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弛往呼喊声传来的地方冲,他碾碎了一颗杀鬼丸,喂了半颗给螭吻,剩下半颗决定用来杀鬼。 当他看到这户人家的情况之时,手里的另外半颗杀鬼丸也喂了螭吻。 就是一个小鬼,这户人家胆子是不是太小了,有必要叫这么大声吗? 螭吻已经吃饱了,拿着杀鬼丸当磨牙棒,“人类,你见到鬼的时候叫的声音也不行。” “小螭,不要拆穿我。” “你跑这么急干嘛?”全靠两条腿跑的王子夏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螭吻还潜伏在柳一弛的手指上,即便柳一弛和螭吻发生对话,对于王子夏衣来说,她也是一无所知。“你不是要带我去见我母亲吗?” 柳一弛脸色一僵,房子里的叫喊声还在继续。“别喊了,鬼都跑了!” “啊——你是来给凡人驱鬼的?”王子夏衣说道,“不过既然你帮我母亲找我,就是说你接凡人单的咯?搞这么大?你被逐出聚居地了?” “我没有被逐出聚居地。” “那也快了。” 柳一弛:“……” “这些凡人穷得连阴司钱粮都缴不起,他们有钱给你让你驱鬼?给你多少啊?”王子夏衣问道。 “我就是听到动静过来瞧了一眼。” “真是善良又大方的好道人啊。” 柳一弛的北面大草原之旅就这样仓促地结束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又入账了二百金币。他之前就同厉苏约好了这笔凡人订单平分,厉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百金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出去。 一进入七月,每晚都阴风阵阵,本来就靠着厉苏带着才认认真真狩猎得柳一弛,理所当然地减少了狩猎时间,每天都在辰时之前回到天一观。 整个七月,天一观的伙食都不好,减少了狩猎,也就少了很多大鱼大肉可吃,只能是勉强维持住他们的日常开销。 到了七月十五日中元之日,根据大衍朝的风俗,就必须往家中之井里投钱,纸钱是应景的,最要紧的是要投金银铜币,或者是贵重的布匹也可以,若不在井中投钱,一整年都会被厉鬼纠缠和骚扰。 不言早早地就准备好了银币和铜币,准备在中元之日投进道观的井里。 “师兄!最近三天才吃一次肉,你还把钱投进井里?”柳一弛气鼓鼓地说道。 最近,不言和相生都习惯了师弟动不动就闹情绪的性子,就是一个跑了朋友,失去了玩伴的小孩子在耍性子嘛。他们决定惯着。 见不言不理他,专心致志地数着银币和铜币,柳一弛又继续说道:“师兄,你怎么知道鬼不会记错账?万一鬼界财务不行,或是负责收钱的鬼贪了钱没有上报?又或者是有些人家没有井呢?” “每户人家都有井。”得,师弟又开始问一些天马行空的问题来找茬了。 不言确认清理好的钱币,这个数额的钱币够观里清净一年了,他拿着钱币,一步一步走向井边。 柳一弛伸手拦住了他,“我要是真的不投,真的会有鬼来找我?观里供奉了那么多仙人,每天给他们烧香添油,也不保佑一下?” “观里不会出现恶鬼,但是小鬼难缠。”不言说了一下前几年观里条件差到缴不出这笔钱的时候,厨房里做饭不是少油就是少盐,种菜就被扯秧苗,喂鸡就永远捡不到鸡蛋。都是一些小事,但凑在一起的时候,就特别磨人的性子。 “真的?”柳一弛跑到井边,大声喊道:“喂,小鬼们,有本事就来找我的岔,听到了没有?有本事就来。”他一转身一把夺过不言手里的钱币,再次俯身到井边,“大鬼小鬼恶鬼们,这钱我要拿去集市卖肉吃,够胆就今晚来找我。” “师弟……唉哟……头疼……”不言又是为难又是无措,他在心底琢磨道,师弟不是怕鬼吗?厉苏消失了,难不成还锻炼了师弟的胆量?敢跟鬼说让晚上来找他了? 晚上的餐桌上,出现了柳一弛用今年的阴司钱粮买回来的肉。 “师兄,你两怎么不吃肉啊?” “你多吃些,这肉你赚回来的。”相生这么说道,凭他和不言的性子以及他俩弱弱的道法能力,是怎么也不敢对井中之“鬼”这么说话的。 柳一弛一人吃了半碗肉。 夏天,天黑得晚,柳一弛吃完饭之后完全没闲着。围着道观画了不少符,反正他可以隔空画符,四舍五入等于不要钱。 还有井边,是符画得最多得地方。还围着井摆了一圈杀鬼丸。 一圈布置下来之后,柳一弛回到自己的房间。 相生和不言静静看着柳一弛折腾。“不言,你赌输了,给钱,我就说师弟今晚会一个人睡!师弟可是观里振兴的福宝。” 不言乖乖给了相生一个金币。 嘎吱—— 柳一弛的房门在这时打开了,只见柳一弛抱着一个枕头,走到他俩面前,说道:“师兄,你们谁要跟我睡?” 不言朝相生伸出手,“给钱,我刚刚还给了你一个金币,两个金币,别搞错了。” 相生将钱塞给不言,“赢的人陪师弟睡觉。”他转身就走。 “嗯?你们居然拿我打赌?”柳一弛抱着枕头走在不言的身后,他觉得相生和不言没有以前宠他了。果然是他太折腾人了吗? 不言认命地领着柳一弛进了他的屋,上床之前,他问道:“师弟,你要睡里面还是睡外面?被子会不会太厚?要把你屋子里的那床被子拿过来吗?” 柳一弛一愣,他停在床边抱着枕头陷入了回忆当中。 