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齿轮一个个卸下来,没了齿轮的遮挡后,一片半个小拇指甲片大小的黑色小方片暴/露出来。 这又是什么东西? 燕溪舟看了半天,却看不出个所以然。 会议桌上的争吵还在继续。贺珲只开了一次口,剩下的话都由他的党朋代劳,整个人仿佛是在神游,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燕溪舟,脸色微变。 穆长云一直在观察他,自然逃不过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不动声色地朝燕溪舟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争吵过后,就是对提案的投票。 穆长云作为事件当事人,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似乎毫不紧张,杵着脸悠闲地在纸上勾勾画画。 旁边的穆展瞟了一眼,穆长云写了在打印纸的空白地方写满燕溪舟的名字。 穆展:……真是没眼看了。 直到投票结束,秘书开始计票,贺珲和党朋各自使了眼色,便一脸胸有成竹的微笑。 董秘高声说道:“现在开始——”“计票”二字尚未说出口,会议室大门再度被打开,几名穿着警察制服的人陆续进来,逡巡了会议室一圈,目光锁定贺珲,朝他走来。 贺珲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 “贺珲,我们接到举报,你涉嫌数起数额巨大的经济犯罪,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那名警察按照惯例说完一通场面话,不等贺珲回应,掏出手铐就给人铐上了。 贺珲茫然中带着惧怕,被几名警察拥簇着离开了会议室。 在场的人被这猝不及防的发展弄得困惑不解。再看跟着贺珲那几个人,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桌上的手甚至在隐隐发抖。 穆长云站起身来,敲敲桌子,拉回众人的心神:“不知道贺董事究竟做了什么事,会让经侦科的人带走了,我以为有我舅舅的前车之鉴,诸位会更加谨言慎行,谁知道……唉——”他神情惋惜。 与会的董事嘴角抽搐:你就装吧。 “不过既然事发突然,这次会议的结果就算作废了,将来谁还想再以相同议题重开,就按流程提议吧。”说完朝燕溪舟招手,“走了溪舟。” …… “这就完了?”燕溪舟跟着出了会议室,“这么就简单?” 穆长云点头:“都是普通人,顶多就是动动嘴皮子,你以为有多难?” “你!你好意思说!是谁跟我说去公司害怕生命安全再受到威胁要让我陪同!我要是知道这么简单完事,谁跟你来啊!你这个骗子!” “好好好,是我的错,是我不想跟你分开。”穆长云乐呵呵安抚,“你刚才从表里拿出的是什么,给我看看。” 燕溪舟一被调戏就哑火,只能磨着后牙槽把那东西交给他。 “喏,拿着!” “这是什么?”穆长云接过细看,看不出个所以然,“算了,这事交给娄老三吧,我们先回去。” “去哪,又要去那医院蹲着?” “回家!我‘出院’了啊,今天媒体肯定会报道的,不用再回医院了。” “哦——” 两人等电梯的档口,穆展拍了一下穆长云的肩膀,从身后走上前:目光疑惑:“长云,你……是不是得给我一个解释?” …… 十多分钟后,三人回到了穆长云的公寓中。 “对了,我的表呢?”穆展放下茶杯,问窝在沙发上的燕溪舟。 燕溪舟掏吧掏吧口袋,把手表扔给穆展。 接到手表后的穆展:“……” “你知道这块手表多少钱吗?” 燕溪舟摇头。 “四十万。” 燕溪舟迅速指向罪魁祸首:“他让我拆的!” 穆长云笑道:“你要还想拆,我再弄几块给你。” 穆展看不过眼了,这两人在长辈面前简直没羞没臊:“行了行了,我不是要怪他,但你得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既然把穆展叫回来,自然是打算跟他开诚布公,穆长云先去书房拿了个黑色的盒子出来,放到桌上,为困惑的穆展解答疑问:“这是屏蔽器。” 接着又拿出了那个黑色的小塑料片。 “这是从您的手表里找出来的东西。” 穆展闻言,脸色变幻莫测,最后缓缓说道:“这表是玉芝送的。” 在两人三十年结婚纪念日,万玉芝送了这块表给他,他十分喜欢,也一直戴着,现在穆长云突然告诉他,这表有问题,穆展觉得自己胸口像梗着一团气吐不出来,胸闷。 “爸,您的表是不是丢过一段时间?” 穆展皱眉思索:“是差不多丢了半个月,忽然有天玉芝说她找到手表了,就又还给我了……你的意思是?” “可能不是丢的,是被偷的,我妈应该不知情。她来我公寓找过您的表,但您很久没来我的公寓了吧?” 穆展点头。一般都是万玉芝爱往穆长云的公寓跑,看看房间打扫得如何,检查冰箱的食物是不是满的,他倒是很少来这里,即便这里距离公司很近。 “您还记不记得,万玉宏来过我的公寓两次?” “……你是说他?” 穆长云点头:“我怀疑,这块手表是他动的手脚。”顿了顿,又道,“还有个事,我说了,您可不能怪妈。” 这一下下的,穆展有些心累,叹了口气:“你说。” “我找到万玉宏的藏匿地点了,是我妈藏的。” …… 事情回到数个小时以前。 