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幼薇不懂他的意思,却在点头,夏晗见状,对一旁的晓惠道:“我家就在附近,你们带着你们的夫人去我家吧!” 晓惠摇头:“我家夫人不喜欢陌生的地方。” 她话音刚落,旁边那个一直不说话的小丫头,突然拉拉她的衣服,道:“晓惠姐,让这位先生去咱们家不就结了。” 晓惠想到曾经梁灼“不准任何人进宅子”的嘱托,感到一阵为难。 也许是太过着急和无措,何幼薇突然开始尖叫,声音凄厉,响彻整个树林,把正在交涉的三人吓了一跳。 晓惠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她知道,何幼薇现在非常迫切的要得到那只鸟。 “您...先把手里的鸟给我家夫人,可以吗?然后,”她皱皱眉,最终决定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来趟我们家,和我家夫人一起照顾它。” 夏晗把手中的鸟交到何幼薇手里,何幼薇像是拿到一个什么易碎的瓷器,特别小心的捧着鸟,往林子的出口走。 夏晗跟在她的后面,嘴角微弯。 他计划中的第一步已经完成了——成功接近何幼薇,甚至可以去梁灼常待的宅子里。 夏晗有着上一世的记忆和经验,他知道,在梁灼的心目中,何幼薇非常的重要,而他上一世之所以能走近他的心扉,就是因为只有他,可以让疯癫中的何幼薇平静下来,也只有他,可以安抚梁灼从小由不幸家庭造成的心理创伤。 在那些细细密密的创伤里,何幼薇由温柔可亲变为疯癫可怖,无一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何幼薇一定要亲自照料小鸟,晓惠为他拿来相应的医疗小工具,一圈人,包括夏晗在内,都仔细盯着她动手,唯恐她不小心弄伤了自己。 为了给鸟的翅膀包扎,需要把受伤部位的毛剪掉,鸟儿肯定要乱动,何幼薇一时非常为难,还是不小心戳到了自己的手。 晓惠瞬间如临大敌,捉起何幼薇的手照看,其他人也挤着脑袋关心夫人。 鸟儿被落在一旁,夏晗将它拿过来,小心的捧着,嘴唇贴了贴鸟的脑袋。 何幼薇的目光自始至终集中在鸟的身上,自然看到了这一幕,她的眼睛突然湿润了,落下一滴眼泪。 她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拨开人群,对夏晗道:“你,治病,我,太笨了。” 夏晗温和的说:“你不笨,我们一起。” 从这一天起,连着三天,夏晗每天傍晚都要来一趟梁宅,如果他晚到一会儿,何幼薇就会在门口眼巴巴的等他。 他们要一起照顾小鸟。 何幼薇对鸟的感情非同寻常,这一点,夏晗非常清楚,也成功的利用了这一点,这是他的第二步。 第四天的晚上,夏晗刚要迈进大门的时候,身后传来车声,夏晗的脚步一顿,回头望去,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稳稳的停在他的身后。 正要接夏晗进门的管家道:“是我家先生回来了,您稍等,我去迎一下。” 夏晗向他点头。 梁灼西装革履的下了车,望见了站在门口的夏晗,管家赶紧解释:“先生,这位夏晗先生,就住在附近,是...夫人的朋友。” “朋友?”梁灼眼微眯,“我不是交代过,不要让随便什么人进到家里。” 管家道:“是,前不久夫人去林子里碰见的,两人一起照顾一只受伤的小雀,已经好几天了,他要是不来,夫人就会着急。” 转眼已经走到了夏晗的附近。 “梁...先生。”夏晗差点又循着惯性喊梁灼哥哥,想到两人现在的状况,到底收住了。 “嗯。”梁灼点头,“那鸟怎么样了?” 见梁灼竟然主动和他搭话,夏晗笑弯了眼睛,“好很多了,再养养就能重新飞。” “好。”梁灼道,“好好照顾。” 夏晗保证道:“我看出来夫人很喜欢鸟了,我也喜欢鸟,我会帮着夫人照顾好他的。” 梁灼多看了他一眼,“辛苦。” 说完便离开了。 夏晗站在原地,喜不自胜,他觉得梁灼对他的态度好了一些!至少不再那么冷淡了,他一定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 “对了,夏先生。”管家提醒夏晗:“等会儿见了夫人,您可千万别提先生回来的事,会刺激到她。” 夏晗乍闻有点不解,努力联想前世的记忆,隐约记得梁灼曾和他讲过,何幼薇有时候会认不出他,还会把他错认成她最恨的人——梁父。 他郑重点头,“您放心。” 那头梁灼到了自己的院子——自从何幼薇不认得他,他依照医生的嘱托,已经有日子没回这里了,但是院子里一尘不染,很干净整洁。 佣人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一个礼品袋,询问:“先生,这件衣服放进衣柜里吗?” 梁灼道:“先给我吧。” 佣人将礼品袋递给梁灼,梁灼提着它走到自己的卧室,撤开包装,拿出里面的东西,是一条领带。 这领带烟蓝色的底,上面间布着暗银的花卉,淡雅清幽,梁灼在看到的那一刻,就想起了一人——林风裁。 这本是今天饭局上,一位老板送他的礼物,这种东西梁灼收的不少,从来没当回事过,却对这条领带上了心,特意带回家里。 梁灼的手指轻搓领带的表面,那领带上大小不一的木槿花,好像有生命一般,悄悄在他的指尖延伸,令他联想到林风裁展颜的模样。 梁灼住的地方一向很寂静,没有他的允许,一般没人出现打扰。 