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命了,这个状态的将军你也敢喊!” 十一的声音非常非常轻,显然不是怕惊动了屋子里的人,而是怕惊动了‘犯病中’的将军。 他身边的亲信都知道,将军犯病时只想杀人,六亲不认。 但那不是很久没有犯了么? 十七甚至没怎么见过,毕竟他年纪小,来得晚,但是听前辈们说起过,早几年,将军的仇人还没死得这么干净的时候,他倒是经常犯病来着。 “我没反应过来。”十七同样用气声回答。 “但今天是怎么回事?谁刺激到将军了吗?” 十一:“我也不知道。” 十七鄙夷的看了十一一眼,用手肘捣捣他,“那现在怎么办?将军这是要弄那小病秧子了?” “我以为他会去找小皇帝呢。”十一一脸奇怪,“你天天在这监视着,发现了这小皇孙什么过人之处吗?” 十七认真的思考了好一会,一脸正经的说,“过人之处嘛……过于娇气,过于病弱,过于……能睡?哦,还有一条,过于漂亮。” 十一:“……” 十七仿佛看不见自己前辈的无语,又捣捣他,“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十一对这种事仿佛很有经验,“安静待着就是了,一般情况下将军只要见了血冷静下来,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不过……这个小皇孙这两年好像格外能搞事,帝京这边咱们的暗桩都被他掀了好几个,偏偏他能把自己藏得特别深,到目前为止也没能挖出他在暗中行动时用的身份。 他的人也异常狡猾难缠,根据情报,他很可能和耶律隼都有牵扯,说不准上回将军遭到耶律隼的暗算就是他的手笔,毕竟你我都知道,耶律隼就是个没脑子的莽夫,不太可能想出那些阴毒诡计。 这么一看,他的身体是不是真的那么病弱也说不定,咱们还是得盯好一点,可别叫将军阴沟里翻船了。” 十七的注意力却被别的东西吸走了,“听说他手下有一个武功很厉害的人,是他最忠诚的狗,也是他最锋利的刀,先前有一次凭一己之力折损了我们几十死士? 我真想会会他!” 十一:“……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你连我都打不过。” 十七:“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是很伤人啊前辈!我打不过你可是你跑不过我啊!” 这倒是,十七的轻功身法是顶级的,几乎没几个人能追得上他。 “再说这个病秧子的病,我看了这么几天,应该是不假。 他气息微弱,脚步虚浮,整个人精气神都非常差,每天几碗几碗的药灌下去,吃食比猫吃的还少,走两步路就喘得像断气……我认为这个装不出那么像的。” 十一却没有盲目乐观,“看他搅风搅雨的手段就知道这不是一个普通人,你那点眼力见要骗骗还不简单?” “他娘的!你怎么总是喜欢贬低我?我要跟你决斗!” “嘘——” “怎的?现在求饶来不及唔!” 十一干脆再次捂住这个话痨的嘴,朝他示意,“将军进去了。” 他家将军大半夜潜入别人宫中,却非常嚣张,直接推房门走了进去。 两个暗卫对视一眼,身影轻飘飘飞起,窜到了那间屋子的屋顶,然后趴下来,悄无声息的揭开了一片瓦片。 房内一片漆黑。 男人裹挟着外面的寒意以及自身的一身杀意,毫无掩饰的,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陆时睡觉不让两个侍女守夜,他夜里很少有什么需求,如果真需要什么而自己又起不来,可以拉床头的一条绳,那条绳通向隔壁耳房,上面坠着个小铃铛,一拉就响,青黛就会知道。 此时房内蓦然进了一个人,看样子还是来者不善,陆时睁开了眼,但并没有拉绳子。 来人的气势惊人,就算惊醒了两个小丫头,也只不过是过来送人头而已。 因为皇宫中眼线很杂,加上他知道自己这几天正被不明势力盯梢,所以就连林执给自己留下来保护他的暗卫他都没有留,而是把他们都调出去做别的事了。 所以此时的陆时,确实有点处境危险。 但他并不慌张。 他的呼吸频率与之前没有半点变动,就仿佛没有被惊醒,依旧在熟睡中一般。 一双眼睛却已经逐渐可以适应室内的黑暗,看到了那朝自己一步步走来的高大人影。 隔着床帐,又是黑夜,其实实在是不太容易看见,只能隐约估计,这人很高,身形应该也是长期习武之人的那种健壮。 加上那一身浓郁的杀气,压迫感确实很满。 他在床帐外停住。 下一瞬,不见迟疑的伸手撩开了帐子,与此同时,陆时袖中射出几枚毒针,分别直奔对方双眼和咽喉。 可惜这人头一偏就躲过了。 也是,从气势和杀意上都能判断出这人功夫不俗,陆时自然是没有指望这点暗器能伤到他。 但他想要的也仅仅是这人这偏头闪避这一瞬间的停顿机会而已。 下一瞬间陆时便已经像条柔软无骨的蛇,用技巧锁住了这人上身,两人双双倒回了床帐后。 虽然没有武功内力,但是陆时的杀人技巧可比一般人知道的多多了。 近身肉搏这方面他就没有怕过谁,虽然他现在的破身体确实很影响发挥,但不至于让他连一点反击之力都没有。 被陆时锁住的人,想要一下子挣脱还是有点难度,陆时身上藏着的毒可以在这瞬间就让人死八回了。 然而嘴里吐出的毒针还没有刺上对方太阳穴,他就已经因为这么近距离的看到了这人的脸而瞬间止住了动作。 也就是这一瞬间,他只听得自己胳膊咔嚓一声,剧痛中,对方已经脱出了他的锁招,弄废他一条胳膊,还把他反压在了下面。 陆时眼前阵阵发黑——倒不是气的,是疼的。 身体太破,各方面的耐受力断崖式下跌,胳膊关节脱臼就已经疼到了他忍耐的极限。 以至于他下意识再次把痛感进行了转化,去从那疼痛中找寻快|感。 他那张苍白精致的脸上,很快泛起了病态又妖异的潮红色。 一双点墨似的眸,也逐渐被水雾覆盖。 他溢出一声气音,紧接着是一声,“疼~~~” 原本掐住他咽喉正要一把捏碎的手掌莫名一颤。
