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的话刚落音,江逸就立刻识时务地认了错。他哥在刑部果然不只是靠着皇帝舅舅的看中才升上去的。 “大哥,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江逸认错这么快是因为怕他哥真把卫珩给找出来。 既然是他请的枪手,那么他愿意一人承担,不想连累他人。 卫珩本就家境贫寒,是靠自己考进的太学,一旦被发现做了这种事,肯定会被开除的。 他赶紧认错就是想让他哥不要再计较是谁替他写的作业。 但是这更让江慎看出了他的害怕。 “你是怕我将此人查出来他会被处罚是吗?” “大哥,一人做事一人当,那人也是被我威逼利诱,我说他要是不帮我就要把他赶出太学,他才不得已为之。你要就罚我就好了。” 江逸这次牺牲可太大了。他在心里想着,卫珩呀卫珩,将来你要是做了官一定要记得报答我呀,我这回可是既背了黑锅还要被罚。 江慎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把这件事捅出来,他刚才来找纪连云的时候用的是别的借口,纪连云也只以为他是收到了弟弟课业进步的“喜讯”后过来慰问一下江逸。 所以国子监的其他人并没有发现江逸作业的问题,但是如果江逸再这样下去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你想要保下他?”他根本没把江逸说的话当真。 说他去威胁皇子他信,说他去欺压百姓他怎么会信。 江逸眼见隐瞒失败,干脆摊开了讲,“大哥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此次我既不罚你,也不去找这个人。”江慎把那些作业重新放回盒子里,摆出一副不计较的姿态。 “条件是什么?”江逸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哥后面肯定有条件,哪可能这么轻松放过他。 “只要你下次月考拿到中等我就不追究此事。记住,不许作弊,要是被我发现作弊,罪加一等。”江慎说完就静静看着江逸,也不催促他答应。 江逸太纠结了,他很怕答应了但是做不到。他们一斋上次月考才几个人考了中等,这种考试也没有个固定分数,只依靠那几个阅卷老师评分,主观性也太大了。 不过现在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完全相信他哥的威胁,如果江慎真要找,恐怕不用半天就能找出卫珩来。 “大哥,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以后都不准拿这事来翻旧账。”此时江逸的心中升起一股悲壮之情,他江逸就是用自己的幸福换来了卫珩同学的未来,这该死的道德感束缚了我。 江慎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说,“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 也不知道是谁爱翻旧账,多少年前的事都要拿出来说一嘴。 “哼!”江逸鼻孔朝天,现在看他哥特别不顺眼,“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江慎摆摆手,一副嫌弃的样子。 就在江逸打开门一脚已经踏出去了的时候,江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他。 “对了,既然你这个月要认真准备考试,那望日的学假你就别出去了,就在府里好好温书吧。” “大哥!你明明知道我跟子斐哥哥约好了的!”江逸回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哥,你是魔鬼吗?一天假都不给放? 江逸要是知道他不说这句话说不定还能谈谈条件,挽回一个假期,应该会很后悔刚说出口的话。 “那就推掉好了,我替你去说。”江慎无视弟弟冒火的目光,淡定地回答道。 他很乐意帮他给韩嘉言带个信。 “这也是条件之一吗?”江逸大生气,但是不能翻脸,有把柄在人手上,不得不低头。 “你可以这样认为。” 这个条件的针对性之强,很难说跟韩嘉言没有关系。 听他这么说江逸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回去抓紧时间学习! 气呼呼的江逸离开时正遇上回书房的纪连云。 司业大人笑眯眯的走过来就碰了个冷脸,他还感到奇怪,这江瑾和不是来表扬弟弟的吗?怎么还生上气了。 江逸要是知道导致他落入如今这种境地的人就是纪连云的话,应该会好好地跟这位司业大人说一句,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第36章 国子监天字五号院内。 陈熙没有与往常一样赖在江逸的房中, 而是跑去了章季青的房间。 “季青,你说逸哥儿这是怎么了?”他担忧地与好友讨论江逸这几天的反常。 自从那天被司业叫去再回到一斋之后,江逸一改往日嘻嘻哈哈到处呼朋唤友的样子, 这两天神神秘秘的。 助教讲课时他做冥思苦想状,一下学回来就躲进了房间, 还嘱咐两人别找他, 连一向最亲近的陈熙都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或许是在房里勤奋读书?”章季青的声音很轻, 他对自己的猜测也没有信心, 同样用怀疑的眼光看向陈熙, 寻求他的认同。 