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桐几许释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这个还给你,是上次你落在我家里的。” 手指间的珍珠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易时陆惊喜地接过珍珠:“是我的验心珍珠。” 他们已经抵达海面,天变阴沉了,未知的风云正在向这边席卷,就像捉摸不定的前路。 易时陆和许青桐上了岸,有人早已蹲守在这片沙滩,看见两人上岸,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向他们走过去。 “方先生请你们过去。” 易时陆:“你们说的方先生是方敬永?” 黑衣人:“是。” 易时陆:“正好,我不用自己打车了。” 黑衣人:“……车就在前面,请跟我来。” 易时陆格外的顺从,甚至在黑衣人给他打开车门的时候还说了谢谢。 方敬永在的医院离海边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黑衣人领着他们进了一间贵宾接待室。 方敬永双手手指交叠,抵在鼻尖,脸沉入黑暗中:“时陆,你来了。” 易时陆:“还有许青桐。” 方敬永阴险微笑:“难为你时时刻刻都记着他,可是他那么轻易就出卖了你,现在,还把你这个人质送到我这边来。” 易时陆:“其实我是自己主动过来的。” 方敬永语气越发低沉:“你为了他,竟然肯做到这种地步,你果然很喜欢他。” 易时陆:“你误会……” “呵,”方敬永一声轻笑,直接打断易时陆要说的话:“可是你知道他最近你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吗?我告诉他,让你喜欢他、爱上他、最后再狠狠伤害你,他答应了,也照着做了,虽然最后没有成功,但是……时陆,你不心痛吗?” 易时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痛的话……好像也还好。” 方敬永:“你竟然可以容忍他到这种……” “敬永,”这次换易时陆打断他了:“我们说话归说话,可不可以把窗帘拉开,大白天的为什么要把屋子里整的黑不隆冬的?” 方敬永恼羞成怒:“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易时陆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让方敬永这么生气,可能是每一句吧,他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许青桐沉声问:“方先生,我一切都按照你说的做了,可不可以请您……继续帮我奶奶……” 许青桐为自己说这样的话而羞耻,却不得不开口。 方敬永放下双手,随意的搭在皮质沙发旁:“啊,我可能是忘了告诉你,在呼吸机停止的一小时后,你奶奶已经去世了,青桐,你还是来得太迟了。” 方敬永的话冰冷无情,许青桐就像被重重打了一拳般站在原地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易时陆也跟着呆了呆,但很快回过神,拉了下许青桐的衣袖。 许青桐空洞地问:“我奶奶她……现在在哪里?” 方敬永:“这种小事你问外面那些人就行。” 许青桐身形轻微摇摆,转身走了出去。 方敬永:“时陆,现在是我们两个人的……” “等一下!”易时陆啧跟着跑出去:“我待会再来找你,我现在有点不放心许青桐,我去看看他。” 方敬永还没反应过来,易时陆已经跑得不见了人影。 方敬永用力捶了一下沙发:“为什么总是打断我的话!” 易时陆跟着许青桐一直走,看着他跌跌撞撞的抓住个人就问“我奶奶在哪里?”又手脚比划着描述“就是那个在这里住了很久,我每周都来看她……” 好不容易给他问出来,易时陆跟着他进到一个纯白的房间。 里面收拾的护士抬起头看着贸然闯进的他们俩:“家属吗?” 许青桐沉重地点了一下头。 护士给他留足了空间。 许青桐像终于反应过来一样,跪在旁边哭得喘不过气,哭得易时陆心里乱乱的。 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许青桐,就说:“不要哭了许青桐。” 这句话根本不会有任何安慰作用。 许青桐在他心里从来硬气又飒爽,看着这样一个人跪在角落里把自己缩成一团哭泣,易时陆心脏一上一下的跳动,像跟着他的哭声一起起伏。 易时陆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走到许青桐身旁,像诉说一个秘密一样对他说:“我有一个办法,许青桐,我可以让她活过来,你不要再哭了。” 许青桐满脸泪水地看他:“怎么可能?” 易时陆微笑:“我是妖怪嘛,妖怪总会有一些办法的。” 易时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在他的感召之下,耳后那片鳞浮现清晰。 他对许青桐坚定地说:“取下它,听说我们人鱼的这片鳞是个起死回生的宝物,我没有用过,但是也许,我们可以试一试。” 取,他用了一个没那么可怕的字眼。 但实际上许青桐“取”的时候用的是医院里的刀片,锋利的刀片划开易时陆耳后脆弱的皮肤,他痛得龇牙咧嘴,却没有掉眼泪。 易时陆:快快快快快帮我屏蔽痛感! 系统:好嘞,你的屏蔽小助手这就上线! 