凌晨,天还没亮,刺耳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平时睡觉,穆长云都是把手机调整为静音,只有在设置了特别关注的人来电时才会响起来。 “喂,娄老三,怎么?” 电话那头娄老三的声音毫无睡意,兴奋地说:“这事我觉得必须得跟您说一下,我看到万玉宏弄了张机票,就今天的!” “他伪造了身份?” “不知道哪里找来了个有点水平的人,弄了个假的身份证和护照,还买好了去国外的机票,就那个尼堡斯岛,它跟华国没有引渡条款!穆盟主,拦不拦?” “拦,你让……钟仕和左弘盛跟你一起去。” “哎哟——对方就是一个普通人,我可以——” “短不了你的好处。”穆长云打断他,“这事不能出纰漏。” 燕溪舟被吵醒,翻了个身继续睡,穆长云却再睡不着。 天刚刚亮,他就接到傅朗的电话,说今天要召开临时董事会,但他刚刚收到消息。 穆长云立刻就明白万玉宏的意思了,逼宫成功,他回;逼宫失败,他跑。反正只要飞起起飞,就再奶喝不了他。 如今贺珲被抓,余下的同党暂且没事,肯定有人会打电话通知万玉宏。 他估摸着,娄老三他们已经把人给抓住了。 果然,穆长云让穆展稍微等等,不到半个小时,娄胜就打电话给了穆长云。 穆长云挂掉电话,说道:“走吧,爸,咱们现在就去会会我这个消失了快一个月的小舅舅。”
第79章 穆长云带着燕溪舟和…… 穆长云带着燕溪舟和穆展, 驱车来到了万玉芝位于城郊的房产。 这块楼盘的一期刚刚建成,配套设施并不完善,入住率也低, 恐怕这也是万玉芝把人安排在这的原因——不容易被人发现。 一楼大厅有保安值守, 却对出入人员查得不甚认真, 三人进来时,甚至没有抬头看上一眼。 穆展从刚才起脸色就不太好。 说起来, 万玉芝虽然对万玉宏的事并非全部知情, 却也不是一无所知, 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愿意给予万玉宏庇护, 穆展一时间有些寒心。 “叮。” 到达楼层, 三人走出电梯,循着娄胜给的门牌号找到地方,穆长云敲响大门。 开门的是娄胜:“哎哟, 穆——”他眨眨眼,“穆总, 您来啦!” 娄胜机警,看到了穆长云在个世界的爹, 到嘴边的话绕了一圈,改口改得不动声色, 边走还边大声说:“穆总啊,您交代给我的事都办妥了。——请问这位是……老穆总吗?” 来到客厅, 穆展一眼就见到一老年人、一中年人,两人坐在沙发上, 中间夹了个万玉宏。 万玉宏身子被捆得结实,嘴被布条勒住,见了他后“呜呜”直哼, 目光中带着求救的意味。 “这两位是……” “哦,忘了介绍!两位是我的两个兄弟。穆总这事我一个人搞不定啊,只能请他俩来帮忙搭把手,不过三位放心,他俩都是嘴巴紧的,不会随意泄露秘密,您尽管放心,哈哈哈哈!” 左弘盛和钟仕刚才自然听到了娄胜在门口的叫唤。两人虽然冲动,但那是针对燕溪舟,对于穆长云却是信任的,更何况在知道了他们如今住的地方都是穆长云提供的后,更是知道他借尸还魂的身份轻易泄露不得。 这是自打穆长云的身份暴露以来,两人第一次面对穆长云。 以前看着这张脸,他们还感叹世事的神奇玄奥,如今再见,却是心情复杂,可当下却不是叙旧的好时机。 娄胜招手:“老钟,老左,来打个招呼啊,这位是穆总,这位是老穆总,这位是……穆总的朋友。” 两人站起来,恭敬地冲穆长云鞠了一躬,退到一边。 “这……你的两个朋友还怪有礼貌的啊?”穆展有些不适应。钟仕的年纪一看就比他大,乍然被对方这么一鞠躬,他一时间真有些古怪。 沙发上的万玉宏突然剧烈扭动起来,又因为身体绑得结实,一个没掌握住平衡,扭着扭着,滑座到地上,身子一歪,彻底趟下起不来了。 “呜呜呜呜——” “这……这……”穆展看看穆长云,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扶他起来,解开嘴上的布条。” 左弘盛立刻把人提溜到沙发上,娄胜赶紧打开万玉宏嘴上绑着的封口布条。 “姐夫!姐夫!救我!姐夫!他不是长云啊,他不是你儿子,他是个怪物,是个厉鬼!!!”万玉宏叫得声嘶力竭,看着穆长云的目光也带着恐惧。 穆展皱眉:“你……你怎么了?” 娄胜三人都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叫破了穆长云的身份,神情一时有些意外。 只有燕溪舟,看着万玉宏的目光骤然带上了杀意。 万玉宏不为所觉,继续吼道:“你难道没发现他自从醒过来后就不太对劲吗?!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行事作风!甚至是有些细微的习惯都改了!” 穆展一时间有些迟疑。 正如万玉宏所说。 自打穆长云清醒过来,他发现曾经那个顽劣又让人操心的儿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积极上进、温和谦厚的人,就像从前自己常年挂在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他曾经确实不止一次地怀疑过,甚至在对方睡觉时,偷偷拔了穆长云的几根头发,拿去做亲子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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