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归家的路上,白灵霜一时有点坐立难安,心头有一点奇怪的感觉生成。 那种感觉,绝对不是郁闷、心烦意乱什么的,而是有一点酸涩。 特别是想起自家妹妹和那个曾经的婚约对象呆在一起傻白甜的样子,这种感觉就越发明显。 从小到大,白露基本什么都争不过她,可以说,在她离家修行前,自家妹妹一直只能玩她剩下的、玩腻的玩具。 她一直习惯了这种感觉,以为会一直这样。 而状况在这两年发生了改变,她回家时,这小妮子会顶嘴了,会提意见了。 她倒是没放在心上,因为这丫头一直都是那么不靠谱,修行修行不行,学艺学艺不精,还特贪玩好吃,依旧跟个小屁孩一样。 可是这次对方没叫她回了家,还和一个男子同行,这让她很不习惯。 特别是这个男人,和她有过婚约。 她曾在马车上看过季缺一眼,她认为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遇见,因为他们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份婚约,完全是爷爷弄出来的麻烦事。 而她对季缺的评价,也是一个除了长相俊朗外,平平无奇的小地方来的书生。 放在人堆里,她基本不会注意到,即便看了两眼,也会很快忘记的那种平庸。 如今她依旧这么认为,她见识过修行的美妙和伟力,才知道平庸是多么无趣。 可是这个时候,她竟然清晰记起了那个年轻书生的模样。 于是她不得不承认,那种酸涩其实是有点小小的嫉妒。 如果说把季缺这个人当作一件新的玩偶来看,那他应该很快会让她感到无趣,然后扔在一旁。 这个时候,白露拿着玩,她是不会介意的。 因为那是她已经厌倦和抛弃的东西。 可这一次不一样。 她忽然想起了曾经的一件往事,那就是有一次,父亲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拨浪鼓。 那个拨浪鼓看起来一点都不好玩,很无趣,远远比不上家里的其他新奇玩意,于是她根本没有要。 可是妹妹白露却很喜欢,拿着它嘣嘣嘣的敲着,一边敲一边跳。 于是乎,她就有点想玩了,可是又拿不下面子,毕竟她一开始就很嫌弃这东西。 她每次看到妹妹开心的玩那个拨浪鼓,心头就酸酸的,很想要。 直至有一天,她实在没有忍住,把那拨浪鼓偷偷扔了。 妹妹白露因此哭了好久,她其实内心也很自责,觉得自己坏透了。 可是她知道自己迟早会这么做,因为从那之后,她就不用嫉妒妹妹和那个拨浪鼓了。 而现在,她忽然意识到,如果说季缺是一件玩具的话,那就和那只拨浪鼓类似。 即便那玩具再无聊,只要她没有玩过的,如果在妹妹手里玩出了花,她就会生出酸酸的嫉妒。 再说了,那份婚约本来就是她的。 更何况,季缺这种人只会拖累妹妹白露,因为他天赋太过平凡,又没什么眼界,却很贪婪,自己这里得不到更多的好处,就像自己妹妹下手,只能说无耻。 所以于公于私,她都有义务让妹妹白露看清现实。 …… 在白灵霜意味深长的想着这些的时候,季缺和白露已红尘作伴,潇潇洒洒在回家的路上。 两人甚至绕了路,去吃了隔壁县的几处美食。 林香织看着两人吃吃喝喝的样子,发现这女主的角色离自己貌似越来越远了。 不过她很快振作起来。 也是本姑娘没有化形,化形后定当力挽狂澜。 直至第四天,两人才回到天仁城里。 天仁城里也下着雪,到处一副银装素裹的模样,别有一番风情。 两人先是去了那闹市胡吃海喝了一顿,特别是甜豆腐脑儿,各自喝了六碗才打算归家。 走到白府门口时,白露很自然的叫他一起去。 季缺一时如临大敌,说道:“小白露,这府上我就不拜访了。” 白露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说道:“季哥哥,为什么?我姐还没回家,你不用尴尬,再说了,你们婚约都退了,你如今是我朋友,和她有什么关系。” 季缺忍不住说道:“其实你姐那边我倒是不怎么在意,关键是,我怕你娘。” 白露一脸困惑道:“我娘?” 季缺一下子想到了白夫人对自己“念经”的画面,一时就有些头疼,说道:“你娘太能说了。” 白露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说道:“原来你是嫌娘唠叨啊,好吧,就不为难你了,我倒是好久没听她唠叨,特想听听。” 之后,两人告别,季缺回到家时,林香织已差不多把家里打扫干净了。 她一边在脸上抹了一下,抹了一个大灰脸,一边埋怨道:“这么晚才回来,我以为你要赶着住进白府呢。” 季缺诧异道:“怎么可能!对了,我的银票你检查过了没有?” 林香织啪的一声把抹布扔了,说道:“这屋子这么脏,我哪有空。再说了,你藏得那么好,担心个屁。” 季缺觉得有道理,可依旧不放心,打开了地窖,走了进去。 没要多久,正在打扫清洁的林香织就听见了一声“不!”,以及窗外雪花飘飘,北风萧萧的声音。 林香织赶到那里时,只见季缺半跪在地,身前是一只空荡荡盒子和一只掉在地上的锁。 那锁上插着一根毛发,看起来像是老鼠的。 而旁边刚好是一个老鼠洞。 林香织惊了,说道:“我的天,家里的老鼠成精了,这里打洞不说,用一根老鼠毛就把这么贵的锁打开了。” 之后,她就听了季缺一晚上的唠叨。 “我就知道,我错了,我真滴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来,如果我不来,我的也不会赚这么银子,不赚这么多银子,我也不会如此伤心……” 林香织不禁说道:“好了,不才丢了一半吗?万幸那老鼠精没有做绝,把另一半银票和地契都留下了。” 季缺一脸震惊道:“那我是不是该感谢它?”
