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过去看看,侧着身子从巷道穿过去,还没到终点,就听到打斗的声音,心中一紧,正要出去,手机响了,他下意识按掉,低头一看,给他打电话的是梁灼,想了想,回复道:有个人遇到了危险,我正打算救他。 等他从巷道出来,不禁为眼前的景象一惊。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酒吧街的背面,这里的光线非常昏暗,此刻,四个穿着统一的黑色衣服,将脸遮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正在向一个缩在墙角的人缓缓靠近,在四人的身后,两个非常壮实、保镖模样的男人,一个捂着胸口不停咳嗽,另一个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这里除了他们外没有任何其他人,林风裁的突然出现让正在行近的四人转过头。 黑色棒球帽遮住了他们的视线,但是林风裁依旧感受到他们视线里所携带的寒意。 他将手背到身后,操作着手机紧急报警。 “为什么是你?” 说话的是角落里的人,光线问题,林风裁看不清他的脸,不过听语气这人好似认识他...... 然而眼下,他已来不及再思考了,救人要紧。 身子向下沉了沉,找到全力以赴的状态迎敌。 那四个人看出了他的“敌意”,视线一压,转变方向开始向他移动。 林风裁自诩身手还算可以,曾经也有过以一敌多的经历,但是他已目睹地上那两人的惨状,不禁极其谨慎小心,一滴汗水从他的太阳穴划过,对方已经向他发来第一次攻击...... 刚一和他们交手,林风裁就觉得有点糟,这四个人不太像是普通保镖,他们的身手极其冷峻,每一招都让人没有回旋的余地。 林风裁第一次在和人的过招中感到狼狈,他勉强抵挡着他们,忽然腹部一痛,凭着感知,应该是被一个尖锐的东西划到了,但这东西好像没有刀子那么锋利。 他蹙着眉,因为腹部受伤,反应慢了半拍,对方中的两个绕到了他的身后,就着他的腰来了一脚,他站立不稳,忽然,另一人飞速向他靠近,左腰一痛,他一声闷哼,跪倒在地,后背又挨了一脚...... 林风裁伏倒在地,痛的闭上眼睛,一只脚踩住了他的脸,听到一句蹩脚的中文:“多管闲事。” 努力睁开眼睛,一道冷光一闪而过,来自踩他之人的手,林风裁这才看清,原来这人手上套着指虎,怪不得他的拳头这么能伤人...... 夜色里,林风裁匍匐在这人的脚下,吃力的喘着气,完全无力反抗对方,不过对方似乎没有杀他灭口的意思,见他这幅样子,脚一松,离开了。 林风裁努力移动身体,忍着腰和背部的剧痛转过身,终于看清了缩在角落里的人的脸——夏晗。 眼见四人重新向夏晗逼近,林风裁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好像的确多管闲事了。 夜深人寂、夏晗、围攻他的人。 种种要素,无一不提醒着林风裁,正在发生的事是书中重要情节——夏晗遇难,梁灼来救! 书里写到梁灼平时出行,会派保镖在暗处保护,所以在这次事件里,梁灼的保镖拼尽全力救下了夏晗。 大约一个小时前,梁灼还有要来这里的意思,可惜被他惹生气,没有来...... 是他破坏了剧情。 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惨叫,是夏晗发出来的,他和林风裁刚刚的遭遇一样,先是被人用安了指虎的拳头猛揍几拳,然后脸着地被人踩在脚下。 林风裁心中不落忍,他常年练武,身体要比夏晗强健很多,就这样,他都受不了那个指虎的攻击,真不敢想象夏晗现在会有多痛苦。 又想到夏晗可是主角,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了他,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刚才报了警,现在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于是勉力从地上爬起来,冲那四个人喊道:“别动他!” 音落,听到身后有拖沓的脚步声,是那两个刚才被打倒的保镖,他们此刻也恢复了点力气,想要重新投入到战斗。 林风裁多了份信心,三个人齐心协力向那四个人靠近。 四人彼此看了对方一眼,主动迎战,有人把一截钢管递到了林风裁的手里,林风裁回头看了递给他东西的保镖一眼,点一下头表示感谢。 混战里,他拎着钢管猛抡,也不管会不会伤到人了,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这一轮打斗里,最终翻在地上的依然是林风裁三人,钢管被踢到了远处,林风裁伸手去够,手被踩住了,一个人抓着他的头发将他拎起来,他对上了对方不同于华国人的蓝色眼珠,心口处一疼,嘴里吐出一口血来...... 忽然,两个大灯直射了过来,抓着他的人忍不住闭了下眼,紧急刹车的声音划破天际,紧接而来是几串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来救他了! 抓住他的人被撞翻,他没了支撑,纸片一样往地上落,却没有如想象中一般和地面接触,而是落进了一个宽厚有力的怀抱。 “林风裁,你怎么样了?”说话人的声音有点涩哑,林风裁隐约觉得像是梁灼。 “还......好。”林风裁断断续续的说,“快去......看看夏晗。” 梁灼却像是没有听见,紧紧抱着他,身体竟然在微微发抖。 和他同来的只有两个保镖,正在重复刚才林风裁三人的行径,吃力的和那四人缠斗,眼见即将处于下风,忽然,伴随着一片紧急刹车的声音,十几个车灯同时射来强光,在一片耀眼的光明里,一阵脚步声如倾泻而来的山洪,将他们团团围住。 梁灼抱着林风裁,脸色寒若腊月严冰,施令道:“抓住他们!” 【作者有话说】 林老师马上就会认清夏晗的真实面目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宝贝呀!
