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四人近乎并肩子一起进入了这密室里。 密室并不宽,很快又到了尽头。 可是这一次,蝎子却找到了方向,径直扑向了墙壁上的一幅山水画。 啪的一声,画被捅穿,后面果然是中空的。 一条狭长的通道一直蔓延到了深处,地上有些紫色的血迹。 薛长老钻了进去,那袖中飞剑已滑到了手上。 冲过这条通道之后,空间豁然开朗,结果薛长老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这是一间燃着烛火的书房,有书架书本,有书桌椅子,更有笔墨纸砚,旁边甚至还有一杯清茶。 他们要群殴的对象正坐在那里。 副宗主李雨霖坐在那里。 不,准确的说,她是被人放在了桌子上。 她的身体只剩下了胸腔上方那一截,眼睛睁得老大,眼珠近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表情,以至于她整张脸都有些扭曲。 李雨霖死了。 他们要找的李雨霖死在了自己的密室里。 饶是季缺看到那仿佛半身雕塑的尸骸,心头都忍不住心跳加快。 桌子上,是一张裂开的白面面具,证明了李雨霖的身份。 要群殴的人死了,几人虽但没有感到丝毫轻松,神情反而越发凝重。 对于薛长老来说,眼前的尸骸是云雪宗的二把手,是宗主闭关之后的一宗之主,是阴险的差点要了她和老王性命的人物。 可是她却死了,从杀他们到死在这里,中间不到三个时辰时间,死得这般轻易。 即便她受了伤,还中了毒,可实在是太突然了。 杀掉她的人会是怎样的存在? 季缺也有点心慌,因为对他来说,这是当晚能和他七三开的人,结果就这样变成了个人肉半身雕塑。 桌面上犯紫的血在宣纸上晕染开来,配合着李雨霖的尸骸,是一幕毛骨悚然的场景。 这个时候,宁红鱼仔细观察了一阵儿,冷静分析道:“尸体断口处呈齿状,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断的。” 这个说法听起来更为吓人。 也就是说,杀死李雨霖的家伙不是人? 宁红鱼摸着李雨霖的脑袋,接着分析道:“她头发未见纷乱,可见死得很突然,很有可能是遭到了偷袭,被一击毙命。 当时那凶手说不定就埋伏在这里,在她放松的时候,给予了致命一击。” “总之,这确实是一个挺可怕的存在。”宁红鱼分析道。 薛长老脸色有些苍白,说道:“我感觉我们还得继续找帮手。” 宁红鱼说道:“找谁?” “宗主,这不是他该闭关的时候了。”薛长老面色凝重道。 密室内的烛火映照着众人的脸,有些泛绿。 季缺拿着那张面具,环顾四周,不得不承认,这书房布置得还挺温馨的。 他那住处也该弄间书房了,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读书人,怎么能没有书房? 嗯,眼前这风格倒是可以参考。 季缺看着李雨霖的半截尸体,如是想道。
第一百零三章 蜕皮 一行人面色凝重的出来了。 这个时候,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而这紫竹林一带的弟子仍旧在安睡,浑然不知自家师尊已变成了半截尸骸。 包括新入门没多久的弟子白灵霜。 薛长老准备去找宗主陈寒石。 因为事情的发展已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李雨霖被“人”杀死了,宗门内还有一个“祂”要处理,这确实不是她们一伙人能轻易搞定的事情。 薛长老有听过云雪宗其实镇压着妖邪的说法,却只是听说,并不清楚。 因为那是一个很古老的传言了,说的好像是祖师赵连月创立云雪宗之前的事情。 据说当时祖师和灵狐相伴,山中亦有某种邪祟,祖师和灵狐联手将其诛杀,连尸骸都镇压在了某神秘大阵下,才保住了一方太平。 这种是是而非的传说,即便她这个长老都不清楚,再加上今晚的事超出了她的预计,所以她只能去找宗主陈寒石了。 作为一宗之主,陈寒石自然是云雪宗最高的那个人。 有多高呢,差不多有雪峰那么高。 他是什么境界,知道的人很少,因为他最近一次出手,已是在二十年前,当时展现的是五境本命境的修为。 当然,他的境界可能不止于此。 云雪宗在北地名声不错,除开宗门确实有底蕴外,还因为宗主陈寒石的真实境界难测。 有人认为他就是五境本命境,而有人认为他已到了六境搬山境,当然更多的人认为他是在五境和六境之间。 他经常闭关,可能就是因为想参悟透那层五境和六境间的那层隔阂。 陈寒石在修行界,可谓实打实的老人了。 五境本命境的修士,只要炼出了与心意相通的本命物,寿元将增长至三百年左右。 而陈寒石,今年差不多已是二百八十岁,如果他是本命境的话,已快到达寿元的终点。 当然,整个云雪宗历史上,活得最久的是依旧是宗门老祖赵连月,他活了九百三十二年,只在传说中羽化登仙的人物之下。 这近乎已是一个奇迹,因为即便是有通天手段的陆地神仙境人物,也就这个寿元。 要知道当时赵连月只是六境搬山境。 陈寒石要想活得更久,无疑只能继续突破,这也是他闭关期间,薛长老等人一直不愿意打扰他的原因。 生死间皆是大事。 