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哥双手插兜站在别墅门口,像个上门找事的坏小子。 刘阿姨给他开门,“坏小子”颔首礼貌道:“阿姨好。” “好好好!”刘阿姨笑眯眯邀请霍溟进门,这可是曲小溪从小到大第一次有朋友来家里,刘阿姨开口就说,“中午一定要留在家里吃饭。” 霍溟乖乖点头。[曲小溪]从楼上下来,见状假意受伤道:“原来刘姨一大早就在厨房忙活,是给我同学准备好吃的呀。” “当然是给你们两个人准备。”刘阿姨亲切道,“都是长身体的好时候,一定要吃好。” 霍溟看着亲得像一家人的二人,没有说话。 [曲小溪]对霍溟招手:“刘姨,我们先上去了,中午饭好了叫我们。” “好!” [曲小溪]穿着一身睡衣,脚踩棉拖鞋,模样懒散又自在,是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霍溟问:“家里其他人不在?” 霍溟来得太早,[曲小溪]还没睡醒,他打了个哈欠:“不在,爸妈出差,妹妹课外班。” 霍溟皱眉:“妹妹什么时候回来?” “你管那么多呢。”[曲小溪]回头警惕地看了霍溟一眼,“要不你取完作业就走吧。” 霍溟:“……” 霍溟:“阿姨刚还邀请我留下吃午饭。” [曲小溪]不大乐意地撇撇嘴,推开卧室门。 霍溟的注意力一下被布置简单的卧室吸引走。 虽然站在身边的人不是真正的曲小溪,可霍溟能看出来,这间卧室还是原来属于小傻子的那一间。 立在墙角的画架,摆在桌上的一百六十八色马克笔,放在窗台的一排猫猫头陶瓷小花盆…… 都是霍溟送给曲小溪的东西。 霍溟的神情柔和了些许,他留意到床上的毛绒玩偶,好笑道:“哪来的小狗?” 坐在床脚的透明小幽灵听到他的话愣愣抬头。 [曲小溪]走近拿起圆滚滚,将脸对准霍溟,嫌弃道:“看清楚,这明明是狐狸。” 霍溟一把抱过小狐狸,塞进自己怀里低声嘀咕:“……又不是你的狐狸。” [曲小溪]没听清,也懒得再搭理他,转身拿起整齐放在桌上的试卷报纸练习册,一股脑塞给霍溟,赶客道:“你吃完午饭就走。” 霍溟今天找理由来曲家,是想见一见曲小溪的家人。现在连人都没见到,霍溟当然不急着走。 他不假思索道:“实际上我是被我哥赶出来的。” [曲小溪]闻言来了点感兴趣:“哦?” 霍溟见状继续编:“我哥嫌我下个楼梯还能摔倒,骂了我两天。” 霍溟垂眼装可怜:“我想留在你这儿写作业,晚上再回去。” [曲小溪]看着霍哥真诚的目光,衡量片刻,爽快同意。 于是两个人打着写作业的名头,坐在课桌前对着英文报纸聊起天。 话题主要围绕一方的霸总哥哥和另一方的学霸妹妹。 霍溟奇怪:“你为什么对我哥这么好奇?” [曲小溪]冷漠:“我还没问你老打听我妹几点回家是想干什么呢?不然你还是现在就走吧。” 霍溟:“……” 人在屋檐下,霍溟不得不卖哥求收留。 中午曲家小妹没回家,只有霍溟和[曲小溪]吃饭。曲家装修精致豪华,一板一眼的家居布置,像精美的样板房,也像豪华酒店的总统套房,总之,不像一个家。 缺了些人情味。 还不如曲小溪简单的小卧室温馨。 上午两个人围绕哥哥妹妹的话题聊了个差不多,[曲小溪]收获颇丰,霍溟基本什么都没问出来,只在客厅的电视柜上看到一个摆着全家福的相框。 曲家连全家福都是影楼标准示例图,父母坐在椅子上,神情严肃得如同在拍商业照。两个孩子被抱在怀里,女孩儿脸上是和父母如出一辙的冷静表情,只有年幼的曲小溪,坐在爸爸怀里,一脸懵懂不安地拽住妹妹裙摆的一角。 下午二人开始正儿八经写作业,书桌足够大,和学校一样,霍溟坐在[曲小溪]右边,两个人谁也不打扰谁,各干各的。 霍溟写着写着视线飘到窗台的猫猫头花盆上,出了神。 那是他上个学期送给曲小溪的生日礼物。 曲小溪的生日在六月一号,儿童节。 那会儿学校里混进来一只流浪猫,每天在食堂周围混吃混喝,吃饱了就藏在各个角落里呼呼大睡。 一般人找不到狡猾的小猫咪,呆呆傻傻的曲小溪却能一找一个准。 曲小溪找猫,霍溟找曲小溪。 最后两人一猫占据一间废弃的旧教室当秘密基地,到午休时间便跑来这里躲清闲。 霍溟问曲小溪这么喜欢猫怎么不抱回家养。 小傻子摸着藏在角落里呼呼大睡的橘猫摇头:“不可以。” 霍溟等小傻子说原因,曲小溪蹲在课桌下,沉默一会儿,戳了戳猫猫的耳朵,小声道:“……我连自己都养不活呀。” 后来霍溟送给曲小溪一排猫猫头花盆和一包种子。 “这是猫草,你先养着,等你能养活猫草了,就用猫草来找我换猫。一盆猫草换一只猫。” “你家如果不能养,就放到我家养,但那也是你的猫。” 小傻子抱着一堆小花盆和一包装得鼓鼓囊囊的燕麦种子,仰起头不知所措地看着霍溟。 霍溟也被自己哄孩子的做法幼稚到了。酷哥偏过头咳了一声,红着耳根抬手揉了把曲小溪的发顶,说:“种子管够,种完了再找我要。” 像是在诱拐小朋友。 一个暑假过去,学校里的小野猫蹭不到饭溜走了,曲小溪的燕麦种子也不知种了多少。 