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泉边仰望山上,只见一黄色的房子隐于一片松柏间,想必这就是那山泉寺了。 魏沧行叹道:“真不知此地竟还有这样一座庙。” “所以是冷门地嘛,我们上去看看?” “嗯!” 二人来到寺庙前,可寺庙朱门紧闭,好像不接待香客似的,魏沧行上前敲响庙门,片刻过后,一个小和尚将门打开了。 小和尚将二人打量一番道:“二位施主可是来敬香?” “正是,为何你这庙门关着?莫不是今日不待香客?” “施主误会了,只因小庙本来香客便少,入了冬就更没什么人来了,请施主进来吧。” 师徒二人进入庙中,庙不大,只一庭两三房,庭中栽着几棵翠松,院下只他们二人,冷冷清清的。 二人四处看了会,一住持模样人物从佛堂里走了出来。 “二位施主可是要敬香?这边请!”老和尚引着他们进了佛堂,小和尚递给二人各一柱香。 燕嵘看这佛像,是一尊坐佛,其眉眼微阖,满面透着宁静祥和,佛像右手还捧着一盏雕得玲珑精致的莲灯,灯内是一根白烛,可白烛没有点燃。 二人敬完香,小和尚捧着钱箱站在不远处,魏沧行会意,忙是跑过去掏出几个铜子放进箱里,小和尚嘀咕道:“还不够一柱香钱呢!” 住持忙喝道:“慧园!休要无礼,快谢过施主。” 慧园:“谢施主。” 魏沧行只觉得不好意思,嘿嘿一笑,觉得自己确实太抠门了些,又拿出几枚铜钱放进钱箱里。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 “住持,这佛像手中的莲灯,为何不将其点燃呢?”一旁的燕嵘问道。 这和尚脸色突地一变,急忙看向佛像,魏沧行也跟着看了过去,果真瞧见一盏未点燃的莲灯。 老和尚看看佛像,又看看燕嵘,当即问道:“施主,你能看见那莲灯?” “啊……能看见吧……不该看见吗?” 老和尚大喜道:“佛渡有缘人,佛渡有缘人呐!慧园!快!快取红裟来!” 师徒二人见老和尚这般,还不知发生何事,那小和尚已是跑出去,捧着了一红裟回来了。 “二位施主可都能瞧见,我佛手上那盏莲灯?”老和尚又问道。 二人看向那坐佛,莲灯依在,他们互相看看,都答了是。 “善哉,善哉,那便请施主用这红裟,将那莲灯取下吧。” 魏沧行见这老和尚神神叨叨的,便问道:“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怪老衲没说清楚,二位施主可看见这莲灯,便是我佛要渡的有缘人,施主且将莲灯拿去,这是佛意啊。” 燕嵘问道:“住持,莫非,这尊佛像手上之物,便是佛家法器,九明玄灯?” 老和尚点头道:“正是。” 二人自是喜不胜收,燕嵘急忙从小和尚手中接过红裟,魏沧行朝他点点头,他便走向供台后,到那坐佛前将九明玄灯轻轻取下。 老和尚又道:“此时不可用手触及,日后若要用此莲灯,二位施主要先沐浴净身更衣,再将双手放置玄灯两侧,它便会带施主去想去的地方,可谓心之所思,莲之所向。” 燕嵘看着手中玄灯,只觉得沉甸甸的,玄灯共九瓣铜制莲叶,中心立着一根洁白短烛,并没有点燃过的痕迹,灯身刻着大大小小的咒文,应是梵语。 燕嵘把玄灯捧到魏沧行面前,老和尚又开口道:“施主可看见灯中白烛。” 二人点头。 ☆、寻剑 “此灯内白烛燃着之际,便是二位施主动身之时,二位且要记得,要在烛火燃尽前回来,否则魂魄不保。” 二人会意,忙是谢过住持,离开了山泉寺。 在路上,燕嵘捧着九明玄灯不禁感叹道:“没想到这玄灯来得这么容易,可……我们为何是佛家的有缘人?” 魏沧行摇头道:“缘份这种东西,谁说的准呢?就像我和你,前世是敌人,今生反而成了师徒,不觉得缘份之奇妙吗?” “……” 燕嵘低头看着红裟上的莲灯,十分小心地捧着,要是稍稍不小心,让这样的法器跌落在地,只怕它会消失不见。 二人回到隐居处,竟远远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他们忙是进了厨房,见元清已化作人形,正在炉灶旁熬药。 魏沧行忙问道:“小白蛇,你怎么了?生病了?” 燕嵘看向元清,竟发现这人唇色微微泛着白,一只手正捂着腹部,似是很难受。 “……体寒,我看这里有些热性药材,便煮来暖暖身子。” 确实,前世元清便有体寒这毛病,发作时浑身冰冷,腹部剧痛。 魏沧行同情道:“唉,你们蛇妖一族也是辛苦,身上背负着如此恶咒,就连你也不太能逃脱。” 元清笑笑,只说道:“我还算好的了,我蛇窟里的那些弟兄姐妹们若是离开了重明山都不能活了呢……不过,你们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找到那灯了?” “对啊,你一定想不到,我们就是在这山中寺庙里找到的!喏,就是那个,燕嵘正捧着呢,你能看见吗?” 元清摇了摇头,他只看见燕嵘手中一捧红裟,上面啥也没有。 “啊……看来你不是佛家的有缘人呢!” 