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红水?” “这沟渠据说和清运河相连,清运河一到夏天就涨水,这里位置又有点低,夏天时常被水淹,所以一来二往,住在这里的人就不多了。” 听到这个噩耗后,季缺差点猛男落泪。 他娘的,他买了个凶宅不说,还买了一处经常涨洪水的房子。 他不禁再次想起了前房东那义正言辞的话——“我天仁城的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实诚!”。 你不缺NMLGB! 看着季缺如上考妣的样子,林香织忍不住安慰道:“其实水涨得不深的,也就刚到你大腿位置,就小半月时间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季缺欲哭无泪道:“这事衙门和都水监什么的都不管吗?” 林香织眨了眨美丽的猫眼,说道:“它们哪能管这些小事啊,反正又淹不死人。” 一时间,季缺竟无言以对。 这非常符合这方世界朝廷机构的画风。 反正又淹不死人。 这一下,季缺确定自己是买到价值洼地了。 他已然觉得,随着时间推移,自己从桑水县来到了天仁城,霉运已然变质了。 以前的霉运相对来说是单纯的,不过害他被偷、被抢、遇到坏人,被飞物砸中,而如今的霉运跟老母猪带胸罩一样,一层套一层。 他搞定了凶宅,没料到后面还藏着一个水屋。 不过季缺很快淡定了下来,俗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搞不定,那就像林香织所说,忍一忍就过去了。 大夏天的,涨点水还凉快。 自我催眠,谁不会啊。 不过那个林香织口中的少妇,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了。 如果真是来图财的,他可得防着点。 自从买了房之后,他银子真不多了,如今还要养一只猫,那花销就更大了。 这个时候,林香织这只猫已开始洗碗了。 这是一只挺有骨气的猫,绝不想白吃白住,于是家里一只猫能干的活儿,烤鱼、洗衣、洗碗、打扫卫生近乎全包了。 季缺一边看着她在那里忙碌,一边思索道:“要是能化形就好了。嗯,最好能穿女仆装,黑丝,再加猫耳……” 总之,这段时间,他觉得和这样一只猫一样的姑娘相处挺不错,颇有点回到和当初唐衣混在一起的日子。 至少不会那么孤单了。 林香织忙完这一切后,腰酸背痛的回到自己房间,睡着了。 不得不说,自从包揽了这个宅子的活计之后,倒是治好了她变成猫之后的熬夜症。 以前当猫的时候,那是白天昏昏欲睡,晚上精神百倍,如今当猫,那是干完活之后沾枕头就睡。 翌日,季缺和林香织专门注意了一下那棵水柳树,发现并没有一个女人站在那里等待。 林香织迟疑道:“也许是我多疑了,别人姑娘并不是因为你来的。” 结果季缺反而很慎重道:“这很有可能已踩完点了,接下来就要对我的银子和房产图谋不轨了。” 林香织一脸鄙视道:“真不知道图谋你什么?图你那九十三两银子,还是图你这夏天会涨水的凶宅?” 季缺一脸错愕道:“我银子藏了十六处地方,你这都知道?” 林香织一脸无语道:“我是一只猫,知道这些很难吗?” 说着,她就傲娇的跳下了墙头,打扫院子去了。 季缺发现,这位世家大小姐最近越来越勤快了,恐怕真正的贤妻良母也不过如此。 不由自主的,他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懒得发指的人。 “也不知道阿衣这家伙最近过得怎么样了。”季缺思索道。 当天傍晚,季缺和林香织吃完了饭,照例去外面遛个了弯,顺便打了半瓶醋。 一天中,林香织最喜欢跟着季缺去遛弯了。 因为它可以亲眼看见一个人各种花式倒霉。 她自认这几年倒霉绝顶,可在这倒霉频率和花样上,却是自愧不如季缺。 季缺每次出门,不是踩屎就是被鸟屎砸,还有飞来的油锅、滚烫的茶水,最搞笑的一次,他竟然被一只发情的母猪撞了。 那天,季缺惊险的躲过了一只发情母猪的冲撞,刚想要围观这母猪如何发情,结果没料到,后面还有第二头发情的母猪。 要不是他身手不错,都要直接被撞沟里了。 一人一猫回到了临水巷巷口。 天空飘着绵绵细雨,黄昏时分的临水巷幽邃而安静,那棵老水柳杵在那里,仿佛一个高耸的驼背老人,注视着巷子。 一人一猫不由自主多看了那水柳两眼,确定了那里没人。 前几日近乎每天都站在那的女人不见了,这让林香织感觉有点古怪。 她刚提醒了季缺要注意那女人,那女人就不见了,就像对方预见了他们要干什么一样。 细雨之中,巷子的石板湿滑泥泞,右侧两户人家的院墙较高,遮住了光线,以至于这里更显昏暗。 就在这时,林香织脚步一顿,紧张道:“有人。” 季缺凝神去看,发现自家门前的阴影里,果然站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打扮得很周正很良家,却毫不顾忌的盯着自己。 看到这个眼神,季缺心头忍不住生出了一种毛毛的感觉。 身旁的林香织跳到了院墙上,小声说道:“就是她。”