第44章 祈求他 “别再有下次” 林风裁受伤太重,昏迷了整整三天,这三天里,梁灼时刻守在他的床边,没有合过眼。 他是根本没有办法合眼的,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是林风裁躺在地上的情形:残破、无力、如同木偶般任人处置,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失去生气。 有那么一刻,梁灼像是整个人都沉到了海底,世界在水流中静止了,他也静止了,什么都做不了,无处不在的黑色阻滞了他的一切动作,像幽灵的手,无情的捏紧他的心脏。 一些被他努力掩埋的感受沉渣泛起,这些感受上一次出现,还是他刚知道何幼薇疯了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太小,没有办法承受这样的现实,于是努力将它们抛掷在记忆最深处,用仇恨结成的页岩将它们层层盖住,他才勉强获得新生。 可是见到林风裁受伤的那一刻,一切重现,他仿佛又变成了记忆里那个无助、懦弱、可怜、卑怯的男孩,看着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带走,无能为力。 他痛苦到战栗。 第三天凌晨的时候,林风裁缓缓睁开眼睛,他是从一个漫长的梦里醒来的,这个梦重复了他穿书前的整个生活,从在孤儿院里的孤独无依到成年后与孤独的正式和解,他有时候会感到疲惫,更多时候,是在一种名为习惯的力量的驱使下,学会克制自己的情绪,忍受一切。 快要醒过来的时候,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惨白,如果死亡的真正颜色不是黑色,而是一种无色的虚空,那他或许正处于其中,他以为自己到了和人的最终归宿和解的时候,无奈也无解,这时候却有人握住了他的手,侧头看过去,是梁灼。 “林风裁?” 梁灼的声音。 林风裁想要回应他,努力开口,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些怪异的响动,勉强像一声“嗯”。 身体的知觉渐渐恢复了,他这才察觉到,和梦里一样,自己的手正被紧握着,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梁灼松开了他,将他的头撑起一点,拿来一杯水喂给他,然后在他耳边道:“别着急,我去喊医生。” 林风裁又“嗯”了一声,这一次,他的声音终于清晰一些。 接下来是医生对林风裁的一番检查、判断,在这个过程中,林风裁也渐渐恢复了点力气,能说出完整的句子了。 医生走后,梁灼站在他的床边,久久凝视着他,林风裁的脸上浮起一抹浅笑,用以安慰——他已经看出了梁灼对他身体状况的担忧。 梁灼没说什么,缓缓向他走近,低头为他理了理额头的发,又用指腹蹭了蹭他的嘴唇,道:“还是以前红色的时候好看。” 林风裁道:“还得等几天。” 梁灼认真而严肃的说:“林老师,你要快点好起来。” “好。”林风裁这样说着,视线落在了梁灼的眼下,看到两团浓重的乌青,他不禁怔住:他就这么担心他,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吗? “我没事...刚才医生也说了,只是外伤比较多,我......”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梁灼冒冷气的声音,“哦?林老师这么身强力壮?是嫌受的伤还不够多不够重吗?” 林风裁:“......” 梁灼肃着脸凝他,“我不是让你站在原地不要动吗?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这件事林风裁还真不知道,想必是他发消息给梁灼后,梁灼又回复了他什么,只不过当时的情况确实比较危急,他没来得及看。 梁灼对他的谴责还在继续,“林风裁,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不自量力,你知道那四个人是什么身份吗?” “你动手前就没有先动脑想想自己打不过他们该怎么收场吗?” “喝完酒那么晚,姓秦的为什么不亲自送你回家?” “好了。”林风裁缓声道,因为身体还没恢复,音色低哑,他的脸上放着柔光,“知道你担心我,不过,现在太晚了,先去休息好不好?” 梁灼没有立刻回应他,站在原地,冷冷的注视着他。 林风裁不知道梁灼这几天的脑子里几乎都在紧绷着一根弦,尽管他现在醒过来了,梁灼的这根弦却依然没有松懈,他的愤激皆来自于此。 两人僵持着,林风裁无法,只好回忆着他刚刚对自己提出的诸般问题,想着怎么回复他,才能缓解到他的担心和紧张。 “林风裁,”梁灼向床边靠近,单膝着地,怕压到他的伤口,轻轻伏在他的胸前,在他有力的心跳声中,道:“别再有下次了。” 明明是命令的口吻,林风裁却从他小心翼翼的动作中体会到几分祈求,他的心房顷刻变得柔软,像是化成水,缓缓流动。 “我知道。” 这件病房是高级病房,病床旁还有一张陪床,因为提前关了灯,一片暗沉里,林风裁目睹着梁灼爬上了床,修长的身子在床上舒展开,终于松了口气。 第二天,梁灼醒的非常早,导致林风裁睁开眼后,又看到他坐在自己的床边,不过这一次,高修也在,是来给二人送早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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