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和陛下的决定。 做这种事是没有回头路的,他这么做,就是要让那什么老君知道他们的决心。 人间的帝王不是能轻易侮辱的,即便祂们是神。 看了那死不瞑目的老妪一眼,凌千户擦了擦手,返身离去。 这个老妪之前在皇宫里有多嚣张,此刻就有多惨。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凌千户的报仇却是不过夜。 这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皇帝陛下,以及整个王朝的意志。 凌千户随意的走在大街上,在临近一个路口时,他抬头看向了天空。 那是很高很高的地方,上面住的神仙可能也很高很高,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几层楼那么高。 他这些年可谓没有敌手,倒很想见识见识这天上的神仙有什么手段。 并且他的想法和陛下一致,不是等着对方找上门,而是先打到别人那边去。 背上,那十把刀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心意,跟着嗡鸣起来,显得很是兴奋。 …… 那位嬷嬷死了,死得很惨,当时凌千户带着人去的,并没有什么避讳,特别是对方被一支用来攻城的重弩射穿时,闹出的动静极大,所以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 季缺几人也很快知晓了这件事,因为有资格能让凌千户亲自出手的本就没几人。 通过离王那边,他们更是知晓了不少细节。 老君的手已伸到了人间,连皇帝的龙都因此惨死,后面来得这老妪更是显得不讲道理,竟然想要一国帝王乖乖听话。 换句话说,是想要皇帝直接当狗。 很显然,这老君和嬷嬷是误判了皇帝的脾气,凌千户的所作所为,就是最好的回应。 季缺等人自然是赞成这个做法的,没有什么莽不莽的,最好的防御就是把敌人的全家都干掉。 只是看得出来,这次老君的手法有点糙,甚至有些急切,所以显得有些怪异。 纵观历史,异物会、天上的神仙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影响着天下大势,可这影响更多的是暗流涌动,并没有浮于表面。 而这次先害一条老龙,再派一个老妪来传话当狗的行为,实在是有些睿智。 “是不是天上发生了什么,让这位传闻中的老君把事情做得这么糙,这么急?”季缺分析道。 离王听见这个说法后,说道:“你的意思是,天上局势不稳?” 季缺回应道:“我只是猜测。” 离王一拍自己浑圆的大腿,激荡起一片震颤,说道:“你猜得有理!” 说着,她就起身走了。 不用想也知道她是去找皇帝了。 如果说王朝注定了和天上的神仙不和,那只能打,打得一方服为止,甚至打得一方死为止。 这么多年来,天上的神仙只是在暗地里推动天下大势,并没有粗暴的改变一切,这说明他们伸过来的手可能不够粗壮。 神并不是不能战胜的,无论是凌千户之前斩杀了一些拦路的野神,亦或是当年的山流组织直接和神仙叫板,并杀死了一些神仙,都是最好的证明。 而如果真要打的话,那最好的时候就是对方内部最混乱的时候。 在你自顾不暇的时候捅上一刀的偷袭虽然在说法上不太悦耳,却最是有效。 这样的机会一定要抓住才行。
第二百九十七章 重走西行路,再临长虚观 根据那位长脖子异物女人的描述,他们的先祖之所以能到达天宫,是因为找到了人参果树。 人参果树是前代老君天上带下来的,可以说祖树的分支,而就是从那里,常道国国人才找到了去往天宫的入口,进而变成了新神仙。 这些年里,人间出现了不少诡异祸事,或多或少都和这些神仙有些关系。 特别是这一次,老君竟然直接派了个老嬷嬷来跳脸输出,这多少代表了双方已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如今大盛朝皇帝想要找到天宫,趁乱给天上的神仙反击,或者至少了解到一定的情报,那说来说去还是绕不开人参果树。 有关人参果树的说法不少,可最直接的就是长虚观。 季缺和宁红鱼的经历早就证明了,长虚观说不定就是前代老君的手笔,而里面的观主陈鲤则说见过人参果树。 当时他的原话是“贫道所知道的人参果树是在万寿山,整座万寿山只有那一棵树,当年我有幸看过它一会儿,差点疯掉。”。 “那确实不是凡人该看,该知道的东西。这么多年了,贫道只希望从来没有看过那棵树。” 而季缺想要问具体的情况时,陈鲤当时并没有拒绝,只是那个时候,黄昏到了,陈鲤忽然想要吃饭。 之后,他整个人就变了。 他不再是一个和后辈侃侃而谈的老者,而是变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东西。 他一脸疯狂地生吞活鹿,而他的徒弟丹灵子忽然出现,让他们离开。 后面,季缺和宁红鱼更是在长虚观潜伏了好些天,基本可以确定了观主陈鲤不是人,丹灵子恐怕也不是人。 因为丹灵子的墓数都数不清,仿佛每天都有一个丹灵子在观外死去,又有一个新的丹灵子从太岁鼎内冒出,去往观内,重复着之前的一切。 那段时间,季缺和宁红鱼只觉得陷入了一段阴险的时光缝隙里,出不来。 