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尘立即朝千岁爷跪伏应是,忙不迭地领着下人们退了出去,恨不得连滚带爬地将寝房的门关上。 只留下乌憬愣愣地捧着小折子,无措地坐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小心地坐直了身,不敢出神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宁轻鸿应了他许多事,他现下怕到是没有多怕。 只看几眼折子,就悄悄看几眼人。 宁轻鸿今日着了件墨绿色的长袍大袖,上头绣着孔雀样式的水纹,在昏黄的烛光下勾勒出墨色的阴影,影影绰绰,叫人看不透彻。 室内燃着暖炉,并未有多么冷,鹤氅只搭在他一旁的木施上。 墨发半散在后,身上衣裳虽是松垮,但因着披了好些层,也只露出修长的指骨。 乌憬出神地瞧了许久,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低了低头,抱着自己看不懂的折子跟密报过去了,统统放到人手边的茶桌上。 大着胆子爬上那张春椅,跪坐在人身上,小心翼翼地歪着脑袋,去看宁轻鸿的神色。 宁轻鸿半抬起眸,同正伏着身子瞧他的少年对上视线,他微阖起眼,用眼神淡淡询问着。 乌憬小声,“我看不懂,你同我讲一讲,好不好?”他补充,“我不问旁人了,就问哥哥。” “我刚才都没有听懂,可之前哥哥一说,我就懂了。”他笨拙地说,“今日午时,也只是怕不看那些折子,会不会出事。” 乌憬越说凑得越近,乌眸都不自觉地睁圆,呼吸都不由有些屏住,呆呆的,道,“我今日在学里也是乖乖的,只听老先生讲经文,没有同旁人说小话,一落钟就回来了。” “我担心哥哥,所以一刻钟都没有在外面多待,想着等哥哥好了,再同旁人出去玩。” “本来也不想去听学,在府里陪着哥哥的,可是你先前为了我安排了这么久,我不想说不去就不去了。” 乌憬凑得足够近了,唇珠停在宁轻鸿的薄唇前,一路从耳根烧红至眼尾,呼着烫气,懵懵懂懂地上前亲了一下人。 真正的蜻蜓点水,一触即离,还发出了小小的“吧唧”一声。 乌憬眼睁睁看着自己嘴巴上的湿润都沾在宁轻鸿的唇上了,脑袋发着蒙,咽咽口水,晕乎乎地说,“你要同我说,我才知晓的。” 他嘴笨,语无伦次,“我,我我猜不出的。” “你现在病,病了……心里不好受,我,我知道,不想说也没关系。” “可我也不想因为我,让你更难受。” “我想你好受一些。” 宁轻鸿不躲也不避,他笑了一下,看着人轻声问,“乌乌想要哥哥说什么?” 乌憬吞吞吐吐的,想说又不敢说,涨红着一张脸,眉眼都湿漉了,却还巴巴看着人,声音愈发小。 “你吃,吃醋了……” “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55:开始big胆
第97章 坐吧 你不要亲了 宁轻鸿静了静,微垂着眸,无声看着眼前的少年。 乌憬迷茫地跟他对视了片刻。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一呼一吸,鼻与鼻近乎快触到一起,两方气息在少到可怜的缝隙处进行着缓慢又滚烫的交融。 只有乌憬的是发烫的。 宁轻鸿微侧了侧脸,双眼倦怠地半阖着,似准备说些什么。 乌憬紧张地屏住了呼吸,连动都不会动了,小巧的鼻尖愣愣地抵着人的鼻侧,听见人开了口。 “前朝官员近千名,真正握有实权的也不过数百人,余下只会拿着俸禄,理着自己名下的事。” “这些人一向无要事可禀,每日呈上来的奏折也大都只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事。” “或是几句请安的讨喜话,或是参一嘴瞧不顺眼的同僚,俱都难登大雅之堂。” “内阁一向不会白费心神去过目,只需瞧一眼,不用理会。” 他有兴致时还会批个“已阅”二字,如今这些折子送来是何模样,送回也是何模样,大都纹丝不动。 宁轻鸿静静教诲,“乌乌要学会事分轻重缓急。”他一字一句,“坐在这个位置上,并不是为了让己身陷入苦扰,也不是为了给自己平添劳累。” “而是要学会如何去玩弄、利用。”他顿了顿,嗓音极轻,“穷奢极侈。” 宁轻鸿一日看着累,但每日上完朝,腾半个时辰或一个时辰开完小朝会,若朝务不繁忙,这些折子宁轻鸿一个时辰便能理完,若是近来有大事,左右也不过多费半个时辰。 从午后便能一直闲到入睡前,听两刻钟的密报,一日便过去了。 若是恰逢病时,也并不会去理朝政,自有内阁的人去处理,他只需腾半个时辰去听一听今日事是否处理妥当,将错处改一改,便无事可做了。 实在是清闲。 乌憬呆呆地点了下脑袋,鼻尖差点磕碰到面前人的薄唇之上,恍惚间才回过神,宁轻鸿方才说了这么一通,他晕乎乎的一句都没听进去。 实在想不通真的有人能在靠得这么近的情况下,这么微垂着眼,淡然地说着正事。 一点都不理他。 乌憬有些委屈地看着人,又带着几分狐疑,“你不要说那些了,我不想听这个。” 他凑得更近了,眼巴巴的。 宁轻鸿终于微侧回脸看人,近乎耳鬓厮磨地轻笑反问,“那乌乌想做什么?” 