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云舒月一早便提醒过沈星河,沈星河这才没被惊到,在带着那股冰灵力成功在师尊丹田中运行一周后,他很快又稳稳地把所剩无几的冰灵力带了出来。 冰灵力在师尊体内消耗的情况比之前更严重了,不过这种情况师尊也提前说过,所以沈星河倒是并不慌。 他很快又带着那点可怜的冰灵力回到师尊颈侧,顺着小爪子重新把那股冰灵力收纳回自己体内。 而后又按照之前的方式,一边自寒潭月魄中吸收冰灵力,与之前收纳回的冰灵力一同在体内运行一周,再重复把那些冰灵力注入师尊经脉、丹田,最后再送回自己体内。 如此循环往复。 三周天后,当冰灵力再次被沈星河送入云舒月已经降下不少温度的丹田中时,沈星河忽然在师尊空空如也的丹田中,看到一点晶莹的银绿色。 一开始沈星河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冰灵力本身便是冰蓝色的,看错也有可能。 但很快,那原本只一闪而过的银绿色便成了两点、三点……十几点。 它们很快融入沈星河冰蓝色的冰灵力中,沈星河顿时精神一震,清楚感知到那股一直在消耗的冰灵力忽然不再消减,在师尊丹田中推进的速度也微妙地变快了些。 他惊讶地抬头看向师尊,果然看到师尊也睁开了眼睛,覆雪银眸中也现出一丝浅淡的惊讶。 “师尊!您的灵力!” 心中虽然激动不已,沈星河到底还没忘记自己在做什么,即使眼睛已变得亮晶晶的,一瞬不瞬看着师尊,仍不忘运转双修功法。 见小家伙激动得羽冠都支棱了起来,云舒月缓缓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肯定了沈星河的猜测,“确实恢复了些。” 话音落下时,云舒月亦开始调动体内刚刚恢复的微薄灵力,运转起双修功法。 云舒月的木灵力虽只恢复了一丝,但他到底是合体期大能,哪怕只有一丝灵力,对沈星河这个化神境来说都受益匪浅。 在云舒月的带领下,沈星河只觉得自己冰灵力的运行速度都变快了许多,丝滑又流畅,很快带着师尊刚刚恢复的那丝木灵力,回到自己的经脉中。 冰灵力裹挟着木灵力回归沈星河体内的瞬间,沈星河忽然感到一股庞大的生机在自己体内迸发。 原本几近干涸只能靠寒潭月魄这个外物补充的冰灵力,在那一丝微薄木灵力的润泽下,转瞬化作无际冰原。 原本蠢蠢欲动时刻可能扑灭冰灵力的火灵力瞬间蛰伏下去,沈星河一时间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在愉悦地欢腾,直到这时才终于体会到了这双修功法究竟有多厉害! 他欣喜地睁开眼睛,高兴得小翅膀直扑腾,还不忘把体内源源不断上涌的冰灵力一股脑全送到师尊体内。 冰灵力卷着那丝刚刚恢复的木灵力再度进入云舒月丹田后,果然又滋生出了许多木灵力。 如此几十周天后,沈星河看着师尊丹田中几乎盈满的银绿色,开心得差点又哭出来。 “师尊,师尊,您的灵力开始恢复了!” “您有没有觉得好受一点?!” 云舒月细细感知着体内缓缓流淌的木灵力,即使天性淡漠,此时也不禁有一丝恍惚。 自二十岁渡过金丹雷劫后,至今三千年,云舒月从未在这些年的七月末,感知过有灵力在自己体内流动。 他虽已十分习惯每年有两月失去灵力的情况,也一直并未因此吃过大亏,甚至不曾因此动过怒,但对于他这样性情高洁且骄傲到骨子里的修者来说,被天道如此恶意地针对,绝不是一件轻松且能轻易应对过去的事。 云舒月从前也想过很多办法,甚至寻过许多天材地宝,甚至提前存储过自己的灵力,结果却都毫无用处。 虽然他即使灵力全失,这些年也一直把自己保护得很好,但被天道以“天罚”为理由,掠去一身修为,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用“蝉不知雪”暴力保护自己,每年都被无数发情的生物疯狂觊觎,沾染无数鲜血…… 其实真的,很令人作呕。 遇到沈星河前的两千载,云舒月一直都是那样度过的。 遇到这孩子后,每年的七八月,第一次出现了变数。 小家伙会陪在他身边,会因他不舒服而心疼他,会怕他不开心而想方设法哄他。 会因担心他而一直缠着他,会寸步不离地守着护着他。 会在他失去意识灵力全无时,拼着性命保护他。 云舒月至今还记得那年七月。 当他在金乌大漠中醒来时,周身不见丝毫血腥,身下是漫着淡淡馨香的高床软枕,迎面是沈星河因担心他而哭红的双眼。 那双眼里,满满都是对云舒月的关切和担忧。 满心满眼皆是他。 现在想来,云舒月最初的心动,或许正是在那天。 云舒月曾一度觉得,沈星河给他的已足够多。 无论是毫不犹豫塞进他怀中的足以让全崇光界疯狂的宝藏,还是沈星河那颗满是赤诚的永远想着念着他的心,沈星河几乎把自己的全部都给了云舒月。 但今天,沈星河再次出乎云舒月意料,又为云舒月带来了新的惊喜。 在崇光界,力量意味着强大和尊严。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唯有拥有强大力量的人才配谈尊严。 