他闹着要去厉苏家里睡几天的时候,一开始,他就是嫌厉苏睡得枕头太硬,厉苏翻箱倒柜好不容易给他找出一个软一点的枕头,他一躺下,却又嫌弃枕头太软而失去了支撑力。 还有被子,他喜凉,厉苏爱温,厉苏床上的被子他一会说太重了,一会又说太扎了。 他真的很烦人吧…… 厉苏是因为讨厌他才消失的吗?是因为讨厌他才连个告别都不和他就消失了吗? “师弟,你还不困?那要做点什么?喝茶?还是看话本子?还是有什么想吃的?” “不,我睡觉吧。”柳一弛正准备爬上床的时候,突然问道:“师兄,你更习惯睡里面还是睡外面?” “我都行。” 两人躺下都好一会了。 不言发觉身边的人并没有睡着。“师弟,是心情不好?” “我、我发现我好像对厉苏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厉苏是因为讨厌我才走的吗?” “师弟,我和厉苏这么多年的相处时间,加起来肯定不够你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多,但我不觉得厉苏会讨厌,相反,我觉得他挺喜欢你的。”不言斟酌了一下用词,“厉苏是那种不爱跟人有太多纠葛的人,也不爱欠人情,我和相生瞧着你俩待在一起,觉不出有边界感来。”说到这,不言在黑暗之中又笑出了声,“不过,师弟你是不太在乎边界感,说不定厉苏就是这样被你影响的。” 作者有话要说: 往年,中元之日。 鬼:我!恶鬼!人类乖乖打钱! 今年,中元之日。 鬼们:从来没有有钱的人类敢不在中元之日给我打钱! 弛弛:有本事就亲自来找我要钱。 鬼们:喂喂,请问是阎王吗?恶鬼一二三四五号遇上了一个解决不了的问题,有人类不给我们打钱。
第42章 一级观察对象 一大早,柳一弛就起了,吃完早餐在院子里散步。 在院子里晒衣服的相生,被不言一把拉到了厨房里。 “相生啊,厨房都要忙死了,你晒个衣服怎么晒那么久!”不言拉扯着相生如此说道,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外面,这话只是说给在外边像个幽灵一样散步的柳一弛听的。 “一大清早的,干嘛呢?有什么话不能在院子里说,干嘛搞得这么鬼鬼祟祟的?” 不言敲了相生的头一下,“你是洗衣服洗得脑子进水了不成?”他隔一会瞄一下外边,看见柳一弛没注意到他们这边,压低了声音问道:“我问你,今天早上你有没有给师弟拿衣服进去?” “没有啊,我准备给师弟拿衣服的时候,他已经起床了。” “师弟今天早上也没有跟我闹着要吃冰。”不言说道。 “这不是挺好?你不是老唠叨说师弟冰吃得太多了会坏肚子?” “可是师弟什么时候听过!”不言摇了摇头,手撑着下巴望着院子里思索道:“不对劲,师弟不对劲!昨晚师弟睡觉之前竟然还问我我要睡里面还是睡外面?还有我的被子,我那个被子我都一个月没晒过了,师弟也没说什么。” “这说明师弟懂事了啊!” 不言眉头皱了起来,看向院子的眼神有些担忧,“平白无故的,谁愿意懂事起来?我在寻思着,师弟是不是因为厉苏的离开受刺激了啊?” “那肯定是受刺激了啊!前段时间不肯吃饭不是闹了好几天吗!” “你傻啊,师弟那样闹,我反而不担心,他现在这样不啃声不闹腾的还懂事,反倒让我担心。”不言说道。 “嘿,我说你这人怎么竟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这几天,你也多注意一下师弟。” 他俩的对话终止在柳一弛走进厨房喝水的时候。 看着柳一弛大口大口地将一杯凉水下肚,相生也发觉了不对劲,师弟既没有过问水是昨天烧的还是今早烧的,也没有说要温水。 “我出门了。”柳一弛没有注意到他们诧异的眼神。“我去一趟集市。” 以往,柳一弛和厉苏一起,狩猎的强度高、时间长,基本上隔天就要去一次集市,进入七月之后,柳一弛出门狩猎的次数减少,时间也短,攒了半个月的货,总算是可以去集市上卖一次了。 集市上,柳一弛第一次没有选择他和厉苏常去的摊位,改选了一个离原来常去的摊位很远的一处地方。他本以为这样就能躲开熟人,但没想到,还是有熟人找上门来了。 “柳兄弟,好久不见啊,终于是等到你出门来摆摊了,最近有什么好货吗?”是张琅华,他照例穿着他最爱的月白色华丽衣裳,如白孔雀一般地昂首摆尾地走了过来。 张琅华对着摊位上的东西挑挑拣拣,似乎是不太满意这次柳一弛的货,“柳兄弟,怎么就你一个人?厉苏呢?怎么没看见人?” “就我一个人,张道长,今天的货有看上的吗?” 张琅华摇了摇头,感到有些无趣,“七月就是没什么好货,最近都无聊死我了,我去找个人吵吵架算了。” 走之前,张琅华拍了拍柳一弛的肩膀,还给他抛了一个媚眼,“柳兄弟,八月你和厉苏要是猎到了什么好货,可一定要记得先联系我哦。” 就在张琅华和柳一弛聊天的时候,在柳一弛的隔壁摊位看货的一个瘦瘦高高的道人,盯着柳一弛看了许久,惹得隔壁摊位都不高兴了。“这位客人,您要是看上了隔壁的货,就去隔壁瞧,在我的摊位上看着隔壁的货,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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