的少年,真的会图谋不轨,即便是在这样的场合下也有可能。 还没有踢到他小腿,反倒被宁洲眼疾手快地握着脚踝,猛地施了手劲,池昭重心不稳地往后倒。 后脑勺枕在蒲团的边沿,双腿搭在宁洲身上。 “我确实跟他关系好不到哪里去,就连他死了,我也没有多少伤感。” “限制我的人际交往,只许我跟江鹤予来往,我今天偏偏要在他面前忤逆。” 池昭的腿细长笔直,腿型很漂亮,哪怕穿上短裙也没违和感。 “别发疯。” 池昭虽然动弹不得,不停地咒骂宁洲。 “好细啊,怎么这样细。” 裤脚被退到小腿上,宁洲圈着池昭的脚踝,一点点往上丈量。 池昭眼中森寒一片,“你非要我恶心你吗?” “难听的话要我再三的说,江鹤予是婊子,你是贱人,难怪天作之合。” “喜欢摸?你连沈别尘的一根发丝都比不上,脏东西别碰我,还是说,你在等我呼救?” 前面的辱骂宁洲都无所谓,唯有在池昭提及沈别尘的名字后,宁洲的脸色蓦然沉下去,他双臂撑在池昭□□,听着池昭偏软的嗓音一声又一声的咒骂,忽然沉沉地笑出声:“你就这么希望我在这里?” “沈别尘就这么好,让你分开了还念念不忘?” “是比你好。”池昭向后仰着,直勾勾望着写着奠字的惨白灯笼在风中摇曳。 “哪里都是。” “那你知道他是怎么说你的?”宁洲想池昭会是什么反应,他看着躺在蒲团上的池昭,染了桃花粉的眼尾,像是被人挼碎了花汁,晕在池昭的眼周,他的声音透着几分道不明的冷意:“他说你只不过是玩物,玩腻了而已。即使是这样,你也义无反顾?” “是。” 收到的花束越来越大,池昭对宁洲的反应觉得有些稀奇。 宁洲掐着池昭的下巴,胁迫池昭不得不将视线从白灯笼上转移到他脸上,少年琥珀色的眼中写着嘲弄和对池昭不谙世事的讽意:“沈别尘那种人根本不会专一地爱谁,那样的家庭你进不去,池昭,你能明白吗?” 【宿主,他在CPU你。】 【眼睛红得快滴血了,他是不是快哭了。】 这样的话……简直是像在说池昭是什么拜金的学生,妄图飞入豪门做美梦。 “与,你,何,干?” 池昭正视宁洲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他弯了弯唇角:“就算我是玩物,那个人也不会是你。不要犯贱到我面前,跟江鹤予那个婊子眉来眼去就好,沈别尘和我的事,你别管,管好你自己,不然就藏好你的……” 后面那字池昭没再说。 “那我要是在他面前干你?他会不互嫌脏?” 宁洲大概是慌了,开始口不择言。 “那你试试。”池昭冷笑。 两个人的动静不小,惊动了眯了一会的男人,男人大脑还没完全清醒,昏昏沉沉地看了过来:“发生什么了?” 说完,头重重一沉,继续发困。 池昭借着宁洲走神的功夫,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拽着宁洲身上的纯白孝衣往外走。灵台三面都是林子,竹影婆娑,池昭将宁洲拖到竹林,这里没有人。 “就在这里,准备强了我?” 宁洲的大脑其实已清醒一部分,可看着池昭还是想说些什么。 股票们时不时语出惊人,池昭早已经习惯了。他唇角讥诮地勾起来:“你想怎么以为就怎么以为吧。” 下一秒,拳头砸在了宁洲的侧脸上。这些家伙,又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主角受是娇软蠢蛋,这几个股票就是喜欢玩弄蠢蛋的超级傻逼,池昭早就看他们不爽了,冷声道:“你可以选择打回来,我不需要你让。” 雨点般的拳头砸向宁洲,宁洲任由池昭在他身上发泄怒火。 “没事,朝这打。” “皮带需要吗?我取下来给你。” 不用宁洲说,池昭就自行抽了他的黑色皮带,夜色中繁樱般绮丽冷艳的面容,蛊惑着许多前仆后继、飞蛾扑火想要靠近光源的人。 皮带捆上宁洲的双手,池昭的神色堪称冷酷。 宁洲嘴唇渗出血,他仰着头看着池昭:“是猫猫拳?