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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察觉到心脏传递过来的情绪，木禾缓缓地勾起嘴角，“但我对疼痛也已经习惯了，所以倒也还好。” 钟暮拧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心善的人不该遇到这样的事……” 他声音里的心疼跟委屈都揉成了一团，模糊不清的，木禾忍不住笑，心疼他，但是自己委屈上了，真可爱啊。 “没关系，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木禾伸出手揉揉钟暮的脸，“给我擦擦身体吧，把血迹都擦干净。” “以后保证不让医师身上再沾一点血迹了。”钟暮自顾自地嘟囔着，拿着毛巾先将木禾断臂附近的血擦干净，用绷带包了起来，随后再将身体的血迹尘土都擦掉。 整个过程，双方都很安静。 以前都是小纸人帮忙擦拭身体的木禾也是第一次被人拿着毛巾擦来擦去，而钟暮这边也是第一次帮人擦身体，双方都沉默不语的途中，还有些局促。 “医师先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钟暮放下毛巾，认真地扯过一旁自己抢来的衣服，抖了抖，帮木禾穿上。 他还特意抢了相近的颜色跟款式，以免换了新衣服，医师不习惯。 “诡怪不会着凉的，我的身体就很凉了。” “不管，先穿上。” 钟暮给木禾套上了上衣，然后又垂眸看向了几乎被干掉的血液凝固了一大片的裤腿，“裤子也得换掉。” “嗯。”木禾轻声应着，抬起袖子闻了闻。 钟暮一路抱着衣服小跑了回来，上面沾了些许他的味道，闻着安心。 一旁的钟暮看着木禾旁若无人的动作，沉默住了。 瞎子的习惯就是想做什么一点都不管旁边人的想法是吗？自己看不见就肆无忌惮了，之前当着他的面摸摸自己的唇，现在又在他跟前嗅来嗅去。 “医师，你在做什么？” “闻闻你的味道。” “……别闻了。” “哦，好。”他应着声，低头还在闻，“你身上有点薰衣草的味道。” “是洗衣粉的味道。” “闻着不完全是啊。” “就是洗衣粉，就是洗衣粉。”钟暮耳朵通红，闭上眼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小刀，“医师现在不方便挪动，裤子的话，我从侧边给你开口子脱下来，反正都是血块，也没法穿了。” “嗯。”木禾点头，感知到钟暮的靠近，他的手拿着小刀小心翼翼地顺着自己腰线往下割开了裤子。 双腿凉飕飕的，也看不见钟暮是什么表情，但从心脏传递过来的情绪很激烈。 中式长衫的上衣很长，垂下来能盖住很多，但正是如此，割掉裤子丢到一旁后，就能看到缝着红线的双腿在长衫下半遮半掩，长发顺肩垂落至地，视觉上透着几分脆弱感。 就好像这是一个可怜又漂亮被撕扯断手臂的布娃娃，丢弃在巷子的角落里被他捡到了。 钟暮心脏突突跳，面上还是强装镇定地用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腿上的血迹。 干净的毛巾顺着大腿滑到膝盖，抚过小腿，落到系着红绳的脚踝。 医师略瘦，身上的许多部位骨节分明，脚踝纤细，脚掌白皙，一根红绳系上，显得整双腿都格外的漂亮，这也是为什么会被人盯上双腿砍去的原因之一。 钟暮低头将脚掌捧在手心，用毛巾一点点擦拭干净再放回去，动作小心。 擦完双腿之后，钟暮感觉自己的心率已经达到了人类的极限，堪比无防时怪物突脸。 “我得把你抱起来才能穿上裤子，医师小心点。”钟暮撇开视线，没敢去多看木禾，提上抢来的裤子就给木禾双腿套上了。 他一边在心里背诵着各种正气十足的词，一边单手抱起木禾的身体给他提了提腰上裤子。 两人一凑近，钟暮胸膛里的心跳声变得更为清晰响亮，甚至在干净的巷子里，无声的两人之间，连他自己都听见了。 钟暮一边红着脸想钻地缝，一边又尽职尽责给木禾把衣服整理好。 木禾的双腿晃悠悠地落了地，足尖轻点地面，似乎稍微能用上力了。 他刚想自己站住，钟暮就不动声色地用自己的脚垫住木禾的双脚，闷声道：“我刚给你擦干净了，别踩脏了，一会儿我给你把鞋穿上。” “好。”木禾轻声应着，能感觉到钟暮是真的很会照顾人。 但是心跳声也是真的大，贴着他脑袋震耳欲聋。 一通操作下来，钟暮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要被抽干净了，主要累在面对完全无防的医师，要克制自己很累。 这会儿他坐在墙角帮木禾擦拭着头发，一抬头就能看到医师背对着他，还在那攥着袖子嗅嗅嗅。 阻止不了，钟暮索性摆烂，一边洗干净头发上的血迹，梳理着长发，一边看着木禾摆弄袖子。 木禾闻了两下袖子上的味道，然后回头嗅嗅钟暮的手，果然这不止是衣服上的味道，是钟暮身上的味道。 “医师，收拾好之后，我们一会儿就去主城拿回你的手。” “修哥他们去长生城找叶老大了，这会儿应该已经汇合了，我们也得赶紧过去找他们汇合，免得叶老大担心。” 木禾点点头，“他们找到关于杀死邪神的办法了吗？” 钟暮闷声道：“还没有，不过根据遗忘之城的祭司说法是，长生城的大祭司可能知道点什么，所以修哥他们都往长生城去了，我是离开遗忘之城后就过来找你了。” 木禾微笑着转头，“所以你是为了我过来的？” https://
