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危险的感觉扑面而来。 她刚想提醒季缺,只听见砰的一声,双方之间的那张桌子从中爆裂开来。 桌下,白蚂蚁一记小短腿踢出,劲风呼啸。 破碎的木屑顿时如钉子般飞洒而来,季缺周身护体真气涌动,带着那些碎屑一滞,却发现只是一滞,无法完全阻止。 怪不得传闻中的宗门高手都会死在这几只蚂蚁手里,仅仅是这只蚂蚁的力道,就不是寻常同境界的修士可比。 嗡的一声,太极拳劲一个盘旋,将木屑荡飞出去。 与之同时,青蚂蚁已狰狞笑着往上方飞去。 红蚂蚁也随机而动,娇笑着往季缺身旁闪去。 她身法鬼魅,眼看就要逼近了过去,结果只听见一道劲风袭来,身体一甩,躲了开来。 林香织一爪落空,没有任何停留,叫了声“回风拳!”,一脚踢出! 砰的一声,本来想抬手挡拳的红蚂蚁被一脚踢中,娇小的身体一下子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碎了一扇门。 她没想到这女子这么奸诈,明明念的是拳,率先出的却是脚,以至于被踢了个正着。 女人之间,最容易生出嫉恨情绪。 没有任何犹豫,红蚂蚁身形一转,再次向林香织缠去。 是的,她的身体一时竟出奇的柔软,就像是一根飘带一般。 “看掌!” 红蚂蚁一掌击出,下一刻,林香织神色一变,慌乱用手肘一挡。 砰的一声,她连退数步,在地面上留下了两排脚印才站定了身形。 对方出的确实是掌,可最先来到的不是手掌,而是冷不丁从脑后伸出的脚掌。 一个人身体能柔软到这个程度,也算是打了林香织一个措手不及。 红蚂蚁站在那里,依旧保持着身体蜷曲如环的姿态。 “回风拳!” “看脚!” 两女人近乎同一时间动了,一个出拳,一个出脚。 可是下一刻,红蚂蚁挥舞着手掌往后退去。 她的身前出现了一蓬生石灰,那自然是林香织出拳时洒出来的。 砰的一声,林香织抓住空隙,飞身一脚,再次把红蚂蚁踢飞了出去。 “无耻!” 红蚂蚁翻身一缠,如蛇般缠在了一根柱子上,喝骂道。 砰砰砰! 另外一边,空气中传来了刺耳的炸鸣声响。 那是白蚂蚁不断在对季缺挥拳。 只见他个子虽小,拳法却大开大合,且速度极快。 转瞬对着季缺的下半身就是一阵狂轰乱炸。 季缺使出太极拳劲抵挡,为了抵挡对方的攻势,他不得不蹲下身子,反而有些不太习惯。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对方的力道着实可怕。 从这白蚂蚁的境界来看,应该和自己差不多,是三境真元境上阶,或者高一点点,真元境巅峰,可季缺平时已够大力的,逮到机会近身缠斗,能让四境、五境修士欲仙欲死,可这白蚂蚁的力道竟比他还要带“刺”一点。 是的,对方每一记拳劲都带着“刺”,要刺破他的真气、真元,甚至是血肉。 这侏儒可以说把力量的强悍练到了非常高的程度,这也是他能杀死那些高手的主要原因。 而这个时候,那只青蚂蚁还在上方盘旋,像是要随时放暗器的样子。 砰的一声,季缺身体被击得后退,撞碎了一根柱子。 下一刻,他赶紧偏头。 呼啸的拳风贴着他的耳朵而过,轰碎了墙壁,带起了一阵刺耳的轰鸣声响。 白蚂蚁越轰越快,越轰越快,季缺只能蹲着身子不断抵挡、后退,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 老实说,他的手已经有点麻了。 这个时候,不管是附近的店小二,亦或是老板娘都在瑟瑟发抖。 他们站在院子里,只能感觉到整个客栈时不时会抖。 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一脸苦闷,暗道:“她老老实实营生了这么多年,怎么忽然就遇到神仙打架了呢?” 客栈外,最近的一处有人的地方是一个茶肆。 说是茶肆,其实就是在路边搭了两个简陋的茅草棚。 一个老太婆卖些粗茶给连夜赶路的脚商解渴,勉强靠此糊口。 这时,一个头上戴着竹笠的庄稼汉刚站起来,结果迎面就来了一个伙夫打扮的人。 那伙夫拦住了庄稼汉的去路,一脸和气道:“赵观主,再喝一杯吧?” 庄稼汉神情变得凝重,说道:“你确定能挡住我?” 伙夫一脸和气道:“小孩之间的事自己解决,你插手了我也插手,多不体面。” 庄稼汉说道:“你的意思是,我这边铁定会输?” 伙夫摇头,说道:“这种事怎么说得准呢?要不你我赌一把?” “赌什么?” “一条手臂如何?”伙夫轻描淡写道。 看他的样子,仿佛自己是赢定了,或者对他来说,少一条手臂最多和少吃一碗饭一样轻松。 庄稼汉坐了下来,说道:“这个赌,贫道应了。” 伙夫转头,大声说道:“老婆婆,再来一壶茶!” 耳背的老太婆这次听得清清楚楚,笑着答应了。 屋内,季缺被逼得连连后退,上方的青蚂蚁眼神狂热,嘲讽道:“就这?就这?” 下一刻,当白蚂蚁一记拳头再次凶猛袭来的时候,季缺脚下一“滑”倒在了地上。 白蚂蚁眼睛一眯,抓住机会,往前扑去。 这一连串狂轰乱炸,这年轻人还能抵挡也出乎了白蚂蚁的预料。 这样的近身缠斗,即便是四境神念境的修士,如果飞剑等器具防守不及时,恐怕已被他轰得要死不活了。 