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维夏跑来,绕到范姜睿臣身后,用力一跳。 习惯他突袭的范姜睿臣巍然不动,范维夏跳扑他背部同时,双手勾抱住他的膝盖窝,时机拿捏精准,多了一个人的重量依然稳稳站在原地。 范姜睿臣不自觉露出宠溺的表情,神情温柔。 「邹姨一起吃晚饭?」 邹明艳回神,看见范维夏热情期待的笑容,也没错过范姜睿臣眼底的不喜。 虽然离两人开诚布公已经过了三年,彼此也承诺相伴一生,范姜睿臣对范维夏的独占欲却越来越强烈,总是想把范维夏关在家里,不让人看见。 明明人就在身边仍然担心有一天会失去他..... 范姜睿臣这份不安随着两人感情日深不减反增。 「不了,改天吧,晚上有行程。」邹明艳婉拒,说话时却看着范姜睿臣。 范姜睿臣的表情藏得极好,让人难以发现,但落在看着两人长大的邹明艳眼里,就像白纸上的一个黑点,清楚分明。 这两个孩子是不是有什麽事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 邹明艳示意随身特助先去开车,看向范姜睿臣。 「跟我来一下。」她说完,转身往外走。 范维夏乖觉地站好,推了下范姜睿臣,催促他跟邹明艳走。 ****** 两人一走出武道场,邹明艳也不啰嗦,开门见山道: 「你跟维夏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样。」寓焉 「邹姨的眼力一直都很好。」范姜睿臣完全不否认。 「我知道, 但我希望不是。J 「那你要失望了。」 邹明艳抬头看了天空一会,才回头看他。 「他是你叔叔。」 「我不在乎。」 「你不怕他知道以后——」 「我们在一起三年了。」范姜睿臣打断邹明艳的话,不想瞒,也瞒不过。 邹明艳恍悟当年两人以独立为名搬离姜家老宅的真正原因,皱眉。 「你很懂得怎么让人绝望。」 「这是我跟维夏的事。」范姜睿臣不悦,「我们没有影响到任何人。」 「万一被发现……你以为范家那些人会放过你?」 「我会让他们无话可说。」 「这才是你暗中找征信社盯住那些人的员正原因吧?」把柄人人有,看谁特别多。 大宅子底下太多阴私,范姜睿臣和范维夏的关系吓不倒她,只..... 「真的的没有转圜余地?」这样的情路需要克服的事太多,她员心不想这 两个孩子受苦。 「我只要他,一如你只要我母亲。」范姜睿臣神情笃定,语气不容置疑。 邹明艳一愣,沉默了会,苦笑。 「行啊,拿文翡堵我。」 「我只是陈述事实。」范姜睿臣直视邹明艳。 十年了,她看着他长大,他也看着她风华渐老,鬓鬓泛白,为了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 上一代因怯懦导致的憾恨活生生就在眼前,他怎麽能不勇敢争取,就算离经叛道、就算会受人非议.... 「她要我别像她,因为怯懦,错过自己真正想要的幸福。」 邹明艳垂眸,不让范姜睿臣看见她此刻的神情。 因为一时懦弱造成两人生离死别,这是她心中永远的痛,注定持续到她寿命终了。 「她要我转告你——」 「你确定维夏真的能接受这样的关系?」邹明艳打断范姜睿臣的话,显然还不想听见爱人留给自己的遗言。 「我们己经有觉悟,我知道该怎么做。」 当事人都这么说,她还能怎样? 「既然你选择走这条路,就幸福给我看,证明你们应该在一起。」邹明艳说完,挥手要他别送,径自朝自己的座车走去。 特助正站在车边等她,走到车旁,忍不住转身,看进范姜睿臣挺拔的背影,不禁感慨:「那个在丧礼上抬头挺胸忍着不哭的孩子长大了。」长成顶天立地的男人,有自己的主张和想法。 「是的,长大了。」特助附和道,「但才刚萌芽,仍需要您照看。」所以,请不要轻易浪费自己的生命。 这话,特助只能放在心里,说出来就是逾越。 邹明艳看了十几年来表情始终如一的特助,没有戳破他心思,交代: 「盯紧范家,必要时帮一把,不要让那两个孩子太难。」 「是。」 子女是父母债.... .她没有孩子却有同样的感触。 终究是放心不下。 ****** 如果说范姜睿臣十八岁的生日是范家太子的册封大典,二十岁的生日宴则是「宣告太子监国的仪式。」 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范维夏转头看,是许久不见的范哲睿,摇晃着手中的酒杯。 今天本家、旁支、姻亲.....几乎八成的范家族人都来了,就为确认范姜睿臣是否如传言那样,即将进入汎亚集团为接班做准备。 范维夏环顾四周,视线回到最远端的大厅楼梯处,范姜睿臣站在范老太爷身边,众人引颈而望,等待范老太爷宣布最新消息。 「能把家里搞得像宫斗剧的没几户,我们的老太爷真厉害是不是,七叔。」语气更酸更嘲弄。 范维夏关心地打量范哲睿,相较于过去的愤世嫉俗,眼前的范哲睿眉宇充斥叛逆不羁的戾气,带笑的桃花眼顾盼生姿,行为举止间带着一丝风流的痞气。 站在长辈的角度来看, 分明就是....