陈熙虽不是很相信, 但也说不出更好的原因,“难道是被司业抓住了小辫子?所以要开始上进了。” “逸哥儿如此聪慧, 要真是想用心读书,肯定能行, 你看他帮我写的这些。”章季青边说边扬起手中歪歪曲曲画成表格样子的纸张。 他给陈熙看的就是江逸答应帮他做的分析, 是每回功课被批注的部分的规律总结。 江逸根据表格的交叉对比,帮他划出了最常犯的错。这是最简单的分析方法, 不能说一定可以有大的提升,但对章季青来说目前应该还够用。 陈熙摇摇头表示不理解。 ****** 这日下学后江逸没有与陈章二人一同回去,而是转道去了修道堂那边,他这是要去找江诚。 江逸在家里与这个弟弟交往甚少,平日里江诚也不怎么往长公主的院子里凑,两人虽同住在国公府里,大了后见面的机会却并不多。 就连同在国子监上学, 都是各自坐马车过来的。江逸曾经见过父母因为庶子女关系紧张的样子, 所以一向顾虑长公主的心情,不主动提起江诚。 据说他们是同一天出生, 之所以是据说是因为江逸并没有直接的记忆。 他穿过来的头一年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主要精力全放在一些维持基本生存的吃喝拉撒上面,一岁多以后才慢慢回忆起了一些前世的事情,所以那段时间的事都是后面从母亲和乳母李嬷嬷那听说的。 虽然是同一天出生,但他是早产,江诚是足月,按理说应该是江诚大一点,现在很多人看到两人也会猜测他是弟江诚是兄。 但长公主可不管这些,她一句话就决定了两人今后的地位,以后江诚见着他只能称一声兄长。 江逸对这个倒没什么感觉,只是越到大了他越发现江诚拿的剧本也不简单。 江诚因为其出身,在国公府不受待见,但他本人勤奋上进,在学业上颇有天赋。如果不出意外过个几年就能下场科考,虽不一定能跟江慎一样一路顺风顺水中个状元,但是考上举人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这当然不是江逸的评价,他还没这个能力去评价江诚的学业水平,这话是他听教他们的夫子说的。 这或许就是江诚身为驸马庶子最好的出路了吧。 关于江诚的出身,江逸也奇怪过为什么父亲看上去对母亲敬重爱护,母亲又贵为长公主,父亲还会有两个妾室。 后来还是从偶然听到的樊嬷嬷劝说母亲的那些话中拼凑出了一部分故事。 年轻的庆国公世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在一次灯会上被长公主撞见,两人互生爱慕之情。随后受宠的长公主央求父皇赐婚,两人婚后很是过了一段浓情蜜意的日子,没过多久就有了长子江慎。 但在江慎出生后很长一段时间长公主未再有身孕,而此时,因为儿子尚主而在儿媳面前还要退避三分的老国公夫人又恰巧收留了一位远房表小姐在府里。 后面的故事就很狗血了,虽然嬷嬷没说得很清楚,但江逸也能猜到,不就是各种阴差阳错,这位表小姐便成了父亲的第一个妾室,然后很快生下了庶长女。 那一年正是先帝病重,景元帝和当时的瑞王争夺皇位归属最厉害的一年,长公主虽心灰意冷,却不想因为自己的家事让母后和皇兄操心,便打定主意今后一心抚养好儿子,不再管丈夫这些事。 为了儿子着想,在景元帝登基后知道了此事要发作江靖时也被长公主拦了下来。 然后又这样过了好几年,直到江逸出生的前一年,因为庆国公去世,老国公夫人见了这几年儿子也不好受,便不再插手儿子的房里事。 但这位表小姐只生了一个女儿,见公主与驸马就要和好,担心自己没有儿子傍身,就生出了别的心思。想出了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去给庆国公送汤,趁机笼络庆国公这一招。 这个丫鬟便是江诚的生母朱姨娘。 长公主与庆国公和好后没多久又因为此事再次闹翻,长公主更是眼不见为净,搬去了城外的庄子上散心。 这也就是为什么江逸知道自己在庄子上出生的事,这事在整个国公府都不算秘密。 江逸在知道这段往事后对江诚感觉有点复杂。 既觉得江诚自己没有选择出生的权力,是无辜的,又替母亲感到委屈。 在他出生后父母就和好了,至少表面上和好了,除了偶尔长公主会因往事冷嘲热讽几句,总体来说两人还是相敬如宾。 至于母亲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 今日来找江诚实在是迫不得已,完全是因为跟大哥的那个约定。 他跟江诚生疏地简直像个外人,除了知道江诚在修道堂以外,连他住在哪个院子都不清楚,所以才来这边打听。 修道堂的学子大多年龄比江逸要大不少,因此在院子旁边转悠的江逸就特别显眼。 不等他开口就有那热心的师兄主动来打招呼。 迎面走来几个人,其中一个穿着同款青色襕衫,面目和善的师兄见他一直往院子里张望,微笑着问他:“你是哪个堂的?我没见过你,应该不是咱们修道堂的吧?” 另一位跟他一起的同窗不等江逸说话就心直口快地说道:“这还用问,一看就知是今年新入学的师弟。” 然后就问他:“这位师弟在这有何事,可需要帮忙?” 江逸感慨,好学生就是不一样,要是在他们广业堂那,哪里会这么有礼貌,大概能有人扯着嗓子在院子里吼一句有人找就算是不错了。 “两位师兄好,我是广业堂的学子,来这找修道堂的江诚,不知师兄们是否认识?”来而不往非礼也,江逸也很有礼貌地问好。 江逸刚说完江诚的名字,这几个人中就有一个人脸色大变。 那人斜眼打量了一下江逸,抬着下巴态度傲慢地问:“原来是找江诚的,你是他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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