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微名仿佛没听明白一样怔在了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似地冲着他喊道:“你胡说!你敢骗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一边说一边双手攥拳,掌心凝力, 一副要与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武风清见状, 挡在聂候然的身前。 然而聂候然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抬手推开了他,径直向戚微名走去。 “师父?”聂候然连忙叫道。 “无事。” 聂候然说着, 继续向前走去。 “聂候然, 你真当我不敢杀你?”戚微名看着他, 双目通红, 满是恨意。 聂候然没言声,而是在距离他一步处停了下来, 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了他。 “这是你父亲临终的话,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贴身收藏,从未示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戚微名一把夺过。 在原剧中, 这是一封用血写成的血书,但是目前只是排练, 因此只拿了一张白纸, 但丝毫不影响戚微名的发挥。 只见他一把夺过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展开,然后看了起来。 待看清里面的内容后, 眼睛一点点睁大,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假的……假的, 你骗我,你骗我, 我不相信!”戚微名一边后退一边撕起了手中的信。 “微名。”聂候然叫道, 然而戚微名根本不理, 转身便要走。 武风清见状,连忙追了上去,“师弟,你不能走!” “滚开!” “不行,今天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滚!”戚微名说着,一掌拍了过去了。 两人就这么打在了一起。 两人师承同一人,又从小一起长大,对于对方的武功招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因此根本分不出胜负。 最后还是各挨了对方一掌,才终于停下,各自站在不远处,分庭抗礼。 “师弟。”武风清叫道。 “你别叫我!”戚微名一边缓缓擦去唇上的血迹,一边望着他说道,“你也配。” “你不过就是我父亲捡回来的一个小乞丐而已。” “是我待你不好吗?我从未瞧不起你。” “我将最爱的糕点分给你,我教训那些欺负你的人,我从藏书阁偷武林秘籍给你。” “我才是明教的小教主。” “我没你努力吗?我哪点比不上你,为什么最后你得了一句可堪大任,而我就是不可托付。” “不是。”武风清满眼难过地看向他,“这教主之位我定会还你,但不是现在,魔教之人阴险狡诈,你又是这样的身份,他们怎会真的信任你,不过利用而已。” “你当我还会信你?” “无论你信不信。”武风清叹息道,“我都不可能让你再回去。” “就凭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武风清一个急步行至他身后,然后一扇子重重打在了他的后颈。 戚微名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张嘴欲言,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武风清扶着他的身体,将他慢慢放在地上。 聂候然站在他身后叹息道:“我们要一直这么瞒着他吗?” 武风清看着地上的戚微名,回道:“瞒着吧,有些事情已经无法改变,知道了也无益。” “好,只是辛苦你了。” 说完,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轻轻挽起他的袖子。 只见他的手臂处密密麻麻一片鲜红,像是干涸的血迹。 这是血蛊,当年戚微名的父亲戚盛京能以一己之力创立明教,靠的便是那一身绝世的武功。 而那功力的来源,便是这来自西域的蛊虫。 这蛊虫可将体内的功力扩大十成,但承受的代价就是日日要受体内蛊虫的噬咬之痛。 日复一日,直到死亡才能停息。 老教主不忍戚微名承受蛊虫噬咬之苦,便将这一身绝世的功力和蛊虫一并传给了武风清。 同时,也是把明教的重担交给了他。 当然,一方面也是因为老教主深知戚微名的性子坐不稳这教主之位。 所以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只是…… 武风清想起老教主临终时的眼神,满是疼惜和不忍。 “风清,只是辛苦了你……” - 故事到这里便是结束。 第一遍大家都是凭感觉来演,虽然情感充沛,但是难免会有瑕疵。 因此排练结束后,陈松清便开始说起了他们俩的问题。 先讲的是赵否今的戚微名。 “你这个角色看似好演,很多情绪都是大起大落,很容易吸睛,但你一定要把握好一个度,不然的话就会像个神经病。” “陈老师,我明白了。”赵否今立刻说道。 “嗯,不仅如此,虽然这个角色的情绪一直是激昂的,但是它也有一个递进的过程,不能一直是扬扬扬,往上扬,这样你演得累,观众看得也累。” “好的,我下次一定注意。” “嗯。” 陈松清说完,转头看向夏溪竹,“下面说说你的问题。” “好,陈老师您请讲。” “你这个角色和他的恰恰相反,这个角色很平很静,他的情绪要靠一些很细微的东西去体现,他很少有情绪激动的时刻,那么观众要怎么才能知道你此时的情绪呢?