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雅居离池鸦他们的工作室不远,是顾怀章很早就购置的一套房产,现在看来在当时很高端的配置和外观已经有些老旧,但依然是无数人省吃俭用一辈子也不能得手一套的不错的住宅。 前几天顾怀章跟池鸦说叫他去住的房子就是这个。 车子开进小区,停在一幢单元楼下,司机匆匆跑来开门,顾怀章垂眸看怀里的人:“池鸦,到了。” 池鸦一动不动。 顾怀章唇角勾起一点很细微的弧度,道:“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怀里柔软的身体绷紧一瞬,池鸦通红着脸从他怀里抬起头,结结巴巴地:“其实、其实也刚、刚醒……” 腿上压力一轻,短暂的放松后无数密密麻麻针扎一样的麻感席卷而至,顾怀章不动声色地放松了双腿,要笑不笑地看着他。 池鸦捂了下昏沉的脑袋,眼睛躲躲闪闪,看了眼外头陌生的景色,问:“你把我弄、弄到哪里来了?” 顾怀章下车,扶着车门看他下来,给他指:“看见那棵法桐没?” 池鸦脚下踉跄,被顾怀章抓着肩膀站稳,迷迷糊糊地张望:“看、看见了……” “法桐后面,就是你工作的地方。”顾怀章淡淡道,“这下放心了?” 池鸦被风吹得酒劲翻涌,晕乎乎地点头点头:“放、放心了。” 顾怀章要笑,又忍住了,垂眸看着他:“酒还没醒?” 池鸦摇摇晃晃努力走直线给他看:“醒了醒了——呕……” 顾怀章下意识把手举在他嘴边,池鸦一愣,立马都吓得不敢吐了。 啊这,是他醉惹还是顾怀章醉惹?冰清玉洁神仙一样的大家长在干什么啊?他是准备拿手给他接着……那啥吗?! 见他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手看,顾怀章也才反应过来,微微一怔。 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顾怀章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转而一把揽住他的脖子,随即俯身,另只手往膝弯上一抄,就把池鸦给打横抱起来了。 池鸦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张开双臂紧紧搂住男人的脖子,惊慌失措:“你干、你干嘛?!” “没看见么?”顾怀章故意颠了他一下,感觉到后颈上迅速抱紧的力道,眼底就流露出满意,道,“我在抱你啊。” 池鸦脸颊通红,立马挣扎:“不、不行,你放我下、下来……!” “别动。”顾怀章大手拍了下他的屁股,淡淡道,“要摔了。” 池鸦一个劲儿地想下来,不经意瞥见旁边竟然还站着个人,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嗖的一下就把脑袋钻进了顾怀章怀里,又小心翼翼露出一双眼睛:“谁?!” 司机麻木地站在一旁,朝池鸦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尴尬极了:“小池少爷,是我。” 真是苍了天了,大少爷竟然跟二少爷的前小男友搞一块儿了,窥见如此骇人的秘密,他会不会被老板灭口啊…… 顾怀章抱着池鸦,偏头瞥了他一眼:“你回去吧,明早送两身衣服来。” 司机一个激灵,下意识鞋跟磕鞋跟啪的一下立正:“好的老板!” 他不敢多呆,得到男人首肯后立马就开车走人。 不用顾怀章吩咐不许说出去,他有这个忠心和职业素养。 车子开走,顾怀章抱着池鸦进门,池鸦攥着他一点袖子还一脸懵逼:“诶?他怎么就走、走了……?” 顾怀章道:“你想他留下?” “不是啊。”池鸦迷迷瞪瞪地摇头,仰起脸看他,“可你不是还、没走嘛。” 顾怀章又想笑了。 怎么这么笨。 “搂紧我。”顾怀章低声吩咐,池鸦下意识就听了话,顾怀章单手抄着他膝弯,另只手抬起来按开了电梯。 池鸦还在嘀咕:“没有车了……你、你一会儿要怎么、怎么回去呀……” “嗯,没有车了。”顾怀章垂眸看他,眼底神色意味不明,“池鸦,你要不要收留我?”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关闭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0-15 03:40:02~2023-10-16 23:48: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峋星 10瓶;妮妮俐俐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0章 上楼, 进门,轻轻一响,顾怀章脚后跟踢上大门, 环视一圈, 把池鸦抱进了主卧。 自打起了叫池鸦来住的念头, 顾怀章就叫人来收拾过了,此时床单被套都是现成,床褥铺得整洁干净,顾怀章要把池鸦放到床上去,谁料池鸦又挣扎起来,紧紧抱着他脖子死活不肯躺床上。 顾怀章耐心地哄:“乖乖躺好,我去给你倒水。听话。” 池鸦揪着他衣领一个劲儿地摇脑袋,细软发丝蹭到男人敏感的下颌和喉结, 顾怀章肌肉一紧, 低声道:“还想我抱你?” 怀里的人不说话。 