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花轿的布料披在地上,冷松又撒了一些随身携带的驱除蛇虫鼠蚁的药粉。 便依偎着在山洞躺了下来。 今晚的事情实在有些多,加上原木才刚醒不久,有些睡不着。 “他们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这里来?而且还要用花轿抬过来的。” 他平日和村民们根本没有交集,也不大明白那些人这样做的动机,只是觉得疑惑。 “应该是为了献祭,每年村子里都会学出合适的人献祭给河神大人。” 男人揽着他,冰凉的手指贪婪地贴在青年的皮肤上攫取着上面的温度,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何时变得越来越近。 原木几乎整个被人团在怀里,两人亲密的程度或许早已经超出了他所以为的兄弟情。 偏偏他自己还一无所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触碰,肢体的动作更是纵容着男人的触碰。 “祭祀?但是祭祀的话也犯不着用花轿吧,难道村子的习俗是用红色的轿子抬河神的祭品吗?” 原木想起前几天热闹的村子,眼里闪过一点了然,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疑惑。 “当然不是了,这个轿子是用来把新娘子献祭给河神大人的,我也是第一次看村子使用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原木总觉得冷松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似乎透着一股子愉悦。 他扭头试着去看男人的神情,却因为光线太过昏暗完全看不清楚。 原木只好又将脑袋扭了回来,拧着眉头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新娘也可以是男的吗?还是村民把我当成女孩子了。” 身后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忽然轻笑了一声,贴着他的耳廓小声开口,“可能是因为大家都觉得河神大人喜欢你吧。” 冰凉的气息吹在耳畔的那一刻,原木才惊觉两人的距离有多近。 他有些不自在地歪了歪脑袋,像是一只迟钝的小动物终于发现自己的处境很危险,但是很快又被冷松的讲述吸引了过去,甚至主动地将自己送到了猎人的手里。 “可是我才刚来没几天啊。” 他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这我就不知道了。” 冷松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无奈,“你知道的,我在村子里一向是没有什么存在感,这些事情还是我上次采药的时候听人说的。” “没想到他们选中的新娘居然是你,还算有点脑子。” 后面半句太过模糊原木没有听清男人究竟说的什么。 他于是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男人,“哥,你刚才说什么了?” “没什么。”男人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见青年有些困顿的样子,忙柔声开口,“困了就先睡一会吧。” 原木有些迷糊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虽然刚才在花轿上睡了一会,但是被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再加上男人的怀抱越来越温暖,困意便慢慢涌了上来。 原木于是慢慢闭上了眼睛,裹着布料贴心地把冷松也包裹起来。 拍了拍男人的手臂,“哥你也一起睡吧。” 男人小声应了一句好,眉宇间露出一点满足的神态。 见青年的呼吸逐渐平稳,他的食指在人类温暖的脖颈上戳了戳,流动的鲜血证明着青年的鲜活。 男人几乎是有些愉悦地轻叹了一声,握着青年的那只手稍微用力了一些,就在上面留下了一点红红的痕迹。 真好,冷松弯了弯唇角,他现在可以触碰到他的小人类了。 男人把玩着青年的手掌,还有是柔软的指腹。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养活,容易满足。 不像其他讨厌的人类一样,灵魂脏兮兮的,洗都洗不干净。 冷松低头在青年的头顶吻了一下,满足地将自己的鼻尖埋了进去,像是一个瘾··君子一般。 露出满足的神色。 被蹭醒的原木,有些不开心地拧着眉头看向男人,男人朝他轻轻笑了一下,收获了一个青年的瞪视还有小声的唠叨。 他凶巴巴地把冷松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你快睡。” 冷松半点不生气,反而是享受地眯了眯眼睛,感受着青年的活泼。 他从来没有在其他人的身上感受过这样的情绪,那些人对他从来只有恐惧,畏惧,还有怨恨。 青年这样的情绪让他新鲜,也让他变得贪婪,他想要更多,更多,更多青年因为他产生的情绪。 原木只觉得四周的空气有些寒冷,他小声打了一个喷嚏,小动物的生存本能总让他觉得有些恶寒。 前方的草丛传来声音。 他和冷松正好卡在一个视觉的死角,从花轿的那个位置根本看不到他们两个,原木还有些心虚地扒拉了一下洞穴周围的草木,把他们两人遮得更严实一些。 村民们踩过枝叶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原木睁大了眼睛,见冷松似乎发出声音的迹象,连忙伸手捂住了男人的嘴。 借着位置的优势,原木可以看到村民们的一举一动,他们的腰上都别着一把朴刀,有些老旧,但刀锋依旧锋利。 青年紧张地盯着不远处的几人,细密的汗珠顺着他额头滑下。 “人没了,看来这次的祭品大人很满意啊。” “小声点,吵醒了大人我们就死定了。” “当然满意了,这可是第一个从洞穴里活着走出来的祭品,而且还得到了河神大人的庇护,从河水里活着走了出来,我们上去把他丢进去时候,他都没有多少气了。”