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拿去扔掉!” 众人一言难尽的表情,让江昱谨躁红了眼瞪圆眼呵斥。 砰砰砰砰。 卫淮的心脏开始狂跳起来。 小少爷没让易衡给他洗衣服的喜悦疯狂冲击着他的大脑。 头晕目眩的感觉波涛汹涌袭来,几乎要将他吞灭。 “不是,小白你是不是太奢侈了,这衣服洗洗不就可以穿了么……” 喻亦吞了吞口水,眼中溢满可惜。 有钱人的世界,他真的不懂。 “我才不要,皱巴巴的难看死了,你,去扔衣服,你,给我把被床单被套拆掉也一起扔了!” 江昱谨是委屈的。 他连自己洗袜子都不会,更别提换被套了。 他又非常挑,不喜欢他人触碰他的私人物品。 除去卫淮,别人都不行。 所以他只能忍着恶心整整十五天没更换被套和床单,感觉自己身上都被腌出味来了! 保镖们不敢耽搁,快速开始整理现场。 江昱谨则是一脸嫌弃离的远了一些,继续给易衡转钱。 很快,保镖收拾完毕,大少爷轻轻松松背着包离开了宿舍。 “妈的,老子想弄死易衡那个软饭男!” 他一走,喻亦就忍不住开始骂娘了。 “这事,我们外人不好插手,再看看吧。” 宋伟元叹了口气,无奈道。 他们和江昱谨的关系不太好,贸然行动,指不定小少爷还会以为他们是嫉妒易衡故意说他坏话,很有可能会好心办了坏事,让江昱谨越发信任易衡,疏远他们。 两人下意识去看卫淮。 却发现他跟被点了穴一样呆坐在原地,双眸死死盯着江昱谨的衣柜,嘴角诡异上扬,跟中了邪似的。 “老卫?” 喻亦颤巍巍喊了一声。 “咳,我也走了。” 回过神的卫淮尴尬的咳了咳,快速拿起破旧的背包离开了宿舍。 楼下,保镖将江昱谨不要的衣服用超大的塑料袋装着,扔在了垃圾桶旁,上车离开。 车子缓缓驶离没多久,卫淮走到垃圾桶旁边拾起那个塑料袋快速离开。 坐了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他先是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条鱼和一些小菜还有水果,之后回到了不足三十平的城中村出租屋。 才打开房门,熏天的恶臭味和酒味传出。 屋子里散落了一地的酒瓶和吃剩的外卖盒。 盒子里的外卖早已变味变质,散发着浓浓的恶臭。 眉头蹙起,卫淮先将偷偷拾回来的江昱谨的衣服放到自己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之后走出屋子开始打扫屋子的卫生。 收拾完屋子,他清洗了江昱谨的衣服被套挂在窗台上晾晒,然后开始做饭。 家里是没有单独的厨房的,只在客厅的角落放了个柜子和桌子用来吃饭和做饭。 去了浴室处理完食材,他将饭煮上,在锅中放入少量的菜籽油,将弄干净的鲫鱼下锅煎到表面金黄,之后加入冷水和葱姜开始煮鱼汤。 很快,奶白浓香的鱼汤出锅,炒了两个素菜,他先将一部分盛放在保温壶中,这才坐下开始吃饭。 菜准备的不多,两人刚刚够,快速吃完饭洗了碗,卫淮提着保温壶出门,又搭乘了一个小时的车抵达了帝都第一人民医院。 他母亲的基因病来的快,又罕见,整个华国近几年出现的类似病例不超过二十例。 先前只是觉得脚有些不舒服,没过多久下半身就瘫在床上无法行走,半年的时间下来,身上的肌肉已经开始萎缩。 在他的记忆中,家中虽然不能算大富大贵,但也能算得上是小康。 可惜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在他五岁不到的时候,父亲因为沾上了赌博,将家底输了个干净,那之后,他再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而他母亲的病,也因为家中没钱一直拖到现在。 不是到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想用江昱谨的钱。 可他母亲的病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 ‘叩叩——’ 敲了敲病房门后,卫淮推门而入。 原本还在和护工以及临床的病友聊天说说笑笑的赖静芸一看到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淡了下来,用很平淡的语气问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学校放三天假,我做了你爱喝的鲫鱼汤,趁热喝。” 卫淮语气同样平淡,走到病床前开始捣腾。
第21章 豪门假少爷VS真少爷21 “小卫来了啊,芸芸你可真有福气,有个这么孝顺的儿子。” 隔壁病友一脸羡慕夸赞道。 “还好,卫淮确实算是个比较乖的孩子,没办法嘛,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赖静芸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夸赞而高兴,语气反而越发淡了几分。 再没眼见的人,都能感觉到母子俩的相处模式有些怪,他们感受不到两人之间那种亲情的羁绊。 说是母子,反而更像两个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舍友,会彼此照顾,却很客气,完全没有一家人该有的亲昵。 赖静芸态度不咸不淡的,对方也不好再插嘴,只能拉上帘子开始午睡。 卫淮将鱼汤用勺子舀出来,一勺一勺喂给瘫痪在床的母亲,转头对护工说道:“阿姨,您去吃饭吧,中午可以休息一会再过来,我来照顾我妈就行。” “那怎么好意思……” 护工阿姨客气道。 “没关系的,平时我学业忙,多亏了您照顾,我也想和我妈好好处处,您去吧。” 