顾怀章简直叫他搅得一颗心都要揉碎了, 揉化了,索性直接抱着人,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池鸦安安静静地偎靠在他的怀里, 脸颊贴在顾怀章的胸膛上,软软的奶膘被压出一点鼓起的弧度, 顾怀章垂眼看着他,突然想在他的脸蛋上戳一戳。 他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做了。 池鸦仰起脸看他, 顾怀章唇角不觉勾起来,声音很柔软:“怎么?” 池鸦伸出手指头, 报复性地在他胸膛上戳了下:“你的、心跳, 好快。” 顾怀章呼吸微滞, 垂眸看他细细长长的手指点在自己深黑色的衬衫上,说:“我也喝醉了。” 池鸦摇摇头,说:“是因为……你、喜、欢、我。” 他说一个字就戳一下,顾怀章胸膛起伏,一把抓住了他作乱的手:“别浪。” 池鸦抬起脸,安安静静地看他。 空气温柔而静谧,顾怀章感觉自己的心化作了一滩水。他像是怕惊动了蝴蝶一样声音放得很低微,说:“那你……喜欢我么?” 池鸦一直看着他,神色里露出一点酒醉后的懵懂和茫然。顾怀章以为他会回避这个问题,就像他一直以来回避自己的那样。 可池鸦看了他很久,然后轻轻地开口:“有、有一点。” 顾怀章心脏一紧,呼吸骤然急促:“有一点什么?” 池鸦不说话。 顾怀章收紧了胳膊,死死盯着池鸦的眼睛,轻声问:“告诉我——有一点,什么?” 池鸦脑子里很乱。 他喜欢顾怀章吗?喜欢的吧,这样好的一个男人,对他这么好的男人,他怎么会不喜欢呢? 又不是感受不到男人一直以来对他的上心,又不是真的铁石心肠。 是俗人的虚荣也好,是单纯留恋男人的温度也好……怎么会没有一点点的喜欢呢。 他窝在顾怀章的怀里,男人身上熟悉的淡淡的沉香味道彻彻底底地围拢着他,他想起顾怀章把骚扰他的顾怀安一脚揣到门口去,想起高烧昏沉的长夜,小壁灯昏暗的光线里,男人坚毅深刻又带着一丝倦意的侧脸。 他没有被谁那样保护过,从来都没有。 几天前他还以为自己对男人只是对兄长的仰慕,可现在承认自己对顾怀章的动心,竟然也转变得这样理所当然。 或许,或许喜欢的种子早已在长达数月的相处中深深扎根,只是他不敢去看,不敢去瞧。 顾怀章那么好,他又那么缺爱,喜欢上这个人是多么轻易又自然而然的事情。 他或许也仅仅只是仰慕着男人的无数男女中最平平无奇的一个,偷偷的,不敢说。 于是一个劲地警告自己——那是顾怀安的兄长,是他心里偷偷妄想能当他弟弟的大哥。 但是顾怀章亲了他,顾怀章说喜欢他。 好像一个巨大的馅饼从天而降,砸得他头晕脑涨眼冒金星,抱着馅饼手足无措,冷着脸在男人面前演抗拒,转过身却笑得停不下来,兴奋到浑身都战栗。 可他怕呀。 顾怀章怎么就偏偏喜欢他呢?这老天爷昏头恩赐错了一样的喜欢,又能维持多久的温度呢? 顾怀章狠命揉着他,两条胳膊铁一样紧紧箍着他,呼吸急促地追问:“池鸦,快说,你有一点什么?” “快说,快告诉我——你有一点什么!” 池鸦被勒痛,一瞬间恍然回神,怔怔地望着面前男人深邃到令人窒息的眉眼,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出了什么。 他心头陡然一跳,一下很慌张地挣扎起来,无意识摇着头躲避顾怀章迫切的注视,推他的肩膀想往地上跳。 顾怀章不提防他突然之间挣扎得那么厉害,竟然真的被池鸦像条滑不留手的鱼一样从胳膊底下钻出去,一下滚落到地上去。 顾怀章一惊,忙起身来扶,池鸦却很抗拒他的碰触一样狠狠拍开了他的手,连滚带爬地远远逃开,紧紧贴着墙根站住了,慌慌张张地:“很很、很晚了!我要回、我要回去了!” 顾怀章的心一下从天堂直坠下来,沉沉地砸起一阵闷痛,他一言不发地站着,目光沉沉地盯着墙角的人。 池鸦一点也不敢看他,低低地说了声:“对、对不起……” 顾怀章声音微冷:“对不起什么?” 池鸦紧紧咬着嘴唇,眼圈已经悄无声息地红了。 他愣愣地站了几秒钟,最后看了眼周身气息已然变冷的男人,心里一个哆嗦,还是咬咬牙,转身就往门口跑。 只是酒劲未褪,步伐不稳,池鸦只能扶着墙,踉踉跄跄地去开门。 顾怀章站在原地看他头也不回的背影,紧紧咬死了后槽牙。 又是背影……又是头也不回! 一团深重的沉淀在心底最隐秘处数十年的冷缓缓又迅速地蔓延而上,一寸寸蚕食过他的五脏六腑,他浑身刺骨的冰寒,却又有一股奇异的火冷冷地灼烧上来。 “池鸦。”他沉沉地叫,“你跑一个试试。” 刚刚把手握上门柄的池鸦背影陡然一僵。 顾怀章冷笑:“你以为今晚进了我的地盘,我还能这样轻易地放任你逃走么?” 池鸦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很惊惶地回头看他。 “趁我没有生气之前,给我老老实实地回来。”顾怀章声音低沉而冷,目光深晦地盯着他,“别让我说第二遍。” 池鸦愣愣地看他,感觉这样的男人有点陌生,有点……叫人害怕。 他手在背后紧紧攥着门把手,咬了下嘴唇,结结巴巴地说:“大、大哥,真的、很晚了……” “大哥?”顾怀章打断了他,眼中更冷,抬脚朝他走过来,“我是不是说过,别让我再听见你叫我大哥?” 池鸦身体一颤,满脸的惊惧,却咬着嘴唇没有松口。 他在提醒顾怀章,也在警告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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