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括这几日忙活着在他的小院里开垦菜地,搭棚子。他爹跟他娘倒是数落过,周括没有在意。这对夫妻只能指望右相来教训周括。 谁知,右相对此事的态度很纵容,挥了一挥手,不甚在意地说:“随他吧!” 多学点本领是好的。万一将来周括当了重臣,去民间体验人生的时候,抓阄到当农户。也不至于像他一样啥都不懂,茫然无知。 再而言之,周括若是能种出来菜,这菜肯定也是要送到军队里。这名声,不单是安王的。跟着安王做事的宦官子弟也能得到美名,被众将士记在心里! 所以,右相压根不会阻止周括。 右相看得清楚,但是其他官员未必能看得清楚。 就比如赢家,左相离开家后,轮到赢蒙的父亲管家做主。赢蒙刚开始在自己的小院里挖地,就被他父亲阻止了。 赢长远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生气地指着儿子骂道:“你可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种菜?那是贱民做的事情!你是什么身份?你是权贵子弟,当朝宰相的孙子,如此身份,你去种菜岂不是会让其他人笑话!不好好读书学习,去学贱民种菜,真给赢家丢脸!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回屋休息!” 赢蒙心里委屈极了,不明白自己何错之有。连尊贵的安王都能种菜,为何他一个官宦子弟却不能种菜?再说了,种菜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他父亲觉得他不争气,觉得种菜是贱民做的事情?没有贱民种菜,他们这些权贵吃什么喝什么?怎么好意思嫌弃辛苦耕种的人? 跪着祖宗牌位面前,赢蒙越想越气,跪到后半夜,直接爬起来,不跪了! 家里不给他种菜,他就去外面租地种菜!反正不能输给周括那小子! 赢蒙回到自己的院子,翻找出所有值钱的东西,然后将自己的衣物打包好。打算明日天亮就离家出走! 另一边,赢长远待在屋里压根睡不着。甚至气得咬牙切齿。 安王自己胡闹也就罢了。还带着各家孩子胡闹!这不是祸害人吗!太可恨了! 必须要联合其他官员再次劝谏皇帝!要求皇帝严加管束安王!不能再任由安王继续胡闹!祸害他们的孩子! 有不少官员的想法跟赢长远一样,他们生气自家孩子不听话,既然管不了自己的孩子,那就让皇帝管好他的孩子!只要皇帝管好安王,他们的孩子就会恢复先前听话的乖乖模样!
第64章 赢长远与其他同僚商谈如何上奏的时候,得知了一件事。右相竟然敢压下他们先前谏言皇帝管儿子的奏折! 很多官员对此事不满,左相不在,他们只能指望赢长远带头指责右相。 赢长远也确实打算出头,觉得右相趁他爹不在朝里,故意压着这些奏折,这是在欺君!所以他跑到了皇宫门口,要求见皇帝。 秦大胆假模假样的派人进宫传消息,实际上压根没有派人去禀告景晗。因为景晗早就有言,无论是朝中哪位官员求见,都不见!除非天塌下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是本官有重要的事情面见陛下!陛下为何不愿意见我?”赢长远纳闷,心里着急。 秦大胆面色淡淡地言道:“这是陛下的意思。若是政事,直接去找右相。” 赢长远没忍住跟他告状:“可是右相欺君!压着很多奏折没有处理!此事必须得告知陛下!” 他见不到皇帝,但是可以通过秦大胆的嘴告诉皇帝这件事!毕竟秦大胆深得皇帝信任!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皇帝的! 秦大胆一脸诧异地问:“竟有此事?” 赢长远表情严肃地开始指责起右相压奏折的事。说着说着,终于说到了景云身上,指责景云带头胡作非为。甚至还让秦大胆劝说皇帝。 “安王年幼不懂事,秦大统领作为舅舅,应当教导他。这笼络军心一事,不是一个藩王该做的。” 听到这些话,秦大胆给气笑了。冲赢长远说道:“这正是太子的意思!太子学业繁忙,无空处理此事,所以让安王去做。无论是太子还是安王,关怀军中将士有何不妥?他们是手足兄弟,你们说这些话,就是在挑拨皇家兄弟关系!” 赢长远一愣,压根没想到这件事跟太子有关。赶紧解释道:“秦大统领误会了!正是因为担忧太子与安王的关系,怕他日受人挑拨,所以本官才会上奏劝谏陛下。谁知奏折都被右相压下来了!” 话题又拐回来了!对啊!他的重点是右相压下奏折,这是欺瞒皇帝!得告诉皇帝这件事!让皇帝骂一骂右相! 秦大胆冷笑一声,对赢长远说:“秦某还要去巡视!就不闲聊了!” 赢长远无语地喊住他:“这怎么能是闲聊!这可是重要的大事!秦大统领务必要告知陛下!”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秦大胆没有搭理他,只给赢长远一个背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赢长远有些不高兴,秦大胆不就是仗着外戚的身份,才有机会拿到兵权,得到皇帝的信任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接下来这几日,赢长远一直在等待消息。