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人提起时,他们都不记得曾经有过这种事、这个人。他们会无甚所谓地笑言: 哈哈,我怎么不记得我干过这种事?你别胡说八道。 我就是逗他玩儿,谁知道心理那么脆弱,一点儿不禁逗。而且说不定是跟家里吵架才跳楼的呢,自杀可怨不着我。 然后呢?哪有什么然后。死时都没人替他伸冤,更何况已经死了十数年呢。他们轻飘飘的一生,连一口叹息都得不到。 对于几乎走回剧情正轨的宋振,李子言甚至都不需要去证明他学术作假。 他将宋振身份作假的证据寄往警察局,将记录着宋振过往事迹的新闻发给国外大学。没多久,因故意杀人等多项罪名被捕入狱的宋振,收到了学校取消他所有的学籍和奖励的通知。 苏爽值:100/100 人渣悔恨值:100/100 ----- “叮!【校园霸凌受害者纪要】已完成,正在结算数据。” “数据结算完成。” “任务用时:14年8个月。” “读者愿望已达成” “故事苏爽度100” “人渣悔恨值100” “文章阅读数:5100w” “好评率:83%。” “评价1756709条” “宿主积分:2350” “系统045评级:S+” -----
第92章 5.17最初的记忆。 宋泽从记事起就没见过爸爸,他是跟着妈妈和姥姥长大的,经常被接到姥爷家去玩。妈妈和姥姥不喜欢他去姥爷家,但他很喜欢去,尤其是寒暑假的时候。 因为姥爷家有个舅舅,舅舅人长得好看,学习好,年纪轻轻就是国内顶级医院的教授。他从小把舅舅当成偶像和人生目标,姥爷听了也很高兴。 宋泽后来考上了舅舅的学校,经常去舅舅家蹭饭。 每次跟妈妈和姥姥说,她们都骂舅舅神经病,然后妈妈又开始说后悔为了他放弃学业、要不是为了他现在也不会只能在县城里卖衣服之类的的陈词滥调。 宋泽不爱听,转身就往舅舅家跑。 不就是因为舅舅找了个男朋友吗?他舅妈那么帅,做饭也好吃! 不管,宋泽就是很喜欢这个舅舅和舅妈,他还要让舅舅做他的硕导和博导。 可惜宋泽的愿望没能实现,因为他读博那年,舅舅转系了。 一个鼎鼎大名的医生教授,突然,就成了哲学系的教授,研究马哲? 李子言也很无奈,虽然做医生非常有成就感,但他这个情况实在是不方便跟病人交流。而且临床医生经常连轴转,爱人好不容易闲下来,他却越来越忙。想着转回老本行,但他一个哑巴也不能转行去做律师,挑来挑去只能进哲学系了。 有一年他们相偕旅游,从极南一路北上。在神秘的原始森林中露营,在朦胧的江南烟雨中撑伞漫步,在无垠的沙漠中赛车疾驰,在冰天雪地中并肩欣赏极光。 极夜之处的星星似乎比城市多得多也亮得多,那里没什么电灯遮蔽天空。极光在黑暗的空中划开一条五光十色的天路,又倒映在冰封千里的湖面上,二者在世界尽头交汇,像是一条通往天堂的路。 杜明礼用自己的围脖将李子言团团裹住,将他被风吹得冰凉的手揣进兜里。 他们牵着手漫步在极光下,在漫无边际的极光银河中,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仿佛世间一切都被永恒地冻住了,他们可以并肩走到天荒地老。 几个游客坐着雪橇疾驰而过,雪橇三傻在前边跑得欢快,路过的风吹散了李子言的围巾。 “想坐吗?”杜明礼问。 李子言将围巾的另一头围到杜明礼身上,这使他们离得更近了。 ——不用了。 杜明礼捉住他的手放回兜里,“我们找地方买块地,盖个别墅,自己养三只傻狗怎么样?装一个壁炉,铺满地毯,然后再放上两把椅子。还需要落地窗,这样我们就可以看到院子的积雪,等雪停了带三傻出去撒欢。” 他满眼温柔,替李子言描绘着他的愿景,再一点点将他们变成现实。他喜欢这样,互相牵着对方,一步步走向未来。 李子言执意抽出手来: ——可以在落地窗边试试。 尽管杜明礼平时的花样也不少,但正经的时候就是脸皮很薄。看清爱人的手语后瞪大双眼,扯着围巾遮住半张脸,眼神飘忽,呼吸急促。 他快步往前,没两步又回来紧紧牵住他的爱人,手机已经掏了出来。 “不用很大,要有壁炉,还得有落地窗。对,隐私性要好。就这两天买好,钱不是问题。”杜明礼在说这些的时候肩背依然挺拔,像是在给下属布置什么重要工作。只有心跳出卖了他此时的期待。 常年执行的特殊任务,让他见惯脏污与死亡,也将他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军刀。他早已变得正直强大、果断刚硬,可在爱人面前,仍是那个一逗就脸红的少年。 突然,杜明礼将人拉进怀里,带着他在冰雪里滚了几圈,多年经验让他对危险的感知能力超过了李子言。 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被炸出一个大坑,溅起的冰雪几乎将二人掩埋。 罪魁祸首不远处在喊话,是听不懂的语言,“他们跑不远,挖出来直接弄死!” 杜明礼将怀中的李子言挖出来,脸色有些发白,“他们是来找我报仇的。” 李子言瞪他, ——不许道歉! 杜明礼无奈勾唇。 ——也不许让我先跑! 刚才爆炸的威力巨大,怎么看都像做足了准备,一旁埋伏的人肯定也是全副武装。 李子言不顾规则地从系统商店里兑换着一切可用的武器,可一交到杜明礼手上就会化为虚无。 杜明礼按住要冲出去的爱人,在他眉心轻轻落下一吻,“我受伤了,撑不到你杀了他们再带我回去。马明达他们就在十公里外的营地,我至少能拖他们半个小时,你可以带他们来救我吗?” 