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有过类似的想法。 但你看,即便他如今已是化神,却仍要受这世间诸多掣肘,永远不可能真正自由。 所以,最终,他也没能回答摇光这个问题。 只能告诉摇光,“那便努力变得更强。” …… 回到泰阿宫偏殿后,古莫长老立刻唤来徒弟古灵,让她随自己去玉蟾宫走一趟。 以为他是要去玉蟾宫替摇光道歉,古灵脸上顿时不太情愿,对古长老道,“师尊,您为何非要与那望舒仙尊师徒交好?” “就算那望舒仙尊是化神大能,但他此前不过一介散修,我巍巍剑宗还怕他不成?” 古莫意味不明看她一眼,这才缓声道,“那沈星河不足双十便已结成元婴,前途不可限量。” “你若能与他结成道侣,未来定受益匪浅。” 古灵闻言,顿时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古长老,“师尊,沈星河才十九岁,比我小那么多!” “再说我昨天才第一次见他,感觉他就是个傲慢无礼,乳臭未干的小鬼,我才不会喜欢他!” 说完,想到古莫长老近日经常向柳狂澜师徒打听沈星河的事,或许早已有此想法,古灵立时握紧腰间长剑,一脸倔强道,“再说,我剑修靠的是手中之剑,从不是什么劳什子道侣!” “我才不要去玉蟾宫!” 说完,古灵便一溜烟跑走了,用实际行动告诉古长老,她是真对沈星河没想法。 见他如此,古长老竟也没生气。 只觉得,古灵果然还很年轻。 年轻到,仍未认识到这崇光界的残酷。 若在万年前,古长老自然也有古灵这样的底气。 但这崇光界早已今非昔比。 不然也不会数千年来,都再无一人飞升。 虽深知“强扭的瓜不甜”,但“瓜”既已在眼前,他总还是要去试一试的。 …… 片刻后,玉蟾宫主殿忽然迎来两位意外的访客—— 万剑宗长老古莫,以及乾元帝子嘲风。 于玉蟾宫宫门前撞见时,这两位的神色都有些微妙。 也大概都猜到,他们此来玉蟾宫的目的,或许是同一件事。 虽已猜到,但这两位显然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最后,干脆一同敲响了玉蟾宫主殿的大门。 此时距离宇文珏离开,一共也没过多久。 沈星河也才刚刚复盘完毕。 修真者耳聪目明,沈星河自然一早便察觉玉蟾宫外来的是谁。 但他一时也没能想明白,这两位怎么会忽然登门造访。 因此,听到敲门声后,见两人都客客气气,明显有话要说,沈星河也不好拉下脸赶人。 他回头看了看师尊。 云舒月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刻漫起白雾遮住自己。 沈星河眉眼弯弯对他笑了笑,在这之后,才收敛神色,把古长老和嘲风放进来,一脸纳闷地问他们,“不知二位,所为何来?” 嘲风和古长老看了看被白雾遮挡的云舒月。 见云舒月完全没有接见他们的意思,这才又看向沈星河。 知晓他师徒二人已准备离开,时间紧迫,嘲风也不卖关子,直接对沈星河道,“沈公子,三日前,你于天权城‘生死台’上大绽光彩,令嘲风惊为天人,一见倾心。” “今日得知你与仙尊即刻便要离开,嘲风一时情急,这才匆忙至此,想把自己的心意告知与你。” 说完,嘲风立刻自纳戒中拿出一个精美的玉盒。 玉盒开启后,一枚冰蓝色的万年寒灵髓正静静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万年寒灵髓,冰属仙品灵宝,片刻前沈星河刚从宇文珏那给他师尊坑了一块回来。 嘲风很快合上那玉盒,把玉盒放在桌上,向沈星河的方向推了推,而后邪魅一笑。 “灵宝赠美人。” “小小心意,还望沈公子笑纳。” 沈星河:………… 沈星河看得出来,嘲风说这些时显然是有几分真诚的,也尽量想要表现得认真而有风度。 但他红发金眸外加略显邪肆的长相,就差把“渣男”二字写在脸上了。 只让沈星河觉得—— 【我总算明白,我爹从前为什么总骂乾元帝尊是傻逼,简直像是油田成了精……】 他在心底幽幽对君伏道。 【原来油也是会遗传的啊。】 一边吐槽,他一边忍不住搓了搓元婴小人儿的手臂,内心没有丝毫波动。 君伏只淡淡道,【小孩子不要骂人。】 沈星河顿时噎住。 不过现在也不是和君伏争辩的时候。 想到自己对外的人设,沈星河立刻自桌上拿起那玉盒,打开看了眼,而后不屑一顾把那盒子撇回嘲风怀里,“这什么破玩意儿?打发乞丐呢?我才不要。”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刚被告白的羞涩和惊讶,似乎对被人喜欢讨好这件事,早已习以为常。 说完,不管嘲风蓦然变黑的脸色,沈星河立刻转头看向那万剑宗长老,神色略显不耐,“古长老又是为什么来的?” 古莫现在其实已经有点后悔了——在看到沈星河完全不给那乾元帝子面子,还说那仙品灵宝是“破玩意儿”以后。 虽然昨日在那天极殿中,他已看过沈星河嚣张乖戾睚眦必报的模样,但直到亲自面对沈星河时,古莫才发现,这小子果然有让人暴跳如雷的本事。 