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蕖紧接着又一条消息发过来,这次多了几个字:“我在你店门外。” 看着这句,纪凡愣住。 这么晚了,贺兰蕖来做什么? 疑惑归疑惑,纪凡还是起来去开了门。看了眼西装革履的贺兰蕖,便侧身把人让了进来。 “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纪凡随手关上门,一边扶着腰往里面走一边问。 贺兰蕖扫了眼纪凡身上的银灰色丝质睡袍,没有回答他问题,却伸手扶住他胳膊。 “擦药油了吗?”贺兰蕖问。 “没,味儿太大了闻着难受,想着睡前擦。”纪凡嘴上回答着,心里却直犯嘀咕,忍不住偷偷瞄了贺兰蕖好几眼:“你不是说要过几天才有时间过来?” “嗯。”贺兰蕖把纪凡扶到床上:“这不是某人不省心,伤了腰还一坐就是半天,不放心才过来看看么?” 纪凡耳根一热,总觉得这话听着哪里怪怪的:“那个,没那么严重,也就活动的时候不太方便,只是坐着其实不怎么疼。” 贺兰蕖没理他,看了看问:“药油呢?” “呃……”纪凡一顿,下意识瞥向床头柜:“在抽屉里。” 贺兰蕖看了他一眼,拉开抽屉把药油拿了出来:“药吃了吗?” 纪凡点头。 “头上的伤怎么样了?伤口疼不疼?”贺兰蕖继续问。 纪凡摇摇头。 贺兰蕖接着话锋一转:“趴着,我给你擦药油。” 纪凡:“……” 见纪凡呆住没反应,贺兰蕖挑眉看着他。 纪凡眨了眨眼,顶着贺兰蕖深邃的视线,心里莫名就有些不知所措。在对方的目光催促下,纪凡慢吞吞地翻了个身。 “你不把睡袍脱了,我怎么给你擦?”贺兰蕖吐槽:“扭扭捏捏怎么跟个女人似的?” 纪凡:“……” 见纪凡忍着痛要翻回来,贺兰蕖忙伸手按住他肩背:“别折腾了,就这么趴着吧。”说完直接掀了衣摆,一边往手心倒药油一边道:“药油再难闻也要按时擦,别看只是扭伤,搞不好一样会留下后遗症,好不彻底,回头隔三差五就疼一疼,稍不留神就会又扭到。” 纪凡一开始还觉得别扭,后面适应了才放松下来,却听贺兰蕖忽然啧了一声。 “你是直的吧?” “……啊?” 贺兰蕖神来一问,直接把纪凡给砸懵了。 贺兰蕖扫了眼纪凡迅速爆红的脖子和耳根:“侯明那小子是个弯的都没你这么扭捏保守。” 纪凡:“……” 不过也就是一瞬的懵圈尴尬,纪凡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贺先生这话我可不赞同。”纪凡低笑一声:“我没有人前暴露的习惯,再者保守不分男女,跟性取向本来就没关系,难道贺先生有暴露的习惯,那你大晚上还西装革履,不热吗?” 接触这么久,贺兰蕖见过纪凡在他面前局促不安的样子,见过充满戒备的样子,这么伶牙俐齿带刺扎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禁深感新鲜地挑了挑眉。却什么也没说,擦完药便起身去卫生间洗手,出来见药油已经晾干不会沾衣服上,便把衣摆给纪凡拉了下来。 “我想了想,你一个人确实诸多不便,日常生活还好,可以请家政,可这擦药……” “也不算事,额外给点钱让帮忙擦一下,应该不会拒绝。”纪凡接过话头。 “白天自然可以,晚上呢?”贺兰蕖见纪凡还趴着,不禁纳闷儿:“怎么不翻过来?” “你下手太重了,疼劲儿没过,动不了。”纪凡接着话头一转:“晚上我自己可以,其实真不算个事,还特地麻烦贺先生惦记跑这一趟,我这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贺兰蕖:“……” 纪凡拒绝之意太明显,贺兰蕖一时间陷入沉默。不说纪凡,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对纪凡的关注确实有些过了。 可能是因为两人都是这世界意外的存在,同样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同样拥有上帝视角却身陷其中,所以惺惺相惜? 没错,贺兰蕖虽然不清楚纪凡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有一点他很确定,纪凡跟自己一样,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叹了口气,贺兰蕖看向纪凡:“我的意思是,这药油你擦起来不方便,不如换那种喷雾的,效果也不差,而且没那么大味儿。” 这个倒是可以,纪凡点点头,缓的差不多了,自己撑着翻转回身来,仰面躺的时候长长舒了口气。 贺兰蕖站起来:“早点休息,我这就回去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等等。”纪凡撑坐起一点:“那个打赏的事谢谢,不过以后别再那样。” “不过是烘托下气氛,不用放在心上。”贺兰蕖道。 “真不用。”纪凡摇头,不想纠缠这个问题,随即转移话题:“那个,我有东西要送你。” “哦?”贺兰蕖意外挑眉。 “之前看你好像挺喜欢印章,就给你雕了一枚,然后还有今天雕那套十二生肖,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纪凡说着就起了床来,没让贺兰蕖扶,自己去把包装好的印章拿了出来,又带着贺兰蕖去外面店铺看了那套十二生肖的景观摆件。 “都是给我的?”贺兰蕖拿着印章,看着面前颇有些壮观的生肖景观摆件,面露惊讶。 “嗯。”纪凡点头:“就是不知道贺先生……” “喜欢。”贺兰蕖摩挲着印章刻纹:“我很喜欢,谢谢。”
