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要荀澜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他又觉得这样做的话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儿。他想着在医院里时那些鬼都很怕他,就决心赌一把了。 在精英男失望的眼神下,荀澜上了车。 荀澜注意到,他经过那个售票员身边时,对方往旁边让了一步,其他的鬼也是一样,他们看着荀澜的眼神带着提防。 荀澜心头微松,他这一身黑气果然还是有点用的。 荀澜看了一眼车内贴着的路线图,然后在一车鬼的注视中,站到车内另外两个活人身边。 荀澜没搭理一直防备着他的精英男,低声对那个叫阿年的高个男说:“等会儿车门开了立即下车。” 阿年拉着吊环,身体随着车速轻微摇晃,对荀澜听起来无礼的要求反应很平淡,“为什么?” 荀澜微微向阿年侧头,“因为车上就我们三个活人。” 阿年转头看了他一眼。 “什么活人死人,大白天的你在说什么鬼故事!” 精英男强势地挤进荀澜和阿年中间,挡开荀澜,“阿年你别理会他,这小子的出现太巧合了,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指不定又想拉着你炒作什么。荀澜,狗仔呢,你找的狗仔在哪?” 三个活人中,只有荀澜能看到这一车鬼的真正模样,荀澜就看着精英男在那咋咋呼呼,还伸手去扒拉他旁边一个被烧得浑身焦黑的鬼乘客的背包,似乎想看里面是不是藏着摄像机。 荀澜有些同情地看了精英男一眼,他对阿年道:“我的良心不多,已经提醒过你们,等会儿车门开我就会下车,至于你们,随意吧。” 车子开了一会儿,车内响起到站播报,荀澜立即按了扶手上的到站按钮,并高声道:“司机,我到站下车。” 精英男一听荀澜要下车了,正准备松口气,就见车子迅速开过荀澜要下车的站点,车速未减不说,它居然还加速了。 精英男:“?” 阿年:“……” 精英男疑惑道,“车坏了?” 荀澜凉凉地瞥他一眼,“是司机坏了。” 荀澜示意阿年和精英男都往旁边让开一点,他站到车门前,转头对两人说:“以下动作危险,好孩子没事儿不要学。” 然后荀澜气沉丹田,一脚踹上车门。 哐当一声,精英男被吓得眨了眨眼睛。车内所有的人和鬼都看向了荀澜,荀澜面不改色,连踹几脚。 “你有病啊!” 精英男回神骂道,拉着阿年往旁边又让了点儿,生怕发病的荀澜殃及他们,并非常有求生意识地喊道:“安全员呢,这里有人在踹车门,妨害公共安全!” 但精英男很快发现,自己连着叫了好几声,车内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看向身边那些乘客,这才发现了隐隐的不对劲,为什么这些人,无论站着的还是坐着的,亦或是老的少的,每个人都面无表情,只双眼直直地看着他们。 就像……就像一具具对外界没有感知的人偶。 一股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精英男被自己的想象吓得打了个寒噤,然而更让他害怕的是,车子又经过了一个站,踹着车门的荀澜照样开口说要下车,按了到站按钮,车子却在经过站点时,又不要命地开始加速。 荀澜跟阿年说的那句“因为车上就我们三个活人啊”的话他是听到过的,但精英男依旧没往有鬼的那方面想,只以为是自己没注意,拉着阿年上了一辆黑公交。他看着车内一个抱着奶娃娃的阿婆,心想一把年纪不退休,还带着孙孙出来抢劫,也太拼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阿年:大家好,我是澜澜老攻。
第6章 精英男也没再阻止荀澜了,甚至迫切地希望荀澜下一脚就能把车踹开。但是车门踹开了,然后呢,车速这么快,他们怎么下车? 精英男陷入苦恼纠结时,阿年拦下又抬起脚的荀澜,“别踹了,没用的。” 这车门就框架结实些,中间都是玻璃,荀澜次次踹在玻璃上,但一点裂痕都没有,结实得有些不正常。 荀澜推开阿年,说:“再试试。” 阿年一怔。 下一秒,荀澜已再次用力踹在玻璃上,狠狠道:“给我开!” 咔嚓一声,那玻璃发出细微的声响,一丝裂痕终于出现在荀澜下脚的地方。然后那裂痕越来越大,快速地向四周蔓延,片片碎玻璃从门框上脱落。 与这碎裂声同时响起来的,还有车内的骚动。只见那些安静了一路,冷眼看着荀澜踹门踹了好几个站的乘客们,终于有了反应。他们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凶狠、怨恨等诸多恶意的情绪,在玻璃彻底碎裂时,纷纷起身,朝荀澜三人涌了过来。 这看起来似乎是想围殴他们的架势,精英男挡在阿年身前,吓得不停后退,“你、你们想干嘛!” 公交车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车门嘎吱嘎吱地向两边打开,荀澜立即跳下去,转身喝道:“快下车!” 阿年动作不慢,马上跟着跳下去,精英男也一边挡着逼到身前的乘客们,一边狼狈地跑下车。下车时腿还软了一下,被阿年拉了一把。 一站稳,精英男就一边拽了一个,拉着荀澜和阿年,说:“快,我们快走!我操,一线城市居然出动了一车人来打劫,报警,扫他妈的!” 