他也这才明白,为何柳狂澜会因沈星河如此生气。 但他既已来了,便没有退缩的道理。 因此,古莫很快正了脸色,对沈星河道,“老夫来此,实是有事想与望舒仙尊商议。” 沈星河顿时好奇,“你找我师尊有什么事?” 想到沈星河毕竟也是当事人,又见云舒月至今仍没有动静,古莫这才斟酌着道,“实不相瞒,老夫此次前来,是想为座下弟子古灵求一道侣。” 沈星河闻言,立时怔住。 紧接着脸色大变。 “你竟然想让我师尊给你徒弟当道侣???!” “做梦呢吧?!” 说完,沈星河手中立时现出长刀“鸾羽”,抽刀便要砍了这剑宗长老。 古长老顿时懵了。 别说他懵了,连之前被沈星河怼得脸色漆黑的嘲风都没反应过来,沈星河为何会想到那里去。 沈星河却已经气得不行。 一想到他师尊还没露面,竟然就已经有人想打他师尊的主意,还想给他师尊当道侣,沈星河真是,砍死这老头的心都有了! 然而还不待他发疯,腰上便忽然一紧,转瞬便被“蝉不知雪”拉进白雾中,牢牢捆成一团粽子。 沈星河惊愕抬头,刚想让师尊放开他,就见云舒月在他唇上轻轻一点。 沈星河顿时再说不出一句话——他的声音被师尊封住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云舒月缓步走出这白雾。 【啊啊啊啊君伏!我师尊这是要做什么?!他为什么出去了?】 【他不会是真要找道侣吧?!】 【道侣有什么好的?!】 【道侣只会耽误修炼的速度!】 【我师尊将来要飞升成仙的,这古长老果然不怀好意!】 【呜呜呜师尊你千万别答应他啊啊啊!!!】 听到他歇斯底里心音的君伏:…… 同样听到的云舒月:…… 被沈星河吵得不行,君伏这才不得不出声提醒沈星河,【那古长老要为徒弟求的道侣,不是云舒月。】 沈星河怔住,【什么?】 【真的假的?不是我师尊还能是谁?】 君伏无奈叹气,【是你啊。】 沈星河:………… 沈星河这才终于冷静下来,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古长老说的话。 然后忽然想到,虽然那古长老没说是要求谁给他徒弟当道侣,但他自己才出窍后期,徒弟的修为估计更低,顶多是个元婴,修为来说,好像确实是和元婴期的他比较般配。 听到他心音中那句“般配”,云舒月的脚步忽然顿了顿,这才抬眸看向殿中二人。 嘲风和古长老却已完全怔住了。 只定定看着那自如云白雾中走出,若高山白雪,冰肌玉骨的男子,久久不能反应。 虽早已听人说过望舒仙尊雪肤花貌,容色精绝,比第一美人樊婵花更貌美,但乍一见到如此谪仙般的人物,古长老和嘲风还是忍不住心生感叹。 云舒月有一双极为清丽的覆雪银眸。 当被那双太过透彻的眼眸静静注视,人心中所有掩藏的黑暗和肮脏似乎都会无所遁形。 起码那一刻,嘲风脑中忽然出现许多颠鸾倒凤,巫山云雨的画面。 他的身体蓦然热了起来,某个极为尴尬的部位,也立时有了反应。 除了被云舒月蒙在雾中,什么都看不清的沈星河,这殿中的另外两人,立刻全都察觉到了。 没想到自己前脚刚对沈星河表白完,后脚就对着人家师尊“起立”,就算嘲风私生活再混乱,此时也难免尴尬,立时转过身去。 经他这么一出,那剑宗长老古莫也已回过神来,立刻对云舒月揖了一礼,“万剑宗长老古莫,见过望舒仙尊。” 云舒月却并没有与他寒暄的想法。 只径直问他,“你为徒弟所求的道侣,是星儿?” 云舒月的声音很淡,古莫一时间也摸不清他的想法,只能硬着头皮道,“是。” 他努力说服云舒月,“万剑宗乃修真界一流宗门,我那徒儿古灵如今九百岁,已是元婴期。” “虽比沈星河大了些,却也算门当户对。” 嘲风闻言却立刻转过身来,嗤笑道,“你这老不羞,沈公子可才十九岁,你徒弟都九百多了,你竟然好意思说只是‘大了些’!” “沈公子的爹都没她大!” 听到这话,云舒月忽然看了他一眼。 嘲风和古长老却并未发觉。 嘲风虽是乾元帝尊之子,但他本身却只是元婴修为,按理说本不该如此与出窍后期的古长老说话。 古长老能忍沈星河,是看在云舒月的面上,此时见嘲风话说得如此难听,古长老立时也反唇相讥,“我徒儿出身名门正派,行事端方,如何也比你这‘风流不羁’的乾元帝子强!” 听出他是在讥讽自己刚才“起立”的事,想到沈星河的师尊云舒月还在这,嘲风的脸色顿时更黑,立刻又要开口与古长老吵。 身前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云舒月冷淡的声音,“聒噪。” 嘲风和古长老顿时一噎,对视一眼后,同时愤愤甩袖。 虽相看两厌,却再不敢在云舒月面前造次。 云舒月这才淡声说道,“二位的来意,我已尽皆知晓。” “道侣之事,今后不必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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