而眼前这少年,竟靠着拳头硬生生扛了这么久,不见颓势。 所以他打算抓住机会,给这年轻人一记绝命杀! 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白蚂蚁摇晃着脑袋退了回来,银色面具右眼位置有些变形。 刚刚那一刹那,躺在地上的季缺忽然用膝盖抵住了他身体,再一拳砸来,而他的一拳砸到了空处。 这算是季缺的第一次反击,一下子就砸中了对方眼睛位置,算是得了大分。 白蚂蚁眯了眯眼睛,一脚踩来! 季缺身体如鱼般一滑,躲了开来。 白蚂蚁刚要收起那把地面踩出一个坑洞的左脚,结果冷不丁的,一股大力正中他的右脚踝,他的下盘一个不稳,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时,季缺已然“游”到了白蚂蚁的身后,紧接着就是一顿狂踢。 这白蚂蚁也是了得,跪在地上生生挨了十多腿,竟咬牙忍住了。 他试图反击,可是每次转身挥拳,要不是被季缺踢回原位,要不就够不着。 上方的青蚂蚁见局势不对,一下子沉了下来,薄如蝉翼的刀一下子砍出。 季缺翻身一躲,那刀就贴着他后脑勺而过,带出了一阵空灵的刀鸣声响。 他早就注意到了这只青蚂蚁,有所防备,可是对方这速度还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果然够快! 白蚂蚁借此得到了喘息机会,转过身来,对着季缺又要开始猛砸。 砰的一声,他再次摇晃着脑袋退了回来,右眼位置的盔甲已变形明显。 季缺故技重施,又砸中了他一拳,还是同样的位置。 很显然,季缺躺下之后,聪明的智商一下子占领了高地,找到了破解白蚂蚁之法。 之前白蚂蚁猛攻,他就跟着对方的节奏防守,对方无论是出拳速度和力道都要稍占优势,自然是吃亏的。 而躺下之后,他一下子发现了自己的长处。 那就是他比对方长。 一寸长一寸强,他比对方可长了不止一寸。 只要找准机会,和对方同时从不同方向出拳出腿,最后挨打的肯定是对方。 还是和小孩架打少了,没有经验! 之后,白蚂蚁接连受袭,一下子别说是优势,就是均势也保不住了,身上脸上全是拳印脚印。 这不仅身体受伤了,关键是特别憋屈。 这种感觉,简直就是传闻中的父亲打儿子。 青蚂蚁见状,有些焦急,几次偷袭却都没有成功。 而这个时候,只听见“我打!”一声,白蚂蚁再次被季缺一脚踢中,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他撞断了一根柱子,飞到了客栈外的院子里,吓得马厩里的马儿嘶鸣。 下一刻,季缺就冲了出来。 白蚂蚁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见砰的一声,他再次被季缺一脚踢中,飞了出去。 季缺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砰砰砰! 一连串闷响声接连响起,白蚂蚁已然飞滚到了客栈外面的道路上,身体晃动成了虚影。 只见季缺如流星飞踏,一边狂冲,一边踢着他前行,速度飞快。 有时候遇到白蚂蚁弹跳过高的时候,他甚至会用头将其撞下来,继续飞踢跟上。 白蚂蚁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身体一只在翻滚、弹跳,一刻也停不下来。 “站住!” 青蚂蚁扑腾着身体,加速跟上。 几次起落,皆被季缺灵动躲开。 他从空中俯瞰,发现季缺越跑越快,自家哥哥则被踢得不断弹跳、翻滚,宛若虚影。 这让他想到了一种娱乐活动——蹴鞠! 一时间,季缺是传闻中飒沓如流星的蹴鞠高手,而他二哥白蚂蚁则成为了那颗蹴鞠。 “停下!” 青蚂蚁扑腾着幺蛾子跟上,而这个时候,季缺忽然发出了一阵“哈哈哈哈哈”的狂笑声。 只见他双手张开,像是在拥抱着迎面而来的冷风,整个人的双脚已然变成了虚影。 而跟着变成虚影的还有被踢的白蚂蚁。 这一刻,季缺已然人球合一,进入了某种玄妙的境界里。 茶肆里,正在喝茶的庄稼汉和伙夫听到了狂笑声,纷纷扭头去看。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了季缺那狂笑着带球狂奔的身影。 这身影一下子就从两人身旁窜过,带起了一阵疾风,没要多久,他又回来了,速度更快! 以速度见长的青蚂蚁初始还能跟上季缺的速度,扑下来尝试去营救哥哥,可是随着时间一场,他已然跟不上了。 季缺不仅跑得快,还特持久。 而地上翻滚如球的白蚂蚁,此时已全身冒烟,那坚固结实的银色头盔早已扭曲变形,把脑袋拧得如麻花一般。 白蚂蚁最后的意识,是听见自己头骨、肋骨、腿骨,等等骨头接连碎裂的声响。 吾命休矣! 另外一边,红蚂蚁的心神也受到了影响,结果被林香织抓住了破绽,一爪抓破了脖子。 她一边捂住脖子止血,一边后退,结果只听见一声奶凶奶凶的猫叫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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