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周安也跪下了,小周江,周安的奶嬷嬷也一并跪下。 “今有永安侯嫡长孙周安状告护国寺僧人德林对其进行陷害一事,今查,证据确凿,德林,罪大恶极,判处绞监侯,收回他的度牒。现在德林已死,也就罢了。” “许争,受永安侯府世子夫人指使,故意耽误周安学业,证据确凿,本人已画押,判处其流放三千里。” “刘嬷嬷,受永安侯世子夫人指使,故意耽误周安学业,证据确凿,本人已画押,判处其流放三千里。” “永安侯世子夫人张氏,陷害周安,证据确凿,现已畏罪自尽,本官会奏明圣上,依律法,夺其诰命。” 张府尹扭头,看向几位监审的大人,“几位大人,你们看,这样判可还行啊?” 三位大人交换了个眼色,再望望周安,周安道:“多谢几位大人主持公道。” 三位大人点点头。原告很满意,被告没异议,那就这么胜利退堂吧。 张府尹再一拍惊木,高声喊道:“退堂!” 不过,张府尹还是冲着永安侯点了几句,“恭喜侯爷,嫡长孙沉冤得雪,又找回重孙,以后,侯爷就可以享受更多的天伦之乐了。总算不负先永安侯爷的苦心,不负白鹤大人的苦心。” 至于周冲那个二百五,张府尹实在是懒得理他。 这可是先帝爷…………身边侍奉的白鹤童子亲自过问的案子,为了你们永安侯府的那点破事,还在护国寺搞出了那么大动静,害得皇上差点被百官弹劾! 虽然证明是虚惊一场,可这事已经惊了御前。更别说,还涉及到先帝。 就是这次过堂,为了能服众,都是三司会审的规格,不,应该说,比三司会审的规格还要高。是帝都府尹加三司!大兴朝立国以来,可从来没有过的。 也就是先帝他老人家,才有这样的面子。 真以为老子这个帝都府尹这么不值钱呐。真以为三司的大人们不值钱呐!为了你们永安侯府的内宅阴私破事,就要齐聚一堂! 如果这么多重人忙活了一场,你永安侯府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周安态度没什么区别 ,打的那可是先帝的脸! 你们担待的起嘛! 赶紧的,麻溜儿的,把周安领回家去,给他应得的嫡长孙的地位,以及………资源。 响鼓不用重锤敲。如果永安侯爷脑袋不灵光,那估计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 那位地底下的先永安侯爷可能还要出来搞事情啊。 一些权贵家的下人们,看此情景,争着往外跑。这可是一手瓜,得赶紧回去领赏去。 其他人也不逞多让,这么一个精彩的大瓜,得赶紧带回去,给大家尝尝。 几位大人也走了。堂下,就站着永安侯四人与周安,周江还有周安的奶嬷了。 永安侯忍着不快,半蹲下去,和小周江齐平,挤出个微笑来,“这就是我的小重孙孙吗?来,让太爷爷抱抱。” 小周江怯怯地望了周安一眼,周安点点头,于是,小周江伸开双臂,永安侯一把把小周江抱了起来。 “走吧,跟太爷爷回家。” 刚才张府尹的暗示他听懂了。要他善待周安,不然,就是撅了先帝的面子,撅了白鹤大人的面子,撅了他爹,地底下的先永安侯的面子。 只是,对这个让他丢尽面子的孙子,他真有点喜欢不起来。 只是,再不喜欢,他现在也要装着喜欢小重孙的样子,做给天下人看。 好委屈。 卫国公府当然也是听懂了张府尹的暗示的,他当下从身上解开下块玉佩来,递到小周江手里,“孩子,曾外祖给的见面礼,拿着吧。” 周安点点头,小周江接了,“谢曾外祖。” 卫国公世子也解个一块玉佩来,递到小周江手里,“舅爷爷给你的。”周安又点点头,小周江也接了,“谢谢舅爷爷。” 卫国公拍拍周安肩膀,“安儿,我们先走了,改天,去家里坐坐。你也知道,我和你舅舅,身后也不是一家人,是一族人。当年…” “外公,舅舅,我都明白的。嫡长一脉,其实好多事情,并不能随心所欲的。”周安点点头,表示理解。 卫国公也有些动容,:“好孩子,改天,去看看你外祖母,其实,这些年,他也不是不想你。” “我都明白的,当年张氏没选择直接害了我,而是采取了迂回的手段,其实就是顾忌国公府。而且当年,德林确实是很受达官贵人追捧的。” 到这个时候,多说点软乎话,总是没坏处的。 “我和您,其实都是受害者。我也知道,其实当年的事,您心里也不好受。” “这次打官司没有提前通知您,也是太爷爷的意思。他说要正本清源,不允许任何人混淆侯府血脉。万一让张氏提前得知了消息,到时候…” 卫国公点点头,拍拍周安的肩膀,“外公明白的。”其实如果换做是他,也会做和周安同样的选择,只不过,处的位置不同,感受也会有不同。 好在,外孙子是理解他的,余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卫国公意味深长地扫了周冲一眼,带着儿子走了。 周冲就很尴尬。永安侯也很尴尬。 卫国公和世子都给了小周江见面礼了,他们总不能不表示吧。 于是,永安侯道,“走,先回家,见面礼回头太爷爷补给你。”他正抱着孩子,解玉佩手就不太方便。 周冲也赶紧解下玉佩,“爷爷初次见你,这枚玉佩,跟随我多年,就送你做见面礼吧。” 小周江也收了。 