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从不远处传来,原木听得不慎清晰、 只隐约听见了大人还有祭品之类的话语。 原木想的入神,头顶忽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鸟被从树顶飞了出去,正好啪叽一声撞在了他们的头顶。 这声音吸引了远处的几人。 “什么声音?!”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离得越来越近。 原木本来还有些担忧那些被压塌的草木会不会引起村民的注意,没想到他们运气不错,一只大猫在不远处慌慌张张跑开,村民们也都停下了步伐陆续离开。 原木不由松了一口气,绷着的身体也松弛了一些,松弛的身体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身后人的潮热的气息便显得明显极了,原木忍不住微微动了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动作不对,他一动不仅没有远离男人,反而离得更近了,手掌抵在男人的胸口,原木刚想再挪动一下,外面忽然又传来了野草被踩踏的声音。 两人瞬间停下了动作,原木的脑袋就这样被按在了男人的胸口。 他的视线落在冷松有些泛红的锁骨上,忍不住有些飘移,莫名的他不太敢看,总觉得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了。 “是什么?” “没什么,一只大猫而已。” 直到确定外面没有声音,原木才小心翼翼地扒拉开草丛,见那些人确实已经离开,原木手忙脚乱从冷松的怀里退了出来。 红红的耳尖微微颤着,显出主人的心慌意乱。 原木背过身,长出一口气,把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甩出去。 不过,青年的思维忽然歪了一下。 冷大哥的身材真好啊,和他穿衣服时候的修长一点也对不上。 想到自己刚才窥见的线条极好的胸肌,原木眨了眨眼。 不行,不能想了,他努力将自己的思维拖回了正轨。 “哥。”原木仰着头,有些犹豫地开口,“你觉得,我们离开这里,下山怎么样。” 这个想法昨晚就一直在原木的脑袋里盘桓。 山村的居民们明显对他和冷松都有恶意,今早的搜索更是坚定他的想法,如果一直留在这里,再遇上村民们不知道两人还会遭遇什么样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冷松愿不愿意和他一起离开,昨天晚上冷松就很犹豫,毕竟这里是他长大的地方,而且村民们虽然随他不友好,但冷松和他不一样,还是可以继续留在这里的。 不知道大哥愿不愿意和他一起离开,如果不愿意的话,他们就要找一个离村子足够远的合适地方安定下来了。 原木思索着,男人的身影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你很讨厌他们祭拜的湖神吗?是因为他们祭拜湖神所以要离开吗?” 男人说着,搂住青年腰身的手都收紧了几分,他的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平日的温和在此刻完全消失。 漆黑的瞳孔直直地盯着面前的青年,有力的大掌搭在青年的肩膀上,隐约可以看见上面流淌的黑色气息。 整个人透露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原木有点奇怪怎么话题忽然拐到他是不是讨厌湖神了,他对这个湖神还真没有太大的感受。 湖水又不能开口说不喜欢这个祭品,还不是大家想要祭祀什么就往里面扔什么。 想离开不过是觉得和村民们待在一起实在太危险了。 原木这样想着,也说了出来。 的表情一下放松下来,忍不住笑了两声,“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见男人没有反驳,反而还颇有些认同的样子,原木趁机拉着男人的手开始科普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怪。 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人类自己的想象而已。 男人点点头十分赞同他的说法,“嗯,这个世界没有神怪的。” “那我们要不要下山呀?你要是不想下山的话,我们一起找个里村子远一点地地方安定下来也可以。” 听着原木一口一个我们,冷松的眼角眉梢都露出一股子愉悦,“好我们一起。” 他用额角蹭了蹭青年的额角,“我还以为我不下山的话,你就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被男人深沉的眼一看,原木不由有些脸红起来,结结巴巴地解释,“我们,不是家人吗?” “对,我们是家人。” 冷松已经理解过家人的含义了,家人是可以一直在一起的,他想和原木一起在一起。 本来有些紧张的原木听到这句话,颊边露出可爱的小梨涡,眼角眉梢都露出喜气,显得有些傻乎乎的,他还特地重重嗯了一声,“哥,我们是家人。” 冷松摸了摸他的脑袋,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趁着天色还早,我们赶紧下山吧,要是晚了山路就不好走了。” 决定了要下山,两人找了点野果还有昨天花轿里的贡品充饥。 便一步一个脚印下山,长时间的运动,让两人都有些干渴。 他们的早饭是吃了花轿周围的那些贡品,但是那些贡品里没有半点水,两人又走了许久。 随着太阳的升起,干渴的感觉越发的严重,原木艰难地吞咽着嘴里的唾沫。 忽然他的耳边传来一阵虚弱的水流声,不甚清晰,原木甚至都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但是那声音若隐若现,确实一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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