踩,朝我身上踩。” 池昭这次倒是没像江鹤予那样,既然改变不了弱智,那就改变自己。他狠狠地踢在宁洲的膝盖,逼迫宁洲跪在面前,他的脚踩在宁洲的肩上,看着他矜贵清隽的脸,皎洁温柔的月光洋洋洒洒,偏爱地落在池昭身上,纯白麻布孝衣被踩上灰扑扑的脚印。 “好好守灵,别再惹是生非。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你的脸又是怎么回事,这么狼狈,是谁打你了?”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男人看着宁洲愣了愣。他猜疑犹豫地看着面无表情神色疏离的池昭,对方的相貌太得天独厚,称得上受尽造物主偏爱,见过各色美人,在这张脸面前都甘拜下风。柔弱不堪一击,做个养在床上的小宠物,再不济当个明星,肯定不会是出手伤害宁洲的人。 宁洲是家里的霸王,又是独苗苗,真真正正的天之骄子,学什么东西都快,只有他欺负到别人头上的份,哪里会在别人那里吃亏。因此看到宁洲唇角的血迹,还以为是自己没有睡醒,出现了幻觉。 宁洲看了一眼池昭,摇了摇头:“没什么,猫抓的。” 蹩脚的借口一听就是假的,可男人不知道是还没有睡醒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居然附和着点了点头:“猫这种畜牲,还是不能娇惯着养,现在那么多年轻人把猫狗养得比爹妈还亲,像这种伤人的畜牲,早点打死就好了。” 他的困意因为宁洲回来的原因消散得七七八八,派人送过来一些跌打损伤药,简单嘱托了些用法,陪着宁洲守灵到天亮。 守灵只是正式葬礼前的准备工作,天际刚刚泛着鱼肚白,残星未退,宁家大院中的人开始活跃起来。 跌打损伤药确实有效,经过一夜时间,宁洲脸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只是依旧有些淡淡的青紫。女人看上去哭了很久,是真情实感地在哀伤,眉宇间满是哀愁,看到宁洲肩上的脚印,不由得微微一怔:“小洲,这个脚印又是从哪里蹭的,谁踩你了?” “没事。” “灵车快来了,去换衣服。” 宁洲脱下身上的孝衣,已经穿了好几天了。从房间里出来时,已经换上了较为正式的黑色西装。这是池昭第一次见到宁洲穿校服、私服以外的装扮,宁洲是衣架子,黑色正装,像是运筹帷幄的少年掌权人,隐隐约约有了日后搅弄风云的雏形。那双总是慵懒的睡凤眼此时也布满寒光,乍一看,像是出鞘的长剑。 棺材被抬上了灵车,池昭跟着随行时,发现单单是跟随的车就有成百上千辆,清一色的豪车。 在殡仪馆火化后,最后是由宁洲捧着的金丝楠骨灰盒,镶嵌黄金和珠玉。 池昭的视线隔空跟宁交汇在一起,池昭错开眼眸,看到了跟随的人中……有江鹤予和沈别尘,再远些,还有自己的小弟? 他之所以没有认出来,是因为这些小弟平时有染头发的习惯,总是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看着古怪另类。今天倒是严肃地染回了黑发。 三个人在一起就会出差错。这是池昭将系统上传的资料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以后得出来的结论,主角受的人设空泛简单,除了好学生以外,还有身娇体弱、遇攻奶嗝、体质非凡的buff外,还有茶里茶气这一条。两攻相逢必有夹心饼干,往往谁也不肯示弱,打架斗殴,争来抢去后,主角受嘤嘤呜呜“洲洲哥哥好喜欢”“别尘哥哥也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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