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采...采哥你听我说,真的不是我...真的不关我的事阿!啊——” 一声凄厉地哀嚎从抽搐的丑陋的嘴里呕了出来,黑暗狭窄的审讯室里,这个中年男人像个疯子一般狂甩着糟乱的头发,狰狞的手指似死绝的树根,拷紧的手腕落下黑红的淤血,束在椅子上像条渔夫刀下待宰的鱼,做着无谓的反抗。 毒蝎在冷光下温柔的拂弄起垂坠下的青丝,再撩向耳侧,温婉的样子和这个疯癫的环境完全不搭。他把玩着趴在虎口上的小蛇,看着漆黑的曲线在指缝间游走,十分愉悦。 接着轻启薄唇,随和地说: “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机会了,可是你没有拿得出手的证据,证明与你无关呀。”听起来很温柔,感觉还有交涉地余地。 “采......采哥...我,你...我不是已经把怀疑对象地名单交给你了吗?这,这肯定有啊......” “而...而且后台所有的演职人员,你都已经审过了...不...不是吗......”男人的声音颤得可以筛完一盘谷子,然后再把谷皮抖下来。 毒蝎缓缓抬起细密的睫羽,煽动的样子仿佛带来一缕掺着玫瑰香气的清风,让面目苍白的男子吓得发愣。 目光在男子睁得凸出的眼球上停留,锆石的钻光在男人的眼珠中倒映出来。 “啪!” 血花炸裂的模样,纷纷飞出美丽的蝶雨,飞速在空中旋转着,如同炫目的烟花在黑夜里盛放。 接着男人感受到几道热流滑下脸颊,跌进皲裂的双唇中央,腥咸,苦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接着,一声凄惨得悲怆的嘶吼,从他落满红流的嘴里爆了出来。 他那绞得扭曲又恶心的脸,多了个血腥的窟窿,剩下一只爬满血丝的左眼球在乱撞。 毒蝎略显烦躁地碰了下自己的耳骨,让系统关掉了自己大部分的外界听感,然后再放首舒缓的小曲让自己清静清静。 随着钢琴奏鸣曲在耳边滑出一道流水般的谱乐,音符悦动着舞进了毒蝎的脑海中央,他本来烦躁的心一下子变得舒畅了许多。 于是起身,丢了把钥匙给身旁的站得笔直的黑发男子。 “小花,处理掉吧~” 毒蝎的笑颜妖美得可以吞噬一切,像是毒液,浸泡着蛊虫的身躯,给他们源源不断的滋养。 黑发男子双手接下了,向毒蝎鞠躬,等到他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才缓缓站直了身体。 他的墨瞳闪了下,金色的波浪在眸里掀起,圆形瞳仁,眨眼间变成倒立的柳叶片,回顾,对上男人最后的一只眼球..... 白塔外渐渐起了风,滚动的白雾却没有散去的痕迹,只是一昧的流窜着,改变了原本的模样。 …… “啊啊啊~小幻~”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道穿透力极强的御姐音,撒着娇窜到了程幻的研究室。 一头焰色的长发披下来,似一片火海,及臀的长度,让这锐美的女子更为夺目。她一头扑腾到到程幻怀里,直接把脸埋进了他的大腿,然后这个比程幻高出快两个头的大姐姐,就不停的扑腾扑腾,像条跃动的红鲤鱼,反复撒娇。 “小幻~我需要抱抱~”成熟的御姐音配上她嗲着的嗓子,很违和,而且同她这明焰似的长发,也很不搭。 程幻垂眸,扶稳了女子,然后柔声说到:“怎么了?小姨?” 方应虹猛地窜起来,挤出一脸严肃的表情,认真地纠正程幻: “叫姐姐!姐姐!这样可以显得小一点嘛~”然后又软了下来,枕上程幻的大腿。 她觉得程幻的腿弹弹软软的,真是仙品,特别好睡,嘟囔着“好想就这么睡一觉啊......” 程幻见她安定了下来,然后用手轻轻顺着垂落到地面的头发,把一些吹乱的发结散开,柔声道: “虹姐姐,怎么了?” 方应虹被顺得很舒服,于是闭起她纤长的桃眼,享受这片刻宁静,嘟囔地骂道“妈的,操。就是那个癫仔啊——烦死我了。” “嗯?”程幻地声音细细柔柔的,一下子就安抚住了这团快爆起的火苗。 “就窦钰采,奶奶的那个疯子,操他爹的。你知道他经手这起案子,杀了多少无辜的人?神经病啊!整个白塔都被他搞得人心惶惶,操!有一天塔倒了,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方应虹咒骂着让她烦躁的人,还有他的祖宗十八代。 “所以查的怎么样了?废了那么多人力物力......” “哎——不知道啊,还得等过两天圆桌会议才知道结果。这种消息我也打听不到......” 程幻继续抚摸着虹姐的脑袋,软软的手心碰到方应虹的头皮上,不会痒,顺得很安神,程幻就好像方应虹的镇定剂,每次她看见小幻透蓝的双眸,都像是冰川上的结晶,搭配上淡蓝的发色、治愈的面容,直接给她原地度化了,什么火都能灭。只想安安静静钻进他的怀里,让小天使犒劳一下快要忙疯了的自己。 方应虹想着,皱着眉头地喃喃道: “小幻什么时候能帮帮姐姐啊......这样姐姐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程幻看着这一抹红焰,枕在自己的膝盖上,点起了温暖的火光,宁静的模样,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嗯!我会努力的……” 方应虹抿起嘴,难得地露出了笑颜。 “嗯~果然小幻对我最好了......但是也不要太逼着自己啊......” 温暖的指腹在着赤红的发根上掠过,思绪缓缓上扬,飘向了远方。