卫淮淡笑着说道。 其实和赖静芸在一起的时候,母子俩更多的是沉默。 他一直很清楚他们母子的相处模式很奇怪,让护工离开,不过是不想让人嚼舌根罢了。 护工道谢后离开,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人专心喂饭,一人恹恹的吃饭。 吃完饭后,他开始给她按摩萎缩的肌肉。 “你爸没找你麻烦吧?” 赖静芸意识到一直沉默不太好,主动打破了沉默。 “没有,他没在家。” 卫淮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平静回答。 两人又陷入了一阵沉默中。 “学校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 一问一答,一板一眼,像是上司在问下属。 “给我住院的钱,你哪里来的!”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赖静芸再次问道。 “放心吧,我一没偷二没抢也没犯法,不会有人上门找麻烦的。” 卫淮自嘲一笑,语气也冷了几分。 “小淮,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担心……” 赖静芸有些窘迫,意图解释,可那不走心的解释,就连她自己听起来,都觉得虚伪,到了最后几个字,她甚至都说不出下去了。 连说谎话骗骗他,她都不愿意呢。 卫淮心中一片苍凉,主动说道:“钱是我同学借我的,我以后会还的,放心吧,他家里很有钱,不会催我的。” 什么同学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几十万。 赖静芸表情写满了质疑。 甚至迟疑的睨了一眼卫淮的胯部。 这眼神,对卫淮而言,是天大的侮辱。 她竟然怀疑他为了凑钱,出卖了自己这副畸形的身体! 心脏好似被插入了一把刀子后拔出,鲜血毫不间断流出,疼到呼吸微滞,疼到浑身乏力。 巨大的羞辱感,让卫淮脾气一下爆发出来。 “你什么意思,你难道怀疑我为了救你,会出卖自己的身体?你真的觉得,这个世上会有人愿意接受我这种怪物?!” 赖静芸蹙着眉头,半响才说道:“我只是不想你走了弯路,现在的人猎奇心这么重,也只有你这种不人不兽的怪物,才能卖出好价格。 我们家虽然没钱,但家世清白,来路不明的钱,我不用,我嫌脏。” 这样赤裸裸的羞辱,让卫淮气的整个身体都在打颤,所有累积的负面情绪一下冲到了顶点。 再待下去,他恐怕会崩溃! “我去下洗手间!” 他深呼吸一口,快速哽咽着说完,冲进了病房自带的洗手间。 身后,赖静芸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叹息着摇摇头,或许,是她错怪他了吧。 但那笔钱的来源,她是怎么都要查清楚的,她宁愿死,也绝对不用卖身那种脏钱治病! 洗手间里。 逼仄的空间,对此刻的卫淮而言,却是最好的避风港。 他跌坐在地上,死死咬住下唇,一下又一下去锤钝痛不已的心脏,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减心灵的疼痛。 他恨。 恨自己有心。 有心,就会伤心。 不想哭的。 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下。 一滴又一滴,汹涌的坠出眼眶,灼烧的整个眼睛都在痛! 叮铃铃—— 手机铃声蓦然响起。 他没去管,不停尝试深呼吸,努力想要赶走这些负面情绪,却如同落水者被水藻缠住,越是挣扎,水藻缠的越紧,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拽入无边的深渊。 没有人会爱他,没有人会接受他。 他是被遗弃的存在。 世界之大,却没有一块独属于他卫淮的避风港。 他难受的快要死了…… 谁来救救他…… 他一个人,真的撑不下去了。 意识越来越模糊。 他下意识将那铃声当做了救命稻草,哆嗦着手从裤包里掏出手机。 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手机滑落在地。 卫淮艰涩的趴在地上,也是这一刻,他终于看清了来电显示。 主人! 这是江昱谨用他的手机,给自己设置的通讯录名字! 曾经代表着他的耻辱的称谓,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救赎。 主人。 他是有主人的! 他也有人爱,那人甚至为了掌控他,花了整整一千万! 从来没有一刻像此刻这般迫切想要属于一个人。 卫淮任由泪水模糊视线,一遍又一遍哑声低唤。 “江昱谨……江昱谨……江昱谨……小白……小白你救救我……” 他颤抖着手,努力想要划开手机接听。 可即便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他都做的力不从心。 铃声,终究停止了响动。 那种被抛弃的不安再次袭来。 他,又一次被放弃了么…… 巨大的绝望萦绕着卫淮,他哽咽着不停抱头祈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我只有你了……” 如同听见了他的呼唤,手机奇迹般的再次响起。 这一次,他不敢再耽搁,用尽了全力划下了接听键。 “卫淮,你找死是不是,敢不接小爷我的电话!” 江昱谨气急败坏的吼声响起,对此刻的卫淮而言,却如天籁之音那样动听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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