第一百一十四章 让蠢妹妹痛苦懊悔! 当晚,痛失三千两白银的季缺唠叨了半夜,终于在林香织怨念的眼神中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中,季缺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野树林里。 这时天地一片昏暗,前方朦朦胧胧有些火光,他不由得靠近了过去。 之后,他发现,那是陈竹、王花、灵玉大师三人正围在一团篝火旁烤地瓜吃。 看到这一幕,季缺忍不住放松了下来。 反正每次看到这三人,他都会感到轻松惬意。 特别是陈竹,看到他那地中海的发式随风飘荡着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笑。 结果这时,四周的树林忽然变得阴暗起来。 然后季缺就看见,一尊神祇忽然耸立在了眼前。 不,准确的说,是匍匐在他眼前。 祂实在太大了,如山岳一般,带着巨大的压迫感。 这神祇的脸庞一时分不清男女,周身隐隐有圣洁的光辉闪动,给人一种慈悲之意。 这时,一阵混沌不清的声音在四周响起,就像是无数嗓子哑掉的人挤在一起用力的说话,听得人很不舒服。 紧接着,季缺心头一震,瞳孔收缩成了两个漆黑的点。 这时他才发现,那神祇身上长满了人脸。 这些人脸有男有女,有大人有小孩,有垂垂老者,也有年轻青壮,有的面色惶恐,有的却发疯了一般大笑着…… 它们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像是长在神祇的体内,又像是一个个被锁在里面的囚徒,拼了命的想从里面爬出来。 原来那些混沌不清的声音,就是里面的人脸发出来的。 这样的庞然大物,这样荒诞可怖的画面,很容易让人产生巨大的恐惧感。 季缺也不例外。 就在这时,旁边的篝火一阵晃动,他赶紧扭头去看。 只见之前坐在火堆旁的陈竹三人,早已变了模样。 他们身体怪异的扭捏着,就像是三根指头,一脸冷漠的杵在那里。 下一刻,他们面向了那尊神祇,眼神中布满了虔诚。 神祇抬起了山岳般的身子,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笑容看起来十分慈悲,在季缺眼中却有一种虚假之感,仿佛是有几条无形的丝线在拉扯他的面部肌肉,才形成了这样一个笑容。 这个时候,神祇出手了。 那只手只有三根手指,却大得出奇,每一根手指如柱子一般。 “指头,祭品。” 冷漠的声音轻轻飘荡着,带着巨大的恐惧感,淹没了季缺。 因为陈竹等人面对那近乎致命的手掌,躲都不躲,依旧一脸虔诚的看着这尊慈悲的神祇。 “等等!” 眼看那手掌要把三人压成肉泥,季缺猛的惊呼了一声,坐了起来。 直到这时,他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梦。 只是这个梦太过真实,他甚至记得那尊神祇身上的一张张脸的模样。 季缺搓了搓脸,有些惊魂未定。 他渐渐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了。 风莲神女? 传闻中,有六根指头的风莲神女。 他之前在桑水县见过祂的神像,当时就是那般不详且诡异。 可是那神像和梦境中的祂比起来,就太多弱小了。 季缺站了起来,长长吐出一口气,调整着思绪。 外面的夜色一片深邃,雪花簌簌的落在地上,偶尔能听见雪层压断树枝的声响。 他实在弄不懂,为什么会在这个雪夜里做这样一个梦。 想着陈竹三人变成了三根怪异手指的模样,他就一阵心悸。 难道陈竹他们出事了? 不会吧,他们又不是自己这般倒霉,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中招? 而且他知道,这段时间三人一直呆在降魔楼里陪灵玉大师养伤,并没有去哪里。 降魔楼里降魔者云集,总不能呆在那里被冲了吧? 虽然这般想了,不过季缺依旧不放心,于是一大清晨,就去降魔楼那边打探消息去了。 就在他往城外走的时候,白灵霜刚好急匆匆的回到了白府上。 她阴沉着脸,一路走过被白雪覆盖的回廊。 这个时候,白露正和白夫人在厅堂里聊天。 白露离家前,白夫人一直嫌这小女儿整日吃吃喝喝,修行不用功,特别是这两年还学会了气人,可真当她出门学艺后,她反而觉得这偌大的白府空荡荡的。 心里苦闷得每日饭都要少吃几碗,没事就找自家老爷白图城的茬。 白图城一时头大,没事白日就去外面和朋友饮茶图个清净,到了晚上就睡觉装死。 自家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唠叨起来,能让人恨不得打她一顿,把她弄成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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