第21章 雕刻的东西能被认可被喜欢,纪凡很高兴,正要去拿纸箱给那套十二生肖打包,却被贺兰蕖伸手拦了下来。 “不用打包,就这样吧。” 贺兰蕖说完,肚子却发出咕的一声。 两人皆是一愣。 纪凡低头看了看贺兰蕖的肚子:“贺先生还没用过饭吗?” “咳!”贺兰蕖难得的感到尴尬:“下午被紧急叫去公司,一直加班忙到九点多。” 那就是没用过了。 纪凡道:“那就在这吃点吧,冰箱里的菜还有,饭也有剩下,我去给加热一下。” “我去吧。”贺兰蕖哪里会让纪凡去:“你也吃点?” 纪凡犹豫了下点头:“嗯,好。” 贺兰蕖没有用微波炉,洗锅开头直接将饭菜给热了下就端了出去。明明都是剩菜剩饭,但两个人一起吃,却分外温馨。 贺兰蕖没有多留,吃过饭收拾完厨房就带着纪凡送他的东西离开了,之后好些天都没再出现过。 人虽没来,却让助理给买了跌打损伤的喷雾药剂送来,让纪凡按时喷。效果显著,两天下来腰疼就减轻了不少。 没了贺兰蕖来串门儿,纪凡的生活恢复单调,每天按部就班,不是去市场淘木料,就是直播,或是雕刻一些小玩意儿摆店铺里。网购的汉服也到了,衣架撑了往店里一放,瞬间整个小店那古韵味儿就上来了,连带着那些木簪手镯的都添了一抹特色。 店里的生意不算好,但陆陆续续总能卖出些东西,倒是网店的收益不错,因为直播被越来越多的人关注,接了不少订单。 纪凡忙起来就忘性大,过了两三天才想起来该去医院拆线。伤口恢复的不错,不过还是留了道疤。 对此,纪凡没觉得什么,就是那一块被剃掉的头发还没长起来,看着丑。 之前包扎着纱布,虽然也难看,但好歹人家一眼就知道是受伤了。现在这样,看着像被狗啃了,老大一块秃。 饶是纪凡一个不是很在意这方面的人,都有点没脸见人,好在他先见之明戴了顶黑色鸭舌帽。衬着那身黑色卫衣,没觉得难看,反而显小了不少,看着跟个刚进大学的大学生似的,要是颜色再亮点,说是高中生也有人信。 “纪凡!” 刚走出医院门诊大厅,身后就响起一道女声,伴着急促的脚步声,眨眼红裙墨镜跟个大明星似的孙佳怡就赶上来拦在了纪凡面前。 “可算是让我逮着你了!”孙佳怡抬手把墨镜一取,拨了下散落脸颊的头发:“你这人怎么这样?” 纪凡被质问得一脸懵,他怎么了? “出院也不说一声。”孙佳怡气呼呼地瞪着纪凡:“亏我听说乌鱼汤有助于伤口愈合,还特地煲了给你送,结果到医院却扑了个空,你真是太过分了!” “呃……”纪凡被孙佳怡一通喷,顿时一脸尴尬:“那个,对不起啊,我给忘了,你来医院是?” “我小姨是护士,我妈让我给她送点东西。”孙佳怡没有揪着不放,闻言笑眯眯地下巴一抬:“说吧,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纪凡:“……” 见纪凡愣住,孙佳怡看了眼时间:“你请我吃饭吧,就现在。” 纪凡……有点受不住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可他理亏在先,能说不嘛,必然不能啊,于是点了点头。 孙佳怡满意了,一边转身跟着纪凡往外走,一边问:“你自己开车来的?” 纪凡点头。 “那好,我坐你的车一起过去。”孙佳怡笑着道。 纪凡继续点头。 然而,孙佳怡却像是化身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你伤口怎么样了?” “你怎么戴着帽子啊?” “缝针的时候有剃头发吧,是不是特别丑?” “你那天为什么要救我啊?” “我以前那么针对你你都不生气的吗?” “听说南环路那有家全羊馆不错,烤全羊特别地道,咱们去吃那个好不好?” “还是算了,烤全羊太油腻了,不利于我减肥,还是换一个清淡一点的吧,西餐牛排怎么样?” “你……” 纪凡耳边全是嗡嗡嗡,有点后悔答应请孙佳怡这只蜜蜂吃饭了。他很想知道,羊肉和牛肉,到底哪个清淡哪个油腻一点! 忽然有点怀念贺兰蕖。 那个人的绅士教养相处起来总是让人如沐春风,一点也不吵吵! 虽然孙佳怡态度变了,可纪凡发现,他还是无法适应跟对方相处,实在是太聒噪了! 吵的脑仁疼。 正想着贺兰蕖,贺兰蕖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贺兰蕖:“拆线了吗?伤口恢复的怎么样?” 趁着刚坐进车还没启动,纪凡取下帽子搞个头部特写自拍,给贺兰蕖发了过去。 纪凡:“拆了,丑死。” 贺兰蕖很快回复:“不丑,过段时间头发长出来就好了。” 纪凡看得没忍住乐:“虽然知道你这是违心安慰,不过谢谢,很受用。”顿了顿,跟着发了一串手机号码过去:“这是我的手机号,有事可以电话联系,发消息我有时候不太注意,没法及时回复。” 贺兰蕖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一串数字,紧接着又是一条:“这是我的。” 纪凡回了个OK,然后把号码给存了起来,等了一会儿见贺兰蕖没再回复,这才想起孙佳怡的存在,收起手机转头,当即对上一双充满狐疑惊讶探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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