眼神,细节,小动作,说话的语气,演好这个角色需要的东西很多,你……” 陈松清望了他一眼,拖长语调淡淡地点评道:“还差得远呢。” “我明白,谢谢您的指点。”夏溪竹以同样平静的语气回道。 跟着陈松清排戏,一排就是一天。 一直到晚上他们才解散。 因为时间有点晚,夏溪竹没回寝室,而是在旁边租了一个酒店。 踏进房间的那一刻,他只觉得浑身上下累得快要散了架。 本想泡个澡就休息,然而等他躺进了浴缸里,脑海中却突然开始浮现起陈松清的话。 虽然陈松清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微妙,但是这评价倒也中肯。 于是他一边复盘起今天的表演,一边开始思索如何才能将自己这部分戏演得更好。 这时候他突然想到,这个剧本既然是《玉陵春》的节选片段,那他何不直接找原来的电视剧来看看,说不定会有所启发。 思及此,他连澡都来不及洗完,匆匆将身体冲干净便跑了出去。 然后用手机找出原版电视剧看了起来。 这部戏实在是太过经典,原主小时候也很爱看,夏溪竹有原主的记忆,因此印象还算深刻。 但当夏溪竹找出原本的电视剧看了一遍之后,却还是被再次深深震撼。 扮演武风清的陈松清年轻时容貌俊朗,风度翩翩,一手折扇出神入化,打戏也格外精彩,像是真得会武功一般。 夏溪竹看完之后才明白,为何陈松清会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若是拿他和十五年前的陈松清相比,确实没什么可比性。 原本的困意因为这段视频被硬生生压了下去。 夏溪竹向来喜欢挑战,尤其是难度越高的他越喜欢。 他将那一段视频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又结合着武风清这个人物的经历,开始琢磨他自己的表演。 武风清的父母死于战乱,所以他很小就成为了一个孤儿,四处流浪,饥一顿饱一顿是家长便饭,有时还要与野狗争食。 从小便经历了太多世事无常,人情冷暖,因此他这个人的性格特别得淡。 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牵挂,每日所思所想就是多活一天是一天。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直到他遇到了戚盛京才结束。 他被带回了明教。 本来只是看他可怜,给他一口吃食,一方安身之所,可是后来却又发现,他实在是天赋异禀,于是便把他收做了徒弟。 只是好景不长,戚盛京便因练功走火入魔而筋脉俱裂,危在旦夕。 临终前,他把武风清叫到床头,告诉他,魔教近来肆虐横行,明教本就式微,若有他撑着,还可保一方安宁。 而他一死,必定天下大乱。 接着,告诉了他蛊虫的秘密。 “所以,你是否愿意引蛊入体?” 武风清只思索了三息,便点头同意。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戚盛京也有些讶然,“蛊虫入体,非武功尽失,筋脉俱废才得出,而且日日都要忍受千万蛊虫在体内噬咬之苦。” “我知道。” “明教也要交给你,由你来守护。” 武风清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戚盛京,缓缓道:“我本来就是草芥一般的人,多活一天便是幸运,活到今日更是已别无所求,如今这副身躯还能有些用处,倒使我觉得荣幸,我自然没什么异议。” “唉。”不知为何,戚盛京望着他突然叹了口气。 “只是……” “风清,只是辛苦了你。” - 夏溪竹回想完武风清这一生,觉得他就像一根中空的竹子,所有的情绪都流淌不进他的心里。 这样的主角在那是显得如此稀有,反而更加引人注意。 但他也不是单纯的空。 他也有很多情绪,只是都表现在一些细枝末节里。 而且加上他出色的武功和出神入化的扇技。 无论和谁站在一起,都不会被压下去。 夏溪竹仔细研究了一下陈松清当年的演法。 首先是仪态,站如松,坐如弓,身姿挺拔而不僵硬,行走时身上的配饰都可以保持不动。 仪态是演员的基本功,因此哪怕这么多年演得都是配角,夏溪竹也没放松过对自己的要求。 因此这个倒不难,难得是怎么把手中的折扇练得出神入化。 武风清身上第二个魅力点就是手中那把折扇。 平时只是扇凉,打架时便当做武器,一招一式都非常得漂亮。 甚至还可以离手飞出去再收回,对那把扇子的操控已经到了得心应手的地步。 夏溪竹这场戏就有一个扇子的特写,但是他并不会,只是把扇子扔了出去,和原视频相比简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夏溪竹设想了一下如果是在舞台上就这么把扇子毫无美感地扔出去。 那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不用陈松清给他使绊子,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待下去。 所以当务之急便是把扇子练好。 想了想时间并不算宽裕,于是夏溪竹干脆不睡了,打电话给前台要了一杯咖啡和一把折扇。 然后对着原版视频练了起来。
第32章 夏溪竹一夜没睡, 第二天怕自己犯困,连喝了两杯咖啡。 但因为脸色太差,一到排练的地方就被赵否今给看了出来。 “你昨晚没睡好吗?”赵否今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问道。 两人的关系就普普通通, 因此夏溪竹也没多言, 只是笑了笑, 简单地回道:“有点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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