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语卿倒抽一口冷气,猛地惊醒。 不等起身,手臂被身边的人一把抓住。 侧头看去,郁宛有些困倦的眸子透出些不耐烦的情绪。 “好像出事了。”乔语卿提醒道。 郁宛看向门口,皱着眉头:“……真烦。” 乔语卿:…… 他回忆起昨天半夜,不太确定是做梦还是自己真的曾经醒过。 唯一能求证的,似乎只有身边这个人。 乔语卿问道:“你昨晚去哪了?” 郁宛坐了起来:“哪也没去。” 是梦么? 不过这几回倒是没再进到最起初的那个幻境了。 砰的一声,门被从外面打开。 小厮闯了进来,见乔语卿和郁宛还活着,他大松了一口气。 “老爷们,又、又死人了。” 郁宛:“我看得见。” 不止郁宛看得见,乔语卿也看见了。 一如他昨晚猜测的那样,门口挂着一大两小三个“晴天娃娃”,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虽然早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直面这种造型诡异的尸体还是难免升起一丝悚然不安。 很显然,昨晚那绝对不是梦。 郁宛站起来打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长发,淡淡道:“先摘下来,等着警局的人过来收尸。” 小厮战战兢兢:“……是、是。” “你昨晚……” 郁宛将目光投向乔语卿:“就在你身边,一叶障目,你被‘障’住了而已。” “可为什么要这么做?”乔语卿不解。
第十五章 我怕自己忍不住 让宝珠和翠玉去厨房吩咐早饭的空隙,乔语卿迈步进卧室,在镜台前将梳子翻找了出来。 将梳子揣南风团队进怀里,他起身的瞬间,眼角却捕捉到一抹白色。 定睛看过去,那是一朵白色的菊花。 单独一朵白色插在棕色的瓷瓶里,突兀又惹眼。 郁宛的卧室虽然复古,但却极尽奢华,但凡能用金就不会用银,各种装饰桌毯都是华贵的风格。 他记得自己来到这里的那天,这里摆放的还是火红绽放的玫瑰。 想了想,他寻思着,或许是大太太的丧事要换白。 对于花,乔语卿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只是对于白色这种颜色更为情有独钟。 就像明翎当时送他的白玫瑰,以及替代了红蔷薇的白玫瑰。 见到宝珠和翠玉从小厨房里出来时,乔语卿略微思索后问道:“还有余下的白菊吗?” 宝珠闻言笑道:“知道卿爷您喜欢,早就给您准备好了。” 话落便转身跑开去拿花。 不过片刻,宝珠抱着一束白菊做的捧花走了进来,翠玉跟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护着。 乔语卿看到那捧花微微一怔,这束白菊并不是在大都城里能看到的样式,而是现代花店常用的包装手法。 到了近前,宝珠把花往上一递。 “这是我们模仿您以前做的样式来做的,我们没卿爷厉害,做得不太好看,卿爷您可千万别笑话我们。” 乔语卿伸手接过花,上下观察了一遍。 看起来时尚中带着些哥特式的复古。 里面是层层叠叠的细纱,然后叠了几层报纸,最外面用的是光滑的黑色绸缎,两条白色的缎带在花束的下端缠绕绑了一个硕大的蝴蝶结。 看起来时尚中带着些哥特式的复古。 乔语卿现在回想起,其实宝珠和翠玉经常无意识间已经给了他许多提示,还有郁宛对他的态度变化。 他是不是也能借此理由“恢复记忆”? 乔语卿看着花继续问道:“你说是模仿我以前做过的样式?我以前做过这样的花束?” 宝珠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然做过!您以前喜欢做来送给宛爷,只是这花别人觉得晦气,所以您也不常做。但宛爷喜欢的很,所以府上现在到处都是白花。咱们院里还剩许多白菊花,您要不要包一束给宛爷送去?” 乔语卿看着镜子里唇红齿白的少年,忽然笑道:“不急。” 毕竟,“恢复记忆”怕不是就要像从前那样伺候郁宛了? 他可不是来伺候人的。 而不“恢复记忆”,也不一定就不能亲昵了。 . 乔语卿回到大太太的院子正好看到郁旻昌和郁旻明在屋子里。 每天这个时候郁旻昌已经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人命的关系,这两个人今天竟然还留在这里。 乔语卿没进屋,趁那两个人没注意到他,他藏到了窗外,透过打开的窗户缝隙,第一时间看向郁旻昌。 现在太阳已经升起,郁旻昌背后看起来什么都没有。 但是郁旻昌面色比前日更加苍白,眼底青黑,像是生了什么重病。 看得出来郁旻昌还是想骂郁宛,但几次张口都被咳嗽打断,整个人像是纸扎的一样虚弱无力。 乔语卿第一次看见他时,这人还是一身斯文书生的感觉,现在却是一个病痨鬼的样子了。 旁边的郁旻明正在和郁宛说话,他仿佛没注意到自己大哥那虚弱的样子,也像是忘记了昨天无念说的那些话。 他在叮嘱郁宛一些日常琐碎的事情,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态度。 说了不过片刻,郁旻明便带着郁旻昌一起离开了。 