第77章 57.不复存在 今天,是舟恒被囚禁的第三十天…… 程觉已经三天没有来房间了,离开的前一夜,也没有和舟恒提过任何讯息,应该是走得很匆忙。 舟恒还在揣摩choker上的留言,现在他自己一个人被关在房间里,四处没有钟表,就无法知晓时间。所以只能根据程觉离开当天的发送的讯息,大致推测,已经过了三日。不过值得他开心的是,自己又推测出了一个重要信息——程幻对自己的感情,比想象的要深很多。 舟恒入睡的时候,会有一缕香气,经常围绕半梦半醒的他,味道像是奶糖,甜丝丝却不上头,不会腻烦。 这三天程觉没来,他睡不着,待得倦了,就闭目养神。这个时候,大门就会打开,蹑手蹑脚地钻进来一个人影,轻盈地坐在床尾。那个香甜的奶糖味,在这时,就会丝丝缕缕地飘过来。 从走路习惯和动作幅度来分析,是程幻无疑。 他想着,今晚,应该要和程幻谈一谈, 于是等到倦怠的时候,他便开始闭眼。 但今夜,假寐了许久。不知为何,程幻迟迟不来,平时他应该很早就到了…… 舟恒在漫长的等待中,思绪就开始混乱起来…… 他会来吗?他应该会来吧......他不可能不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他...ta...他不会不过来的..... ‘在害怕么?’‘又害怕......’‘那件事.....重演.....’ 不会的。 不会。 他不会这么做。 ‘在害怕么?’‘又害怕......’‘被抛弃.....’ 没有。 我没这么想。 况且...... 他也不是他。 不存在..... 这种说法。 ‘哈~你心底怎么想.....不好说啊~’ 不如...诚实一点吧.... ...... 不会的。 ...... [他一定会来] ....... 夜间的气温,有些许寒凉…… 门口涌进了刺骨的对流,淡淡的奶糖香气弥漫在对流的空气里,填充进这个寂寞的囚笼。 细碎的脚步声渐近,但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 ‘感觉……有点拖沓,速度比平时慢......是太累了吗?’ ‘呼吸频率也不太对……气短,而且略重......’ ‘但是,也没有别的气味。’ 绀黑色的感光,为合上的眼皮铺开了画布,舟恒感受到,眼前的气流被冲浑,没有规律地搅和到了一块。 他的手指,即将要触碰到自己的双眼。 但是,在那一瞬间,却收了回去。 ‘为什么?’ …… 须臾,听到窸窣的转身,步子走向门口。 “啪!” 碰撞声在刹那响彻整个房间,手心和手腕相接的地方,有微辣的刺痛。但也在这么一瞬,拉进了两人的距离——舟恒几乎在程幻抬脚迈离第二步,就迅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程幻愣了一会儿,才慢慢转过身,看见了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略显惊喜的表情在他脸上留下足迹,却在睫羽轻扫的片刻,化入烟尘不复存在。随即,他甩开了舟恒的手,径直往大门走去。 舟恒懵了,但是立即就回过神,追了过去。 程幻前脚刚迈出门框,身后的人就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细弱的腕骨,被锁得很死,甚至动脉弹跳和血液回流的感觉,自腕关节,无限膨胀,传递到了舟恒的指腹间。 舟恒感受到自己的焦点不自主地发颤,指腹间的热量和跳动,让他慌了神。他垂下脸,低声道: “小幻……” “……那个……不要走……” 是殷切的恳求,从舟恒还未开嗓的喉咙里,沙哑地出来。他几乎把头埋到了极限,不知名的情绪涌得自己眼眶发酸。 程幻的手猛颤了下,愣了片刻,甚至吓到了自己。 他感觉,自己有些痛苦——心脏,绞紧得麻木。从心底冒出的感情,像是泉眼,不断渗溢地与积累…… 月色从正对的窗外落了进来,冷调的光束,落在程幻的发丝上,泛着幽蓝的光亮。天使转过脸,光线一笔一划勾勒出他的侧颜,睫毛轻颤,眼皮无力的耷拉下来,睫羽的扇影,扫在眼下,遮掩了他的目光。 接着,程幻拧紧眉眼,瞥向舟恒,狠下心,嫌弃地嘲讽道: “你不是,还想要出门吗?” “......” “去你的,黑海......” 明明没有得到回应,却越说越弱,即将要消失的尾音,马上要被浇灭。 “不是!” 舟恒急了。 但还是强制压下即将上头的情绪,尽可能轻柔地解释着: “我做的一切,只是想帮你......我...我怕.....” 那双明蓝的眼眸闪烁了会儿,似月下的海洋,翻涌星星点点的蓝眼泪,随即,目光落到舟恒的双眸里。 “我怕你会抛弃我......” 舟恒对上了程幻的目光,抿起嘴角,眉眼的墨色温和得让人动心。一句更为沙哑的柔声,碎了出来。 “因为......我没什么价值啊.....” 他表情控制得很好,没有分毫瑕疵,很平和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之前以为自己会很难说出口,但是真正吐露的时刻,却意外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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