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语卿又连续咳了好几声,听着那两个人把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又和村长复述了一遍。 完了,补充了一句:“村长,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这样,咱们也不用再找人了。” 村长动作顿了一顿,将乔语卿说得话来回思索了一番。 不得不说,确实有点道理。 再说,不能让男子参加也只是一直流传下来的习惯,并没有明文记载。 反正前面都已经失败三次了,这次也不一定成功,不如……试试。 村长下定了决心:“那就把人带上吧。” 乔语卿没想到这群人竟然能接连被他唬住,从这方面看来,实在也太“淳朴”了。 他被送进了一个类似于四合院的建筑,和另外四个姑娘分房居住。 乔语卿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神龛正对着门口,上面披着一层红布,不知道里面供奉的神明的模样。 应该就是海神了。 再往里,房内床上铺着一层龙凤呈祥的大红被子,喜庆到下一秒就结婚都毫无问题,与阴森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莫名联想起了上个世界的婚服。 都是假喜庆。 原本乔语卿没想睡,可他还是低估了这个身体的问题,迷迷糊糊地就昏了过去。 哗—— 一阵风轻轻刮过,掀起了神龛上红布的一角,隐约可以看见神像的轮廓。 祂在审视着乔语卿。 审视着可能成为祂新娘的人。 一个披着白袍的男人忽然出现在床边,从背面看去身材颀长。 祂的双目被一条一指宽的红布蒙着,浑身散发着冰凉湿意,寒意刺骨。 “你是……我的新娘吗……” 晚安。 我的新娘。 . 昏睡过去的乔语卿并不知晓深夜发生的异常,转瞬便到了第二天早上。 村长将他以及另外四个姑娘带到了海边,然后去到了海边的一座小木屋前面。 木屋远离海渡村,孤零零的在一边,看起来建筑年岁久远,门和窗户都又低又矮。 从外看去,里头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有什么东西。 村长敲了敲门。 过了半响,门“吱嘎”一声自动打开,随后从中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 村长恭敬地说:“婆婆,是我。” “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村长指了指站在后面的五人,说:“她们都是海神大人的候选新娘,还请婆婆教她们规矩。” 婆婆语气平淡:“哦……把她们留下吧。” 村长回过头,看了一眼天空示意:“等太阳到这里的时候,我就会来接你们。” 说完后,村长就独自离开了,留下了乔语卿和另外四个姑娘。 过了一会儿,便听见婆婆开口:“进来吧。” 她的脸上刺满了刺青,已看不清原来模样,手中拎着一盏油灯,边走边说道:“我是侍奉海神的人,历任海神的新娘都由我选出……你们跟我来吧。” “祭祀海神,是一件非常庄重的事情,你们需要学会祈神舞,在海神祭上献给海神……” 她点亮了摆在角落的蜡烛。 一股烟雾冒出,整个房间终于亮堂了起来。 终于看到挂在眼前人台上的,是一件绝美的嫁衣。 嫁衣通体正红色的,用金线绣出了百鸟朝凤的花样,在灯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乔语卿好生一愣,这当真和郁宛给他的婚服如出一辙。
第二章 在欲望和杀戮中诞生的新神 嫁衣一旁还放着各种配饰,珠光宝气,令人眼花缭乱。 婆婆咧了咧嘴,露出了所剩无几的牙齿:“这是,海神新娘的嫁衣。” “我会教你们祈神舞,祈神舞跳得最好的女子,会得到海神的垂怜。” 乔语卿:……? 女子? 不是,别那么武断啊! 婆婆慢慢地挪动到了角落,摸索了一下,用力一扯,后面随即出现了一整面的壁画。 乔语卿一看,上面的女子身穿嫁衣,一颦一笑、一回眸一扭身,端的是风情万种。 乔语卿:“……” 好像,确实不太行。 “你们就在这里学习祈神舞。”说完后,婆婆就直接退出了房间,“砰”得一声,房门紧紧合上,只将乔语卿和四个姑娘一同关在了房间里。 祈神舞,乔语卿可以学,但出于身体的限制,绝对做不到壁画中那样的程度。 某位主神不会真这么为难他吧? 就仿佛他惹了谁,记仇似的。 可那些世界,难道不都是某人在自作自受吗! 乔语卿没有和另外四个姑娘多搭话,虽事实残酷,但在他的视角看来,最终结果确实已定。 除此之外他能做的,大概只是不让这四个无辜女孩成为这场荒唐祭祀的牺牲品。 海渡村不管哪里都摆着一个神龛,这个房间也不意外,神龛放在角落里,照样被红布遮得严严实实的,面前摆放着新鲜的贡品。 他专门走到了角落里,对着神龛,看着壁画上的动作尝试了起来。 结果毫不出所料,刚连贯了四五个动作不过,他就被下一个下腰折腾得险些闪了腰。 一瞬的疼痛让他的眼角都湿润了,泪珠挂在眼睫上似落未落,好不柔弱。 他泪眼盈盈微微侧眸瞥过了神龛的方向,紧接着便觉着一阵染着水汽的风刮过,好像抚过了他的腰际,将他搀扶了起来。 “海神……”他娇弱地轻念了声。 那风离开他后,好像刮到了墙壁上。 就在这时,他余光突然瞥见了墙壁上有一处明显的不自然。 