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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夙青棠叹息了一声，伸手握住他按摩的手掌。 他这三个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要是时樾醒来，还记得他们那该多好…… 那么所有事情，都变得简单了。 楚淮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修长的手指沿着他的侧颜缓缓下滑，直到来到那光洁的下颌，才用拇指轻抚他的下巴。 夙青棠偏过头避开他的手。 “你不喜欢吗？”楚淮语气里透出一丝委屈。 夙青棠摇摇头，“我……” 楚淮俯身轻轻吻了下他的鬓角，他凑近夙青棠耳畔，呼吸喷洒在他敏锐的耳朵上，声音沙哑暗沉：“我今日说过的话，都是认真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夙青棠犹豫了一瞬，还是选择告诉楚淮实情，“我不能答应你。” 楚淮的瞳孔骤然缩紧，他的手慢慢收拢，捏得骨节泛白，“为何？” “你先听我说完。”夙青棠拉过他的手臂，把他带到自己跟前，双目对视，“你知道我的身份，对吗？” 楚淮抿唇，没有否认。 夙青棠叹息了一声，道：“我是魔族之人，而你是正派，在幻境里你也看到了，正魔两派，终究不会有好结果的，我……我不想再重蹈覆辙。” 如今的楚淮不过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契约还在，才会第一眼见到他时，对他产生感情。 但现在这个阶段，无论如何，夙青棠都不敢与楚淮再在一起，不说他们之间的种种是何等的复杂，单单说现下，魔族群龙无首，神界对他虎视眈眈，就连系统也冒出头参上一脚。 一旦他们在一起，引起多方的注意，只怕会给他们招致更大的灾祸。 在没有万全的准备前，夙青棠决计不会轻易涉险。 不为他自己，他也要为他唯一的魔脉孩子夙今缘着想，他宁可孤老一生，也不愿再经历从前那样的劫难。 楚淮眸光黯淡，半晌，才问：“是因为我不是你心目中的他，所以你才拒绝我的吗？” 在楚淮眼中，夙青棠从来都不是胆小畏事之人，他爱时樾，能不惜自身被灵力影响也要为时樾诞下孩子，这样坚韧的男子，断不会在感情上退缩。 唯一的理由只能是，他不爱他，不爱他楚淮，即便他楚淮与时樾有十分相似，也比不上他心目中的时樾半分。 夙青棠愣了愣，才道：“并非如此……” 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他怎么可能不爱他，只是这份爱太过沉重，他为这份爱也付出了太多，到现在他都不能与自己的孩子团聚，不能与爱人亲密， 他真的怕了。 他再也没有从前那样的无畏之心了。 夙青棠只能违心道：“……我不喜欢你。” 楚淮垂眸不语。 夙青棠伸手摸了摸他的肩膀，柔声道：“我……心里只有他，其它任何人都入不了我的眼。” 楚淮低声道：“我懂了。” 夙青棠松口气，抬眸看他。 现在的楚淮还没有时樾的记忆，就算拒绝，也没有负罪感吧。 他还是暂且安慰安慰楚淮吧，免得他太伤心。 心想着夙青棠伸手想要安慰几句。 谁料楚淮忽然捉住他的手腕，将他往身后床榻上一推，整个人顺势扑上去，死死地将夙青棠禁锢在身体和床铺之间。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夙青棠，神色阴郁。 夙青棠愣了愣：“你做什么？” 楚淮道：“我想要你。” 夙青棠皱起眉，“我说了我……唔！” 楚淮的薄唇毫不客气地印在他的唇瓣上，辗转反侧，温柔缱绻。 夙青棠呆怔片刻，脑海里闪过各种念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他闭上眼睛，任由楚淮在自己身上肆虐，仿佛忘却了周遭一切。 良久之后，楚淮才离开他的嘴唇，深邃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一只受伤的狼王。 “你明明对我有感觉的，为什么要拒绝我？” 他的声音嘶哑至极，满含控诉与失落，“为什么？” 夙青棠默然不语。 楚淮突然笑了，他低头抵住夙青棠的额头，眼神专注而执拗。 他说：“我不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但我不会放弃的，你等着吧。” ----
第十五章 == 入夜。 夙青棠睡得不是特别安稳，梦中总会出现那张熟悉的面容，清冷高贵，俊美如画。 夙青棠睁开眼，眼底掠过一抹怅惘。 他已经许久不曾梦到时樾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次陷入幻境的缘故，竟然再一次梦到了他。 梦中元神回归的时樾依旧俊美非凡，褪去了少年的青涩稚嫩，他站在云端上，俯瞰众生，眼神冰冷淡漠。 那是祂以神界帝尊的身份第一次见他，而他则是以魔界君主以被俘的姿态跪伏于祂的脚下。 祂冷冷地审视着匍匐在地上的他。 “魔族之人，诡计多端，总是心怀野望，妄图颠覆天道轮回。” 时樾的语调很平静，看他的眼神也没有多少情绪波动，那时候夙青棠便觉得，那60%的信任值在这位帝尊心里恐怕远不及天道法规。 “你是魔界之皇，又与吾同源，吾不会杀你，只罚你看守神殿百年，若再有异心，必当严惩。” 时樾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微光。 “现在，该好好算算我们之间的账了。” …… 那些画面太过遥远，夙青棠却记得清清楚楚，以至于不管过了多久，想到那一次，他都有些后怕。 至于后来，他只是隐约记得，他被时樾禁了身上所有的力量，化身为神界一名小将，直到时漾的出生。 原以为他改变了一切，但没想到还是…… 夙青棠叹口气，又重新躺下休息。 然而，刚躺下一阵儿，夙青棠忽然感觉到胸腔传来一股灼热感，紧接着一丝细弱的电流沿着他的四肢百骸游走，随之扩散到每一寸皮肤，让他忍不住呻/吟一声，猛地惊醒过来。 他的脸颊、脖颈、锁骨……布满红潮。 直到敲门声响起，夙青棠才艰难的翻身坐起，看着被打开的房门。 楚淮走进房内，“青棠。” “你怎么来了？” “夙今安是假的。” 楚淮一路追逐夙青棠，但同时他也没忘追查那名在安城作案的魔族之人，此前他隐隐探查出了线索，只是这个线索在打他陷入幻境的时候就断了。 回来之后，楚淮心中一直有疑虑，他向师门的人探讨一番，回来时却发现夙今安神色有异。 他本没有怀疑夙今安的，但与夙今安谈话时的种种异样浮上心头，他下意识地跟着他出了门。 没想到这一趟就让他发现了异常。 “他与那名操控魇气的魔族见面了，而且，我听他们说，他的目标是你。” 夙青棠身体发软无力，喉咙干涸得厉害，他努力压抑着渴望与冲动，尽量平静道：“我知道，但他也是我的孩子，我相信他并非是那做出这件事的人，不过他与魔族合作之事，我自是会问清楚的。” 他的声音变了，嗓音低沉沙哑，透露出浓烈的欲望与痛苦。 “夙今安身上并无魔气……”楚淮想到那目光清澈的少年郎，有些犹疑，还想问什么，只见夙青棠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青棠？你怎么了？” 夙青棠抓住被褥遮掩身体，“我没事，你先出去，这件事，我迟点再跟你解释。” 楚淮没走，上前抓住他的手腕，滚烫的温度令他微微一怔，他仔细瞧了瞧夙青棠的面庞，发现他的眼瞳泛起血红色，双颊绯红，呼吸急促紊乱，眼底带了一丝难耐的疯狂。 忽地，周遭一阵波动，夙青棠眼前一晃，下一刻周遭的环境变成了陌生的地方。 一座巍峨华丽的宫殿映入他眼帘，金碧辉煌，奢华大气，处处透着威仪尊贵，而他跪坐在宽敞空旷的殿堂内。 他的四肢和脖颈都缠着厚实坚固的镣铐，镣铐之外是白玉般的石阶。 他的头顶是穹顶，两根巨柱撑着天花板，支撑起了天际的云海。 他的身躯蜷缩，形销骨立，衣衫凌乱破败，露在外的肌肤雪白滑腻，宛如上好的瓷器雕塑。 这里…… 是神界。 夙青棠有些回不过神来，仿佛自己还在之前的梦中未醒过来，但身体的燥热告诉他，他并不是在梦中，而是再次陷入了幻境。 想到此，夙青棠眼眸微深，在客栈里，能对他下手，亦能让他放松警戒的只有两个人。 夙今缘与楚淮。 楚淮正在与他谈事情，而且他也没理由对他下幻术，那么只剩下夙今缘。 “今缘……” 看来这次出去，必须要和他这孩子谈谈了，他的身体不好，上一场幻境已经诱发了他体内的火毒，致使他浑身燥热无力，这一次出去，怕是…… 正想着，大殿内忽然传来脚步声，白衣男子缓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夙青棠定定地看着他。 男子五官精致如刀削斧凿，棱角分明，长眉入鬓，墨黑的发束在金冠内，身姿挺拔修长，祂就像是暗夜里盛开的昙花，虽是寂寞孤独绽放，却又艳丽无比。 “魔族之人，诡计多端，总是心怀野望，妄图颠覆天道轮回。” “你是魔界之皇，又与吾同源，吾不会杀你，只罚你看守神殿百年，若再有异心，必当严惩。” “现在，该好好算算我们之间的账了。” …… 夙青棠惊异地看着越走越近的人，他想也不想便开始挣扎起来，可他的手脚皆被铁链锁着，哪怕用足全部的力气，最终仍然徒劳。 “别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时樾伸手抚摸他的背脊，触手的肌肤光洁柔韧，指腹下是绵软细腻的触感，令他有片刻恍惚，脑袋里浮现了另一幅画面。 身为凡人的他当时是真的认定了夙青棠是自己的夫人，后来他身怀有孕，他不顾一切元婴自爆护他周全…… 结果，一朝梦醒，一切都是假的。 他身为神界帝尊，摒弃自身情爱而下凡历劫，却没想到没能断了干净不说，还无法自拔的对一个魔族产生异心。 他的唇落在夙青棠的肩窝，低头含住他的耳珠，辗转吮咬，引来他低低的呜咽。 “你欠我一个孩子。”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夙青棠浑身僵硬。 虽然现在的他很喜欢时樾，但他也是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惨绝人寰”的第一次啊。 夙青棠死死抓住他的手，眼眸湿润，“别这样，你冷静点。楚淮！” 夙青棠知道自己在幻境中，那么眼前这个时樾肯定也是楚淮，他希望楚淮能控制住自己。 “楚淮！你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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