学坏了。 「你还好吗?」 看到他,范维夏难免会想起至今还没见到的学弟白宗易。上一世他是在二十岁的时候才遇到白宗易, 现在他跳级考改变了求学过程,不知道还会不会遇到这个学弟。 范哲睿呛了下,「我很好啊。为什么这麽问?」 范维夏叹气:「义云盟不是个好去处。」 才喝完酒要再续杯的范哲睿停下转身的动作,转头惊讶瞪视说出义云盟的范维夏,迅速环顾左右,确认没人注意他们,立刻将范维夏带离大厅逼问: 「你又怎麽知道?」上回弹琴的事也是, 他的七叔从哪知道这些? 范维夏暗恼自己口快,关心则乱,只好故弄玄虚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知道后都会关心我一两句,我爸妈......」 范哲睿看向站在范姜睿臣身边享受亲戚道贺的父母,嘲讽地哼笑出声, 扯扯自己绣着麒麟纹的袖口,一切尽在不言中。 「哲睿……」 「放心,义云盟不像一般黑道,没你想得那么糟。」 「终究是黑道。」 「在那里,我活得像个人。不是累赘或工具,我可以是我自己。」 话都说成这样了,自己还能说什么.....范维夏打消再劝的念头,只能叮嘱: 「保护好自己,不要涉险。」 「我知道。」范哲睿听出小七叔真的担心自己,神情变得柔和。 「你们从以前就很有话聊。」声音传来同时,范姜睿臣也来到范维夏身边,握住范维夏的手将人拉进自己怀里。 「让我也加入好吗?」 范维夏愣了下,连忙推他试图拉开两人过于亲暖的姿势,在众人面前隔出属于叔侄的距离。 「你不跟着我爸去和亲戚打招呼,跑来这做什麽?」 「爷爷要我叫您过去,七叔。」 范维夏一颤,范姜睿臣这麽有礼貌肯定没好事。 但此时此地,不适合反驳,范姜睿臣也不是能接受反驳的人。 范维夏只能按捺情绪, 忍着抽回手的念头,让范姜睿臣带着回到大厅与亲戚们寒暄,虽然他不记得是哪一家的三叔公、四婶婆、大表姊. 范维夏硬着头皮和众人打招呼,明明不熟却又得要互动热络得就像一家人。 整个下午,范维夏笑僵了脸,用尽他脑袋里所有的招呼词。 范维夏严重怀疑范姜睿臣是故意作弄他。 趁范姜睿臣被长辈叫住讨论国际金融局势,范维夏悄悄离开,躲到角落看着集会厅里众人谈笑风生的模样。 「不简单啊小弟。」范家鸿顶着六分酒意,偕同妻子朝范维夏走来。 「三哥。」范维夏客套招呼,和这些差三、四十岁的哥哥们真的不熟。 范家鸿挑眉,不满范维夏呆板的回应,嘲弄道:「看小时候的你去捂睿臣那块不会热的石头,还以为你笨,没想到你成功了,他对你这个小叔叔这么好....你行,好好巴结,以后多的是肉吃。」 「睿臣不是徇私的人,他绝对会遵照爸教导他的,做一个称职的接班人。」 「哈!」范家鸿揪过范维夏衣领。 「全家只有你跟爸信他那套....你们被他骗了,蠢蛋。」范维夏偏过头避开范家鸿带着酒臭味的口气。 「三哥,你醉了.....三婶,麻烦你带三哥下去休息。」 范维夏说着,示意一旁的服务人员帮忙。 「你三哥没说错。睿臣不会为我们范家人做事,他是姜家的人——」 「对,他是姜文翡的儿子, 那个贱货,趁我们不注意把钱——」 「老公,你真的醉了,说什么醉话。」 范家鸿似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抿唇。 「不要理你三叔.....维夏啊,三嫂知道,你跟其他兄弟年纪差很多,几乎可以当儿子的年纪,也因为这样我们一直都不怎麽亲近,但这事你一定要听三嫂的劝、帮帮你三哥,一起守住这个家。」 范维夏讶异,不懂为何他们认定范姜睿臣会毁了范家。 他们就没想过,如果会,以父亲的精明怎麽可能指定他接班自毁长城。 「如果你们有点本事,我需要把希望放在二十岁的睿臣身上吗?」低沉磁哑夹带权威怒意的声音介入三人的谈话。 范家鸿的酒瞬间醒了大半,「爸!您怎麽……」 「不来让你们继续欺负维夏吗?都几岁人了,欺负老幺,像什麽话!」 范老太爷怒喝,有如平地一声雷,打破觥筹交错、笑语嘤嘤的欢乐假象,现场近百人无论男女老少顿时成了鹌鹑,缩着脖子紧张地看着角落。 「我知道,让睿臣进特助办公室,你们心里头不服气、不满意!行!只要你们当中有哪个人到目前为止的成就跟睿臣一样....不必一样,有他一半好,我让他进特助办公室争取我这个位子!」 众人闻言,看向站在范老太爷身侧始终沉默的范姜睿臣。 先不说他先天自带姜家的遗产外挂,十九岁完成大学学业同时在美国创设两家公司,其中一家现在正准备申请上市,谁能比他强? 「没有就都给我闭上嘴....」范老太爷才说完,忽然身体往前一晃。 众人惊呼,只有范姜睿臣、范维夏及时反应,扶住老人家。 范老太爷强撑身体,环视周围盯着他的每--双眼睛。 谁盼他生,谁盼他死?近八旬的老人心如明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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