他拽了两下,却没拽动,一回头,见荀澜和阿年都还站在原地,正抬头看着车门的方向。他也不由跟着看去,就见车门处,那些刚才还凶神恶煞,他以为会追过来的乘客们,却都停在了车门的位置。 他们看着车门之外的眼神无比向往,身前却又好像拦了一道看不见的结界,将他们全部拦在车门之内,一旦发现自己出不去,脸上便涌出许多的疯狂和绝望。 看着这一幕,精英男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 “怎、怎么回事?”精英男再次意识到了不对劲。 没有人回答他。 就在此时,车门重新关闭,车子向前开去。 看到车子开走,自觉逃过一劫的精英男抹去额头冷汗,心内悻悻,正想开口对荀澜道谢和道歉时,忽听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他立即抬头看去,就见那辆才起步的公交车,在车道里歪歪扭扭滑行了几秒,然后狠狠地撞上路边的绿化带,车子在绿化带里横冲直撞了一路,忽然一个侧翻,又往前滑行了一段距离,才缓缓停下。 下一刻,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火光自车内冲天而出,熊熊火焰迅速地吞噬着车身。 “炸、炸了!” 精英男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身陷火海的公车,他仿佛都能听到车内乘客的悲惨哀嚎。他简直不敢想,如果他们再晚几分钟下车,会落个什么结局。 “嘉AXXXXX。” 旁边,阿年抱了一串车牌号码出来后,将手机递给精英男。 “什么?” 精英男还处在震撼后怕中,看到递到眼前的手机,下意识地看向了手机屏幕,上面正显示着一条新闻:某年某月某日,车牌号为“嘉AXXXXX”的公交车,自终点站行至某某路段时,车身突然失控,车内发生爆炸,车内五十五名乘客,无一人生还。 精英男起初还莫名所以,不明白阿年为何给他看这个新闻,直到他看到了新闻中一辆侧翻的公车被火焰包围的配图。精英男的双眼猛地睁大,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公车,虽然看不清车牌,可是那车的外形,此时燃烧的景象,分明与配图一模一样。 精英男感觉整个头皮都在发麻,头发丝儿都要立起来了。 亲眼看到自己前几分钟才坐过的公车爆炸这种事已经足够他记住一生,然而更震撼的,是自己前几分钟才坐过的公车,竟然早在一周前就已在爆炸后做了报废处理,那些和他同过车的乘客,也早在一周前就已丧生火海。 那他刚才坐了一辆什么车?鬼车?和他同车的乘客都是鬼? 咔嚓—— 是精英男世界观碎裂的声音。 荀澜那句“因为车上就我们三个活人啊”开始在他脑海里盘旋,精英男瑟瑟发抖,“我、我们这是活在鬼故事里吗?” 阿年看起来丝毫没有撞鬼的恐惧与后怕,很是淡定地回道:“也许吧。” 这条路线的车他每年都会坐一次,每次不管是坐车来还是坐车回去,在这段路时车上的人员始终都只寥寥几人,甚至有时候只有他一个,今天是他第一次遇上人员满载的情况,他比精英男更早地接受了公车异常这一点。 新闻上说,那一车都是市郊某个村的村民,一起坐车去市区某大酒店参加某个邻居家的婚宴,本来欢欢喜喜地去,却在半途遇到一个因情感不顺所以想要报复社会的疯子,对方带着一桶汽油上车,害了一车人的性命。 精英男的腿软得走不动路,被阿年搀着在人行道坐下,他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气儿,看起来已经快要疯的样子,浑身哆嗦,“真、真的有鬼,但、但鬼不是晚上才、才会出来吗?” 荀澜将他的惨样儿收进眼底,眼带怜悯,以前他也这么认为,可想想在医院里会特意跑到窗边去晒太阳的小鬼……算了,说多了都是泪。 这时荀澜的手机响起来,手机终于有了信号。电话是雷骏打来的,问荀澜去哪儿了,他来给荀澜送东西,没在公寓找到人。 “去了趟墓园。”荀澜说,“还有半小时回来。” 挂掉电话,荀澜就想跟眼前这两人说拜拜,却见精英男一脸紧张地看着他,“荀大师,你要走了吗?” 这是把他当神棍了,荀澜道:“我不是大师。” 精英男嗯嗯点头,看救星一样看着他,嘴里依旧道:“荀大师,我听说撞鬼的人未来一段时间都会持续走霉运,您能帮我驱驱霉运吗?” 精英男被吓了一遭,看起来愈发不太聪明了。荀澜也不再跟他强调自己真不是神棍大师,只一脸深沉道:“行叭!那我就帮帮你,闭上眼。” 精英男忙不迭地闭上眼,荀澜抬手一巴掌拍在精英男额头上,念念有词:“左青龙,右白虎,所有霉运都清除。喃呒阿弥陀佛,上帝保佑你,阿门!” 然后荀澜拍拍手,“好了,霉运都被驱走了。” 精英男立即睁开眼,指着阿年,“荀大师,还有他!” 于是荀澜又在阿年额头上拍了一下。 一直沉默旁观的阿年:“……” 精英男一脸感激,“谢谢!谢谢!” “客气。”荀澜低调地撩了下额前的碎发,一脸高深莫测地走了。 被拍过额头的精英男情绪稳定多了,现在已是一脸安定,只是有点疑惑地摸摸被拍的额头,“荀大师信的教派有点杂啊。” 阿年:“……” 这么扯他居然就这么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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