云舒月从前虽力量强横,甚至可称崇光第一人,但每年的七八月,却无疑是他生命中的污点,是他最脆弱的时间。 也是天道想方设法碾碎他所有骄傲和尊严的时间。 曾经云舒月一度以为,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到他飞升,唯离开此界方可解脱。 沈星河却提前帮他寻回了力量。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能清楚感知到原本干涸的经脉中,正有越来越多的力量在缓缓回归。 “星儿。” 他忽然唤了那孩子的名。 在沈星河亮晶晶看过来的欢欣目光中,不知不觉温柔了霜白的眉眼,声音中隐隐含着丝渴望,近乎叹息地说道,“我想抱抱你。” 沈星河怔了下,很快对上师尊春风般柔和的眉眼。 这还是沈星河第一次在师尊眼中看到那样复杂的情绪,像是欣喜,又像是在追忆,神色总是淡淡的银色眸底难得有了那样明显的笑意,即便是沈星河,也看得出师尊现在很高兴。 沈星河当然知道师尊是因什么而高兴。 不说师尊,连他这个徒弟都快高兴疯了! 他近乎欢呼着化作人形扑进云舒月怀里,狠狠给了师尊一个开心的抱抱。 边抱边用力蹭了蹭师尊的胸膛,激动地说道,“师尊!这双修功法既如此有用,您以后就再不用担心失去灵力啦!” 他还想说,“有我在,师尊再也不会再受那狗天道的气!再也不会受委屈!” 但这话到底太过狂傲,而且沈星河很快想起来,即便师尊消失的灵力回来了,师尊体内那股热流以及引人觊觎的异香却依旧存在。 满心的欢喜霎时打了个折。 把他那些忽然冒头却极力隐藏的沮丧都听在耳中,云舒月缓缓用下颌蹭了蹭沈星河头顶,克制着没有收紧拥着青年的双臂,只轻轻抚了抚沈星河柔顺的长发,柔声说道,“已经够了。” “多亏星儿,为师才能顺利恢复修为。” “星儿于我,亦是天赐的珍宝。” 与满心赤诚,恨不能随时把心掏出来给师尊看的沈星河不同,生性淡漠且极度克制内敛的云舒月,极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所以乍一听到这话,沈星河整个人都险些被师尊的夸赞砸蒙了,瞬间开心起来。 但紧接着,他细一琢磨,神色又忽然变得有些奇怪。 欲言又止半晌,到底还是没忍住,拽了拽师尊的衣袖,小声对云舒月道,“……师尊,我和狗天道没关系!” “才不是‘天赐’的。” “真要说的话,我其实是被我爹送到您这的吧?” 脉脉温情霎时一扫而空。 连云舒月都忍不住沉默了。 沈星河其实也知道自己这样有点破坏气氛,但他跟狗天道就差不死不休了,实在接受不了“天赐”这样的说法! 把他愤愤的心音听在耳中,云舒月一时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缓声说道,“是为师失言。” “星儿并非‘天赐’。” “是沈轻舟送给我的宝贝。” 沈星河这才后知后觉害羞起来,一边开心地在师尊怀里蹭蹭,一边在神识中对君伏嗷嗷嗷嗷—— 【君伏君伏!!我师尊说我是宝贝!!!】 【师尊今天真的好温柔!】 【夸得我都快哭了呜呜呜!!!】 【师尊也是我最最珍贵的宝贝!!】 【感谢我爹把我送到师尊身边!!】 【啊!我好爱师尊!!】 神魂之中,因为云舒月那几句难得的剖白,沈星河高兴得都撒欢了,漫天打滚。 因知道太多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君伏:【……】 …… 既知晓双修功法能助师尊恢复灵力,沈星河在开心地和师尊抱抱后,很快又拉着师尊继续修炼。 到这年八月初,云舒月的灵力已全数恢复。 灵力恢复后,云舒月便能自行压制体内的躁动和热意,终于不必再时时承受那充满天道恶意的煎熬,体温也彻底恢复正常。 沈星河在高兴之余,同时发现与师尊双修后,自己的修为也增长了不少,连忙把这个发现告知给师尊。 云舒月告诉他这是修习双修功法后的正常现象,其实不单是沈星河,连他这个合体境的修为也隐隐有所增长。 沈星河顿时精神大振,愈发感受到这双修功法的妙处,打算以后多拉着师尊一起修炼。 …… 放松下来后,沈星河忽然想起七月十五那天晚上,自己一度心慌到不行,还以为师尊又要被传送走。 现在想来,虽然那阵子的预感十分糟糕,那天夜里也确实让他狠狠受到了惊吓,但结果总算还不算太糟,最后甚至称得上因祸得福—— 不但发现了魔域上空那片黑云能抵御天道,他和师尊还签了“双生之契”,还一同修炼了能帮到师尊的双修功法。 所以,从结果来看,这次还真称得上是有惊无险。 他很快把那曾短暂出现过的心悸抛在脑后,专心同师尊修炼。 …… 七月十五,鬼门大开。 夜深子时。 远在崇光界西方,被佛宗镇压万年之久的鬼域,突有鬼气冲天而起。 运转万年的镇压结界刹那间分崩离析,破碎成万千齑粉。 鬼气横行无阻,魍魉降临世间。 佛宗弟子拼死抵抗。 数日后,佛宗告急,终于向全崇光界发出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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