第414章 对方现在可比钟暮还要急 “当然了。”钟暮不假思索，“毕竟医师是因为我才来这边的，我得对医师负责。” 木禾微笑不语，从行动上来看，钟暮是真想对他负责，能放弃跟随可靠的殷修跟叶天玄，千里迢迢地跑来这边找他，足够认真了。 擦拭完头发后，木禾整个人都被钟暮打理干净了。 从坐在街边地上，残肢断臂浑身是血的小可怜，到现在收拾得干干净又漂亮，都是钟暮努力的结果。 “能走了吗？”钟暮扶起木禾，让他试着重新用双腿行走。 “嗯……”木禾应着，站在地上试探着走了两步，双腿已经完全恢复，能够自由行走了。 看着扶着的人从自己怀里颤颤巍巍的出去到稳健走动，钟暮还有些失落呢，他还挺喜欢医师依赖他的。 “走吧，我们去命陨城主城。”钟暮晃神之间，木禾就快步走回来拉上了他的手，微笑道：“没你带路，我还找不到呢。” “嗯！”钟暮本来失落着，一下又雀跃了起来，“医师可要好好跟着我，别又被人盯上、了。” “好。”木禾无声地笑着点了点头，被钟暮牵着离开了阴暗的小巷。 命陨城的城民是格外会看人的，见到木禾这样看上去很好说话，又本就残肢的人，想也不想就会上来询问摆出一副无辜的脸乞讨，而理由都是如出一辙，那就是伪装自己可怜，然后企图用借用之名骗取信任。 “好心的人，请将你的手臂借我用用吧！我从来没有双手拥抱过我的心爱之人。” “请将腿借给我用用吧，我还没有体会过奔跑行走的快乐。” “我想要你的头，你的头看上去真漂亮，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你吧？我也想要有人能喜欢我。” 一大群围堵上来的人，理由五花八门。 钟暮冷着脸握紧了手里的斧头一挥，“都滚开！你们敢上来要什么，我就砍掉你们什么！” 他凶神恶煞的模样赶走了一帮人，但仍旧有些不要命的凑上来试探着向钟暮问道：“能把你的肢体借给我用用吗？” 木禾连忙抓紧钟暮的手臂，转向声音的来源，“不可以的，他的肢体都是我的。” 甚至语调客客气气，认真跟别人解释。 被回应了的人一愣，都接不上话，最后还是钟暮挥了一斧头把人赶跑了。. “医师以后不用跟他们客气，像这种不要脸的骗子，敢来我就全杀了！”钟暮怒气盎然，故意抬高了音量，说给周围虎视眈眈的人听。 没想到这群人小算盘打到他头上了，要是他不恐吓回去，必定会被人觉得好欺负而盯上。 木禾无声地点头，被钟暮拉着从一大群人的注视之中离开。 到了主城附近，居民的画风又变了一个样，这次他们不再是哄骗询问，而是直接问价格，愿意交易肢体，也无非都是被钟暮瞪了回去。 一路过来，钟暮都在注意这个城的墙壁，再度确认了一点，这个城的确没有规则，也没有任何大祭司的信息，城民们交易肢体，抢夺肢体，哄骗肢体，都像是出自他们自己的意愿，没有丁点儿关于大祭司的指示。 这更让钟暮好奇了，这个城的大祭司去哪了。 两人到了主城跟前，这里的民众又是另外一种画风，他们围聚在主城里排着队，朝着主城的方向嚷嚷着，“这周的什么时候给我们啊！我的手臂已经快要不能用了！” “是啊，再过两天我就不能来主城排队了！没有腿我可怎么办啊！” “这分发肢体是不是越来越慢了？以后不会直接不给我们了吧？” “我就知道没神还是不行，现在这种办法就长久不了。” 面对一群人在那嘀嘀咕咕又不耐烦的抱怨，钟暮一头雾水，牵着木禾靠近了人群，随便拦了一个询问：“主城这边什么情况？你们说的分发肢体是指什么？” 回头的人见钟暮完好无损，火气更大了，“其他城来的吧？没事别来命陨城主城掺和，滚回你的城去，看到你们这些完整的人就烦。” 钟暮沉默不语，果然好声好气对这里的人而言没有必要，他瞥了一眼周围的人，不想在这里引起大动静，于是抬手旁边无人的地方一指，“想要肢体是吧？跟我上那边啊，只要你回答我想问的，我就给你。” 谈到肢体，对方一愣，顿时喜笑颜开，“好啊好啊，你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说着，他的视线在钟暮身上打量了一圈，又落到了木禾身上，显然很愉快，无论换到哪个的肢体都是不亏的，于是想也不想的就兴奋地跟着钟暮往没人的地方去了。 三个人离开主城附近，踏入了无人的区域里，对方立即回头想要问问钟暮到底要询问什么信息，一扭头，就对上了迎面挥来的斧头。 “啊啊啊！！我的脑袋！”对方尖叫着，但已经被钟暮利落果断的一斧头砍下了头。 钟暮还特意让干干净净的木禾后退了两步免得沾上血，自己上前提起了地上的脑袋，拎在空中晃了晃，“如果你老实交代我问的问题，我就把你脑袋缝回去，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可考虑清楚。” “问问问！快问啊！”对方急不可耐，脑袋被砍下来只有一会儿的存活意识，他可害怕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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