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为君者,不可优柔寡断,若是连这点果决都没有,又如何成就宏图霸业。 “我也是为了黎民苍生,怎能算得上贪婪呢?” 傅温辞喃喃自语,似乎在说服自己,也似乎在强调着什么。 —— “公子,你休息一下吧。”穆成业望着穆良担忧道,“你一路上也没怎么休息,你现在就去把车上休息一下。” “不用了。”穆良神情冷淡的看着前方。 穆成业转头看了一下后方,轻叹一气,“公子,您是与傅大人吵架了吗?” “没有。” “公子……” “穆成业,你闭嘴。”穆良转头不耐的吼了他一句,“你懂什么!” “公子,小人不懂,但小人知道公子心悦傅大人。”穆成业正色道,“小人不理解为何公子在这件事上与傅大人过不去?” 在边关生活的十几年里,他们也不是没有亲手杀过人。 每次打仗所死的人,不仅百人以上,几乎每次都尸横遍野,流血飘橹,死亡的数目都让人触目惊心。 “他们不是将士,他们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是我们每一次战争所守护的人。”穆良握紧拳头沉声道:“而如今,我却对他们举起了屠刀……” 即使这种行为在大义上,确实是最好的做法,但却违背了穆良一直以来的信念。 穆良从小就被教导着,将士不可后退,你的每次战争都是为了守护身后的黎民百姓。 而如今他的屠刀却对准了百姓,即使知道这是必要的,但穆良依旧良心不安。 穆成业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穆良骑着马继续赶路,穆成业犹豫许久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本以为自家公子那么喜欢傅温辞,甚至都有一种可以为傅温辞放弃一切的感觉。 未曾想,在这件事上,公子会是如此坚决的态度。 —— 一行人风尘仆仆的回到了京都,皇帝对傅温辞大加赞赏,同时也赐予了很多东西。 一时间,傅温辞的风头无两。 穆良对此沉默。 春去秋来,落叶纷纷。 穆良在回京后不久,就选择了回边关镇守。 傅温辞站在城墙上,平静的看着他离去。 傅温辞逐渐加快了动作。 老皇帝的身体在多方的操作下一日不如一日。 三皇子一番卖惨可怜后,勾起了老皇帝几分慈父心肠,解除了禁足。 并与五皇子斗的热火朝天。 傅温辞时不时的给五皇子递个刀,转头又对三皇子献个策。 两人像斗鸡眼似的,就盯着彼此。 成年皇子中,就只有三皇子和五皇子具有皇位竞争力,傅温辞一个臣子,两人都没有过于关注,现在才如此顺利的被傅温辞玩的团团转。 朝廷的官员,一点一点的被傅温辞替换成自己人。 直到皇帝驾崩。 傅温辞手持长剑,身穿银甲,从京城杀进了皇宫。 两人才如梦惊醒。 他们所争的一切竟然都为傅温辞做了嫁衣。 “傅温辞!你这个奸妄之臣,亏父皇如此宠信你!狼心狗肺之人!” “傅温辞!你这个阴险小人!” 两人怒不可遏,愤恨的冲向傅温辞,傅温辞一剑挥过去,鲜血飞溅,三皇子和五皇子的头颅滚落在地上。 傅温辞看都没有看一眼两人的头颅,缓慢收回剑,走到了病床前。 此时傅温辞银甲上还有些血迹,长剑滴着血,含笑道:“陛下,当初您是否后悔一手提拔我?” 老皇帝剧烈的咳嗽了几下,黏腻的视线依旧痴迷的看着傅温辞俊美的脸,喃喃道:“朕,不悔,只可惜……咳咳……只可惜当初没有直接折断你的翅膀,如今让你有了翻身之日。” “胜者为王……咳咳……败者为寇,这个道理,朕是懂的。” 傅温辞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面无表情道:“那陛下就看着我杀光你所有的血缘至亲,你还会如此平静吗?” 老皇帝忽然哈哈大笑,笑到眼角的皱纹都流下了泪,“傅……咳咳,傅温辞,当初是你自己主动送上来,不就是为了得到看重吗?你一步一步精心算计,不就是为了今日吗?” “怎么,你以为我会后悔,我会痛哭,我会伤心?咳咳咳……傅温辞,你杀光了皇室,你只会留下一个骂名。” “傅温辞……咳咳咳……当初你的……咳咳……师长,没说错,你的眼里只有权利,只有不顾一切往上爬的决心。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到哪去的。” 老皇帝气若游丝,逐渐闭上眼。 皇帝驾崩,群龙无首。 傅温辞在手下的拥簇下登了皇位。 傅温辞坐在龙椅上,面容冰冷,目光深邃,久久不动,身形孤寂萧索。 一阵寒风吹来。 傅温辞忽然咳嗽起来。 他捂住胸口,弯腰低咳,手帕落下点点猩红。
第58章 陛下 五年后,边关寒风萧瑟,似乎空气都夹杂浓烈的血腥味。 “将军!”穆成业快步走了进来,急切道:“朝廷来人了。” “来的是谁?”穆良放下手中的棋子,神色平静。 “来的是宫中的太监。”穆成业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五年前,傅温辞造反逼宫,登上了皇位,把乾朝改为雍朝。 乾朝所有掌控兵权的将军都毫无反应,甚至在新朝建立后,皆派人送礼。 穆家既没有出声反对,也没有送礼,装聋装哑依旧安稳镇守在边关。 新朝建立当时不是没有反对之声,但傅温辞直接派人镇压,幕后人一一被斩杀。 不仅如此,傅温辞抓捕了近千余名的贪官污吏,罪名公布,全部斩杀。 据说,刽子手的刀,都卷了几把。 即使穆良身处边关,也听到了不少傅温辞嗜杀的声音。 