他摸索了一下,发现这竟是覆盖在墙壁上的一层纸,找到了粘合的缝隙之后,一用力就慢慢地揭了下来。 撕拉—— 纸被揭了下来,出现在面前的是另一幅截然不同的壁画。 然年代久远,在氧化的作用下,已略微有点褪色。 乔语卿仔细看了过去,上面绘画得大概是海渡村的历史。 某年某月,一场不知名瘟疫席卷了海渡村。 为了不让瘟疫扩散开来,他们只能忍痛把染病的同伴投入海中。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出现了。 壁画上的表现非常的夸张。 白衣男子的四周环绕着祥云鸟雀,他从天而降,身后金光普照。 而下方面黄肌瘦的村民匍匐跪地,高呼“神明”。 壁画的下一幕,好像席卷的瘟疫已经结束,而村民的生活也变得富足了起来。 许是为了感谢,村民们自发地举行了祭祀典礼,献上祭品与村子里最美的女子,希望让白衣男子永远保佑海渡村的居民。 夜色中,女子身穿华丽的嫁衣,虔诚地走上祭台。 可白衣男子没有接受,祂微微转身,表示等天亮后就会离开。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如果是一个单纯的神明与子民的故事,这应该算是完美结束了。 但乔语卿出现在了这里,而且他还清楚这里有一个里世界,那么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乔语卿伸手摸索了一下,发现后面的墙壁凹凸不平,似乎是被人铲了下来。 应该是有人不希望他人知道后续的故事。 不出意外,不是好事。 乔语卿正在看着壁画思索,系统忽然提醒了他一声。 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他直接把那张撕下来一半的纸给按了回去,将墙壁恢复了原样。 转过头,门被推开,身形佝偻的婆婆走了进来,正用阴冷的目光扫视着房间里的人。 目光缓缓落到了角落里的乔语卿身上。 乔语卿不慌不忙,冲婆婆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走到了一边。 等婆婆离开后,乔语卿还想要去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只是看了一圈,并没有再发现别的壁画。 乔语卿于是趁着这个机会,找到了另外一个藏在更深处的房间。 他小心翼翼地巡视了一圈,确定房间里没有多余的旁人,才点亮门口的烛台,继续观察房间内的墙壁。 壁画是接着之前的内容的。 祭祀结束后,海渡村的村民不想要海神离开。 他们受够了瘟疫、贫穷与死亡,认为如果让海神离开了,他们就又要恢复以往的生活。 于是那边还在载歌载舞的祭祀,这边已悄然围成一团,在暗地里谋划。 具体计划是什么,乔语卿没有找到,但村民的目的很显然就是强留海神。 他继续往旁边看,那里写着一段话,然而因为损坏的缘故,只能勉强看出一部分内容。 遮其眼…… 堕永夜…… 佑平安…… 就在这一瞬间,乔语卿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水汽扑面而来,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睁眼时,身边多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身着白衣,衣摆上绣着古老玄妙的花纹;以玉簪束发,清冷雅致。 只是双眼被一块红绸遮住,看不清模样。 乔语卿微微一愣,没有出声。 他假装没有看到男人,继续先前没有完成的祈神舞。 乔语卿这回没再失误,他一个下腰,勾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紧接着缓慢抬起了手。 手如灼灼莲花绽放。 在这一瞬间,在神明的面前,他好像看到了一些过去的画面。 血、火…… 原本准备给神明的新娘见此计不成,似退而求其次,表示这些日子受神明照拂,即使不接受新娘,也请神明收下他们献上的贡品。 下方,摆放着的是猪牛羊等祭品,更多的,是人头。 人畜祭祀,是从周朝就流传下来的习俗。 海神在万千祈求下最终收下了这些所谓贡品,但由于神明生而纯净,人畜祭祀令祂沾染上了不该有的污浊,导致祂暂时失去了神力,只能暂缓离去的脚步。 可海渡村民的想法并不只是那么简单,贪婪令血腥与杀戮产生了。 海神死去了。 但也没有完全死去。 出现的是新的“海神”,神性与邪性相交织。 祂在欲望与杀戮中诞生,拥有截然不同的性格。 而如今十年一次的祭祀,则是其邪性最盛的时候。 只因拥有神性的神明会选择离去,于是贪婪的村民们为了自身利益,不断唤其邪性高涨。 当这一切结束,乔语卿猝然睁开了眼,也消耗完了这具柔弱躯壳的所有力气,他额发被汗水打湿,眼眶也泛着娇弱的红。 而海神——刚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白衣男子已经消失了,仿佛他的出现只是为了告知这些真相。 然而由于系统最开始的背景介绍,乔语卿却不免多想。 邪性的一面? 会不会是里世界里的那个灵魂被误打误撞地拉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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