乌憬直觉有哪里不对,下意识辩解,“我做……做什么?我只是……” 想说几句话而已。 避而不答,还转移话题,肯定是心虚了! 他不能再被三言两语地忽悠了! 宁轻鸿轻“嗯?”了一声。 乌憬顺着他的话,又磕巴了,“我想,我想做,不,不是——” 宁轻鸿似笑非笑,“乌乌折子不瞧,说自个瞧不懂,我说了,又不听。”他顿了顿,“既然不想学……” 尾音缓缓掩去。 因为乌憬被人贴着低声诉说的耳畔,已经叫人用薄唇轻吻上,“那便不学了。” 他耳中嗡鸣一声,大脑一片空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宁轻鸿携住唇尖,愣愣地看着在他面前阖上眼的,用手心轻托自己的后脑,俯首静静地低吻着自己的人。 亲,亲了。 那是不是就是…… 他说对了? 乌憬被轻柔地吻了许久,脑袋都涨成一团浆糊了。 宁轻鸿的姿态是彻底放松闲适的,只是单纯地搂着人,静静吻着,同单纯搂抱着人,轻抚摸着人的脊背并无任何不同。 都不沾半分情欲。 却又分外缱绻,这份温和并不是因为习惯使然,也不是因为病中并无精力,而是纯粹对着怀里的少年。 可乌憬浑然感受不到,他好似面对一张对他收起了毒丝的巨网,被缠绕进去之后,只剩下被包裹住全身的舒适跟安全。 一点危险都没让他察觉出来。 就好似一柄软刀子对他收起了所有的锋利,温柔地横在他的颈旁,让乌憬无知无觉地用脸肉蹭着锋利的刀锋,还在为利刃上的那股冰凉而感到舒服。 因为他浑身都在发烫。 鼻尖又全是面前人丝丝缕缕的气息,乌憬已经呼吸不过来了,发出细小的呓声,没有带着哭腔,也没有掉眼泪。 而是完全舒适的呓语着,模模糊糊的,又很小很小,叫人听不清,还夹杂着混乱的呼气同吸气。 好舒服。 乌憬仿佛喝醉了一般,绵软的脸肉上都是酡红,无意识地瘫软在人身上,在吻时的缝隙中,本能地在用气音微弱地……叫春。 不满足,又满足。 宁轻鸿不知吻了许久,在察觉到少年在蹭着自己时,才缓缓分离过来,他们唇之间还连着薄丝,可他的语调却是冷的,“跪起来。” 乌憬还在追着他的唇,“吧唧”又亲上去了,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晕乎乎地顺着人手心托着他腿肉的力道,撑着人的肩跪起来,低着脑袋,迷蒙地看着人。 少年的唇肉湿润,不开心地小声抱怨,“你做什么。” 宁轻鸿抬起指尖,侧过脸,探向手旁案桌上的那木匣,轻而易举就拿出来一个玉盒,同一个布包,再携了两根大小不一的出来。 乌憬霎时噤了声,不敢说话了。 宁轻鸿托着人的后脑将少年按下来,又不许人软在他身上,叫乌憬跪在椅面上。 他又覆上去慢慢、静静吻着。 乌憬的紧张在吻中又渐渐消逝掉,屏住的呼吸也敢放开了,听见人边吻边轻声问,“昨夜说了,每日睡前都得温养一个时辰,乌乌自己来,还是我来?” 也只无措地颤了颤眼睑,红着耳颈与整张面,不哭也不闹的,笨拙地用指尖去解衣裳。 外袍滑落在臂弯,又去解里衣,忙活了好半会儿,气呼呼地微微别过脸,“你不要亲了,解不开了。” “等一等。” 宁轻鸿轻笑了一声,转为用指尖揉捏着少年的后颈骨,“好,不亲了。” 好丢人, 乌憬埋着脑袋。 他呼着热气,蹬掉自己的鞋袜同蚕丝制成的雪裤,在薄唇覆在他耳颈处时,下意识打了个颤,仰起脸,看不清下边是什么情况。 只能感受到药膏化开的痕迹。 有温热修长的手指挤进,宁轻鸿的薄唇静静吻着人的耳颈后方,说是吻,不如说是单纯的覆着,只安抚着,又继续开拓。 乌憬根本想不到他会亲自用手,他整个人都下意识绷紧绞紧了,又被硬生生挤进,但因为被人搂抱着,揉着后颈骨,又吻着从耳到脸的连接处。 即使难受得眼中又漫上泪意,也只是紧紧伏在人身上,呼着气,又乖又听话地发着细小的呜咽声,感受着足以让他在心中模拟出来的清晰触感。 宁轻鸿抽出手后,便换了玉填上,从一指宽,再缓慢地到二指圆,再到三指的尺寸。 抵对了地方才松了手。 命门被对了个准, 乌憬根本不敢乱动。 少年忍着酸软,无力地撑在人肩上,又开始掉眼泪,只是掉得不勤,能适应着些了。 宁轻鸿贴在人的耳畔处,轻声开了口,“坐吧。” 乌憬只会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下一瞬又被一道温和却有力的力道按了下来,结结实实地坐在人的腿上。 霎时发出一声泣音。 可下一刻,又被人堵住唇肉,乌憬微张起唇齿,边吐着气,边被人亲着,慢慢的,他浑身都被这个吻亲的松懈开来。 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在小幅度地磨着。 连人什么时候松开了他的唇都不知道,又被人顺着仰起的脖颈倾吻下去,在亲到喉骨时,毫未体验过的触感硬是叫乌憬回过了神。 这是第一次,宁轻鸿除了他的脸,他的唇,还在亲他的其他地方。 头一次从耳颈处蔓延着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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