可是事情到了这地步,连副宗主李雨霖都莫名其妙的死了,就不得不请他出山了。 陈寒石闭关的地方在雪山附近的一处隐秘洞窟。 这洞窟并未见多少人工雕琢痕迹,可以说是个天然石窟。 这里虽然没有专人把守,却一直是云雪宗的禁地。 如果不是特殊情况,薛长老这种身份的人也不会轻易踏入。 这时天刚破晓,昏暗的山林逐渐被染上了色彩。 只是因为这场淅淅沥沥的雨依旧没有停歇,天空阴沉得厉害。 那座石窟内自然也是一片昏暗。 四人直至走到了里面一段距离,这洞窟里才逐渐出现了人生活的痕迹。 洞窟并不是漆黑一片,头顶的洞壁有或大或小的孔洞,能投射下来些许天光。 空气中泛着淡淡的潮气,一座简陋的石桥直通内里。 那里,就是陈寒石闭关的地方了。 这时,薛长老不禁开口道:“薛玉有要事求见宗主师兄!” 声音在空旷的石窟里回荡着,并没有回应。 “薛玉有要事求见宗主师兄!” 薛长老又重复了一次。 石窟里依旧静悄悄的,只有她的声音在里面回荡。 这是代表着宗主陈寒石不在里面? 或者说,闭关到了某种玄妙状态,无法回应? 薛长老想到李雨霖的古怪,以及她的死状,生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于是没有过多迟疑,走了进去。 是的,不能再等了,不然云雪宗要变天了。 这里面是一间天然洞穴稍加改造弄成的石室,除了一张石桌和一个石凳外,只有一盏没有油的灯盏。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陈寒石的闭关生活一直很清苦。 到了他那个境界的人,早已辟谷,据说辟谷之人会在心境上有一种安宁喜悦之感。 总之,季缺没到那个境界,不知道那种快乐,他甚至觉得,到了那个境界,也体会不到那种快乐。 这不吃东西实在是太痛苦了。 人生下来,最紧要不就是享受那几口吃喝吗? 石室中有一扇小木头门。 薛长老曾看见过宗主从那里出来,她猜测,那里应该就是对方闭关的静室了。 她来到门前,再次重复了一次求见的话,可是里面仍旧没有回应。 薛长老心头忍不住生出一阵怪异之感。 一直闭关的宗主师兄竟然不在? 她用手一推,那扇木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木门后是一个石窟改造成的房间。 这里的空气越发潮湿,空气中散布着霉味。 地上只有一个破败的蒲团,其余什么都没有。 这石室一眼就可以看到头了,陈寒石果然不在这里? 石室的墙壁上刻着不少文字和一些杂乱的心德感悟。 这对修行者来说确实是值得避讳的了。 可是薛长老没有在意这些,而是紧张道:“宗主师兄不在?” 这时,罗老头儿开口道:“陈宗主会不会知晓了宗门内有变,所以先一步出去了,谋而后动?” 这也算一个解释。 季缺坐在了那只蒲团上,看着墙壁上的一切,想象着这位传闻中的宗主陈寒石坐在这里苦思冥想的画面,只觉得跟自己努力念书时的感觉真像。 没找到宗主陈寒石,原本的计划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宁红鱼倒没有停下,一直在四周的墙壁上轻敲着。 她应该是在看这里有没有密室之类的。 季缺看在眼里,总觉得这女上峰曾经是不是下过地、盗过墓之类的。 不然为什么这么熟练? 宁红鱼没有理他,忽然之间,她眉头一挑,轻敲的拳头一用力,敲在了石壁某处。 只听见哐当一声,那是机关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哎?”的一声,坐在蒲团上的季缺一个翻转,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那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透着寒风。 罗老头是看着季缺掉下去的,额头冒汗,忍不住感叹道:“这真够倒霉的。” 这么大一个问题房,就那里有机关,而他偏偏坐在那里,这不是倒霉是什么? 宁红鱼等人靠了过来,只见这洞口里并没有石阶之类的事物,竖直着向下,黑黝黝的,像是一口井,冒着寒气。 宁红鱼站在洞口,叫道:“季缺?” 没有回应,下面静悄悄的,一片死寂,仿佛季缺被这个洞口吃掉了一般。 场间的氛围有些压抑,甚至带着点点恐惧,因为这恐涉及到了云雪宗宗主的秘密。 每个人都有秘密,宗主陈寒石同样未能免俗。 这下面可能藏着什么可怕的隐秘,不然也不会修得这么隐秘。 薛长老一时有点头大,宁红鱼可不管这些,身子一蹲顺着洞壁就往下滑去…… 罗老头儿见状,问道:“我们还下去吗?” 薛长老一咬牙,说道:“下去!” 如果师兄在下面,这两个年轻人他又不认识,恐会出现冲突。 说着,她就跟着往下滑去。 黑暗,浓郁的黑暗包裹住了身体。 季缺从那蒲团掉下来的瞬间,脑袋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宁红鱼那婆娘不是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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