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之前他所了解的,太过片面了些。 听传闻,是原身勾搭上了孟韫,屈身承欢才求来的亲传之位。虽说传闻不能尽信,多半真假掺杂,但若是剔除不可信的,剩下的会是事实吗? 原身可曾真欺骗过孟韫的感情? 念头刚至,一道清朗的少年音忽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弟子拜见师祖,拜见师伯师叔。” 肖倾抬眼见是陆谨之,心中油然生出了看好戏的戏谑,他现在手里拿着女主的剧本,按照世界意识来说,也算半个“女主”,龙傲天小说里,男主怎么可能容忍轻薄女主的人? 斐霖冷面,点了点头后便没了下文,倒是孟韫好整以暇的看着陆谨之道:“承缘宫今日是谁负责?” 陆谨之一袭淡青色的衣袍随风轻轻扬起,绒领贴着白如净瓷的小脸拂动,姿态雍容华贵,他垂目道:“今日由门中三位师兄负责招些外门弟子。” 忽略孟韫揽着肖倾腰身的手,孟韫倒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我这里有几本心法,你师父不在,我偶得空闲倒是可以指点你一二,有空便常来山巅坐坐。” 肖倾在心里讥诮道:孟韫恐怕没安什么好心。 陆谨之恭敬有礼的拜谢,转头看着肖倾微笑道:“师叔,可否打扰您片刻,我昨晚有一块腰佩落在你屋里了,那腰佩是承缘宫招收弟子刻下印鉴之用,能否麻烦师叔陪我走一趟?” 在一旁看好戏的肖倾:“......” 假装不存在的祝戎:“???” 所以昨晚留宿师父房中的竟是陆谨之吗?! 孟韫的脸色肉眼可见得一点点变冷,但他要端着师祖的架子,是以不得不假装沉着:“去吧,下次不可再如此丢三落四。” 陆谨之依旧笑容明媚,一拜后,跟在肖倾身后退了下去,只是身后那杯盏被震碎的声音有些大。 走到无人的僻静处,和煦的日光穿过枝桠照在两人身上,因着时至深冬而显得分外炎凉,一阵风过拂落漫天的雪色花瓣,纷纷落落像是一阵雪,正是此时,肖倾回身懒懒看着他,挑起个闲散的笑。 “我可不记得你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陆谨之抿了下薄凉的唇,走近肖倾,垂着眼睫很委屈的模样:“我看着师祖跟你离得那般近,弟子们都诽谤师叔,心中不喜。” 还真别说,肖倾看着陆谨之这幅神色,心里升起了股父爱? 肖倾将这股古怪的感觉压下,默契得和陆谨之两人谁都没提昨晚的事,他根本无所谓陆谨之会不会误会些什么。 若是陆谨之真误会了,于他来说还是件好事。 思及此,肖倾弯了弯眸子,并让他误会更深些:“今早起得晚了,浑身累得很,你师祖不过是叫我坐过去查探下而已。” 陆谨之听闻这番话,脸上浮起了红晕,但不过霎那,很快那星点红晕迅速退却,一脸煞白无比。 “你怎么了?”肖倾伸手想扶他一把,但陆谨之却后退一步避开了,匆匆道:“师叔,弟子有事先走了。” 正在肖倾不明所以的时候,陆谨之离开的步子突然一顿,捂着嘴剧烈得咳起嗽来,风中,飘起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肖倾神色大骇,大步绕到陆谨之身前,可陆谨之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遮掩,转过面向不让他看到。 肖倾直接扯去他的手,骇然发现,那一手上竟满是鲜血。 陆谨之神色慌张得缩回手,但大概是动作幅度太大,他一个没忍住,噗得吐出一滩血。 肖倾:“......” 他现在不吐血,就轮到陆谨之吐血了吗? 肖倾合并手指,凝起灵气在指尖,打入陆谨之几个穴位中,随后皱眉道:“是生灵劫生的心障么?” 陆谨之扶着树干喘息了下,抬头看着肖倾道:“弟子无碍,劳烦师叔费心了。” 肖倾眸光微动,在脑海中问道:“原文中主角生灵期不是挺顺利的么?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样,是因为我?” 系统:【佛曰:不可说。】 那就是了。 肖倾看着陆谨之的目光复杂了些,莫不是陆谨之知道他跟自己“上了床”,一时心气翻涌道心破了? 这种事有这么不堪吗?! 不远处便是可暂供休息的住所,肖倾心里冒着小火苗,将陆谨之送了过去,但看他病态的小脸又不忍心怪罪。 寻了间空屋子,肖倾扶着他躺下,有些别扭的问道:“你就……这么困扰这事吗?” 陆谨之看着他,脸上虽没一丝血色,但那双眸子却亮亮的:“师叔,我……” “其实昨晚……”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但都戛止在口中。 窗口飞进一只传信灵鸟,落在肖倾指尖,张嘴口吐人言:“师弟,第二轮试比已经结束,三轮即将开始,请速回。” 第三轮是最能观察一人德行的,需各宫各殿之主到场,万不能错过。 肖倾暂且将这些事抛在了脑后,起身道:“你在这里休息一会,我传信给琦玉让她过来照顾你。” 系统捧脸道:【话说一半,真是没意思。】 肖倾翻了个白眼,不理它。 走至门口,陆谨之气若游丝得叫住肖倾:“师叔,你就一定要招新弟子吗?” 陆谨之这神色,让肖倾莫名想到了曲纣。 肖倾垂目淡淡道:“承欢宫只有四名亲传弟子,若是将来我为门主,座下无人治理各宫各殿,又当如何?” 当然,这都是瞎扯的。 陆谨之咽下那句“我来替你治理”的话,默默躺回了床上:“如此,那便愿师叔觅得贤徒。” 