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伏却提醒他, 【附近有出窍期修者。】 沈星河闻言,心中顿时一凛。 修者在使用术法时, 定会产生灵力波动,若恰好遇到修为比自己高的人, 对方又有意探查, 修为低者的一切在对方眼中都将无所遁形。 沈星河的神魂虽有出窍境界, 身体的修为却才元婴后期, 若只有他一人,他或许还不会太在意君伏所说的出窍修者。 但他还要保护师尊。 所以,再小心都不为过。 他很快自空间中翻出几块上品灵石, 在床帐周围布好隐匿灵力波动的阵法。 在那之后, 沈星河才化作人形, 立刻对师尊施了个净身诀, 去除师尊身上的水迹, 又细细为师尊整理好衣物和长发。 师尊的身体有些热。 为师尊整理衣物时, 沈星河很快发现这件事。 之前那次七月十五亦是如此。 他担忧地探上师尊的手腕,想放出灵力,检查一下师尊的身体。 “蝉不知雪”却缓缓钻了出来,挡住沈星河的手指,继而缠上他的手腕,在沈星河手腕的寒潭月魄上蹭了蹭。 沈星河怔了下,这才想起来,在师尊去天池前,自己曾偷偷把寒潭月魄放到了小青鸾身上。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蝉不知雪”。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师尊每到七月十五,必会去望月峰天池泡灵泉的事。 他也忆起那天池之水在浓郁的冰灵力下,反复冻结,又不断融化成泉的画面。 所以,师尊是需要用冰灵力来压制身体的热度? 还是其他什么? 但这里并不是望月峰,也没有望月峰上几乎能凝成实质的冰灵力。 好在他身上还有寒潭月魄。 身为顶级冰属灵宝,寒潭月魄连他体内的青鸾火都能压制住,或许也能压制住师尊体内的热度。 想到此,沈星河立刻把手腕上的寒潭月魄退了下来,想给师尊戴上。 “蝉不知雪”却又拦住了他,主动把那串寒潭月魄接了过去,层层包裹住。 几息后,“蝉不知雪”又递给沈星河一条手链。 那手链是由一根柔软的白线制成,上面穿着颗雪白的玉珠——正是之前穿在寒潭月魄上的那颗。 “蝉不知雪”亲自给沈星河套在了手腕上。 在这之后,“蝉不知雪”才把寒潭月魄戴到云舒月手上。 沈星河摸了摸师尊的手,感觉师尊身体的温度似乎略降了些,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这样就可以了吗?” 他小声问“蝉不知雪”。 虽然“蝉不知雪”只是师尊的武器,沈星河却觉得,它能听懂自己的话。 “蝉不知雪”点了点“头”,安抚地摸了摸沈星河的脑袋,在这之后,才又缓缓钻回云舒月袖中。 说来也怪,沈星河明明对一切靠近师尊的有灵智的东西都极为排斥,但对“蝉不知雪”这个明显有些智慧的仙器,沈星河却从未生出过一丝防备之心,也从不觉得“蝉不知雪”会背叛师尊或自己。 包括“思无邪”也是。 还有那刚被“蝉不知雪”戴在他手腕上的白线。 指尖挑起那根白线细细揉搓了几下,沈星河又召唤出“思无邪”,发现那白线的手感,和“思无邪”以及“蝉不知雪”简直一模一样。 所以,这根白线难道是“蝉不知雪”从自己身上匀出来的?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沈星河很快审视了一番这屋子。 这似乎是一个女子的闺房,到处都是随风飘动的轻薄红纱,空气中脂粉的香气也十分浓郁,沈星河检查时,没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很快又回头看向师尊。 越看师尊身下那床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锦被越不爽,立刻又分出一只小青鸾分身守在师尊身边,而后在屋中另一处重新布下隐匿阵法,又自空间中翻出一张寒玉床,把师尊抱了过去。 暂时安顿好师尊后,沈星河这才来到窗边,小心向外面看了看。 在看到月夜下一望无际的白色沙漠,以及附近与沙同色的城池时,沈星河立刻问君伏,【这里是金乌大漠?】 君伏:【不错。】 沈星河顿时皱起眉头。 金乌大漠位于天屿大陆东方,地域广袤,是丹阳仙府所掌控的区域。 丹阳仙府身为崇光界一流火系修真世家,门内高手众多,单出窍尊者便有近四十位。 之前太一宗集会上,沈星河见到的那位炎烈,便是丹阳仙府少主。 【师尊怎么会被传送到这里?】 沈星河稍微感知了一下本体的位置。 在发现本体所在的望月峰,距这里十分遥远,以他现在的修为,少说也要一月才能从望月峰至此后,沈星河便果断放弃用本体来找师尊的事。 同时也忍不住后怕,还好他早早把力量都转移到了分身里,不然只一个力量微弱的小青鸾分身,真未必护得住师尊。 他回头看了眼仍在寒玉床上沉睡的师尊,一时间只觉得肩上和心中都沉甸甸的,又看了看仍牢牢贴在师尊颈窝的小青鸾分身,这才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跳出窗子,开始查看附近的情况。 这一查,沈星河险些吐出来。 因为这整座城池,到处都弥漫着浓重异常的脂粉香气。 香气深处,是被夜色掩盖住的靡靡之音,淫声浪语。 以及令人作呕的水声和腥臭。 