皇帝既不召见他,右相又还压着那些奏折!这显然是秦大胆没有上报皇帝! 赢长远心里很气,尤其是儿子离家出走了!找了好几日都没有找到!他夫人正在家里跟他闹! 赢长远只能再次来到皇宫门口,这回不是求见皇帝,而是来找安王! 秦大胆却道:“安王出宫了。” 赢长远不信,觉得秦大胆是趁左相不在,故意为难他!对秦大胆指责起来:“秦大统领,你为何不上报右相隐瞒陛下一事?莫不是以为家父不会再回到朝堂上?” “上次的事情,秦某已经告诉陛下。陛下当时并无反应,没有说什么。”秦大胆是真不想理会对方。 难道说,皇帝是故意不管这件事的?赢长远皱起眉头,一脸不悦的表情。皇帝不管儿子怎么行!任由安王这样胡乱折腾,他儿子啥时候才能回家! 他直接言道:“我进宫找安王!” 秦大胆再次说道:“安王不在宫里。” “他去了哪?”赢长远追问。 “安王的行踪不能泄露。”今天景云的确出宫了,秦大胆没撒谎。是秦大忠接景云出去的。 赢长远被秦大胆的态度气到了,指着他,脸色难看咬着牙说:“犬子受安王的影响,在府里种菜,然后离家出走了。已经七日没消息了!本官必须得见到安王!” 秦大胆惊讶。要儿子要到安王这里来了?他问赢长远:“自己的儿子管不住,你还当什么爹?” 明明是很认真的问赢长远,在赢长远看来秦大胆这就是在讥讽他!赢长远气得面色发青,怒道:“若非安王种菜,还怂恿各家子弟种菜,犬子怎会因此事离家出走?” 秦大胆质疑道:“既然那么多孩子都学安王种菜,为何偏偏你家孩子离家出走?我看你应当反思一下自己。” “你!粗鄙之人!种菜一事,是贱民所为!岂是宦官子弟所为!宦官子弟应当好好读书,将来才能忠君报国。安王年纪小荒唐也就罢了,还带着一群宦官子弟荒唐!这不是误人子弟,引人入歧途吗!”赢长远愤怒地骂起来,唾沫飞得很远。 秦大胆嫌弃的后退了两步,翻了个白眼怼道:“农之大事,你竟敢说是贱民所为!你才是荒唐!也不知道左相是如何教育孩子的,把你教成这样!真给你们赢家丢人!没有百姓辛勤苦耕,何来粮食果腹,何来国之粮仓?幸好令郎不似你,要不然真是长歪了!” 说完这话,秦大胆不再理会赢长远。 赢长远怒瞪双眼,气得在原地跳起来,想反驳,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说。这副又气又着急的模样,让他脸色变得憋红。 景云今日去国子监看景御,看完他,又去各家溜达了一圈,看看这些孩子的菜种得怎么样了。 各家夫人看到景云,都被他好看的外表迷住了。也不反对家里的孩子了,甚至为自己的孩子感到骄傲!小小年纪就能得到安王的重视!将来肯定也能够被太子重用!种菜是小事,重点是能够跟安王走近!对以后的仕途有好处! 各官员下班回到家里,听说安王来过了,而且又听了自家夫人的分析,对种菜这件事也就没那么反对了。毕竟临近月考,他们这几日也没空管孩子。种菜就种菜吧!又不是什么坏事!安王都能种菜,他们家孩子种个菜怎么了!想明白后,各官员也就不在意这件事了。 赢长远纳闷不已,还想联合其他官员跑去皇宫门口闹着见皇帝,谁知道这次怂恿他们,他们都不为所动!一个个都以要月考了为借口,拒绝参与这件事!这可把赢长远搞得心里很窝火。 月考当天,左相被送到了皇城里参加考试。 他一脸疲惫,走路都变得颓然,腰背佝偻。这可把赢长远心疼极了!要不是要考试了,他真想过去问问他爹到底经历了什么事,为何跟变了个人似的,如此颓败。 考试开始后,左相奋笔疾书,文章写得滔滔不绝,言辞犀利,就像是在泄恨一样。也不知道在恨什么,写得很卖力。 右相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左相,心里到底是好奇的。也不知道这一个月左相经历了什么,变化这么大。难道比他卖鱼还累? 写完,左相提前交卷,不给其他人靠近他的机会。生怕被其他人闻到他身上的馊臭味。 一个月了,左相已经一个月没有洗澡了!要不是被送过来考试,临时换上官袍,匆忙洗了个头,左相就跟个叫花子一样狼狈。 这些日子,左相被安排修皇陵。干的是最累最苦的活,吃的是猪狗吃的东西,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不断咽气。每一位老人的死亡,都让左相感到内心备受折磨。 他高高在上于庙堂发言之时,比起在意平民百姓,更在意自己的发言能不能得到同僚的认可,以及皇帝是否会采纳他的谏言,他的建议能否成为国家发展的走向。却根本没想到他的决策,会影响到多少人,到底是利国重要还是利民更重要。 每天过得越苦,左相的脑子就越清楚,就连他以为已经遗忘的事情都能够想起来了。每一天,都在反思自己,反思过去他提出的每一条政治建言与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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