肖倾微微笑了下,转身走了。 贤徒是不可能贤徒的,只有找几个炮灰来给你历练才能勉强让你黑化的样子。 然而,他刚没走多远,就听到系统在他脑海里汇报道:【主角黑化度60%。】 肖倾:“???” - 能留在试比第三轮的,都是灵脉尚佳,悟性也可的。虽要求不是很高,但实则留在这一轮的,也不过近百人而已。 前面的两轮,便已经淘汰了上万人。 上清试比三轮考验,最关键的,也是在这第三轮上。 徐财旺今天走了霉运,被一个名叫周惟的小毛孩给缠上了,一路搭着他这股东风安然无事过了前两轮,反倒是徐财旺累得眼冒金星。 进入第三轮的心魔镜后,徐财旺恶狠狠的将周惟吼到了一边去:“哪凉快你哪呆着去,这一轮若是你再敢粘上来,信不信我剥了你的皮!” 周惟象征似害怕得抖了抖,发抖完该粘上去的还是照样粘了上去:“哥,大哥,我给你捶腿洗衣做饭,你要是带上我一路,保管你吃不了亏上不了当!” 徐财旺怒极,想踹他一脚,但踹了个空。 周惟速度极快,一见他有踹他一脚的征兆,便动如脱兔的跑到了老远外,贼溜溜道:“反正你也赶不走我,还不如将我捎带着,免得我给你闯出乱子,不是么?” 徐财旺气得眼前阵阵发黑,索性不管他了,迈步率先踏进了幽深昏暗的长道里。 心魔镜,正如其名,可以折射出一人心中深藏的妄念与恐惧,若是在此间除不去自身的杂质,就连被上清门挑选的资格都没有。 肖倾心不在焉地看着传影水镜里众人千奇百怪的心魔,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他倒是注意到了徐财旺那一队人,原因是从没看过像这位富家少年穿得如此骚包的人。 单看徐财旺的穿着,走在街上等于明晃晃告诉小偷,这里是一个移动金库,欢迎前来盗窃。 但他更多的注意力却是落在了跟在富家少年身旁,那个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黄毛小子身上。 很典型的炮灰模样,甚得肖倾欢心。 而此时的周惟还并不知自己已经被内定,正艰难抱着徐财旺的大腿在心魔境中苟且偷生。 徐财旺一剑斩去数不胜数向他们围来的恶犬,怒道:“周怂蛋你怕这些东西做甚,真是烦死了!” 此刻周惟一敛平时嬉皮笑脸的模样,瑟瑟发抖得躲在徐财旺身后,面色被吓得煞白。 “我……我小时候被狗追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羡 3个;黑和、樱吹司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千千千千寻子 11瓶;mi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心魔镜中昏暗无光, 众人的面目都模糊不清,在场的都是从小修道者,家中不说富贵也至少可以饱肚, 根本没有人明白周惟怕狗的原因。 当周惟这话说完, 立刻就引起了这群人的哄笑, 周惟也跟着赔笑,但眼中却藏着暗幽幽的羞愤。 他手里握着匕首, 狠狠闭了下眼,终于从徐财旺的背后冲了出去, 死死咬着牙拼命挥舞手中的利刃, 朝由心而生的心魔猛地斩去。 他斩杀的,不是狗, 而是曾经那个懦弱的自己。 在那一刻, 绵延不绝的恶犬蓦地全都消失了,心魔镜中重新恢复了平静, 周惟看着手中的匕首,短暂陷入了呆滞中。 刚刚还大声嘲笑他的那群人,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怒骂:“这怂蛋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还是心魔镜出了问题, 狗呢?怎么突然没了?” 徐财旺的脸色几乎黑成了锅底, 看着周惟的眼神仿佛刀子似的。 周惟错愕过后,接着露出一个十分短暂的,算得上天真的笑, 但那一份天真仿佛眼花出现的幻觉,待再看清,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打:“嘿,真是不好意思,那小弟就先出去了,在外面等着哥哥们铩羽而归!” 众人气得差点吐血,一人直接挥剑劈了去:“你不会用成语能不能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周惟搓着手嘿嘿笑着,在那人剑风袭来时,他已经被传送出了心魔镜。 “挺有意思的。”肖倾懒洋洋地撑着下巴,嘴角勾起漫不经心的笑,朝身后恭立的祝戎道:“去把那个叫周惟的孩子叫过来。” “是!”祝戎躬身退下后,斐霖看着水镜里那贼眉鼠眼的小毛头,不解道:“师弟可是看出此儿有何过人之处?” 肖倾睁眼说瞎话:“我看他眉清目秀,很是顺眼。” 斐霖:“......” 这就是审美差异了,并不好多说。 坐在稍下一层的六位殿主,其中一位闻声道:“说来我倒是想起去年山门招新,明秋座下的小弟子好像是避过了试比,直接拜在承缘宫门下的?” 另一位殿主接道:“好像是傅明秋云游时就相中,在招新之日才收下,此后便一直跟随傅明秋游历在外,说起来我们这些老头也就今日才跟他见上一面吧。” “倒是个天生佳骨,为人也端正,此后恐怕比我们这几个还更加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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