现在的花盆里连土都没有,整整齐齐一排摆在窗台上,仿佛已经沦落成了小巧可爱的装饰品。 霍溟想,没猫草就没猫草,曲小溪喜欢猫他养不就行了。 不知道跑去哪儿了的小幽灵说不定会偷偷跟着他回家呢。 临近太阳落山,霍溟厚着脸皮,硬是又坐在了曲家的餐桌上,等着蹭晚饭。 菜端上桌,上了一天补习班的曲歌才从外面回来。见家里多了个人,曲歌微蹙眉头,疏离地打了声招呼。 霍溟盯着曲歌的小提琴包,外侧装曲谱杂物的口袋拉链半开,凸出着一块,一时看不出装着什么,随后霍溟发现曲歌的手腕上带着护腕。 曲歌上楼放东西,再下来手上的护腕已经取掉。 三个人吃饭比中午两个人还沉默,霍溟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兄妹”二人,没话找话:“我看客厅的照片,你小时候还挺可爱的,有别的照片吗?” [曲小溪]:“……” [曲小溪]:“有病?” 曲歌抬了抬眼,扫了二人一眼。霍溟看向曲歌:“他不好意思让我看,妹妹知不知道照片在哪儿?能不能找出来让我看看?求你了。” 霍哥的“求你了”,像是在说“识相点”。 [曲小溪]放下碗:“你是真的有病。” 霍溟今天脸厚到底,他盯着曲歌,一副今天看不到照片就不回家的样子。 曲歌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 [曲小溪]越看霍溟越不顺眼,严重怀疑霍溟是想泡他妹。 霍溟装作接收不到[曲小溪]的眼刀,吃完饭就跟着曲歌上楼,[曲小溪]想跟上,居然被曲歌拦住。 曲歌:“相册在柜子上面,你够不到。杂物间小,三个人太挤。” [曲小溪]:“……” [曲小溪]惨遭抛弃,曲歌带着霍溟进了杂物间,随手关上门,打开抽屉翻出了本相册扔给霍溟:“你想说什么,现在说吧。” 霍溟怔了怔,随即嘴角一扬,他翻开手中的相册,道:“你和他真不一样。” 曲歌也不嫌杂物间灰多,靠在了一旁的柜子上,冷眼瞧着霍溟:“有话快说。” 相册里的小男孩面对镜头总是格外不安,只有站在妹妹身边,才像是找到了归属,轻轻拽着妹妹衣服的一角,似乎很害怕被抛下。 霍溟看着相册里的小孩,直白道:“你们真的没人发现他变了吗?” 按理说曲歌该回一句“什么”,可曲歌只是看着霍溟,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相册。 曲歌理解了霍溟的意思。 她或许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但在霍溟问出这句话时,她的内心已经给出了答案。 不再粘人,不再胆怯,突然爱上喝牛奶,突然乐于尝试新事物……那不是曲歌熟悉的、需要被她保护的曲小溪。 现在的曲小溪看起来更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哥哥,反过来保护自己的妹妹。 而曲歌不需要被人保护……也不想再保护别人。 曲歌撇开眼:“我以后不需要再照顾他了。” 霍溟看她:“所以他消失了也无所谓?” 曲歌不说话。 曲歌总是扎着高马尾,因为小时候看书太久,轻微近视,清瘦的脸上架着副半框眼镜,和曲母如出一辙的冷淡干练。 她遗传了妈妈的小骨架,也像妈妈一样腰背挺拔。小小年纪就挡在曲小溪面前,像是能帮自己的哥哥拦住所有怕的东西。 “是鼓棒吧。”霍溟道。 曲歌抬头。 “放在小提琴包里的东西,是鼓棒吧。” 曲歌没有回应,也没有否定。 霍溟说:“阻碍你前行的从来不是曲小溪。” 霍溟见抽屉里有笔和纸,拿过来写上自己的号码,给了曲歌。 “你们不要他,我要。”霍溟合起相册,还给曲歌,“你不想再保护他,我想。” 曲歌没有接那本封面印着她和曲小溪照片的相册,霍溟将相册放回抽屉,转身离开。 杂物间的门轻轻合上,曲歌低头看着手中的纸条。许久后紧绷的表情松动,她低声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啊。” 总是一副冷硬模样的曲歌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轻嘲道:“我帮他赶走坏人的时候你在哪儿呢。” “我自己的哥哥,用得着你个外人来保护吗?”
第二十二章 曲歌倒进自己的床,还在回想霍溟那两句臭屁的话。 装什么酷,说得好像她是抛弃曲小溪的坏人一样。 拽掉绑得头皮疼的发绳,曲歌烦躁地对着枕头一顿拳打脚踢,最终还是爬起身添加了霍溟的微信。 她看到放在角落的小提琴盒,顿了顿,从里面取出没多想就装回了家的鼓棒。 其实曲歌并不是真的讨厌曲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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