得到鳞片的许青桐无暇顾及易时陆,直奔向床位,鳞片想自动受到感召,没入老人的躯体,很快,老人的胸口有了起伏。 许青桐惊喜地转向易时陆:“时陆,真的……” 许青桐的话戛然而止,他看见易时陆面色苍白地靠着墙壁,缓缓下滑,像被抽走所有精力一样半合着眼睛。 许青桐这才想起来,刚才他刻意忽视了鳞片对于人鱼的重要性。 在许青桐想要接住易时陆身体时,有另一双手快他一步。 是那个总是喜欢穿黑色衣服戴帽子的男人,许青桐见过,他记得他是易时陆的妖怪朋友,叫幸稚京。 巫师托住易时陆的身体,易时陆用力对他挤出一个微笑:“巫师,你来啦,是那个……小银鱼……告密的吗?” 巫师也淡淡笑着:“没有,没有任何一个人告密,我一直都在跟着你们。” “失去最重要鳞片的人鱼会陷入沉睡,所以时陆,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你还是一如既往,对我那么残忍。”
第155章 深海巫师(十九) 易时陆本想来一招虐心戏码的。 易时陆:你爱的人为了别人付出像生命一样宝贵的东西,还不告诉你,虐不虐? 系统:虐。 易时陆:完事之后他自己一个人陷入遥遥无期的沉睡,留你一个人自舔伤疤,虐不虐? 系统:虐。 易时陆:等我醒来之后第一句话我就要问他,“许青桐还好吧”,虐不虐? 系统:虐。 易时陆:所以你的恨意值怎么到现在一动不动? 系统:这不能怪我,我这段时间数值检测一直不太准确,可能是和核心源代码异常活动有关,技术部门正在修理。 易时陆:我陷入沉睡的时间不要太久,帮我设置个三五年、再帮我这边时间流速调快一下就行。 系统:……算你狠。 …… 巫师托起昏迷的易时陆,从易时陆的身体里滚出来一个圆润的珍珠,巫师淡淡笑了一下,将珍珠收进自己的口袋中。 许青桐知道易时陆被这个人带走对易时陆来说也许是最好的,他没有阻止。 巫师抱着易时陆走到一楼,被方敬永拦了下来。 方敬永将手放在腰间,衣服下露出一个物体的形状,是枪。 方敬永看着走廊对面的巫师:“把时陆放下来。” 巫师无动于衷,继续前行。 方敬永使了个眼色,黑衣人挡在他身前掏出□□指向巫师:“如果再前行一步就开枪。” 巫师停住脚步。 系统想,如果易时陆现在要是清醒的话,一定会感慨这场面真像港片的枪战前对峙戏码。 宝石一样红色的竖瞳呈现在巫师的眼眶中,转动时犹如跳帧般锁住目标,完全就是一只敏锐又歹毒的冷血动物。 对于冷血动物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巫师的目光扫过去,惊慌的情绪便开始蔓延,为了先发制人,一枚子弹率先出膛。 黑色的云压在海面上,狂风卷起巨浪翻涌不休。渔船匆匆回港,捕鱼人双手合十祷告海神不要发怒,在海边戏耍的人看见风云变幻,也都赶快回了家。 子弹擦着巫师的面颊而过,流下一道血痕,滴落一滴鲜血。 巫师仰头一声咆哮,鲜艳的蛇尾闪电一般,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医院里的人们尖叫着仓皇逃跑,一时间场面混乱。 巫师扫开一众黑衣人,用长尾卷起方敬永。 枪声一声接一声的响起,冰冷的皮肤却像笼罩着一层坚硬的外壳,子弹只能嵌入表层。 巫师保持着抱着易时陆的姿态快速移动到方敬永眼前。 巫师嘴里念念有词,像在说古老的咒语。方敬永觉得头疼起来,大喊着:“你们在干嘛,上啊!” 又是一连串枪声,混杂着黑衣人叫的几声“老板”。 巫师不受干扰,将方敬永吊在高处,那些古老的话语,从他的嘴里吐出,像带着韵律的音符,一下一下敲打在方敬永的头皮上。 方敬永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害怕、疼痛……体内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却无法找到出口。耳边是那群没用的手下的混战声,还有普通人的尖叫、杂乱的脚步、架子倒塌、玻璃碎裂、人重重摔在地上…… 终于,一切安静了。 巫师的长尾一松,一颗橙色的饱满的胡萝卜从它的尾巴中落下了地上。 “老板——” 黑衣人们嚎叫。 巫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在转过身的刹那,黑衣人们的黑色衣服掉落在地上,空荡荡的,然后,从里面接二连三的钻出毛茸茸的兔子。 巫师垂下头,轻轻贴了贴易时陆的面庞。 “没有人会再把我们分开了。” 易时陆只是睡着,不做任何反应。 蛇尾蜿蜒前行,走出大楼,穿过马路。 黑云降下暴雨,下午正三点的世界暗得像深夜,浪潮一下又一下拍打海滩,啸声如鬼泣,风浪搅动天地。 海水吞没巫师,血色从他的蛇尾上蔓延开。 …… 半个小时之后,电视新闻台正在播放着某市出现巨大怪物,目击者无数,有不少还拍了视频,半人半蛇的怪物手中抱着东西疑似一成年男子,警方还没有赶过去,他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海岸边。 小银鱼一边刷着通讯器,一边看着一群小鱼咬着巫师身上的子弹向外拖。 每拖出来一个,就有一股血水从他的身上冒出来。 小银鱼:“巫师,你在人类世界出名了你知道吗?已经有不少海洋专家,还有探险队,都要向这边来了?” 巫师“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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