第五十七章 蠕动 那女人就站在季缺家门口,瘆瘆的盯着他,头发被雨水打湿了,上面像是笼罩着一层霜雾,也不在乎。 只是瘆瘆的看着他。 就像是,他真的欠了对方银子。 很多很多银子。 季缺没有停步,腰背挺直往家走去。 说到底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没有欠银子,怕什么。 季缺来到了家门前,想要打开门,那女人就径直靠了过来,幽幽说道:“公子,人家东西掉你那了,你可以还给我吗?” 那女人一直瘆瘆的看着他,从神情和动作来看,像是挺害怕他的,却还是一直盯着他。 可是她越是这般害怕,却又一直这样盯着他,反而让季缺心头发起怵来。 他甚至生出怀疑,对方是不是真有东西掉在了他这里。 不过他很快扫开了杂念,一脸诚恳道:“姑娘,你认错人了吧?你我根本不认识,你怎么可能有东西掉我这。” “鞋子,我的鞋子在你那,你把它还给我。” 女人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鞋子?” 直到这时,季缺才注意到,女人双脚上穿着一双绣花鞋。 只是右脚上的鞋面上有一个拇指大的破洞,就像是一只眼睛,在瘆瘆的看着自己…… 他看向了那女人,说道:“你鞋子在你脚上,不在我这。” “在你那,你还我。” “不在我这。” “在你那,你还我。” “不在我这。” “你还我。” 说着,女子已抓住了季缺的手,瘆瘆的看着他。 她这样的表现,明明应该情绪挺激动才是,可是她依旧只是那样的看着季缺,冷冷清清的样子。 季缺甩手,说道:“姑娘,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你还我!还我!还我的鞋子!” 说着,她不禁将季缺的手抓得更紧。 旁边,刚好有两个行人走过,忍不住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向了季缺。 季缺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们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我他娘的是脚控,可也不会无缘无故拿姑娘鞋子。 于是乎,他一时很认真道:“姑娘,你最好冷静一点,我真没拿你鞋子,你不要侮人清白。” 结果那女子却不依不饶,甚至变本加厉,一下子拽住了季缺胳膊,瘆瘆看着他,冷幽幽道:“你还我!还我!还我的鞋子!” “你冷静一点。” “鞋子,我的鞋子!” 这时,女子表面依旧没太大变化,可是行为却激动起来。 他伸出手来,就要来抓季缺的脸。 下一刻,只听见咔一声,女子被季缺反手扭在地上,用膝盖顶住脖子,一下子无法动弹了。 这时,巷子里响起了季缺和善的声音——“姑娘,这样你应该冷静了一点吧?”。 之前本来故意放慢脚步想看戏的两个路人见状,吓得快步离开。 因为这个时候,季缺已一边压着姑娘,一边一脸和善的看向了他们,吓得他们心肝乱跳。 一言不和就把讨鞋的姑娘压在地上,这是实打实的大恶人啊。 惹不起。 别说这两个路人了,就是林香织都傻了一阵儿。 以她对季缺的了解,这人大抵是个色胚,毕竟前几日听见少妇就来兴致,还是那本变态双修秘籍的拥有者。 在她的观念里,这样的人对漂亮姑娘不是有求必应,也应该挺客气周到。 谁曾想,一转眼,他就粗暴的把这姑娘撂倒了。 “姑娘,你冷静下来了吗?”季缺再次和善的问道。 墙上,林香织看着这一幕,讪讪道:“季缺,你这样压着她脖子,她好像没法呼吸。” 季缺扭头,观察了一下自己这本能的压法,发现这姑娘确实被压得脸皮苍白、嘴唇犯紫,嘴巴张得老大,确实是无法呼吸的征兆。 于是他只能和善的稍微松开了对方一下。 结果他刚一松,本来看起来像是要窒息的女子一下子就抓挠了过来,瘆瘆的看着他道:“鞋子,把我的鞋子还给我!” 于是下一秒,只见女子脑袋一沉,咚的撞在了地面上,又被季缺用膝盖压住了脖子。 “看来一时半会儿冷静不了了。”季缺分析道。 之后,他一边压着对方,一边从怀里掏出了惯用的红绳。 几十个呼吸后,这位颇为激动的姑娘就被红绳束缚住,提了起来,宛若一只被吊着的乌龟。 她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眼睛微微有些凸出,脖子死死扭着,瘆瘆的盯着季缺。 季缺提着她,郁闷道:“我被讹上了,看来得去衙门一趟。” 林香织一脸诧异道:“我怎么感觉你这样提着她进衙门,率先被关进去的是你。” 季缺说道:“那怎么搞?” 随即,他看向了那姑娘,说道:“姑娘,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那女人像是忽然清醒了过来,说道:“我家,我家住在三里坪,爹爹叫许落,我娘叫王艺,我叫许……” 忽然之间,女人眼睛一凸,瘆瘆的盯着季缺,说道:“鞋子,把我的鞋子还给我。” 季缺郁闷道:“怎么又不清醒了,难道是刚刚压得不够深。” 说着,他又要用膝盖去压对方脖子。 结果这时,林香织仿佛想起了什么,心有余悸道:“她说的鞋子,会不会是那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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