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啪啪啪啪。” “师父唱得好!” “师父您又进步了!!” 两个弟子疯狂鼓掌。钟仕矜持地颔首,“唔”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一绺山羊须,接受徒弟的吹捧。 三人正和乐融融之际,远处的包工头传来一声吼:“喂!道士!午休结束了,快来搬砖!” “哦——就来——”佑淳应道,起身拍了拍灰尘,“走吧师傅师兄。” 其他的工友也陆陆续续跟了上来,笑着说道:“佑淳,你师父又唱戏啦?” “钟老头好雅兴哈哈哈哈!” “整天见你们休息不是在说书就是在唱戏,真是有文化的爱好,改天我也来熏陶一下。” 左弘盛和钟仕对这些人的调侃,已经从一开始的愤怒训斥变成习以为常,佑淳憨笑着一一回应,等工友们走到了前头,他又凑到左弘盛身边,想把手机拿给师兄看:“师兄,那个燕溪舟……” “哎,行了行了,人早就死了,咱们也别抓着不放,算是告慰穆盟主的在天之灵。上工吧,今天多搬两块,晚上去吃烤肉!” 佑淳:“……哦。” …… 燕溪舟食不知味地吃完了午饭,跟着穆长云和陈启一起出了酒店。他的电毛驴停在了大门口处,张经理和领班满面愁容地站在旁边。 “怎么了?”穆长云上前问道。 张经理愁啊:“这个……穆总,这车好像坏了……” “什么!我的车坏了?!”燕溪舟三两步冲上前,拧了拧车把手发动,小电驴却毫无动静。 真的坏了!这可是他吃饭的家伙! 燕溪舟气冲上头,手上的力道失了控制,直接把车把手捏了个稀碎。 燕溪舟:“……” 穆长云:“……” 陈启:“……” 张经理和领班汗颜:好家伙,这是直接跳过维修步骤,进入废物处理厂了。 场面太过诡异,张经理和领班都不敢接话,一致看向了顶头上司穆长云。 “咳……”穆长云清了清嗓子,“这事的起因也是因为酒店,你看这样可好,我送你一辆新的?” “哎呀,小穆可千万别破费,要不是老头我坚持要来这里吃饭,车就不会坏,理应是我来买车!”陈启抢着说。 陈启这话说得让张经理直冒冷汗。说来说去,要不是他的保安亲戚胡来,这车也不会坏,于是他积极上前表明心迹:“不不不,这钱不该您出,我来,我来,是我的责任!” 张经理和陈启就这么推让了起来,两人都抢着赔车。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 燕溪舟被吵得脑壳疼,忍无可忍,累积的情绪骤然间爆发,大叫一声:“你们够啦!” 吵闹戛然而止。所有人一致看向他。 “我想静一静,你们谁都别管我。”他语调悲怆,神情悲戚,配上那张脸蛋,简直见者伤心,闻者流泪,让在场的人一时间都有些于心不忍。 燕溪舟不再说话,抢过小毛驴,堪堪扶稳,推着它慢慢离开了。 ——他要找个地方,把自己这辆报废的坐骑埋掉,也算给它一个善终的结果。 这辆车是自打他来到这里后,拥有的第一件财产,陪他度过了无数个彷徨的日夜,意义不可谓不重大,如今乍然坏了,燕溪舟的心情可想而知。 身后的几人见状,不明白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有些无措。 陈启想上前安慰,被穆长云一把拉住:“我去吧。傅朗,送陈老先生回家。” 傅朗依言带着陈启离开。 燕溪舟就这样推着小车一直走,穆长云跟在他身后五步远的距离处。 沿途遇上的人大多都认识穆长云,有的人激动得差点喊出声。他比了个“嘘”的动作,示意他们稍稍安静一点。 女孩脸红通通,甚至连一些男的都有些羞涩——穆长云长得形似混血,鼻梁高挺,眼眶比一般的华国人深邃,带笑注视人的目光有种说不出的深情。 沿途没人制造出大的动静,却有不少人拍照,连燕溪舟都有人认了出来,见两人同框,激动得无声呐喊。 穆长云也看见了,却暂时无暇多管。 他现在全副心神都在燕溪舟的身上。 燕溪舟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却都是因为没人碰触到他在意的人事物,他懒得放在心上罢了,一旦触到软肋,反应比谁都激烈。 就像在这里如同家人的陈启,就像他的外貌,就像他手里的小毛驴。 穆长云叹息一声。 燕溪舟一路从市中心走到了郊区。因为路程实在太远,原本尾随的人都也都离开,最后只剩下一个穆长云,和把陈启送回家后返回的傅朗。 直到走得快看见收费站了,燕溪舟才停了下来。 附近已经基本是些山林和荒地,看不到什么建筑。燕溪舟环视一圈,推着小毛驴去到了附近的一处隐蔽的荒地。 把小毛驴停稳后,他围着一块地转起了圈。 这是要干什么?傅朗疑惑。 穆长云倒是约略有些猜测,神情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果不其然,绕了两圈后,燕溪舟朝着地面挥出一掌,接着一声闷声响起,黄土蹦得高三米,又稀稀拉拉地落下,浇得两人满头身都是泥土和杂草,地上则多了一个深坑。 穆长云:“……” 傅朗瞪圆双眼:“???”这是什么什么神技?!而且穆总好惨,灰头土脸的模样怕是这辈子都没有过。 接着,燕溪舟把旁边停着的小毛驴推进了坑中,开始——埋土。 