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不只是装病,他还派了不少下人到处去那些世家下人们常出没的场所,散布自己生病的消息。顺便还要宣扬一下袁家欺压小辈,血口喷人的事迹。 他见今天上午玩得也够了,便把滑板拾了起来,让白芷拿去涂油保养。 自己则回屋里找其他乐子去。 就在他乐悠悠躺在屋子里的躺椅上,吃着厨房给他做的蒸酥酪的时候,小厮黄柏来报。 “二少爷,韩世子来看您了。” 江逸一个打挺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怎么子斐哥哥也知道了。” 黄柏邀功道:“那自然是下人们得力,您生病的事现在大半个京城都知道了。” 江逸一脸黑线,倒也不必这么卖力。 “子斐哥哥呢?怎么不请他进来?”他看向垂花门的方向问道。 “韩世子说要先拜见长辈,请人去夫人院子里通传了。”黄柏连忙把刚来报信时听到的消息告诉他。 江逸忙在丫鬟的伺候下穿上鞋,一边站起来往外走一边说:“那我也去母亲院子里瞧瞧。” “二少爷您这话可千万别让世子爷听到了。”连黄柏都感觉出了二少爷的双标。 江逸拍了一下他的头,“你是谁的小厮呢,再替大哥说话就把你发配到他院子里当差去!” “小的再也不敢了!”黄柏连忙求饶,要他去世子爷院里他还不得被发配看门去。 江逸正往外走着,就见到吉安领着韩嘉言跨过垂花门进了院子。 他上前惊喜地问道:“子斐哥哥,你不是要去见母亲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我还正要去找你呢。” 韩嘉言先是回答了他的话,“长公主殿下遣人来说今日身体有点不适,不便见我,让我直接来长乐院。” 然后又上下打量他,皱着眉说:“不是生病了吗?今日风大,出来也不加件衣服,你院里的人就是这么伺候的?” 江逸大喇喇挥手道:“唉,我没病,那是装的。方才还在院里玩,有点热。” “出了汗又吹风才更容易受凉。”韩嘉言拉着他就朝屋里走。 江逸一点没有被他的反客为主冒犯到,而是疑惑方才他说的话,“母亲说身体不适,可我今晨去请安时还是好好地呀,莫不是突然哪里不舒服了?” 想了想不放心,就要再往外走,于是对韩嘉言说道:“子斐哥哥劳烦你等一下我,我先去看看母亲。” 韩嘉言笑道:“你要去也行,我等着便是,不过我想长公主应是不愿见我才这么说的。 ” 江逸回想起早上看到母亲的样子,又想到母亲对定南王的厌恶。 大概也许就是子斐哥哥讲的这样,母亲虽然不阻止他与定南王世子来往,但也没什么心情见定南王的儿子。 这样一想,江逸才放下心来,连忙拉着韩嘉言给他介绍自己的院子。两人到处看,特别是书房书架上摆的那些小玩意儿,这里面还有好些是韩嘉言上回送给他的,都被他摆在了最上面。 “你要是喜欢我再派人去搜罗。”韩嘉言见他这么开心,也笑着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这么多东西,有些我还没玩过呢,再送就要放在那落灰了。”江逸连声不迭地拒绝。 两人看了一会儿,他想起刚才玩的滑板,立刻叫白芷先别保养了,拿出来给子斐哥哥玩。 韩嘉言饶有兴致地听他讲解,然后也试着站上去滑了一下。 看着没过多久就滑得有模有样的韩嘉言,江逸感慨,这些运动细胞好的人果然从不会被时代局限。 两人在院子里玩得开心,时间过得也快。江逸见快到中午,积极地留韩嘉言在府里吃饭,特地吩咐厨房做些拿手的菜,还让吉安拿了银子去酒楼叫了几个菜。 韩嘉言歪着头看江逸交代下人忙前忙后,正儿八经像是主人家待客时有条不紊的样子,眼中露出宠溺的笑意。 “让逸哥儿破费了。”他打趣道。 “我这算什么,我去子斐哥哥府里时,你都请了几个大厨招待我。”江逸不好意思地挠头。 “要是你能跟我去南地,我还有更多好吃的招待你。” “别引诱我了,说得我现在就想去了。” 韩嘉言被江逸那纠结着拒绝诱惑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 难得有人来府里陪他玩,两人吃完饭江逸还留着韩嘉言不走,待午间小憩了一会儿之后又拖着韩嘉言陪他下棋。 江慎今日回来的早,他回来时也没人告诉他韩嘉言在府里。 于是当江慎兴冲冲地去长乐院看望弟弟的时候,就见到韩嘉言与弟弟坐在榻上玩双陆棋。 弟弟脱了鞋盘着腿,眉飞色舞地拿起一枚棋子大叫道:“哈哈,我赢了!” 江慎走进了屋子。 江逸回头看向他,惊讶道“大哥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这是要我别回来了,让你们两玩个痛快是吧?江慎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怎么看怎么有一种捉奸在床的感觉。 “平日里叫你玩你也不愿,怎么这回又跟外人玩得这么开心了?”江慎反问道。 他一提这个江逸就有意见了,“大哥你还说,哪回跟你玩棋不是两下就输了,谁耐烦天天输呀,当然不跟你玩!” 而且他大哥嫌弃这些游戏太没有挑战性,非要教他下围棋,他倒是想学,可每回一落子就忍不住歪成了五子棋,然后就被他大哥用孺子不可教的眼神盯着。搁谁身上谁乐意呀! 江逸这种,自己笨还要怪别人不让他赢的理直气壮,让江慎无言以对。