是的,无论是丹灵子,亦或是被陈鲤吃掉的怀孕母鹿,他们每天都在那个时辰出现,做着同样的事情,仿佛他们一直在进行着某类祭祀,避免观里出现任何变化。 如果出现变化,应该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 当时季缺和宁红鱼没敢强行去改变这种局面,因为他们当时觉得水太深,把握不住。 而现在他们依旧如此认为。 不过如今长虚观已然成了突破口,他们两个老手不得不重新面对这个恐怖之地。 面对离王的请求,季缺忍不住说道:“那个地方邪门,我和上峰怕把握不住。” 离王说道:“放心,这次有尊者陪你们去。” “嗯?” 说话期间,一个看起来像是生意人的胖子走了进来。 宁红鱼扭头,说道:“王尊者?” 这王尊者算是季缺所认识的第二位尊者,之前宁红鱼被困宁府,这位尊者受陈老实尊者所托,可是来给他们撑过场子。 所以两人对其印象皆不错。 宁红鱼更是清楚,这位王尊者的修为可是在陈尊者之上。 有了王尊者这条大腿的加入,那这次长虚观之行,两个“新人”俨然多了几分底气。 王尊者感慨道:“你们两个小辈太妄自菲薄了,你们能把陛下的老龙都屠了,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未来可期,未来可期啊。” 其实王尊者和陈老实差不多,一直是闲散的状态。 他这次选择出马,除了和皇帝是关系不错的旧识外,还因为这未来。 如果不好生对付这天上的神仙,无论是季缺和宁红鱼这些未来可期的后辈,亦或是他们这些修士,甚至是整个人间王朝,恐怕都没有未来了。 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而这个时候,他很欣赏皇帝的决断。 因为看得出来天上的老君很急,而对方越是急,他们越是没有退路。 既然决定了重回长虚观,季缺和宁红鱼稍微准备了一下,就要出发了。 林香织想要去,结果被拒绝了。 “你胆子太小,不适合去那里。” 这是宁红鱼给出的理由,林香织想了想,却没法拒绝。 第一次和季缺一起去长虚观的明明是她,可最后和季缺一起查到重要讯息的却是宁红鱼。 那鬼地方,她当时真是害怕极了,现在却恐怕也好不了多少。 唐衣自然是不会去的,她对这种事兴趣不大,只想躺着。 在离开前,王尊者看了唐衣杀猪的叔父、瞎眼的姑姑一眼,眼里多了一抹诧异和敬畏。 之前季缺来这宁府,他来撑场子,以为他这尊者面子还可以,没想到后面凌将军府也牵扯了进来,如今看来,恐怕还不止如此。 如今的季缺还真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一句——“老子背后有人!”。 这是季缺第三次西行前往长虚观,只能说每一次都有全新感受。 第一次带着林香织去,懵里懵懂只感到了巨大的恶意,不敢深查。 第二次和女上峰一起,两人路上他还要当模特被画画,而在长虚观潜伏的那几天,他才深刻感知到了此地的邪性,他们像是掀开了一层面纱,实则感到了深深的不安,于是迫不及待生出了变强的想法,当晚就练了《鸾凤倒转》。 而这一次,他入了五境本命境,多了几十把剑,其中一把本命剑还会撒娇卖萌,引领群剑,同时他也掌握了颠勺等新技能,再加上这位王尊者陪着,可谓从未打过如此富裕的仗。 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不必在意长虚观有意无意保持的平衡,以问出人参果树的信息为主,至于打破平衡恐会引起可怕的变化,这皆由王尊者来兜底。 这让这位看起来像是个生意人的王尊者压力很大。 他又不是陈老实那变态,以受伤为乐。 不过他心头早有盘算,一旦出现自己稍微有点应付不了的情况,就带着这两个后辈跑路,摇到人再来。 王尊者纵横人世间这么多年,打架方面没太大自信,可逃跑却是超一流的存在。 这次从京城去长虚观,路途更加漫长。 王尊者行在路上,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差事。 季缺和宁红鱼两个后辈郎才女貌,卿卿我我,时不时还腻在一起双修,而他身为两人的临时父亲,堪称“孤寡老人”,冷冷清清戚戚。 这路行到一半,他已然开始怀念京城里的勾栏小曲。 中途路过一个小城,那勾栏十分破败,里面营生的女子也是人老珠黄,如果不是粉铺得厚,恐怕都要成大婶了。 可王尊者终究是忍不住,说无论如何都要去放松一把。 翌日,王尊者梳洗得整整齐齐的出来,脖子上有几个浅浅的印记,眼神如贤者般宁静。 初春,当路上的树枝开了新芽,季缺三人总算来到了长虚观所在的青寒山。 时间和季节仿佛不能在这座山上留下任何痕迹,这座山看起来依旧是郁郁葱葱,一片阴森。 让季缺和宁红鱼有些不安的是,这一路上,除开最开始有一匹马拐了脚外,季缺的霉运一直没有发作。 通常这种情况,代表有一波大的。 于是不由自主的,两人生出了和王尊者近乎一致的想法,只要套到了信息,他们绝对会退至王尊者身后,一旦情况不对,迅速撤离,绝不动摇。 沙沙沙…… 风吹密林,树枝摇晃,宛若张牙舞爪的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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