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不会太残暴了一点? 不,季缺很快反应过来,谁要敢和正义为敌,那把他脑袋打进脖子里是非常合理的手段,很符合“义学”的思想。 于是季缺把这门技艺,命名为“义击”,取意正义的打击。 为了实践效果,他连夜找到了一棵歪脖子野树。 夜色里,只听见啪的一声炸响,那棵树的“脑袋”顺利贯入了树干之中,不再歪脖子了。 之后,季缺又路过一间荒庙,看见了一头石狮子。 啪的一声,石狮子的脑袋陷入了内里。 一时间,季缺只觉得这啪的一声的“义击”感觉实在是太棒了,用起来可以说非常过瘾和解压。 所以路上,连农田里的稻草人都没有逃脱他的毒手。 太解压了! 之后的两天,季缺偶尔看到一个人伸着脖子走路都有些技痒,想给对方啪的一声“矫正”一下。 这天,季缺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一个小姑娘杀鸡颇为不顺,于是提出了帮忙。 小姑娘本来有些担忧的,毕竟这几年抢鸡的事也不是没有。 不过见他长相英俊,还是把鸡递给了他。 结果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鸡脑袋猛的贯入了鸡胸中死掉,且不见血。 真是杀鸡不见血。 鸡是成功死了,可是想割鸡脖子放血这种事就成了难题。 季缺只能强行把鸡脑袋扯出来,可是鸡脑袋陷入了胸腔中,这一扯,挤压的鸡血一下子狂飙了两丈高,把小姑娘都吓哭了。 最后季缺赔了一只鸡才了事。 可见要熟悉这“义击”并不容易,特别是想要用活物来练习。 于是这常人畏惧的荒郊野岭,成为了季缺练习的乐园,野外被“义击致命”的不止于几只倒霉的豺狼,几十条毒蛇,甚至连一堆蛤蟆都没逃脱这正义之手。 万幸,在成功让上百只蛤蟆脑袋入体之后,季缺对这“义击”已轻车熟路。 这可以说是一门神奇且高明的战技,带着独有的发力技巧,无论对象是死是活,或高或矮,或硬或软,只要找准发力位置,就能轻松达到头颅入体的效果。 当然,这技巧需要动用真气,真气消耗数量跟打击对象的强弱有关,并不能无限制的使用。 季缺尝试过,击得太多太频繁,会造成手臂酸麻的巨大恶果。 这意外得到的“义击”,无疑增加了季缺一点底气,毕竟不管对手是人是鬼,一下子脑袋被打进了体腔里,肯定都会懵逼。 可惜因为桑水县一带的霉运已不成气候,季缺一时竟找不到实战的机会。 这个时候,他竟然有点怀念指头神使起来。 那家伙三张脸,近乎三条命,脑袋又硬,用来“义击”肯定非常过瘾。 可惜,指头已死,不知道他日记中的其他指头在哪里,会不会找上门。 当天气渐寒,秋叶凋零的时候,季缺和唐衣这对卧龙凤雏终于迎来了人生重大的县试。 书院老先生反复给众人打气,要大家心态平和,好好施展所学,但他的打气对象里,并不包括季缺和唐衣两人。 他甚至单独找了季缺和唐衣,语重心长道:“县试体验一两次就好,未尝不是珍稀的人生阅历。季缺,没有天赋不必强求,以你的刻苦劲,找一份好营生,过一个安生日子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唐衣你这懒货,能稍微不懒那么一点点,也是有大好前途的。即便是软饭,也要放在嘴里嚼不是?” 热心肠的老先生那次罕见的没有暴跳如雷,话说得很委婉,意思却很明显,你们两个今后不必来书院了。 看着这两人他就胸闷气紧,他还想多活几年。 即便已被老先生说成那样了,可季缺和唐衣两人却离奇的自信,自认为肯定能中。 季缺有这底气,是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懂“义学”,他弄不懂,唐衣凭什么也有类似的底气? 于是很自然的,两个自信的人进入考场,然后…… 双双落榜。 季缺很郁闷,郁闷得要吐血,因为他“义学”上的大成造诣,并没有拯救到他。 怎么比喻呢?如果说一份卷子一共有一百分的考题,有关“义学”的最多只有二十分。 只能怪他太年轻,老先生的话就和前世老师钩重点一样,哪里有那么多必然。 最主要的是,除开“义学”外,他其他课业的基础太差了。 而唐衣呢,据说县试中途,写着写着就累得睡着了。 两人的落榜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因为这才是最正常的结果。 在外人眼中很自然的结果,在季缺这里却是人生重大的打击。 他考前有多自信,考后就有多挫败。 老子堂堂穿越者,地上游泳比百米冲刺快,擅长烤肉、太极拳和把人脑袋敲进胸腔里,读书辛苦程度赶得上高考备考,甚至还偷偷开挂做了弊,结果没考上一个秀才? 一时间,季缺忍不住怀疑人生。 而唐衣同样如此。 他严重怀疑这县试有黑幕,他明明写了那么多字(极有可能在梦里。),怎么可能没中。 总之,所有人认为特别正常的结果,这对卧龙凤雏都感到离谱。