四人带上周安的奶嬷嬷,和下人汇合,坐马车回了侯府。 刚到侯府门口,门房就迎上来了。“侯爷,世子,宫里来人了。” 周冲连忙问道:“多会儿来的?” “也是刚到,和你们前后脚。说是来宣旨的,皇上的圣旨。” 永安侯心里也大概有了谱,估计是张氏的事。 赶紧往里走,此时香案已经摆好了,永安侯带着一家人接了旨。 果然,圣旨是来给张氏夺诰命的,说张氏罪大恶极,不堪诰命之位。另外,准周安去国子监读书。 塞了个荷包送走了传旨的太监,有下人来报,“侯爷,几位族老们来了。” 永安侯再次长叹一口气,“请他们进来吧。”说完摆摆手,“你们都先下去吧。” 周安退出来后,给永安侯夫人说了一声,要回庄子上一趟,然后火速带儿子闪人了。余下的舞台,就交给族老们发挥吧,加油! 周家的族老们差不多都来齐了,由族里的七老太爷率领,浩浩荡荡走了进来。 七老太爷进来坐定,劈头就是一句话,“族长,这事你有章程没?” 永安侯楞了一下,“七叔,你的意思是?” “要老夫说,张氏犯了这样的错,肯定是要贬妻为妾了。” “这个自然。”永安侯点点头,张氏可是被皇上亲自下旨夺了诰命的,又是犯了大罪,贬妻为妾是肯定的。 “就贱妾吧,不然,对那些老实本分的妾室们也不太公平。” “听七叔的。”人都死了,这个已经不太重要了。 “还有就是周峰,既然不是侯府血脉,应该除族才是。不要再让老哥哥在祠堂里闹事了。去年祠堂的事我们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还害得他下跪,给祖宗告罪。 闹了半天,惹事的就是那个当年做主把周安送出去的人。哼! 当年族里不是没人劝过他,好歹是自己的骨肉,不要听德林的,他不听,结果,他做了蠢事,却回来吓唬无辜的大家伙,算什么事啊。 永安侯就有些犹豫,周峰可是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的,说句年少有为不为过,一个庶子罢了,侯府也不缺口吃的。 七老太爷这边态度是很坚决,有人可给他分析了,周峰的生父生母都死于侯府嫡长孙之手,周峰如果想报复的话,随便犯一个族诛的罪跑了,到时候全族的人都得被害死。。 再说了,老话说了,粥烂了在锅里。一个二十多岁连童生都中不了的嫡长重孙,一个是年纪轻轻就是翰林的重孙,傻子都知道选第二个,如果周峰确为侯府血脉。先永安侯何至于闹腾啊。 还有,要是侯府家事,先帝爷才懒得管呢,先帝在位的时候,有爵之家抢爵位的还少吗?先帝可没这个闲心。不过是看有外人窃取侯府血脉,先永安侯爷哀求,这才出手,在护国寺闹那么大动静,连皇上都跟着虚惊一场呐。怎么着也不能辜负了先帝爷的心血吧。 辜负了先帝爷一片苦心,就是打了皇上的脸。打皇上的脸是那么好玩的吗?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搞不好到时候又是,有人做了愚蠢的决定,最后害了无辜的大家伙。凭什么啊?我们这些旁支,就只配吃瓜落吗? 此时,永安侯世子周冲的书房里,周峰正跪在地上,“爹,德林大师,是我娘的舅舅,亲舅舅。他小时候,和我外婆失散了。外公死了以后,他们才相认的。” “我的儿!”周冲一把抱住周峰,他就知道,他没有被戴绿帽子!阿峰就是他的儿子,亲的! 父子俩是抱头痛哭。 等父子俩痛快淋漓地哭完,就得知了族里的最新决定:张氏由妻贬为贱妾,除周峰出族。 两人都懵了,怎么这么快?他们本以为族老们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呢。就是有想法,也要争论两天吧,哪至于这么快。 周峰都要抑郁死了,早知道,刚才就不那么太煽情了。结果,煽的时间太长了,黄花菜都凉了。 他们抗议,但是,族老们驳回了他的抗议。 当天,族里迅速更改了族谱,把周峰踢出周家,周峰只得住到媳妇的陪嫁院子里去。 除了身穿的衣裳,周峰并未能从永安侯府带走财产。这也是族老们的意思,既然周峰不是侯储血脉,既然已经把他除族了,也就不怕得罪得再彻底点了。到时候还能给周安卖个好呢。周安再没学识,也是嫡长孙,还得皇上恩典要进国子监读书的。谁就敢说他以后就没前程呢。 再说了,人家还有儿子呢。实在不行,培养儿子也可以啊。 在祠堂里,周安要求,把周江记为自己的嫡长子,并把周江的生母记为嫡妻。这样也算是保障周江的地位。 族里当然是不同意的,按礼法,周安以后肯定是侯府的继承人,虽说有了长子,但想娶个妻子还是不难的,还能让侯府多一门姻亲。 周安耐心地跟大家解释,也幸亏周江,他才能沉冤得雪,周江就是他的小福星。一年多来,都是父子相依为命。 他不想辜负了他的福星。他也相信周江能旺他。 至于娶妻,嫡长子的位子都定了,继室生的儿子就没承爵的希望了,那么他能娶到的妻子的家世肯定是会差一点的,侯府还不至于差那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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