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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低头不语，但也没有让路。 太子琛看到他头顶的汗珠，想骂又骂不出了，心知此事与他无关，何须连累他人，于是转头对身后的宫人道：“去跟皇后娘娘请旨！” 那宫人应了一声是，便一路小跑的去了皇后宫中。 “这下行了吧！”太子琛依然语气强硬，“还不让开！就是有什么，也是本太子担着！” 侍卫见状也不好再拦，太子琛疾步走了进去，到了殿内，看到水仙一个人坐在殿内，神情自然，毫无惧色。 水仙看到太子琛进来也不意外，她知道他一定会来，于是还是笑得与以往一样温柔，“太子殿下，您来了！” 太子琛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水仙，急切的低声道：“水仙，别怕！有本太子在，谁也伤不了你！” “殿下，妾没事！”水仙回抱住太子琛，柔声道：“殿下可愿相信妾是清白的？” “自然相信！”太子琛没有半分迟疑。 因为他始终没有觉得水仙会做出这样血腥的事，而且，在嘉敏面前，水仙一直是恭敬守礼的，这其中必有蹊跷。 “殿下信妾便好，妾就是死了，也了无遗憾了！”水仙说着也跟着湿润了眼角。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太子琛拍了拍水仙的背，轻声说道：“但我有一事想问你，你可愿和我说实话？” “什么事？”水仙松开了太子琛，两人四目相望对坐一处，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水仙心里早已乱了一拍。 “你可知太子妃到底有没有做过有损靖国之事？”太子琛期盼的看着水仙，想得到答案，又怕的得到答案。 “妾……”水仙心里乱的更加厉害，这让她怎么说呢？ 说有做过，不就是承认了嘉敏和亲之事是梁国的阴谋，连带着他们这些梁国随嫁之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但要说不是，有怎么可能，嘉敏公主就是因为毒害靖帝一事才畏罪自杀的，太子琛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 这是太子琛在给她机会，她自己承认了，究竟是死还是活，水仙不敢赌。她相信太子琛是真心对她，但是多年在暗卫司尔虞我诈的环境下，水仙已经无法相信任何人了。 面对眼前的爱人，她不知如何开口。 太子琛在她的犹豫中已经得到了答案，底下头不再看她，心就好像被什么紧紧拧了一把一样的抽痛，“好，我知道了，我再问你，你有没有参与？ 水仙浑身一僵，事到如今欺瞒已经毫无意义，索性说了，只赌一把太子琛对她的情谊。 “有！” 只这一个字就足以击溃太子琛所有的幻想，他多希望水仙能说没有，但这又怎么可能，嘉敏带来的人要说谁是干净的，怕是一个都没有。 太子琛深吸了一口气，闭目缓了一下神，艰难的张口接着问道：“都是哪些事？” 水仙的心也抽痛了一下，她从来没有见过太子琛这般失神的样子，她知道他的心有多痛，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如果可以选择，她希望当初不要被选中陪嫁来靖国，如果可以，她希望太子琛不要对她那么好，只把她当成一个消遣的玩意儿该多好？这样她就不会心痛，不会把自己陷入这般难以自拔的境地。 她一直以为，在暗卫司多年的训练中，自己早就没有的感情，除了池杉，她不会，也不可能去关心任何人，但她没有想到，自己会不知不觉的被眼前这个人占据了这么多的思绪，她会因为她伤心而难过，会因为他说“不会让人伤他”而感动，水仙一时间恍惚了，她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爱上他了？ 她不断的问自己，但是得到的答案都不是她想要的，因为暗卫不能动情，动情就必是一死。 她此时在心中讥笑，原来自己终究还是逃不过一个情字！ 水仙不再想着挣扎，索性都说了，“事到如今，公主和亲为了什么，想必我不说，殿下也能推断出七八分，妾就不多说了。她做的每件事我都知道，妾亲身参与的唯有一事，就是平南王世子之事。” 此话一出，太子琛觉得自己像是被雷劈了一般，脑子“嗡——”的一声，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抬起头对上水仙的眼睛再次确认道：“你说平南王世子之事不是偶然，是你们预谋好的？” “是太子妃之命，我不得不从。”水仙说着掉下一滴清泪。 太子琛又深吸了一口气，“你可有拒绝过？” 水仙的心更痛了，她当时确实想拒绝的，但是没有办法，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暗卫，有什么资本去违抗命令？ 水仙看着太子琛的眼睛，如实说道：“妾不敢！” “倘若，本太子来的晚些，你是不是还要……还要……” “太子妃因为殿下对我宠爱有加，早就心中不平，当日让妾去找平南王世子，就是想毁了妾，妾虽知如此，但也只能听令，还好李公公不忍见妾受辱，找人提前通知了殿下，才将妾救下，不然妾便无颜活在这世上。” 太子琛听到这些话，心又狠狠的痛了一下，只问了最后一句，“好，我信你身不由己，我只问你一句，你心里可有本太子？” “有！”水仙坚定的吐出这个字，心也在痛，泪水划过脸庞，湿润的眼眸中，有悔意，有期盼。 太子琛没有说话，殿内沉静了片刻，纷乱的思绪也在这一阵沉静中慢慢平静了下来。仿佛被石子击出水花的湖面，在一圈一圈的涟漪中，慢慢止歇。 “水仙，你好好在这呆着，我去找母后！”太子琛扔下这句，头也没回的走出了殿门。 他不敢回头，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水仙，这个他时至今日才看清的心爱之人，究竟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嘉敏下毒的事已经暴露，陪嫁来靖国的人自然一个也留不得，他不能看着她跟着那些梁国陪嫁一起消失在这宫里。 他不能想太多，他想跟着自己的心走，他要救水仙，要保护她！ 【作者有话说：这章有些偏女频，嘻嘻~~~】