还有被那些喧闹调笑声,彻底吞没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若不是已确定这里确实是金乌大漠,沈星河险些怀疑自己到了放浪形骸的魔域! 金乌大漠明明是丹阳仙府地界,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地方? 一时间,沈星河都忍不住怀疑,丹阳仙府是不是也被魔道攻破了。 头顶很快有出窍期的神识扫过,沈星河顿了顿,知道那应该是君伏之前说的,正在这附近的那位出窍期。 他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那出窍期的神识离开,沈星河才变作一只鸟儿,飞上枝头,向附近的云雀问起消息来。 据那小云雀说,这座无名之城是最近一年刚刚建成的。 平日出入这里的,大多是丹阳仙府弟子。 每月月底,丹阳仙府都会押送一批新人到这座城里,供丹阳弟子寻欢作乐。 那小云雀的词汇量有限,沈星河时间也不多,并未问太久。 在得知最近一批被送来的人在哪里后,沈星河立刻飞到那附近,站在房间窗外的树上,透过窗缝,看到屋内正在发生的事。 “哈哈哈哈!都说这无忧门的小公子有天人之姿,今日一见,倒是名不虚传!” 说这话的人,身着一身绣有仙兽麒麟的赤金长衣——那是丹阳仙府的标志。 他身边的另外几个丹阳弟子闻言,顿时附和,“正是正是!之前这无忧门主一直把儿子藏得严严实实,每次我们去无忧门,都见不到这小公子!” “你说他藏这么深有什么用?如今,还不是落到我们手里了?” 说着,那丹阳弟子突然自床帏深处抓出一个人。 位置的原因,沈星河并不能看清那人的脸。 只能听到一阵惊恐的尖叫,“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爹!爹你在哪里?!” “你为什么还不来救无忧呜呜呜……”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畜生!!!” “啪!” 那丹阳弟子立刻给了那人一巴掌,沈星河皱着眉头,很快听那丹阳弟子道,“叫什么?!你以为你还是无忧门少门主?” “实话告诉你,你爹早就死了!” “你说什么?!”那无忧门少门主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们骗我!我爹可是出窍尊者,他那么强,怎么可能死?!” 那几个丹阳弟子闻言,立时大笑起来,边笑边道,“你爹是出窍尊者又如何?” “这些年来,无忧门仗着有个出窍期的门主,一直不肯归顺我丹阳仙府。” “如今无忧门勾结魔道,被我丹阳仙府抓个正着,我丹阳仙府自容不得这等自甘堕落的玩意儿,给你爹留个全尸,已是仁至义尽!” “你们胡说!我娘当初就是被魔道杀害,我爹这辈子恨死了魔道,怎么可能勾结魔道?!” “这一年来,你们丹阳仙府以抓捕魔修为名,迫害了多少无辜正道?!” “你们这根本就是在排除异己,与魔道有何分别?!” “哈哈哈哈!”那丹阳弟子又是一阵大笑,一边笑,一边把人往怀里拖,声音却越发得意阴狠,“小公子这么说可就太伤我们的心了。” “如今这崇光界,谁人不知我丹阳仙府殚精竭虑,除魔卫道!” “你看看我这伤,可就是被你爹伤的。” 他身旁几个丹阳仙府弟子也撸起袖子,掀起衣摆,连声道,“可不是,小公子你快给我们看看!” “今天小公子可得好好心疼心疼我们,不然可别怪哥几个不怜香惜玉啊哈哈哈哈!” 屋内很快传来衣服被撕碎的裂帛声,以及那无忧门小公子绝望的挣扎哭泣声。 沈星河紧了紧爪子,到底还是没忍住,立刻窜进屋中,化成人形,掏出“绝欲”刀瞬间砍了那几个丹阳弟子。 砍人之前,沈星河还听到一句,“听说那望舒仙尊便如你这般绝色……” 一听到这话,沈星河脑中“嗡”地一声,“绝欲”刀上刹那火光暴涨,转瞬便把那几个丹阳弟子烧得魂飞魄散。 屋中很快安静下来,只床帏深处,仍有人在止不住地啜泣。 沈星河看了那人一眼,在看到那衣不蔽体的少年,竟也有一头如雪的长发后,沈星河这才隐约明白,那几个丹阳弟子为什么会提到他师尊。 一想到过去这段时间,不知有多少人抱着那样的心思来找过这少年,沈星河顿时被气得浑身颤抖,牙齿都咬得吱嘎作响。 这破地方,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他也不想管那时不时扫神识过来的出窍期,只想立刻带师尊离开这淫窝! 床帏内的少年却忽然叫住了他,“仙君留步!” 沈星河回头看了眼那少年。 为避免节外生枝,之前沈星河已换了身夜行衣,脸上也蒙了黑布,瞳色也伪成了黑色。 因此那少年只看到一双满是戾气的黑色眼眸。 但他还是瑟缩地爬到床边,哀求地对沈星河道,“求求您,带我走……” 他对沈星河伸出手。 沈星河闪身躲开,并未让他碰到。 那少年见状,眼中顿时又蓄满泪水,哆哆嗦嗦道,“若你不带我走,我现在便……立刻叫守卫来!” “……这城里有丹阳仙府的出窍长老,只要我一喊,他……他立刻就能发现这里的情况!”
227 首页 上一页 59 60 61 62 63 6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