第三十一章 恭送公子 傍晚,季缺唐衣,烤肉美酒。 双双落榜,是时候吃肉喝酒消愁。 这世上没有石板烤肉抚慰不了的人心,一顿不够,那就两顿。 吃得开心的时候,唐衣不禁问道:“阿季,你这没中,以后有什么打算?” 季缺吃着烤肉,说道:“还没想好。” 唐衣猛灌了一口酒,说道:“我不服,我还要再考。” 季缺震惊道:“阿衣,你不嫌累的吗?” “想想是很累,可是我就是不服,这县试定然有人针对我,不然怎么可能不中。” 季缺:“……” “老先生都不要你去书院了。”季缺补充道。 以唐衣这种天天在书院睡大觉的作息,再战估计也是浪费时间和金钱。 他实在弄不懂,这家伙凭什么比我还自信? 是黑幕让他没中的吗? 考一半睡着了也是黑幕? “那我换个地方念书,我有个婶婶在黑竹城,阿季,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我们来年再战。”唐衣建议道。 季缺打了个饱嗝,说道:“再说了,我要先去一趟天仁城。” 唐衣眼睛微眯,说道:“天仁城?” 随即,他想到了什么,疑惑道:“烧饼婚约?” 季缺点了点头。 唐衣狂灌了几口酒,说道:“看来你我二人终究要各奔东西了。我竟然忘了,你是一个有婚约的人,名门望族、大家闺秀,中不中秀才都无所谓了。 哎呀,恐怕要不了多久,你就忘了我这兄弟了吧。” 季缺反驳道:“怎么可能?你化成灰我都忘不了。” 唐衣忍不住感慨道:“可终究是不能一起厮混了。” 季缺说道:“多大点事,黑竹城又不远,我想你了,就去找你。” “你会想我吗?” “当然。” “天仁城离黑竹城可不止几百里。” “放心,我想找你,几千里路也走得过去。” 唐衣很认真道:“那说好了。” “说好了。” 这时,唐衣忽然想到了什么,郁闷道:“先说啊,你这次去了天仁城,要成亲的话别知会我。” “为什么?”季缺忍不住问道。 “我嫉妒,我不爽,我长得这么俊,又聪明,还经常捡银子,为什么我爷爷没有给我留半只烧饼?你虽然长得也行,可那么笨,凭什么你就可以不用努力了…… 我俩在书院里齐名,你怎么能快我一步,重色轻……友啊。” 唐衣明显是喝醉了,说着说着就躺在躺椅上睡着了。 这家伙,仿佛随时随地都能睡着。 这发懒的程度,恐怕真如老先生所说,软饭喂到他嘴里,他都懒得嚼几下。 这时已是深秋,风中带着凉意。 季缺连人带椅端进了屋子,并给唐衣批上了一件厚衣服。 睡梦中的唐衣很好看,长长的睫毛,泛红的脸颊,可爱想…… 季缺赶紧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醉醺醺的翻墙回家。 看到院子里那棵枇杷树,不由自主的,他还是生出了一点淡淡的忧伤。 这不禁让他想到了前世的高考和大学毕业,要好的同窗好友,说好要常聚,可各奔东西后,就很难再相见。 到后面,只剩下了那些青葱的回忆。 这一次,季缺暗自下了决定,不会留下这样的遗憾。 说来说去,他在这里只有唐衣一个好友。 他想见他的时候,即便走个几千里路,也要去见他。 …… 季缺本来以为自己会先出发,没想到的是,一向懒惰的唐衣竟先收拾好了行李。 小院外,鱼花巷里,唐衣看着季缺,说道:“我要走了,屋子我不卖,先留着,万一会回来呢?你也是吧?” 季缺点头,说道:“祖上的资产,肯定不卖。” “我知道你喜欢我那把躺椅,送你了。” “你连这都知道。” “废话,你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 说着,唐衣看了看缓缓驶来的马车,说道:“我要走了。” “一路小心。” “你就没有其他的话想对我说吗?”唐衣一脸认真道。 季缺想了想,说道:“少睡一点,专心念书,争取早日实现你的秀才抱负。” “没有了?” “应该没有了。” 一阵沉默后,唐衣忽然开口道:“你说过你会想我的。” “我会的。” “那我真走了。”唐衣恋恋不舍道。 “走吧,等会儿豆腐脑儿要收摊了。”季缺回复道。 “你这人真是可恶……” 说着,唐衣在季缺胸口锤了两拳,转身离去。 他转身的刹那,脸上竟挂着点点哀怨的情绪。 当然,哀怨得还很好看,好看得季缺以为自己的病又犯了。 唐衣终究是走了。 季缺一个人坐在那里吃着甜豆腐脑儿,总觉得不怎么甜了。 这地界,唯一的好友唐衣走了,小偷麻匪没了,连路上的狗屎都少了,确实该离开了。 他坐在唐衣留给自己的那张躺椅上,一时进入了格外慵懒的状态。 这躺椅明明已是唐衣的形状,躺上去却是真的舒适无比,让人不想动弹。 怎么可以有这么舒服的椅子? 躺在唐衣送的椅子上,季缺很自然的想起了这位刚离开没多久的好友。 他想起了对方转身时那略显哀怨的表情。 是的,他回顾周遭的男女,发现除了自己外,竟没有一个人比唐衣好看,包括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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