稍晚一些,他在书房处理一些杂事,忽然听到院子中有声响,他打开一旁的监视器,看了眼监控,待看清来人后,并没有起身。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响起一阵敲门声,他才从座位上站起来,肩上的衣服溜到了地上。 梁灼打开房门,来人手里端着一个方形托盘,正中间摆着一晚粥。 “梁先生。”夏晗笑得可亲,“夫人今天下厨了,做了云片粥,晓惠姐正在忙,抽不开身,让我帮忙给您端一碗来。” 他向梁灼的身后探了探,道:“我给您端进去吧?” 梁灼的目光注视着粥碗,侧身让了让。 夏晗把粥放在桌上,梁灼也走了过来,脚步声如同鼓点,应和着夏晗的心跳,夏晗转过身:“我看着您吃吧,吃完好把餐具送回去。夫人房里的餐具都有数,少了哪样她就要发急。” 梁灼倒也不介意吃饭时身旁有人,很小的时候,他跟着梁老爷子一起进餐,旁边总会有人帮着夹菜。 吃饭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私密的事。 他坐在桌边,慢慢悠悠的吃着这顿加餐,何幼薇的手艺,他已经好久没尝过了。 这样难得的相处时间,夏晗的心都在激动的颤抖,虽然面上,他依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房间里只有梁灼吞咽的声音。 “梁先生,”夏晗用早已准备好的话题引起梁灼的注意,“您怎么不去夫人那边看看她,她昨天和我提到您了。” 梁灼漫不经心:“怎么提的?” “她说‘想我的儿子了’。” 梁灼望了夏晗一眼,忽然一笑,饶有趣味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夏家在这附近应当是没有房产的。” 夏晗眼中闪过疑惑,不明白梁灼为什么要这么说。 梁灼放下汤匙,声音散淡:“为什么接近她?” 夏晗反应过来“她”指谁后,心里一紧,脸上的笑容有些僵,解释的声音急促了些:“梁先生,为什么这么说?我...我有亲戚住在这附近,我和夫人是偶然遇见的,我们很相处的来,夫人喜欢我,我也很尊敬夫人......” 他这边着急着解释,梁灼却依然在优哉游哉的喝汤,直到他最后一个字音落,隔了好半天,梁灼才道:“最好如此。” 他似乎还是不信任自己。 夏晗又委屈又焦急,心里七上八下。 梁灼喝完了最后一口汤,用旁边的纸巾擦过嘴,抬起头,对夏晗道:“拿走吧。” 夏晗埋着头端起托盘,心中充斥着淡淡的不甘心,有点走神,手不太稳,托盘差点滑落,被梁灼托了一把。 两人视线交汇,夏晗的眼睛竟然是红的。 梁灼冷淡,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温柔,“夏先生,我一向不喜欢目的不纯的人接近她,还请你好自为之。” 夏晗的眼泪滴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是呀,他就是目的不纯,想要接近他,想要和上一世一样得到他的爱。 他有什么错? 梁灼总是会轻易刺伤他。 夏晗暗自捡拾着自己碎掉的心,端着托盘,魂不守舍的出了梁灼的院子,越走越委屈。 他这些日子,费尽心力,就是为了见梁灼一面,却被对方这样严厉呵责。 也怪他太软弱,轻易就要哭,可是在上一世,梁灼哪里舍得他哭...... “夏先生。”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夏晗连忙胡乱擦了把眼睛,向声源走去。 喊他名字的人叫双叶,是和晓惠一起照顾何幼薇的女佣,她要年轻一些,人也更活泼。 “你怎么啦?”双叶关心的望着夏晗的眼睛。 “没事,眼睛里进小虫子了。”夏晗掩饰道。 “嗯!”双叶接过夏晗手里的托盘,“实在不好意思啊,夏先生,我刚才忙别的事去了,所以才麻烦您走这一趟。” 夏晗摇头,依然说没事。 双叶还在喋喋不休:“先生的院子和夫人隔了好远呢,您这一趟一定走了好长的路,太麻烦您了。” 夏晗出于礼貌,搭腔:“为什么隔这么远?” 双叶向四周望了望,见没有其他人,才神神秘秘的说:“原本先生住的离夫人不远,但是上次......他的房间半夜失火啦,他只好换个地方住。” 夏晗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并不能对这件事有太多反应,双叶却还在自说自话:“上次真的太险了,幸好和先生同住的林先生及时醒过来,推醒了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林先生?”夏晗猛一警觉。 双叶停了口,望向他:“怎么了吗?” 夏晗努力扯出一个笑,道:“我也认识一个姓林的朋友,对这个姓氏敏感了些,你知道那位林先生的全名吗?” 双叶苦恼的回忆了一会儿,脸上一喜,是想起来了:“他的名字很特别,好像有个裁字。” 裁,林风裁。 夏晗瞬间如坠悬崖,心整个的沉了下去。 林风裁竟然已经来过梁灼在珑御府的家了。 记忆里,梁灼是不会轻易带人来这里的。 刚才还说......同房...... . 梁灼睡前接到了林风裁的电话,看到来电显示上的那三个字,他忍不住扬起一个笑容,故意拿乔,他特意等那手机的铃声多响了一会儿,才按下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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