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场景实在是太诡异、太惊悚了。 天全黑了,一只野猫从树梢上跳上墙头,撞落了一片瓦片,啪的一声响。 “什么声音?”柳一弛被脑海中的想象给搅得如惊弓之鸟一般,一听到突如其来的一声,就缩起了脖子,谨慎地打量着四周,夜风都觉得更凉了些。 “师弟难道是被吓到了?”相生不是很确定地说道。 柳一弛指着老观主的尸体说道:“你大晚上的领着我来看这个……” 当然害怕啊,怕死了,全世界怕鬼的道士难不成就他一个?柳一弛在心底疯狂吐槽,幸好大衍朝道士要干的活抓抓精怪就能应付,要是天天抓鬼抓僵尸的,天一观的观主谁想当就当去。 “师弟是怕什么?”相生问道。 柳一弛和相生大眼瞪小眼。 “怕鬼啊……”难不成大衍朝的人都不怕鬼的? 相生眨眨眼,寻思了一会,“怕鬼?师弟,你可是道人。” “谁说道人就不能怕鬼?你不怕吗?” “低阶的不怕,他们怕我才对。” “那高阶的呢?” 相生认真琢磨一下,“打不过,但是我惜命,那个时辰都不会出门。” 柳一弛扶额,差点忘了这鬼地方是按照时辰出妖魔鬼怪的。“这里看也看过了,入口我也知道怎么进来了,我们出去吧。” 柳一弛催促着快点出去,天一观里这个道人葬的入口十分偏僻并且难以发现,这也就导致道人葬里面特别潮湿黑暗,不言手里提着的烛光摇摇晃晃的,柳一弛总觉得火要熄灭。 他的脑子里冒出经典的惊悚片情节:幽灵出现吹灭蜡烛,然后所有人一惊,最后,在一片黑暗当中,主角察觉到背后有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正好被一张恐怖的脸给吓得尖叫起来,一般这种时候,摄像头都会给出一个鬼脸的特写镜头,再配上惊悚、紧张的配乐。 观看影片的人若是同主角一样被吓到尖叫,导演就会在心里默默微笑,他达到了他的目的。 “师弟?”瞧见柳一弛愣住发呆的模样,相生将手放到柳一弛的肩膀上,轻轻问道。 “啊——”脑子里想的情节特么地在现实中实现的。柳一弛像他脑子里被吓到的惊悚片主人公那样尖叫出声。 去他×的想象照进现实。 “师弟你还好吗?”不言也开口关心到,他为了能让柳一弛身边更光亮一些,他还举起了手里的蜡烛。 然而在柳一弛的视角里,这又是一幕典型的惊悚片效果。蜡烛微黄色的灯光打在不言的脸上,让他的脸变得明暗相间,他还轻声吐气说话,眼睛的视线也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妈呀,这画面——他又被吓到了。 “我们出去吧,出去。”柳一弛紧紧揪着相生的胳膊说道。 从道人葬出来之后,柳一弛上床睡觉的时候,心里都各种的不踏实。一会看看窗户是否关紧了,一会看到烛光摇曳又左右张望,就连风吹过树梢的声音也能让他从被窝里坐起来。脑子里是时时刻刻都不停歇的鬼故事放映机,他二十一年看过、听过的鬼故事都在他脑海里轮番上演。 等到第二天白天他和厉苏一块去找乱葬岗的时候,他的黑眼圈十分明显。 “你晚上干嘛了?眼睛怎么又肿又黑?” 柳一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睛都压出了泪光。“整晚都在上演‘午夜惊魂’。” “啊?” “我昨晚上都吓死了。”柳一弛趁机一把倒在厉苏的肩头。 厉苏抖了抖肩膀,“喂,我说你最近这个动作越来越习惯了啊,干嘛动不动往我身上倒?” “我害怕……” “怕什么?” “鬼……” 厉苏:“……” “你这什么表情?” “恕我不能理解,你居然怕鬼?”厉苏重复念叨了几次,“怕鬼?你怕鬼?道人怕鬼?” “怕鬼很难理解吗?” “嗯!”厉苏重重地点头,“等会路上你碰见的道人,你随便问,看谁怕?” “那凡人呢,凡人总有会怕的吧?” “晚上不出门就好了啊。”厉苏理所当然地说道,他带着疑惑以及不可理喻的眼神望着柳一弛,“为什么要怕鬼?鬼究竟有什么可怕的?” 柳一弛:“……”还真有一个地方,即便到了2021年不允许动物成精的年代,怕鬼的人还遍地都是呢。这话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他叹了一口气,决定不跟厉苏这个只知道有一个世界的人计较。顺便,他决定要短暂地不喜欢厉苏,谁叫他刚刚嘲笑他。 “哼!”柳一弛在心底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便气昂昂、雄赳赳地抬头挺胸向前走去。 两个时辰之后,太阳又有了下沉的趋势。再过一会,又到黄昏了。 “一弛,我们该往回走了。” “白天的时间怎么这么短。” 于是他俩沿着原路返回。他们是骑着马出来的,马被他们留在了不远处的河边,眼下嫩草刚刚冒头,绿油油的一片,无阴和火萤走到河边都不愿跟着他们继续前进。坐骑都认主,加上有道法传承在,倒不怕有人偷马。 话是这么说,等柳一弛到了河边,却发现有个人正在拽无阴和火萤。 只见那人身上穿的白袍成了灰袍,头上、身上都沾着黄色泥浆和草根,他急匆匆地走到无阴旁边,去拽缰绳,瞧着拽不动,便奋力往无阴身上爬。无阴一扭脖子,就把那人推得老远。 他眼见拿无阴没办法,便去纠缠看上去更娇小一些的火萤。却没想到又是无功而返。 那人越来越急躁,见无阴和火萤都不让他骑,心下一横,用力去踹火萤的前膝,火萤吃痛,扬起马蹄就踹了过去。