穆长云:“…………”果然。 傅朗不知何时来到了穆长云的身边,咬着牙齿悄悄问道:“这么做会污染环境吧,被罚款怎么办?” 穆长云小声回应:“一会儿你联系报废机车处理厂把车挖走。” 前头燕溪舟动作一顿,没有回头,闷声闷气地说:“我都听到了。” 傅朗一阵干咳,扣扣鼻尖,不说话了。 穆长云叹息一声,迈着长腿来到燕溪舟身旁,蹲下,认真看着他:“不如我们给它做个衣冠冢吧。” 燕溪舟定定看他片刻,答应了:“好吧。” 穆长云笑笑,拍了拍对方头毛上的泥土和杂草,起身去找石块。 于是傅朗见到了这样一幅奇景:自家上司蹲在地上跟燕溪舟一起给对方的电动车尸体立衣冠冢。 傅朗目光呆滞:这个世界实在太过魔幻,自己摇摇欲坠的三观要完。 “安葬”完了小毛驴,燕溪舟站起来长吁一口气,神色明显比刚才要舒畅了很多,他抖了抖身上的泥土,朝还蹲在地的穆长云伸出了手。 穆长云握住他的手,燕溪舟一个用力,把人拉了起来。 燕溪舟抿唇,过了一会儿后说道:“谢谢。”神情有些害羞。 穆长云笑了,难得见燕溪舟这幅模样,忍不住逗他,捏了捏对方的耳垂,说道:“下次你的车坏了,咱们再来这里立衣冠冢。”顿了顿,“或者我把这块地买下来,专门给你的车做墓地用。” “哦。”燕溪舟下意识摸上还带着对方余温的耳朵,转念一想:“不对啊,为什么我的下一辆车还会坏?而且这么大块墓地,我得坏多少量车,做多少个衣冠冢?!” 穆长云:“哈哈哈哈哈——”他大笑着转身要走,忽而手腕一紧,被燕溪舟拉住了。 穆长云回头,燕溪舟神情疑惑地看着他,问道:“穆长云,你是不是对我好过头了?”
第21章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当然是因为你是燕溪舟!穆长云心中在呐喊, 脸上却不动声色,笑容依旧:“我哪里对你好了?” 燕溪舟掰折指头数:“奥丁酒吧两百万酒是你帮我解决的,陈老头受伤住院也是你帮我解决的, 你还替我挡了一枪……说不通啊, 咱们是死敌, 你明明想杀我,甚至带人围困了乌衣教。”穆长云的行为前后充满矛盾, 让燕溪舟越发困惑。 这误会大了, 穆长云忍不住辩解:“我不是带人去围困乌衣教!” 燕溪舟眨眨眼, 满是疑惑:“那你是去干什么?还带了那么大一帮人。” “我, 唉……”他焦躁地来回踱步, “我……是去提亲的。” 燕溪舟:“?” 燕溪舟:“……” 燕溪舟:“!!!” “提亲?!”听到这个回答,燕溪舟整个人都裂开了。 穆长云一个武林盟主,集结白道的掌门长老和首席弟子, 乌压压一片奇袭乌衣教,阵仗闹得像是要剿匪, 就是为了来提亲?! 燕溪舟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字,怎么上车的都不知道。 傅朗见车后的两人神情都不大对劲, 也只能一声不吭,平缓地开着车, 力图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穆长云也十分忐忑,不住地偷瞥燕溪舟。 燕溪舟呆滞有顷, 突然大叫:“不对啊!你诓我!”吓得傅朗差点踩一脚踩足了刹车。 “燕先生,您别这样啊, 我在开车呢!” 燕溪舟不理他,瞪着穆长云:“你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这件事穆长云不止一次听燕溪舟提起过,对此他也是十足的疑惑, 于是便问道:“到底是谁告诉你我已经成亲了?” “汪鸿畅说的,而且我全都看到了,你不用狡辩!” 穆长云知道汪鸿畅,是燕溪舟的室友,他调查过这人,性格单纯,人品不坏,也没什么案底,没道理给自己造这样的谣,唯一可能的就是从网上看到的小道消息,于是便说:“网上那些新闻都不可信。” 傅朗也帮腔:“是啊燕先生,总裁隔段时间就会冒出些莫名其妙的花边新闻,辟谣都辟不过来,真要信了那些传言,穆总现在十个老婆都不止了。” 燕溪舟怒:“他早就不止十个老婆了!!!” 穆长云:“……” 傅朗:“???” 傅朗悄悄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燕溪舟,对方脸上愤怒的表情不似作假,傅朗心下疑惑开始蔓延——莫非,穆总私生活真有点什么?没道理他作为秘书不知道啊? 穆长云扶额,不知道这个小蠢蛋的脑袋瓜子里到底又想了什么,但里面绝对是存在误会的,便问道:“你从哪里看来的我有这么多……老婆?” 燕溪舟掏出手机,噼里啪啦一通按,把屏幕怼到穆长云眼前。 “你自己看看,这么多人叫你老公!” 穆长云接过手机,看了自己微博评论中一溜水叫自己老公甚至老婆的评论,沉默了。 “汪鸿畅说了,这些都是你的后宫!” 穆长云眨眨眼:“……”心突然有点累。 傅朗:“哈哈哈哈哈哈——燕先生不瞒你说,穆总也是我老公!我点赞过这些评论!” 燕溪舟震惊地看着穆长云,目光中是赤/裸/裸的谴责——没想到你竟然还吃窝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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