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他们错愕的是,季缺说这种事时,居然能一边吃着苹果一边描述。 这家伙,真是反应慢半拍? 季缺见状,连忙解释道:“不好意思,各位,我反应……” 方脸师兄抢答道:“不用说了,你反应慢半拍,这表情很合情合理。” 他开始思索,白师妹让他观察这家伙可能不只是因为他长得英俊,师父能让他来,可能也不全是因为他有后台。 隐隐约约中,是这个反应慢半拍的小门房让他们情绪保持着稳定。 也许,这就是师父的深意,让他们不要急? 这时,大屁股师姐紧张道:“那余师兄,现在该怎么办?” 无论是谁,在这堆满了纸人的雨天里,看见一个神秘的黑衣男子,都会产生畏惧心理,即便季缺也是如此。 这是人的天性,就和前世看恐怖电影一样。 可看恐怖电影,和被扔进恐怖电影里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方脸师兄拿着罗盘踌躇了一阵儿,开口道:“等下你们跟紧我,一不对劲就发红色烟花。” 红色烟花代表着危急,方脸男子自认为这地方邪气并不算太浓郁,他即便不能全身而退,撑到救援来还是可以的。 “好!” 之后,四人很快向那栋二层楼走去。 只是这个时候,三名云雪宗的弟子明显比之前更加紧张。 季缺一脸面瘫的看起来很不正常,可因为他们已熟悉了他反应慢半拍的设定,就显得很正常。 那个一身黑的男子只站在窗前露了那一下脸,带来的压迫感已经超出了那些纸人很大一截。 越接近那二层木楼,周围的纸人好像就越少了。 这时,雨势不算大,却也不算小,落在四人身上,就像是要起了一层雾。 季缺跟在大屁股师姐后面,发现对方肩膀的衣衫都变得半透明起来。 走过一个拱形的门洞之后,那座二层木楼所在的院落便呈现在眼前。 古松、花圃,再加上一方涌着活泉的池塘,看得出主人颇有品味。 只是那些随意散落在池塘里的几只纸人,却破坏了这份美感,这院落平添了不少阴森。 而这种阴森之感,在那通往二楼的木梯前达到了极致。 只见这还算宽敞的楼梯两侧,整整齐齐跪着两排纸人,看起来就像是在迎宾一样。 如果跪在这里的是大雨天需要爱心人士援助的落魄姑娘,那画面定然十分美好。 可如果是纸人的话,那就是另一种感觉了。 这种类似烧给死人的纸人排在那里,总给人一种这楼梯通向阴曹地府的错觉。 四人很快变成一条线,由方脸师兄打头阵,缓缓向楼梯上走去。 想到之前那个诡异的黑衣男子恐怕就在楼上,所有人都很紧张。 而就在楼梯转弯的时候,前面的师姐脚一滑,带出啪的一声响。 大屁股师姐就跟在她身后,吓得径直往后一跳,直接落入了季缺怀里。 季缺用手托着对方的翘屁股,将其移开,有些无语。 这种时候,就忌讳人吓人。 这两位师姐心理素质不过关啊。 不过下一瞬间,他的眼睛不不由得微微眯起,缘于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大屁股师姐往后跳时带翻了旁边一只纸人,而这只纸人并不是中空的。 里面是人! 那应该是一个家奴,脸色铁青,皮肤皱起,两只眼睛凸出,像是惊恐的看着他们,直看得人头皮发麻。 刚刚那位差点滑倒的师姐忽然也发现了这状况,吓得一声怪叫,连退两步,咔嚓一声又压坏了另一只纸人。 里面又有人! “安静!” 方脸师兄警告道。 惊慌失措的两位师姐逐渐安静下来。 一阵妖风刮来,斜雨打在了窗纸上,发出了啪啪的声响。 季缺忍不住暗自感叹道:“原来那些消失的家奴都在这里啊。” 这些跪在楼梯两排,一直蔓延到二楼的纸人,每一个里面都装着一具尸体。 这些尸体呈现出的状态很诡异,那就是整个人皮是皱的,就像是打湿后随意揉捏的纸一般。 这么一吓之后,云雪宗三名弟子斗志锐减。 这时,大屁股师姐可能因为害怕的原因,继续往季缺身上靠,说道:“余师兄,怎么办?” 季缺退后一步,躲开了她的大屁股,并严重怀疑她是故意的。 方脸师兄拿着宝剑,说道:“别给我乱,自己吓自己。” 是的,从进来到现在,他们就没遇到过什么攻势,这两师妹竟然能谎成这样。 说着,他露出了一个“这队伍真不好带。”的表情,继续往楼上走去。 之后,两师姐硬着头皮跟上,季缺走在最后。 他猜测,“主人”应该就在楼上了。 楼梯之上是一段长廊,站在这里可以看见整个宋宅的后院。 如果没有那些纸人的话,这里的风景其实真算得上赏心悦目。 可惜先不说远处的那些纸人,就走廊上这跪成一排的家伙,就让人有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它们排成一排,就像是刑场上那些等待被处决的犯人。 想到这些纸人里面裹着的尸体,除了反应慢半拍的季缺外,其余三人脸色都有些白。 几步之后,之前那扇黑衣人所在的窗户就在眼前了。 方脸师兄三人手中剑捏得很紧,蓄势待发。 窗户后并没有人,那是一个应该是会客厅的地方。 厅里铺着暗红色的毛毯,这样的布置,往往代表着家主人有钱且讲究。 季缺一边思索着,一边跟着三人进入了这间会客厅。 进入里面后,光线更显黯淡。 