元清只苦笑一下,又回到炉灶前。 “若我与佛有缘,佛又为何让我遭这般罪……” 二人皆不知其何意,只道这人心中藏了什么,燕嵘直说道:“元清,你有什么事便说与我们,莫要自己憋着。” 可元清不再言语,只用勺子搅动着锅里的药。 “你不会……怀孕了吧?”魏沧行突然问道,“燕嵘你可知,妖族是可以分化性别的!小白蛇,你不会有了孔金明的孩子了吧?” 元清被这人逗笑了,只摇了摇头说道:“莫要再瞎猜了!我就算有,可不是被斩了首吗,还能留住身孕?” “哦!对哦!我把那茬给忘了~” 元清碎碎念起来:“你们不用多虑,我喝下这副药便好了!真是的……白蛇君白蛇君,我又不是女儿身,怎会有身孕……” 燕嵘戳了戳魏沧行,让他收声,二人出了厨房,他对这人说道:“元清前世便体寒,冬季更是难受得不行,你莫要再拿他开玩笑。“ “我没有,我这叫合理推测!” “……前世你好像没这般傻里傻气的啊?” “怎么?那我前世是个怎样的人?”魏沧行急急问道。 “前世你做了盟军的帐下军师,当然是有些本事的,哪像现在,简直是个……” “简直是什么?你说啊!” “简直是个疯子!” “小崽子,竟敢对师父不敬!” “别闹别闹!玄灯还在我手上呢!” 二人追赶着,也没再管元清,只捧着玄灯进到屋中,将其轻放在桌上。 “九明玄灯既已在此,我们何时动身?” “那住持不是说要先沐浴更衣吗?”燕嵘从柜子里翻出两套干净衣物,对魏沧行说道,“我们去镇上泡个温泉?” 魏沧行却道:“温泉他泡你泡的,不见得干净,恐怕难有净身之效……” “那……” “在家中烧水洗吧。” 可家中备着的水已是用了大半,若烧来洗澡恐怕只能没过他们脚踝。 “嗯……燕嵘,不知你有没有胆量!” 燕嵘笑问:“你又想到什么了?” “刚刚山泉寺下不是有处泉水吗?敢不敢直接下到那泉水中,在这冷泉中沐浴。” “我自是无妨,你呢?” “耶?你在看不起你师父我?我可是曾在腊月里游过泳的!”魏沧行说着便展示起手臂上的肌肉,虽然什么都没有。 “噗……那便走吧?” 二人各自拿着干净衣物又来到山泉寺下,一股黑炎从燕嵘手中滚下落至山泉中,泉中冰面当即化了冻,水面波漾起来。 “……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公平了。” 燕嵘笑道:“现在才觉得?已经晚了~” “你你你先下水!帮我暖暖池子!” 燕嵘笑笑,三两下褪去衣物,慢慢走入这寒泉中,泉水凉得透彻,他刚才那股黑炎完全是不顶用的,刺骨冷意爬上他的双脚,可他身上毕竟有火,片刻后便也不觉得冷了。 岸边的魏沧行苍蝇搓手,随后也脱了个精光,他先用脚趾探了一下水面,觉得无甚,便一脚踩了进去。 “如何?” “嗯哼~” “可觉得冷?” 魏沧行面目发青,嘴巴紧闭着,已是说不出话来,但他还是一步一步地往燕嵘身边靠,他终是忍不住,嚎了起来。 “冷冷冷!太冷了!比烫水还磨人!燕嵘你快来接我!我是一步也动不了了!” 这人看来是冻僵了,已是一步也走不动了,燕嵘笑着说:“是谁吹牛说自己曾在腊月里游过泳?” “游……游泳……身子动起来……便热了……这里……不同!” 这人疯狂哆嗦起来,燕嵘只得朝他走去,拉住他的手,慢慢将其带到泉水深处。 燕嵘坐进泉底,大敞着怀,示意魏沧行坐进来。 “来吧,在我怀里此地可就变成温泉了!” 魏沧行红着脸,慢慢在燕嵘怀中坐下,二人贴得近,但贴得不紧,终是保持着那么些距离。 魏沧行在水里翻腾了几下便说要上去了,燕嵘看他身上还有好几处黑,忙是把他按住,帮着他搓洗起来。 “人家都说了沐浴净身,你身上还有这么多的脏污,怎么算净身了呢?” “那!我自己来!” “徒儿这都上手了,便让我帮你洗完吧……” 燕嵘帮这人搓洗着,魏沧行也只好乖乖地一动不动,可他只觉自己身上燕嵘拂过之处,竟都变得滚烫起来,他瞬间觉得这寒泉水没那般冷了。 “我……” “嗯?” “你帮我洗过了,便……是轮到我了!” 魏沧行说着,一个转身,没想到却扎到了燕嵘怀里,他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猥琐笑容。 “啊啊啊!我怎会发出这般表情!他没看到吧?” 燕嵘只笑笑,说道:“不用了,我比你讲究,身上可没你那般脏。” “切!” 二人沐浴更衣完,魏沧行依依不舍地看着燕嵘将衣服都穿好,他们又回到房中,各自觉得身上与心中清明了些许。 “那……魏沧行,我们这就开始了?”燕嵘在桌子旁边坐下,说道。 “嗯……好……” 燕嵘深吸一口气,将手缓缓伸向玄灯。 “等……等一下!炉灶里的火没熄!”魏沧行突然来了一嗓子,叫住了他。 “……元清在呢。” “对哦,你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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