李子言身上早已被粘稠的血液洇湿,杜明礼在说谎!他连十分钟都撑不过去。他可以杀掉这群人,但能救回杜明礼吗? 尘封在心底的痛苦回忆被唤醒,令他颤抖不已。 李子言紧紧搂住爱人的脖颈,不知道自己的脸颊已经被泪水洇湿。 “跑快一点。”杜明礼的气息更虚弱了。 “三” “二” “一” “跑!” 杜明礼一声令下,李子言不顾一切地径直向前,即使听到子弹射过来也没有拐弯。他努力忽视激烈的枪炮声,不去想被染成鲜红色的冰雪,也努力不去在乎口中的腥甜苦涩。 跑了没多久,几辆低调的黑色防弹车迎面开过来,马明达探头出来: “我们听到了爆炸声!” ——救人,快去救人! 李子言跑得更加卖力,身边的景色越来越模糊,注意力只剩下不远处的黑点,可不论他怎么跑,那黑点都没有更近。 快点,再快点。 他终于如愿上了车,一晃神却跑进了富丽堂皇的礼堂里。 正前方是巨大的玫瑰花窗,阳光透过巴洛克玻璃洒进来,暗花地毯被落下一地绚丽。花窗两边布置的如梦似幻,配上挑高二十米的穹顶壁画,显得浪漫又庄重。 “这位客人,订婚仪式将在晚上进行,您可以先去旁边2号楼的客房休息。”司仪十分专业,并没有因为客人破烂的衣着怠慢。 李子言顺着司仪的手看到了摆在门口的立牌: 恭贺杜明礼先生与江思予小姐订婚之喜。 “宴会布置的怎么样了?记得把李总放在爸爸那桌。”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李子言迫不及待地想转头过去确认他的安全,可身体却更快地跑向了一旁的应急通道。 他紧紧抱着破旧的双肩包,趴在门缝上看到杜明礼快步走进礼堂,挺括的高定西装让他锋芒毕露、气势逼人。 李子言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胸口堵地发疼,只有拼命眨眼才能驱赶掉瞳孔里凝聚的水汽。 “振作点。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他给自己打气,深呼吸后走出礼堂。 他打着电话向2号楼走去,“小兵,你怎么样,警察怎么说?” 电话那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小兵发出无意义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说出了完整的回答。 “嗯,我没事。你...你还在XX大酒店吗?警察说去接你,让你过来作证。” 李子言松了一口气,在前台借来纸笔,“嗯,我还没见到纪委的领导。一会去警局找你。” “......” “小兵?” “快跑!他们去抓......嘟嘟嘟”电话很快被掐断。 “请帮我交给杜明礼先生。”李子言条件反射地一抖,将手中纸条交给前台,一转身就看到了几个人朝他走来。 跑! 再转神,李子言已经被压着双臂跪在了狭窄逼仄的巷子里。 昏黄的路灯不停地在闪烁,时不时地发出“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刺骨的寒气轻而易举地钻进单薄的衣衫里。 似曾相识的场景,他好像回到了最初的记忆中。 可巷子里没有杜明礼,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和一张死人的照片。 “小兵...”绝望感完全笼罩了整个黑夜,浸湿了他的每一块骨头。 “别急,这就送你去见他。” 钢铁划过水泥地发出刺耳的声音,然后被举起来,“呼”地挥下来。 李子言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结局的到来。 “等等。” 凶器划出的厉风停在头上五公分的位置,又被主人扔到地上,发出不甘的嘶嚎。 “杜少,您怎么来了?” “听说李总帮我捉到了仇人。”杜明礼崭新的皮鞋踏在结着冰霜的水泥地上,熟悉又陌生的寒气扑面而来。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李子言的下巴,滚烫的热度像是要将他皮肤烫伤一般。 李子言被迫抬头,痛苦地几乎想叫出声来。 杜明礼带着一副金边眼镜,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盯着他的模样似乎是想将他给生吞活剥了。 从他漆黑的双眸中,李子言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头发凌乱、眼角乌青、嘴角还挂着血渍。 “你居然敢来。”男人用拇指摩挲着他的脸颊,说出来的话让人不寒而栗。 李子言被窝心踹了一脚,侧倒在地。但杜明礼恨极的目光比这一下更让他心痛。 “说出来不怕李总笑话,他就是我之前那个特助。” 对面秒懂,杜家的笑话早就传遍了。“三少不必挂怀,谁还没个年轻荒唐的时候。正好我帮您把事情给擦干净。” 杜明礼按住他的手,“李总身份特殊,在场这么多人,难保不会传出去影响前途。” 李总锐利的目光透过厚重的镜片看向杜明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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