乔语卿总觉得这里许多事情都透着古怪,但系统给他的背景信息有限,于是又怎么都想不明白。 确定两人都走远以后,他才进了屋子,疑惑地低声问郁宛:“郁旻明今天对你的态度不正常吧,昨天他不是已经信了无念大师说你是灾星转世的话?按理说这无念大师死的那么离奇,今天他更应该觉得你是个灾星,怎么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郁宛淡淡道:“他记性不好,大概是忘了。如果没忘,他不会饶了我的,他会将灾星转世的我捆起来百般折磨,只为了所谓的送灾星离开,不敢再来。” 就像是以前对待他的卿卿那样。 乔语卿皱起眉头:“……忘了?” 郁旻明看起来不像是老年痴呆,郁宛说的话就有些离谱。 不对,不对劲。 想了一会儿,他看向郁宛,觉得一切还得从郁宛这里着手。 他道:“宛爷,你和你爱人的感情好吗?” 郁宛抬眸看了乔语卿一眼,淡淡道:“不太好,他有很多事都瞒着我。” 乔语卿:…… 又当着他的面阴阳他是吧? 他装作无事道:“那你爱他吗?” “爱。”郁宛利落的回答:“但是他同时也欺骗着我。” 乔语卿:…… 每一句话里面都有深意,这没办法好好聊天了。 片刻后,郁宛好整以暇地睨着乔语卿,淡淡道:“我很爱他,所以就算他欺骗我,我又能怎么样?” 郁宛嘴上说着“又能怎么样",眼神中却赤裸裸的昭示着令人畏惧的威胁。 乔语卿觉得自己要是真敢应下来,而且还拿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这事很难收场。 “你有没有想过,卿卿那些骗,其实只是善意的谎言?” 闻言,郁宛动作一顿,沉默几秒才道:“我知道。” “你知道?” 郁宛没再说话。 那些伺候的下人已经陆陆续续来去了好几波,郁宛沉默许久后才终于开口道:“如果你在这里待腻了,就回去吧,晚上好好休息,白天带着宝珠翠玉去街上玩玩,好好放松。这里……本来就不是你必须要来的。” 同时,郁宛抚了一下头发,手中多了一缕乌黑。 他用手帕随意包了一下,递给乔语卿:“带着它,应该就没有不长眼的脏东西来惹你了。” 乔语卿接过手帕包着的头发,心里有太多疑惑了:“既然带着你的头发就没事了,怎么不早点给我?” 郁宛理所当然:“早点给你,这些天你还会陪着我吗。” 动作一顿,乔语卿看向郁宛,郁宛没什么情绪,可他却听出了一丝委屈。 乔语卿没忍住笑,实在没想到郁宛当时就有这些小心思了。 他将头发塞进怀里,打了个招呼就转身离开了。 郁宛目光沉沉的看着那个离开的背影。 乔语卿走的每一步仿佛都带走了这里的生气。 当乔语卿的背影彻底消失的时候,屋内就只剩一口棺,一个人。 安安静静的仿佛没有任何活物存在。 他收回了目光。 却没想到,到了傍晚时,乔语卿却忽然回来了。 在灵堂里闭目养神的郁宛忽然睁开了双眼,回头诧异地看向走来的乔语卿。 “你……” 乔语卿失笑:“……我走了你被冻死怎么办,留下来给你添点热乎气。” 实际上在郁宛说出那句“早点给你,这些天你还会陪着我吗”的时候,他就已经心软了。 郁宛很强大,不需要他的可怜和同情。 但是他还是偏偏就这么投降了。 郁宛站在那里愣了半晌,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些天对方的态度实在让他不敢抱有奢望。 他以为当他把保命的东西给了乔语卿之后,乔语卿就会立刻离他远远的。 其实跑掉也没什么,他去抓回来就好了。 就在他极力克制自己心中狂躁的野兽时,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回来了。 乔语卿铺好了毯子缩到了里面,抬眼一看郁宛:“还不睡?” 这地方也没个娱乐活动,入了夜之后除了烧纸还是烧纸。 但郁宛是不烧的,所以唯一能活动的项目也没了。 除了早点睡觉,他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做的。 郁宛走过来掀开毯子靠墙坐了进去。 下一秒,他便僵住了。 因为乔语卿很自然的将腿搭了上来,碰在一起的手也被握住。 乔语卿瘪了瘪嘴:“嘶,你真凉,那只手也给我,帮你暖暖。” 郁宛又是好半晌没动。 乔语卿察觉到郁宛的僵硬,觉得好笑:“你竟然还会害羞?” “不是害羞,我是害怕。”郁宛转头看着乔语卿,一双眸子深不见底,似乎沉淀着什么可怕又危险的东西,“我怕自己忍不住。” “忍不住什……”乔语卿突然反应过来,脸上的笑瞬间没了。 他嗖一下将手脚全都缩回来,憋了几秒,忍不住劝告道:“你得忍住。” 只是虽然嘴上这么说,实际上他已经快要忍不住笑了。 果然,只要牵了手,本垒还会远吗? 郁宛眯着眼睛盯着乔语卿看了一阵,把乔语卿看得浑身不自在,坐立难安开始考虑要不要找个借口出去吹吹风再回来睡的时候,对方总算大发慈悲的开口。 “睡吧。” 乔语卿立刻道:“晚安!” 这一夜,郁宛几乎没睡,像是盯着一只可口的小羊羔一般,盯着乔语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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