第172章 窃国花魁反派(13) 手掌下的脖颈纤细,脆弱,有着温凉的温度,以及微微握紧的话还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 这一瞬间陆熠内心的躁动升到了顶点,不光是想用热血浇灌,甚至还觉得牙根发痒,亟待啃噬咬碎什么才能解。 但是身下的这个人在轻轻的哼着疼。 仿佛像是一个咒语,又像是被驯化的野兽早已根植在灵魂中必须服从的命令。 他的手掌捏不下去。 他低垂着眸,那双不太清明的深黑眼眸深处是翻涌变化的深蓝色泽,像是黑夜里暗潮汹涌的海,致命危险。 陆时没有半点抵抗的举动,只用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眼眸看着他。 他发现了陆熠的状态不太正常,似乎不是很清醒理智的样子。 那眼眸深处的躁动和摧毁欲无比的浓郁,却又在最后一刹那死死的压抑着,仿佛被什么给束缚住,只能和自己较劲,苦苦忍着不去撕碎猎物的困兽,喉咙里虽然没有压抑的吼声,呼出的气息却一次比一次粗重。 是因为什么呢? 失控疯狂的野兽,能把他喊停的,必然是已经刻印在灵魂里了吧,甚至可以让他违背这一刻的本能。 是那一声‘疼’吗? 明明确实疼痛得无以复加,陆时眼中却漾起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又低声呢喃,“你把我弄疼了~” 这句不比上一句的气音,更加清晰了些。 于是不但飘进了大脑并不太清醒理智的陆熠耳朵里,也飘进了内力深厚所以耳聪目明的屋顶上两个暗卫耳朵里。 说不上有多故意勾引,但是陆时的声音本就动听蛊人,再这般呢哝婉转……瞬间便能营造出难以言喻的暧昧涩气来。 十一虎躯一震,整个人都麻了。 十七年纪比较小,又成天跟着大将军打打杀杀,在某些方面还是一张白纸,他说不出来这声音和氛围哪里怪,但他就是觉得怪。 “将军杀个人还能让人说句话?”他和十一头对头趴在一起,挤挤挨挨,“看不清啊,黑咕隆咚的躲在床帐里干嘛?” 床帐里,陆时的这句话,让陆熠的手掌一松再松,不知不觉间已经完全松开了对他的桎梏。 这种时机,陆时都够杀他八百回了。 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那样看着他,朝他袒露着自己的命门,脆弱又美丽的脖颈在此时的陆熠眼中,大概是带着极其强烈的吸引力。 浑身躁动喧嚣的暴戾无处宣泄,面前这漂亮的羔羊却一股甘愿献祭似的姿态,苦忍太久,或许他会先因为走火入魔血液逆流而炸掉。 一声轻轻的叹息,带着点宠溺和安抚。 “你看起来很想咬一口。” 脖颈被勾住往下压,熟悉又陌生的药香中夹杂着让人头脑越发难以清明的淡淡冷香,蛊惑着陆熠的心神。 “咬吧——” “但是要轻一……唔……” 略带鼻音的痛哼声,一下子又被强行压回去了,但依旧惊动了这只叼着他脖颈不放的大型犬。 不知是下意识还是本能,他轻轻舔舐了一下。 这算先打一棒子再来颗甜枣么? 陆时有些失笑,却又觉得这样的系统哥哥也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可爱。 他用唯一能动的那只手,轻轻摸了摸那颗埋在自己颈窝里的脑袋,无视脖颈上又麻又痛又热的感觉,薄唇微扬,眸光潋滟,语气缠绵而缱绻。 “好乖~”他说。 * “怎么办?人是不是凉透了?但是将军怎么还不出来?这得过去有半个时辰了吧?”十七急得抓耳挠腮,“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十一也难得的有些迟疑。 底下静悄悄黑漆漆的,真的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会真的着了那小病秧子的道了吧?不行,我得去看看。” “哎——” 十一的手抓了个空,比速度真比不过十七,那小子已经倏地一下跳到下面了。 十一怕他弄巧成拙,撞上凶性大发的将军丢了小命,只能叹着气连忙追下去。 两人双双落在那房门前。 房门是开着的,但是距离里面的床还有些远,十一拽住十七,正要说再等等看。 忽地听到里面传出带着点虚弱的声音。 “进来把你们主子弄出去。” 两人惊了,也顾不得什么,迅速的冲了进去。 床帐被撩开,两人却被眼前的画面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226 首页 上一页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