厅里正中央的墙壁上挂着一幅观音像,从那泛黄的纸张底色可以看出是古物。 观音画得很好,甚至比较传神,给人一种慈悲安宁之感。 只是季缺很快发现,观音脚下的祥云中,有一些类似眼睛的纹理。 乍一眼看去,就像是那云朵中藏满了混沌的眼珠子。 当然这都是一扫而过的细节。 会客厅之后,是一条回廊,两侧是两个房门。 这两间房的某一间,应该就是屋主人居住的场所了。 空气中弥漫淡淡的灰尘,仿佛一层薄薄的细雾。 方脸师兄手持着宝剑,神色凝重,缓缓推开了左侧那间房门。 左边这间屋子不是卧房,而是书房。 里面摆着不少架子,架子上则是各式各样的古董。 季缺看了一眼,暗道:“这得值多少银子?” 不知是古物太多还是什么原因,这间屋子里即便没有纸人,却依旧显得鬼气森森。 仔细搜索了一番,发现里面并没有人,于是四人就将目光聚集在了右侧那间屋子。 这是二楼最后一间房了,如果之前那黑衣男子还在的话,只可能在这里。 想到之前那个黑衣人站在窗前的阴森样子,三人都感到了一股从脚底板窜起的寒意。 在季缺的眼中,他们整个人的状态就像是一根紧绷的弦,给人随时都要崩断的感觉。 这还是倒霉事遇少了,一点都不抗压的表现。 这一次,方脸师兄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推门时的动作要缓慢得多。 吱呀一声,厚重的房门被缓缓推开,露出了里面的场景。 那是一间卧房,看起来像是女人住的。 床上的轻纱帐因为风的灌入,飘动起来,仿佛女鬼身上的衣裳。 四人小心翼翼进去了,发现这房间比他们想象中要大得多。 屋子里有纸人。 纸人不再只有跪姿的,还有站姿的,纸脸上的表情依旧浮夸,看起来像是服侍屋主的下人们。 季缺偷偷把纸人掏出一个洞,偷窥了一下。 发现这些纸人里面没有尸体,而是中空的。 屋子中的那张大床上,绣花被子拢起,仿佛里面躺着人一般。 于是乎,三个云雪宗弟子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没有任何犹豫,唰唰唰三剑向那被子刺去。 剑光闪烁,被子被绞得粉碎,下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除了十来只纸人外,之前那名站在窗前的黑衣男子并不在这里。 “难道跑了?”大屁股师姐有些紧张道。 吱呀一声,方脸师兄将紧闭的一扇窗户推开了。 暗沉的光线落入屋子里,凉风也吹了进来,那散落的纸人跟着轻轻摇晃起来,就像是要活了一般。 方脸师兄三人摆好了剑阵,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方脸师兄突然将目光移向了床底,咳嗽了一声。 听见他的咳嗽声后,两位师姐立马反应了过来,缓缓向那里逼近。 如果这屋子还有能藏人的地方的话,好像只剩下床底了。 就在这时,方脸师兄突然停住了脚步,看向了季缺,道:“你来。” 此时季缺正看着窗外,发现这屋子后面也是一方小池塘。 只是在阴雨天气里,池塘的水显得有些暗沉,看不到底。 听见方脸师兄的话后,季缺转过头来,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是要他趟雷啊。 这时,那大屁股师姐站了出来,有些紧张道:“师兄,还是我来吧,他武器都没有。” 说着,她吹燃了一个火折子,俯下了身子。 从她那全身僵硬的程度来看,应该很紧张。 季缺觉得,这大屁股师姐人还行。 火折子的光将昏暗的房间照亮,但是光线没照到的地方不禁显得更加昏暗。 大屁股师姐趴在地上,额头冒着细汗,往床下一照。 “鬼!” 下一瞬间,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怪叫,火折子径直掉在了地上,人也往后倒去。 另外两人见状,瞬间提剑向床沿斩去。 只听见嘭嘭嘭一阵脆响,剑光亮起,梨花木床木屑纷飞,床沿被撕开了好多道口子,就像是一条条撕裂的伤口。 连续斩出十多剑后,方脸师兄带着人往后退去。 中途踩碎的一只纸人,带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响。 她们之所以进屋没有想着第一时间撕掉这些纸人,一是这种纸人一路上还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攻击性,二就是这种声音。 在这种环境下突然听见这种惨叫,很容易让人情绪失控。 结果这时,他们看到了更为可怕的一幕。 那就是季缺那个小门房忽然蹲下了身子,往床底探去,跟中邪了一般。 “别去。”大屁股师姐大叫道。 “没事。” 这时,季缺半边身子已钻了进去,只留下了一个浑圆的屁股轮廓在外面。 方脸师兄拿着剑一脸紧张道:“你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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