第40章 弄假成真（一） 太子琛一路上都紧皱着眉头，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见到顾皇后时的场景，他能想象到要说服顾皇后放过水仙有多难，但他还是要试一试，试过了总会有希望。 到了顾皇后宫中，穿过前殿，太子琛直接进了后殿顾皇后的寝宫，一进来才发现顾奇渊也在里面。 不用多说也知道顾奇渊是为何而来。 顾奇渊刚要行礼救被顾皇后拦住了，又对太子琛笑道：“皇儿来了，在母后宫里，又没有外人，你与你舅父的这些礼就都免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都答了一声，“是！” 顾皇后心知肚明太子琛前来所为何事，所以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顾皇后坐在正位，顾奇渊居左，于是让太子琛在右侧坐下，就再没理他。 “渊儿，此事你已知晓，回去告诉父亲，如若父亲还有什么要吩咐的，让人传信进来便是！”顾皇后对顾奇渊说道。 顾奇渊点了一下头，“长姐放心！” 太子琛想接着这个空隙插句话，但顾皇后哪里会给他机会，接着对顾奇渊说道：“渊儿，陛下今日身体有恙，不宜见血光，那些梁国来的陪嫁……” 顾皇后没有把话说完，只是拖长了最后一个字的尾音，顾奇渊马上心领神会道：“长姐放心，按规矩，太子妃没有子嗣，这些人是要去皇陵为太子妃守陵的。”接着又不露声色的眼神一暗，“皇陵苦寒，只是这些人要吃点苦了。” 太子琛心下一紧，又想插言但又被截断，顾皇后饮了一口茶，嘴角一勾，“我听说他们梁国有殉葬的习俗，这些人中可有愿意殉葬的？” “既然有这样的习俗，自愿殉葬之人肯定会有的！”顾奇渊接话道。 “唉！”顾皇后叹息一声，“能跟着远嫁于此，都定是忠仆，如若有人请旨殉葬，就准了吧，也算全了他们的一片忠心！” “是，长姐！” 太子琛越听后背越凉，额角微微渗出一层薄汗，双手在身侧握拳紧紧的拧了一把衣角，高声道：“母后，儿臣……” 顾皇后根本不想听他说话，直接抬手一挥，“放肆！” 太子琛立刻不敢再多言，他在顾皇后面前一直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儿子，从未有半分违逆。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刻在他骨子里的习惯，就像是一种本能反应一样，毫不刻意的就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顾皇后见太子琛闭了嘴，也没有说什么，正要燃起的火气也一下子平息了一半，只是微微愠怒道：“这么没规矩，哪有半分太子的样子，没看到本宫正跟你舅父说话吗？” “儿臣知错！”太子琛立即拱手行礼，但又始终不甘，鼓起勇气，一头磕在了地上，“请母后听儿臣一言！” 登时，顾氏姐弟皆是一愣，太子琛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顾皇后刚刚息下去的火气一下子又燃了上来，睨着太子琛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要是为了那个水仙就不用说了。” “母后！”太子琛索性什么都不顾了，凄声恳求道：“儿臣从来没有求过母后，唯有这一次，请母后饶过水仙！” “你……”顾皇后早就知道太子琛的来意，也做好了准备他会说什么，但是听到他说出来的一瞬，还是不受控制的怒火中烧。 她一直以来都知道太子琛不是做帝王的料，不说别的，就他这副仁义心肠如果生在太平盛世自然是好，但他却生在了这动荡的年景，如果不学着硬气一点，恐怕怎么被人害死都不知道。 这是顾皇后最担心的，现在看到太子琛为了一个小小的侧妃来违逆自己，真是又气又急。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没用的儿子！”顾皇后广袖一甩，心痛又无奈的转头，不再看他。 顾奇渊见状，又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太子琛，不免想起了池杉，他纠结了一番后，还是决定为水仙说句话，于是起身走到顾皇后身侧，小声道：“长姐息怒！” 接着，顾奇渊又贴心的扶顾皇后坐下，温声细语的安慰道：“这点小事，长姐何必动怒，说到底不就是个姬妾罢了，要是她安分，留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知道什么？”顾皇后急道：“梁国来的哪个能说是干净的，留下这么个东西，还要日防夜防的，处理了才叫干净！” “长姐说的是！”顾皇后迎合道。 太子琛听到此处，刚想开口，一抬头就对上了顾奇渊警告的眼神，当即就明白了，又低下头不再说话。 “只是又何必为了这么个东西坏了你们母子之情呢？”顾奇渊接着说道：“要不这样如何，让她留个全尸，也算全了她与太子的一番情谊？” 太子琛心下一惊，这是要水仙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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