如今傅温辞想做什么? 难不成想拿穆家开刀吗? 穆良目光一凝,随即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衫,“走吧,我们去看看。” 穆良来到前院,入眼的就是十来箱的红木大箱,正堂上一个肤白无须的中年男人坐在主位,边喝茶边与穆父说话。 他用着尖细的嗓音道:“……穆将军镇守边关多年,劳苦功高,陛下特赐下厚礼,命奴婢送来。不仅如此,陛下增加了今年的军费拨款,如今奴婢也全部送来。” 一旁的穆父看似神情淡淡的摸了摸灰白的长须,手却不小心扯断了两根。 这,新帝,那么好心? 莫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太监转头看见穆良,眼睛一亮,笑道:“这就是穆小将军?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穆良神色冷硬,拱手行礼,“臣穆良参见贵人。” 穆父皱眉,呵斥道:“公公奉旨前来,还不跪下行礼!” 穆良眸光微闪,膝盖弯曲,就要单膝跪下。 太监李福连忙向前制止住他的动作,“奴婢可不能受小将军的礼,小将军这可折煞奴婢了。” 说着,李福笑吟吟的转头对着穆父道:“奴婢这次前来除了这两件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 “陛下让您进京述职。” 闻言,穆父的眼皮跳了跳,心中升起了几分不安。 “是陛下亲自让奴婢前来宣召的,您尽管放心,陛下仁德宽厚,断不会为难穆小将军。” 穆良站了起来,“臣遵命!” 李福满意的点头道:“既然如此,奴婢就回京复命了,穆将军保重。” 待李福走后,穆父看了看穆良,欲言又止,最终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否要多带点人马?” 穆良摇头道:“阿父,我只是进京述职,又不是什么,况且……” “况且什么?” “若我真遇到危险,我自有法子脱身。” 穆父颔首,没有再劝。 —— 两个月后,穆良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京都。 一到京都,就被人请进宫内。 皇宫内,傅温辞身着明黄色的龙袍端坐在龙案后翻阅奏折,俊逸的侧脸透着威严的尊贵。 “臣穆良叩见圣上。”穆良走了进来恭敬道。 “起来吧!” 傅温辞头也没有抬,声音淡淡。 “谢圣上。”穆良起身站在一边,垂着头看着地面。 傅温辞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朱笔,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番穆良。 五年的时间,穆良当初的恣意与桀骜,变成了沉稳冷静。 含笑道:“穆将军,这五年在边关过得如何?” “臣一切安好。”穆良抱拳行礼,神态恭敬疏远。 傅温辞挥了挥手,让全部人下去。 他起身走到穆良身边,温声道:“久安何必怎么客气。” 穆良退后一步,疏离道:“不知陛下,召臣来所谓何事?” 傅温辞眼底划过一丝阴霾。 他伸手想拉穆良,穆良却飞快的往后退了一步。 “久安,你还在怪我吗?”傅温辞眼神阴沉了下来。 “臣怎敢怪陛下?”穆良平静的看着他。 傅温辞眯眼盯着穆良,突然勾唇一笑,“久安,你还心悦我吗?” 穆良沉默片刻,认真道:“臣从未忘记过陛下。” “真的吗?” 傅温辞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似乎要看清他内心深处的每一分变化。 穆良避开他的视线,“但那又如何?” 傅温辞向前两步凑近他,穆良突然觉得周身都被淡淡的龙涎香所围困住。 穆良不由得蹙起眉头。 傅温辞轻声诱惑,“久安,为我留下好吗?” 他抬头认真看向傅温辞,蓦然发现,傅温辞经过五年似乎清瘦了许多。 他一直忙于公事,没有很好的休息吗? “为何要留下?”穆良似乎不解的轻声问道。 傅温辞怔愣片刻,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因为我心悦你。” 沉默半响,穆良抬起头望着他,神情坚定,语气诚恳道:“我确实没有忘记你,即使现在我也心悦你,但如今我更想留守边关。傅温辞,当年疫病一事,我就认识到,你与我是不同的。” 即使经历多次战役,穆良每次都会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减少伤亡,希望所有人都能全身而退。 而傅温辞面慈心狠,以利益为中心,可以为了大部分人利益牺牲小部分人,且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是个非常理智又合格的上位者。 但穆良害怕了,或许说,穆良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像傅温辞这样极其理智的人,之前对他的表白,又怎么可能会是真心? 傅温辞突然笑出声,“穆良,你已经镇守边关五年,如今你就不能为我留下吗?” 穆良很是坚决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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