第43章 由于江慎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教训他, 所以江逸完全没有看出他哥现在心情极度不爽。 “子斐哥哥有所不知,跟我大哥玩最是无趣,做什么都要被他训两句。”他还在巴拉巴拉跟韩嘉言吐槽。 江慎瞟了一眼嘴角带笑的韩嘉言, 心中更加不悦。 “既然你还有空在这玩,明日是不是可以去上学了?”他不紧不慢地对江逸说。 什么?江逸震惊地从榻上转过身, 瞪大眼盯着他哥的脸, 想要读出他是在开玩笑的意思。结果自然是没有, 江慎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就是来真的。 “哥!不是说好的起码请三日病假吗?谁家病人第二天就好了, 这装病也要装得像个样子吧!” 江逸一见他哥来真的, 这下知道服软了。立刻跳下榻走到江慎身边, 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试图博取同情。 江慎看了一眼还在一旁似笑非笑看热闹的韩嘉言, 拿出在刑部审人时的铁面无私,无情地拒绝了弟弟的恳求。 “昨日之事已传到皇上耳中, 皇上今日还特地过问了此事。目的既已达到, 你的学业要紧,自然是早些回国子监为好。” 江慎并不是随意反悔, 这事已传到景元帝那里,景元帝今日还让他好好安慰一下弟弟。有了皇帝这句话,才算为这件事画上了句号。 别人信不信不重要,只要皇帝说了,那这事就是国公府占理。 当然,若真要再请两日假也不是不可以,但江慎可不想再看到这心塞的一幕, 干脆让弟弟回国子监上学去, 免得招惹韩嘉言三天两头上门来。 江逸见他哥铁石心肠,一点都不松口, 气哼哼的松开了抓着江慎袖子的手。 抱怨道:“每月就两日学假,好不容易想多休息两日也不行!” 韩嘉言见江逸情绪一下低落,心生不忍,也想帮他说两句话,“江大人虽是为了逸哥儿的学业着想,可这读书是长久的事,逸哥儿在国子监还有四年,又何必执着于这一日两日呢?” 江逸一听,不正是这个理! 他不住地点头附和:“子斐哥哥说的没错,难不成多了这两日我就能考中状元不成,亏大哥还是读书人,不知道一口吃不成个胖子的道理吗?” 他一心教导弟弟向学,竟然还有人要在他面前唱反调! 如果说韩嘉言以前在江慎眼里还只是带着一堆麻烦的王府世子,让江逸远离他是怕弟弟被牵连进定南王府的破事中受伤。那现在他在江慎眼中就已经成了弟弟身边那满口谗言的奸佞小人,引诱弟弟走上歪路的狐朋狗友。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跟前朝那些皇帝身边祸国殃民的妃子没什么两样。 偏偏江逸还就是这么昏庸! 江慎听他们俩一唱一和,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江逸却还没注意到,仍在充满感激地对韩嘉言说:“还是子斐哥哥懂我。” 这下可是彻底得罪江慎了。他先是对江逸不容置疑地宣布他的决定:“明早我亲自送你去国子监!” 然后又对韩嘉言说:“舍弟的教育就不劳韩世子操心了,在下记得定南王还有几位公子,韩世子大可不必在庆国公府过当哥哥的瘾。” 并下了逐客令,“已到了酉时,我还要与逸哥儿去母亲院里,就不留韩世子了。” “既然如此,在下便告辞了。” 韩嘉言听他提起定南王府的几个庶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同样不悦地起身拱手告辞。 两人都是懂得怎么戳对方肺管子的。 江逸看到两人都板着脸,只好抱歉地看向韩嘉言,小声说道:“下回我有空再给子斐哥哥府里送信。” 韩嘉言对他笑了笑,点头表示知道了。 当韩嘉言走出房门时,江慎一把捞住要送他出门的江逸,对身边的随从说道:“你去送送韩世子。” 等人走了后,江逸还在嘟嘟囔囔,“这也要管,那也要管,管得也太宽了!” 被江慎问了一句“你说什么”后,他立刻变得老实,答道:“我是说明日大哥送我去国子监的事知道了,谢谢大哥百忙之中还这么关心弟弟。” 明显的满嘴胡诌,但江慎斜睨了一眼,决定这次就放过他。 ****** 第二日,江慎果然一早就在马车上等着江逸。 江逸煮熟的鸭子飞了,假期突然就没了,到了学校神情还是恹恹的。 一进讲堂就围上来好些同学关心他。 “江逸你可好些了?” “那承恩候府欺人太甚,江逸,我们支持你!” “就是,我也支持你!” 然后就是好多附和的声音,这些人全是那些留级的老生,看得出袁文良以前在国子监人缘有多差。 江逸一一回了众人的关心,然后才得以坐到座位上。 他屁股一落座,陈熙就凑上来搭着他的肩膀小声问道:“看你这脸色,难道是真的生病了?” 以他对江逸的理解就不可能相信江逸被袁家的人气病了这种传言。要他说,那袁大人被气病了的事倒可能有几分是真的。 江逸闷闷不乐地答道:“还不是我大哥,明明前日才同意我请三日病假,昨儿突然发疯让我今日就来。” 陈熙见他没生病,松了一口气,安慰他道:“既然已经来了,就别想那么多了。明日不就要张榜了吗,这回你一考完就好似优等已经是囊中之物,明日张榜正好让你显摆显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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