那人哪里经受得住火萤的一脚,一下就飞了出去,摔了个狗啃泥。 谁知那人吃了这么大的亏还是不放弃,捂住肚子又去踹无阴的前膝,丝毫不理会两匹马嘴里发出的威胁。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我的马儿刚刚已经警告你了,下一次就不会踢这么轻了。” 厉苏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那人一跳。 那人朝着他们转过身来,是个年轻男子,看起来不到二十岁,脸色苍白,身形十分羸弱。刚刚火萤的那一脚将他踹到了水边,他衣服下摆都湿了,额头上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擦额头时带上去的河水。 “这、这马是你们的?”他带着惊恐的神色问道,浑身都在发抖,嘴唇都没了血色。“我有钱,我出钱给你们买,你开、开个价?” “不卖。”厉苏语气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贵一点我也可以接受的!”年轻男人脸上透出绝望的神色,恳求道。 “你要马做什么?”看着年轻男人脸上绝望的神色,柳一弛问道。 “逃命。” 柳一弛抬头看天,太阳还未落下,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他不明白这个时辰男人要因何逃命,于是他看向了厉苏。 “此时不是精怪出没的时候,但是是人出没的时候。”厉苏解释给柳一弛听。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求求你们,把马卖给我吧。”男人还在继续求情。 不远处的动静越来越大,甚至还能听到一些叽叽喳喳的大声说话声。 年轻男人望着传来声音的方向,身子抖了抖,眼中的绝望越发明显。“求求你们,把马卖给我吧,那些人要杀我!” 正在这时,从树林旁的小路窜出一个骑着马的魁梧大壮士,看到脚踩到水里如同落汤鸡一般的男人,笑哈哈地说道:“小畜生,瞧你往哪跑!这下还是落到爷爷的手里了吧!” 瘦弱男子边躲边往后退,他身后是一条平静宽阔的河流,即便如此,他依然后退着。河水渐渐淹没了男子的小腿,然后是膝盖。 这时,男子望向了柳一弛,“救我。”河水已经淹到了男人的腰部,男人看起来越来越虚弱,说话的声音很小,柳一弛只能通过嘴型来判断男人说了什么。“救我。” “厉苏?”柳一弛望向了厉苏。 瘦弱男子发觉柳一弛看向了他身边那个长相更精致但是看起来却更冷漠的男人,他的心变得和初春的河水一样冰凉。 随着瘦弱男子的视线,这下子追上来的魁梧大壮士才发觉不远处还站了两个人。 “道人?”魁梧大壮士慢慢打量着他们,眼中冒着精光,“这是从我家逃出来的猎物,我劝你们最好不要插手。” “猎物?”柳一弛皱着眉头,将人等同于猎物的做法,让他心底生出强烈的不适感。他将手放在了收袋上,那里面有他炼制的各类丹药和符。 厉苏握住了他的手,对他说道:“你不是说昨夜没休息好,好好保存体力,我来。” 柳一弛的视线转到他和厉苏相握在一起的手,厉苏的手干燥柔软,掌心的温度传递给他。视线往上,看到厉苏流利的下颌角,然后是他坚毅精致的面容,他仿佛怎么都看不厌一般,盯着看个不停。 心,又在砰砰砰的跳。 柳一弛在心底对自己说,他决定又要继续喜欢厉苏了。
第28章 海大人 “小子,你想插手管你爷爷的事?”看到厉苏一步一步走向他,魁梧壮士的脸上露出恼怒的神色,接二连三地被人下了面子,此刻他已经是一只点了火的炸|药桶。一点就着。 就在魁梧壮士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从树林旁边的小路上又蹿出了七八个个人,穿戴一致,像是某个家族的家仆,但身上并没有佩戴家族徽章,看不出是哪家的人。 “海大人,可要小的来收拾他们?”其中一个长相精明的家仆,走上前对这个魁梧壮士说道。 被叫做海大人的那名魁梧壮士却朝他摆了摆手,从鼻子中哼出一口怒气,“我自己动手。” 听到那群人叫魁梧壮士海大人,厉苏这才仔细看了看那壮士的面容,是不熟悉的面容。海?可是海家?眼前这个魁梧壮士跟那些家仆一样,穿的衣服虽然讲究,但衣服上并没有明显的标志。 想想也是,只是追捕一个普通凡人,怎么能佩戴着徽章,大张旗鼓地广而告之谁谁谁家要去抓一个凡人呢? “小子,今天撞上你爷爷我,算你倒霉。”魁梧壮士左右扭了扭脖子,气势汹汹地下了马,这人放狠话的时候,不仅怒视着厉苏,就连站在河边瑟瑟发抖的年轻男人也不放过。凶狠的眼神在他们两人当中轮流打转。 年轻男人被这位海大人的眼神一瞧,身子更是抖得厉害,即便已经有人为他出头,他还是不敢上岸,站在水中径自颤抖着。 “上来吧,没事的,那人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柳一弛走到岸边,朝年轻男子伸出了手。 年轻男子就连眼神都是颤抖的,他一会惊恐地比较着厉苏和海大人的体型,一会又小心翼翼地看着柳一弛伸过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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